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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邦德的毛皮大衣某个扣子里藏有一台微型发射器,能发出强大的、只能由这一种收信机接收的定向信号。正当梅多斯打算为了安全而撤退的时候,信号出现了,表明詹姆斯·邦德在他们右边某处,在加里宁大街后面,以大约每小时30 公里的速度行驶。
“你注意信号!”他对弗莱彻说,“只告诉我朝哪个方向开。”
以后的半小时内信号有五次失而复得。现在信号走得更快了,而且向东驶向城外。到九点钟,他们已经到了野外。梅多斯担心要回去可能遇到麻烦。
雪越来越厚了,不过信号仍很强。突然,方向一变,这回快极了,而且直冲他们而来,好像要撞上似的。
他们两人都听到了直升飞机马达的轰鸣,盖过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梅多斯无能为力,骂了起来。三分钟后信号向西北去,听不见了。两小时后梅多斯回到使馆,同芬德利商量要不要报告大使,然后坐下来给M 起草了一份“亲启”密电。经验告诉他,“正义天平”现在肯定已将詹姆斯·邦德送出了俄国。由范妮·法默在特拉维夫向他传达的M 的详细指示也提到了这种可能。“老头子根本不相信这些人会把大本营设在莫斯科附近,”法默当时说。“他估计是在一个北欧国家境内,甚至更远些。”
如果M 还在班上——他有不在班上的时候吗!——尼格西·梅多斯估计明天一早就会来急电叫他赶到某个地方去。
詹姆斯·邦德恢复知觉的时候,感觉就像一个人从正常的打盹中醒来一样,并没有常见的那种副作用,没有漂浮的感觉,没有嗓子发干、视线模糊或方向不辨的感觉。前一秒钟他还没有知觉,下一秒钟就完全清醒了。他闻到了木头气味,一时以为自己回到了比较安全的郊外别墅。但很快他的脑子活跃起来——这是另外一种气味,更像自己躺在松树林里,讨人喜欢的木头气味包围着他。这是化学药物的一种副作用吗?他知道他们用了某种药物,他看到了人行道,好像是一辆加长车来到了路边,听到了姑娘们的笑声,还有清清楚楚两个年轻男子的面孔。他甚至还回忆起来瞥见过一条女人的腿紧紧地套在黑皮靴里,最后是尼娜·比比科娃的头倒在他怀里。
似乎没有什么需要紧急对付的。詹姆斯·邦德就那样躺着,闻着木头气味,一面梳理最后的记忆。他想起了所做的梦——他漂浮着,周围是难以想象的色彩和迷雾绕着他旋转,巨大的声波,犹如在海滩上,笼罩在色彩斑斓的浓雾里,他努力透过迷雾想看见海。这些都是实在的,鲜明地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他几乎相信确有其事。他很少能记住自己的梦,可是这些影像却意外地鲜明。
他还听见了人声,人们着急地叫喊。阵阵涛声更近了,他觉得自己被举了起来,好像浮在动荡的海洋上。不过尽管身体在波涛起伏的海水中时上时下,却没有被淹死的担心。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颠簸停止了,代之以宁静。其后还有一段艳事,好像他的身体抱住了一个女人的身体,不过他既看不见也听不见她。他梦见同一位他深爱着的人交欢。
他头顶上的天花板是木制的,未经处理,没有加工和打光,只是在等待上腻子、刷油漆的天然的松木板。远远地他闻到了天花板发出的气味,也许还有这件未完工的房间里其它地方发出的气味。
他本能地想坐起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机能还没有完全从他们给他注射的药物中摆脱出来。脑子和思维能力已经恢复,但四肢仍在药力控制之下。
这是一种奇怪的,但并非不愉快的感觉,他只好接受,也不去想以后会怎样。
他不知道时间是怎样过去的,所以说不出他记得的梦境过了多少时间变成了比较实在的印象,不过突然他知道他记得的东西有一些并非梦境。
绕着他旋转的多彩的雾是雪,它们折射出蓝、绿、红各种颜色。他确实漂浮过,那是有力的臂膀举起了他,越来越响的海浪声是一架大型直升飞机的马达声,喧闹的人声是机组和其它人的,他们把他捆在直升飞机里,海上颠簸不已的航程就是直升飞机在飞。现在他脑海里渐渐清晰地闪现出彼特·纳特科维茨和尼娜·比比科娃在一架大型救护直升机舱里的情景。
最后他明白,那段艳事不是梦,那是药物引起的性欲,不过他想不起他的性伴是谁。
正在詹姆斯·邦德暗忖这最后一件事的时候,他发现药性正渐渐自上而下地离开他的身体,离开他的肌肉。他想这一定是同死亡相反的过程。死亡会不会慢慢降临,使你觉得身躯的每个部分渐渐逝去,直到最后脑死压倒了一切,把你投入无边的黑暗?失去了知觉?
他动了一下手,然后开始思考,抬起头,最后坐了起来,用一支肘支撑着自己。
房间又高又大,只有一面宽大的拱形窗几乎占了一整面墙。所有的东西都是同样的光滑但未经完工的松木,包括那个长长的,镜子深嵌在墙里的梳妆台。有一张圆桌,几把椅子。两把直背椅在桌旁,还有三把有座垫的弯背椅。这房间和里面的一切东西,从椅子到他躺着的这张床,都是现代的实用设计,很有北欧特色。这当然什么也不说明,因为俄国人有许多新饭店都用北欧国家提供的家具和设计。
他估量了一下房间的大小,门,其中一扇通向浴室,还有那扇大窗,然后开始审视这张床。这是一张大号的双人床,框子像箱子一样固定着一张坚实舒适的床垫。突然他发现有人躺在他旁边,而且他们两人都是赤身裸体。
不知为什么,他对此并不感到大惊失色。
尼娜·比比科娃摊开身子躺在他旁边,大而黑的双眼里跳动着喜悦的神情,嘴唇颤抖着形成了一个微笑。他们两人都不觉得尴尬,他看见她低下眼睑扫视着他的身体,他也一样从头到脚欣赏着她的裸体。她仰卧着,两条长腿略略分开,一个膝盖弯曲着,似乎在发出邀请。他对着她大腿根部的毛看了一秒钟,然后是光滑的腹部曲线,精致得像酒窝那样的肚脐,然后是高耸的乳房,暗黑色的乳晕和直挺着的粉红色乳头,像野莓果一样。许多女人仰卧的时候乳房就塌下来,尼娜·比比科娃的却不然,是结实的,保持着平衡,而且即使在她移动身体的时候也几乎不改变形状。
在他的身体——或者两个人的身体——不能动弹的时候与他发生性关系的,就是尼娜吗?
“早上好,亲爱的。”她说,还是用在乡间别墅里用的近乎最上流的英语。“睡得好吗?”一面侧过身来,仍旧用眼睛盯着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旁,举起一个手指,弯曲成几乎难以看清的圆圈。这是他们大家通过的警告,表示小心有暗藏的视听器。
“睡得像木头一样,我看我们得把树皮扫下床才行。”他马上醒悟他应当是摄影师盖伊,而她是海伦。他扬起眉毛,问道:“我们现在哪里?”
这位俄国姑娘用眼睛吞食着他的身体,“不知道,盖伊。不管在哪里,反正我们很舒服。他们说有件事要我们去做,我看这就是要我们做事的地方。”她的手伸向他的腰腹部,开始行动,她的手指似乎驾轻就熟,经验丰富。
有人敲门,他们立即拉开距离,就好像是自觉有罪的情人似的。又敲了两下,邦德答应着,跳下床来,四处寻找可遮身之物。他们的背包并排放在一只较舒适的椅子上,仍然紧紧系着,似乎没人动过,更没有人察看里头的东西。然后他看见在床脚下长凳上有两件长浴衣。
“请稍等,”他喊道,把一件扔给尼娜盖住身体,自己裹上另一件。在门口他又停下问,“是谁?”
“早餐。”一个男人的声音,带有口音,说不出是西班牙、意大利还是法国。
邦德很纳闷,前一天晚上是他们中的哪一个挂上的安全链,门上的木头很光滑,就同尼娜的皮肤一样。他先用手心,后用手背摸摸门,取下链条,打开房门。
进来的人和欧洲任何一家大饭店里的人没什么两样,黑裤,白上衣,皮肤黝黑,满脸微笑,推着一辆大型服务车。
“希望你们睡了个好觉,先生,夫人。早饭放在哪里?在窗前吗?”
“好,谢谢。”邦德原想他会拿出一张纸要求签名,可是这侍者只是打开小车,摆好各样东西的位置,然后从一端下面的保温箱里取出盖好的盘子来,开始背诵菜单:“有腌肉、鸡蛋、土豆煎饼、西红柿、水果汁、面包卷、炸面包片、蜜饯、咖啡。您看行吗?”然后,似乎忽然想起:“算在本饭店帐上,全都在本饭店帐上。”
邦德略微退后了一步。早饭是一天中最好的一餐了,不过他通常不吃鸡蛋和腌肉。“很好,”他谎称,“漂亮!可我们在什么地方?”
“啊!”侍者报以一个和霭的微笑,“先生,您在一座大楼里,我们叫它正义饭店。我奉命告诉你,有人会向您说明的。”他停下来望一下手表,“时间很多,现在只有8 点半。您的向导将在10 点半来,有足够的时间对吗?”
“很充分,谢谢你。”他还能说什么?本能告诉他要举止正常,就像这是天天发生的事那样。侍者鞠躬退出的时候,邦德问:“这座房子,还没有完工吧?”
侍者笑了笑,摇摇头:“还没有,先生。不久就会完工的。这房子造得不错,就是时间太紧,他们说最后这房子将会非常漂亮。”
“漂亮的正义饭店,”邦德嘟哝着,一面掀开盘盖察看安排精美的食品。
“来吧,亲爱的。”他对尼娜一笑。他脑子里隐约觉得自己正在自动地进入摄影师盖伊的角色。不知道在昨夜古怪的旅行期间,他们是否对他的思维能力做了手脚。
他开始吃早饭,一面脑子里进行了一番清理,在每个转折点向自己提出问题。他准确地知道自己是谁,给他的命令是什么;他很清楚地记得斯捷帕科夫的计划和冒充三个伦敦人的事。
“你怎么不说话,盖伊?”她在桌对面亲切地看着他。
邦德摇了摇头,好像要甩去自己的沉思。“海伦,这几天真特别。还是你觉得被人除去知觉送到上帝才知道的地方来,也没有什么不习惯?”
“只要同你在一起,亲爱的,我怎么都行。就像‘赶紧准备,一小时后我们到沙特去……’”
“那只有一次,只有一次我们那么仓促地出行。”
“好吧,”她啜了一口咖啡,然后吃了一口腌肉和鸡蛋。一小点儿蛋黄从下唇溜了出来,沿着下巴往下掉,她不得不很快地用那浆过的白餐布把它擦掉。“好吧,只有一次去沙特……”,又咽了一口。“可是哪个制片人心血来潮,你就得赶到各地去。所以这次我才像母狗一样非要跟着你来。”最后一句的口气好像是在自嘲。
邦德耸了耸肩膀,他心领神会,看来她已经看过据他们所知关在另一处别墅的真盖伊和海伦的录像。
“还记得你忘了告诉我就去了赫布里底群岛的事吗?”
“我记得那是斯凯岛。”
“傻瓜,那是赫布里底。‘亲爱的,明早就回来’,可我傻乎乎地坐在那儿等了三天。”
“你在同我结婚前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爱我,就得爱我的工作。我从来不瞒你什么,我就是不能放弃工作的机会,不能!”
他俩一面继续假装拌嘴,一面消灭着腌肉和鸡蛋,然后是炸面包片和咖啡。尼娜一直像舞伴带人那样引导着他,诅咒着他们在伦敦的生活方式,甚至说他同音响师乔治串通一气。
“我知道你在利物浦同那个黑皮肤小妞跳舞,乔治却替你掩饰,‘他还在工作,准备明早拍摄,和导演一起出去了。’我明白,盖伊……”
“在利物浦没有什么黑皮肤小妞。”
“没有?对了,她根本不是小妞。盖伊,可是我原谅了你,算你运气好。”
最后她站起来,弯下身子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她打算去洗个淋浴。
“好吧,把你的耳朵洗干净,这样你才听得进事实。”邦德大声说,几分钟之后她在浴室里喊着问他愿意不愿意给她擦背。
他俩光着身子站得很近,彼此为对方擦肥皂。这恐怕是唯一能够隐蔽地谈话之处,只要他们脸朝着冒蒸气的瓷砖,别人就无法进行唇读。当然以前水声足以对付窃听器,可现在先进的仪器可以把水声滤掉,不过如果他们小声地说,就很有可能可以交流少量的信息。
“有什么主意?”他的嘴唇擦着她的耳朵,她则用摇头作掩护,好像在冲洗肥皂沫。
“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不过不会有什么好事。整个这件事有点味道不对。”她把下巴放在他肩上,为此她一直踮着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