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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原来你还不懂这种大人的味道。”
他喜孜孜的说着,一面径自啜饮着黑咖啡一面坐下,彷佛那是人间美味似的。基拉也客气的坐在他对面。巴尔特菲卢特的视线又回到炉架上。
“——哎……这东西也是好玩又麻烦哪。”
基拉有些不解。
“麻烦——会吗?”
“当然麻烦啦。就是因为看了这玩意儿,大家才相信起希望——该说是可能性吧……”
“…………?”
基拉歪着脑袋,不太懂这话的意思。
“‘人类还可以走得更远’——是这句吧。”
说着,巴尔特菲卢特突然直视着基拉。
“——也是这场战争最大的罪魁祸首啊。”
剎那间,他原本轻松自得的眼神竟闪过危险的光芒,让基拉心头一惊。
——人类还没有结束。
——我们可以看得更远。更远……更宽广……
就这样,人类将触角伸向了原本禁忌的基因改造;就为了进步——为了相信,自己应该有更多的可能性……。人们这么做的结果,便产生了新的对立。自然人与调整者——“自己”和“异人”……
更多……更远……更美好——到头来,是人类的贪念引发了这场战争。但是,如此岂不是把调整者本身比喻成这场战争的根源了吗?
基拉不由得重新审视起暖炉上的复制化石。
“我没有这样想过……”
基拉垂眼看着自己的杯里,无精打采的说道。
“可是……‘ Evidence 01 ’不是希望吗?对人类来说。”
“希望?”
“因为,在这么大的宇宙中,如果只有人类这种生命体,未免也太寂寞了……”
排斥生命的那片真空之海彼端,还有未知的生命存在。这个事实就像远洋的灯火般,让基拉的心底有一股暖意。
因为——人类并不是狐独的。
——说着说着,基拉不禁难为情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故作感伤,搞不好会被人家取笑。
可是,巴尔特菲卢特却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你很寂寞吧?”
基拉又是一惊,抬起视线,只见对方正以温暖却略带悲愁的眼神望着自己。
原来——基拉想着。
是自己一直很寂寞。虽然和芙蕾和托尔等人在一起,基拉却永远也无法跟他们站在同一阵线。尽管他已决定留在自然人阵营里,心里却始终明白,对他们而言,自己永远是个不兼容的异类……
所以,他会向往那对岸的灯火。
敲门声轻轻响起,基拉回过头去。爱沙开门走了进来,却见卡嘉利遮遮掩掩的躲在她身后,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
“干嘛呀?有什么好害羞的。”
爱沙笑着,把她推到面前。这下子——连基拉都傻了眼。
“唷,哦——”
巴尔特菲卢特站起来,左右打量着卡嘉利。眼前的卡嘉利梳起了头发,脸上不只化了淡妆,还穿着一身及地的长礼服。走近她身边,浴盐和洗发精的香味隐约飘来。只可怕皮肤太黑,否则看起来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她的五官其实也满端正的,稍稍粗犷的野性感别具个性美,这副模样竟有一股令人屏息的魅力。
“原来你是……女生……”
基拉不禁喃喃说道,卡嘉利听了就扔起脾气来。
“你这家伙!”
基拉连忙辩解。
“不是!我只是想说‘原来你真的是女生耶’……”
“那还不是一样!”
……的确。
基拉有点沮丧。说不出让女生开心的感想,他觉得好丢脸。
巴尔特菲卢特和爱沙笑了起来,两人坐在一起,开始啜饮着咖啡。
“为什么我要穿这种麻烦的衣服啦!”
卡嘉利依旧愤慨不已,爱沙安抚着说道。
“因为你的衣服去洗了嘛。”
“难道就没有别的的衣服吗?”
“有什么关系呢。女孩子嘛,偶尔也该打扮打扮。你看,他也很高兴吧?”
“呃……”
话头突然扯了回来,基拉吓一大跳。爱沙笑容可掬地朝卡嘉利左右看看,并不住的点头。
“嗯……嗯……我觉得很棒呀。”
卡嘉利还是嘟着嘴,两颊却微微一红。
“刚才的衣服也不错,但礼服也很适合你。——不如说,好像这副模样才像是你该有的样子。”
被巴尔特菲卢特这么一番不着痕迹的赞美,卡嘉利好像更不高兴了。
“随便你怎么说。”
“别开口就更完美啦!”
“要你管啦!”
基拉偷偷看着卡嘉利拿起咖啡杯,稀松平常地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也没说什么。不懂那种“大人的味道”的好像只有自己,基拉不禁有些沮丧。
爱沙走出房间,大概是事情办完了。之后回想起来,说不定是巴尔特菲卢特暗中示意,要她离开现场的。
“干嘛把人装扮成这副德性?你真的是‘沙漠之虎’吗?还是说——这也是你常玩的游戏之一?”
卡嘉利目光锐利的直视对方如此问道,巴尔特菲卢特歪歪脑袋。
“选衣服的是爱沙啊——你说常玩的游戏?什么意思?”
“微服变装跑到城里……先放走老百姓再烧城——就是这样。”
卡嘉利的话令基拉的脊背一凉。随随便便讲出这些事,不怕被对方识破自己的身份吗?
巴尔特菲卢特凝视着她良久。
“……不错的眼神,既真挚又率直。”
他的嘴角一弯,露出一个潇洒的笑容。
“……真是好眼神。”
卡嘉利发火了。
“别开玩笑了!”
她双手在茶几上一搥,愤而站起身来。杯子被震倒,浓郁的褐色液体泼在桌面上。基拉急忙按住她的肩。
“卡嘉利——”
惊觉卡嘉利的双肩颤抖,基拉这才想起来。她的战友才刚刚被杀。而且,凶手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想叫她冷静,只怕也很难。
这下子,巴尔特菲卢特的眼神变了。他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两人,刚才的和气荡然无存。
“——你也是‘宁可死了算了’的性子吗?”
他们惊愕地站着,彷佛被巴尔特菲卢特的视线给钉住了。对方仍穿着那件胡闹似的夏威夷衫,仍然闲散的坐在沙发上,却散发出一股令人联想到肉食兽般的残酷气势。巴尔特菲卢特突然望向基拉。
“那边的你,你怎么想呢?”
“咦……?”
“你觉得这场战争要怎么样才会结束?——以一个 MS 的驾驶员而言。”
“你……你怎么知道!”
基拉正吓得屏息,卡嘉利已经高叫起来。话才出口,巴尔特菲卢特就噗嗤大笑。
“喂喂……你也不必老实到这种地步嘛!”
——是故意套话的?没想到卡嘉利竟乖乖中计。
巴尔特菲卢特笑着站起来。
“——战争既没有时间限制,也没有得分——不像体育比赛或游戏那样,是吧?”
他开始绕着沙发踱步。基拉将卡嘉利拉到身边,紧盯着巴尔特菲卢特,严阵以待。
“那么,要怎么样分出胜负?到哪里才算结束?”
——到哪里……?
基拉一面等待机会,一面构思着逃跑的路线,同时也在脑中搜索着问题的答案。
——到哪里才算结束呢?一直以来,他根本没有余力去想这种事情,光是击退来袭者便令他筋疲力尽了。况且,真有结束的一天吗?
战争和游戏不同,游戏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消灭所有的敌人……是吗?”
巴尔特菲卢特突然一个屈身——瞬间又转回身来,手上却已经多了一把枪。枪口正指着基拉和卡嘉利。卡嘉利吞了一口口水。
——是的,这就是战争。巴尔特菲卢特和基拉必须战到其中一方消灭为止——他们之间只存在这样的关系。既不能分享美食,也不准笑着谈天——虽然那将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
——就算对方一点都不可恨。
基拉拼命思索着,想找出一丝可能性。能不能以沙发为盾、跳到窗外?二、三层楼的落差,应该还可以——但是卡嘉利不行。或是想办法让对方分心,抢下那把枪——巴尔特菲卢特却像是已经看穿了他的思绪。
“就算抢走,我想,你也不会开枪吧?”
基拉顿时动摇,随即不动声色,顽强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这次我会。”
巴尔特菲卢特看着他的表情,笑了出来。
“劝你还是死心吧。再怎么像个狂战士,在这儿闯了祸,哪可能平安离开呢?这里的人可全都是跟你一样的调整者啊。”
基拉不禁睁大眼睛,卡嘉利则惊讶的“咦?”了一声。
——被他发觉了?
“你……!”
基拉的内心暗潮汹涌。尽管在这种场合中,卡嘉利仍不掩其色,像是在责怪他怎么从没告诉自己这件事。不过,她的表情和动作中完全没有一丝厌恶,倒令基拉感到些许安慰。
“——我看过的两次战斗。沙漠的接地压、热对流的参数……就算在同胞中,你的本领也算是相当优异的……。官方说敌军驾驶是一个自然人,我可没傻到乖乖的照单全收。”
巴尔特菲卢特细数他的战绩,基拉暗暗吃惊。原来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么说,在咖啡店里的那一段——大概是那时的事情,让他联想到基拉是个“调整者的战斗驾驶员”。
“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与同胞敌对,不过……既然你是那架 MS 的驾驶员,我和你就是敌人了。”
从一开始,巴尔特菲卢特就是抱着这个主意才引他们到这儿来的。为了确认基拉是敌人——为了“排除”。
基拉隐忍心中的动摇,与对方对峙。这是战争,他一面在心底说给自己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稍有迟疑就会送命。他得保护身后的卡嘉利。
站在全副精神紧绷的基拉面前,巴尔特菲卢特又是一笑。
“——看来,我们真得打到其中一方灭亡为止吗……?”
这时的他,又像刚才在聊“ Evidence 01 ”时那样,流露出和蔼却有些不舍的眼神。没来由地,他放下了枪。
“……哎,今天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这里也不是战场。”
基拉和卡嘉利都愣住了。但是巴尔特菲卢特却径自转过身去,背着他们收起手枪。
“你们回去吧。今天能跟你们聊聊,我很开心。——虽然我不敢说算不算是件好事。”
这话末了透露出的苦涩语调,令基拉剎那间颇感不可思议,不过,总之得以平安的离开这里,他也不再多想。和卡嘉利交换了一个眼色后,趁对方还没改变心意之际,他们向房门走去。
开门时,巴尔特菲卢特仍背对着他们,却朗声说道。
“那么,战场再见啦。”
听到这一句,基拉停下了脚步——但他无话可回,只有默默的关上门。
爱沙已经等在走廊上。两人见到她又是一惊,但这位大姊姊只是温柔一笑。
“你的衣服呀。”
她的手捧着已经洗干的衣服。就像早就料到这场会谈的结果似的。卡嘉利有些慌张。
“啊,那、那、礼服……”
“不用了,就送给你吧。你穿起来比我好看嘛。”
爱沙很干脆的说。
“可、可是……”
卡嘉利一心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又不好意思承人家的情,一时之间陷于两难。于是爱沙又笑道。
“真的不用了。有人比我更适合这套衣服的话,那我也不想要了嘛。”
这话对女性而言是满伤人的,但是她却说得一点也不刺耳,让基拉和卡嘉利顿时无语。爱沙的笑容娇艳得像一朵花。
“——快走吧,别人还不知道你们的事。”
两人僵硬的低下头,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里。
“怎么啦?”
巴尔特菲卢特伫立在窗边,爱沙在他身后远远问道。
“……很难过。”
“哎呀呀。”
爱沙应着,像在应付一个顽皮的孩子,一面向他走去。
“他们两个不是很可爱吗?你是哪里不喜欢呢?”
“我喜欢,所以感觉不好。”
听到这儿,爱沙笑了起来。她抱住他的背。
“傻瓜,谁教你就是这么任性。”
“真的是呢。”
巴尔特菲卢特笑着,转过身搂住爱沙的娇躯“……计速表只到两百公里的车子,若是想开到两百以上,你想会怎样?”
“破表哇。”
爱沙简短的答道。她的嗓音甜美,既可以装出一无所知的天真,也敢于说出毒辣而一针见血的话。此刻大概碰巧是后者吧。巴尔特菲卢特微微一笑。
“对。就算指数最高只到两百,踩了油门也还是可以超过两百的。”
爱沙默默的抬起头来。
“可是爱沙,我从来没有破过表耶。”
“那当然啦,你的表是两千的嘛。”
爱沙说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