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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罗萨来客-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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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捷帕科夫始终坚持不让他的人暴露。“不管‘正义天平’和你们行动有多快,我们都会赶到那里,”他说,“我所有的人都抽回到莫斯科来了,在这个非常时刻,他们就在这个城市的一百英里范围之内待命。现在没有人留在国外,连在伦敦监视弗拉基的人也回到了这里。我们不会丢失你们,你们将把我们带进‘正义天平’的心脏。”
  下午晚些时候,当他们正在一起进行各种各样的准备时,邦德穿上他的户外防寒衣,抽空向最近的浴室走去。
  他仔细地检查了这个地方,避开任何镜子,查看了墙壁和天花板,看有没有光纤摄像机的针孔镜头。在他感到满意以后,才拉开风雪大衣内衬的拉锁,找到暗藏的纽扣,内里有一台微型短波发报机和一台微型录音机,这些东西全都用强力尼龙搭扣固定住。他又从兜帽的内衬里掏出一台笔记本计算机,它不及一副扑克牌大小,厚度只有香烟盒的一半。计算机里没有磁盘驱动器,全部程序都储存在一些薄片上。但是计算机背后有一处空穴,刚好放一只一分钟录音机。
  他把微型磁带放进去,打开计算机的电源开关,然后用手指甲准确敲击键盘,把电文细心输进去。磁带缓慢转动,录下他的电文。录好后再把磁带倒回来,随即把笔记本计算机收起藏好,再把磁带放回发报机,拨到先前定好的频率,最后把发报机放回大衣衬里。
  他作了最后的检查,用手指摸了摸秘藏的发报机,万无一失,然后回到大伙儿中来。
  他们大约在4 点30  分离开,只是等他们到达莫斯科郊区的时候,邦德才把手伸进风雪大衣。当他们经过沃斯塔尼亚广场时,他按动发报按纽。这里有一幢外观粗俗的24  层建筑,它就是食品商店,里面灯火通明但顾客稀少,货架上几乎空空如也;电影院门前有一条情绪低落的人龙在等着看下一场电影。他记得沃斯塔尼亚广场曾经是革命时构筑街垒进行战斗的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场所之一。他不知道参加过1905  和1917  年革命的老同志看到这个地方现在这样低俗而丑陋会作何感想。
  他肯定这里正在有效范围之内,于是两秒钟的突然发射电波无声又无影地射入空中,最后直传到英国大使馆的心脏。他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处,以及是否真正有人会注意它。
  “我们早来了半小时,怎么办?”雷科问,从他的声音可以察觉到他突然感到惊恐。这时他们正好来到莫斯科著名的书店“书之家”旁边。
  “继续开,弗拉基,”尼娜接嘴说。她就像是在同一匹无反应的马说话。
  “如果我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兜圈子,会有人发现我们的。我让你们下车吧。”
  “开!”她几乎大叫起来。“但是别漫无目的地开。按教你的干,先往左过两个街口,再往西过两个街口。天哪,弗拉基,难道鲍里什么也没有教你吗?”
  这位教授在方向盘前弓着身,没有再说话,直到7 点30  分,他们在书店前停车。
  于是他们到了,从雷科的汽车爬出来。他们是盖伊、乔治和海伦,一支英国摄影队。他们用俄语向他道谢,随后互相大笑起来,他们挥手再见,背起背包向书店走去。他们要在那儿买一册弗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古典小说《罪与罚》。邦德不清楚“正义天平”的那种选择骨子里含有怎样的讽刺意义:主人公拉斯科尔尼科夫的极端任性,杀人是出于对同时代人的蔑视以及他经过妓女索尼娅感化的赎罪。
  书店里很暖和,虽然营业员看来很疲倦。只有六个人在翻阅书籍,两个男人和四个女人,都穿着很厚的毛皮衣服。当一个女人伸手从书架上取一本外文间谍小说时,他看到了她手上钻石的闪光。
  他想这两个男人可能是要接头的人,但是这两个文静、书生相貌的男人并没有注意他们三人。其中一个只有二十来岁,另一个老头儿头发散乱,戴着很厚的眼镜。
  他们考虑了大约10  分钟决定是否买这本《罪与罚》,而且还等了15  分钟让没精打采的女营业员缓过神来;她接过他们的钱,核实了一下书并给他们包好。
  邦德想到,他们的退路是9 点钟到阿尔巴特餐厅。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要待在寒冷的户外。但是当他们离开书店时,三人靠得很紧,向右拐弯,好像要去什么地方似的;这时有三个年轻女郎从街上向他们走来。一个穿着华丽的裘皮大衣,衣领很高;另外两个穿着半长大衣,衣领也很高。她们三人都戴着毛皮帽子,相互推推搡搡,笑声不断。她们的黑皮靴踩到雪里不断发出亮光。这三个姑娘是出来玩耍的。
  纳特科维茨开始以为她们是高级妓女。邦德看到一顶皮帽下面隐约一绺浅色卷发。随后在笑声中,听到最靠近他们的那个女郎说,“向右拐弯一直走,前面有一辆车在等我们。”她说的是英语,没有一点儿口音。这几个姑娘落后了一点儿,仍在笑着,她们肩并肩。邦德和尼娜同纳特科维茨分开了一会儿,这时尼娜用一只手挽着邦德的胳膊,紧靠着,低声对他说,“谁也不要相信。千万不要相信他们任何人,包括鲍里。我们必须……以后。”她正在思考问题,一辆长黑车在他们面前停车。车门打开后,人行道上的两个男人挡住他们的去路,客气地请他们停步上车。这三个姑娘紧跟在他们的后面,也挤进了汽车。她们大声嬉笑,好像很好玩似的。这辆车的外形与改型的豪华车很相似。
  “来,快,”一个男人说,他的相貌很像一个非法夜总会的野蛮保镖。
  他用蹩脚的英语催促他们。“快。你们必须快。”
  “快,”一个姑娘边笑边叫。“醒醒!快!你们好像一夜没睡觉似的。”
  “听准尉怎么说,”另一个姑娘说,她们都认为这是实际的选择。
  车内散发着大蒜和劣酒的气味。邦德还没有坐稳车就开动了,他感到现实的一切都在黑暗的旋涡中打转。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尼娜·比比科娃把头伏在他的大腿上。
  弗拉基米尔·雷科教授在书店让他们下车以后,车继续往前开。雪下得不太大,他注视着前面的人行道,搜寻那个他知道可能在那儿的熟悉身影。
  他从来没有让他空等过。他说他会在某个地方,他一定就像魔鬼一样在那儿出现。
  他来了。不管在哪儿,雷科都认得出他走路的姿势。他把车开到人行道边停下,探身打开门让他上车。
  “在这儿,”搭车人大声说。“在这儿不要担心,我像一面大钟,弗拉基。我像一面大钟。”
  “我们去哪儿?”
  “开吧,我会告诉你的。我是你的护卫使者,弗拉基。你明白这点,是吗?”
  这位瘦小的教授用劲点点头,他按照朋友的指示集中精力开车。车开到国立莫斯科大学附近时,街道上人迹稀少。
  “停在这儿,”这位护卫使者对他说,雷科还没有来得及拉动手闸,子弹就已经穿过了他的脸部。车里充满火药味和雷科身上的血腥味。这里没有一点儿声响,只有枪上消音器的轻微啪嗒声。
  雷科的护卫使者完成了他最后的使命。他走下车,消失在莫斯科雪夜中。
  11正义饭店
  秘密情报局莫斯科站的常驻站长格雷戈里·芬德利能指挥得动的人手有限。他对前站长尼格西·梅多斯有点憎恶是很自然的事,可是既然梅多斯被派到大使馆来全权处理“鹿寨”行动,格雷戈里就有义务向梅多斯提供一切可能的“支援、解救和帮助”,这是上头的指示,用的完全是教科书式的语言。他有两名下手,身份掩护是二等秘书,但是没有“需要时可接触机密”
  的安全准许,所以没法使用。但是尼格西从站长的四名保镖里要走了两名。保镖们什么脏活都干,包括取情报、监视、保卫、甚至排除竞争对手。按官方的说法,冷战已成过去,可是习惯做法不是一夜功夫就能扔得掉的。
  芬德利听说美国有些参议员和众议员竟然真的要求解散中央情报局,他真想不通这些人要干什么。他逢人便说:这些人之荒唐就好比只因为警察在肯辛顿抓住了一个小偷就把自己在梅菲尔家里的防盗警铃给拆了一样。还有一些畅销小说居然奇怪地声称秘密情报局同克格勃之间已形成了一种亲密合作关系。他真祈望这不是事实。根据理查德·汉纳和布尔多格·德拉蒙德留下的阴影,这样做将是一桩灾难性的大蠢事。
  芬德利手下还有四名密码人员,他们除负责使馆的日常工作之外也为这位秘密情报局的常驻站长工作。这四个人不可能不参与“鹿寨”行动。头一个抓到成果的是威尔逊·夏普。
  这天夏普值中班——4 点到午夜。上班不到三个钟头,在约6 点35  分过几秒,收到了突发信号。指针摆动、耳机里发出了警报。他似乎早有准备,一面按回放键,一面给辅助频道放上一盒新磁带,一面拿起电话,三件事迅速完成。几秒之内,梅多斯就来到了通信室。他从夏普手里抓走了磁带,到下面电子密码里去操作解密机。十分钟之后,詹姆斯·邦德的电报明文就出来了。
  ‘正义天平’来接我、泰克和布鲁特斯之女。7 点半在加里宁大街“书之家”书店,备用地点是9 点在阿尔巴特餐厅。已经打开,请跟踪。布洛克。
  明文稿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被粉碎进入待烧袋,尼格西就已经在叫车,还加上一名保镖以备万一。尼格西自己的车是一辆旧的伏尔加,是他在莫斯科使馆上个任期内在旧货市场上买的。他本来也可以在停车场上许多英国车里挑一辆用,实际上了作为秘密情报局常驻站长也能分到一辆漂亮的新专车。
  不过尼格西觉得在伏尔加里比较不那么引人注目。他用了许多业余时间改装这辆车,换了几个引擎部件,使它更经得起奔波。在动身去特拉维夫之前,尼格西把车收藏起来留待后用,因为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的。
  他回到莫斯科后首先做的事就是检查他的伏尔加,把在外交掩护下偷运进来的非法设备安装上去。现在这辆伏尔加驶出使馆门的时间是7 点刚过。
  尽管官方已宣布取消冷战时期的各种做法,但是克格勃照常办事,他们的监视小组马上登记在案,注明车里是“博尔孔斯基第二”(这是他们给这位前站长起的代号)和一位打手。
  尽管雪时下时停,尼格西还是以时速的上限急驰,时而左,时而右,时而又折回。到了石桥上,他可以看到克里姆林宫金黄色洋葱式穹顶在右面,被灯光照得很亮。石桥是观察克里姆林宫的最佳去处。尼格西隐约想到这曾是一座古老的石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第一章里描写主人公拉斯科尔尼科夫在一个湿热的7 月下午走过的就是这座桥。凡是派到苏联来的人,来前准备工作之一就是通过一门俄国文学课,不过尼格西现在想起这个,可能是有点“超常感应”,因为他并不知道詹姆斯·邦德当天晚上的任务之一恰恰就是去“书之家”书店买一本《罪与罚》。
  好多年前,他曾同詹姆斯·邦德在瑞士共事,  他们一起设了个陷阱,抓住了一名正在洗钱、为英国境内组建中的间谍网筹措经费的苏联间谍。他们合作得很密切,梅多斯常想他在伯尔尼的六个月里学到的东西比别的什么地方都多。多年来他对詹姆斯·邦德有一种亲切感,而且自诩能看出007 在想什么,就像在两步之遥看视力表那样真切。
  他们经过马克思大街来到加里宁大街,绕到山脚下。山顶上是以前的帕什科夫宫,现在的列宁图书馆。它的圆形瞭望台在雪中依稀可见。他们第一次经过的时候,就看见一辆灰色的内务部面包车停在书店百米开外,另外一辆停在更远处,它们都装着又高又粗的天线和镜式后窗,这些是监视用车的标志。
  他一面开车,一面很快地把詹姆斯·邦德的外形和可能出现的地点告诉戴夫·弗莱彻,叫他注意寻找。他不规则地在这一带盘旋,时而左,时而右,时而折回来再向另外一个方向去。他知道他不能长久这样干,因为这两辆内务部的面包车肯定已经收到监视大使馆的人通报来的伏尔加车牌号。他可不愿意让人拦住车搜查。这辆车没有外交牌照,这是直接违反现行规定的,而且它还装有非法的电子设备——一台经过改装的300 型收信机。这原来的制造者是在萨里的温克尔曼保安系统公司,已由局里的电子大师们在伦敦改装,供野外使用。
  詹姆斯·邦德的毛皮大衣某个扣子里藏有一台微型发射器,能发出强大的、只能由这一种收信机接收的定向信号。正当梅多斯打算为了安全而撤退的时候,信号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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