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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可能会提议‘占领地球’、‘再来打仗吧’!”
电视里,阿斯兰的父亲帕特利克.萨拉正慷慨激昂的说着。
“——可是,既然状况继续朝这样演变,我们也只得采取相对的措施……”
尼高尔坐在沙发上休息,只有耳朵还专心听着画面里国防委员长的言论。
这里是“plant”的迈乌斯市,也是尼高尔的家。对于难得放假回家的宝贝独生子,爸妈疼爱都来不及,可是父亲正赶着出门,眼下也只有先为他准备。
“老公!时间差不多啰!”
“我知道。”
性性稳重的父亲和从小就是千金小姐的母亲是一对相衬的伴侣,可惜就是太悠哉了,有时连做儿子的都有点担心。父亲就要出门了,母亲罗米娜嘴里嚷着“哎呀?我把你爸爸的公文包摆哪儿去了?”一面在家里东找西找的,表情却不怎么慌张。
“……在这里啊,不是你刚刚拿过来的嘛?”
尼高尔把搁在沙发上的公文包拿给母亲,她呵呵一笑。
“哎呀,尼高尔好细心呢。要是你不在家里,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尼高尔自己也这么想。母亲小心地抱着公文包往玄关走去。其间,电视里的帕特利克仍在说话。
“——声称中立的奥布言而无信,再加上日前的拉克丝小姐人质事件……就算舆论认为我们仍应继续相信他们、继续谈判,这样又教我们如何相信呢?”
“就是说啊……”
应该要出门的父亲在尼高尔身边停下来,自言自语的赞同帕特利克的话。父亲——尤里.阿玛菲看上去还不到他的实际年龄四十一岁,此刻的神情是温柔中带有几分担忧。身为国防委员之一,研究领域在机械工程学的他,也同时参与 MS 的开发,不过在理念上是属于稳健派的。尽管如此,他也如是同意。
“萨拉的话是对的,克莱因的反对真让人搞不懂。”
“嗯。”尼高尔点点头,眼光仍放在电视上。
“你开的那架——叫‘迅雷’是吧?我看过结构数据了。看了那个,就算不想也会产生危机感啊……”
“对啊。我自己驾驶起来都有这种感觉——爸,时间。”
尼高尔斜眼看着时钟,提醒道。
“哦,糟了。”
尤里说着就往玄关走去,却也不怎么匆忙。尼高尔关掉电视,跟着到玄关去送他。已经等在问口的罗米娜告诉他们。
“车子好像来了呢。”
说着,她依然不慌不忙,柔情地注视着即将出远门的丈夫。她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看起来实在不像有个十几岁的儿子。附带一提的是,常有人说尼高尔长得像妈妈。
“——‘割喉作战’……总要尽快通过才好。”
尤里顺田说出了帕特利克.萨拉主张的作战名称。那是地球侵略计划“乌洛波罗斯作战”的最终阶段,以攻下地球联合军顽强固守的最后宇宙港巴拿马为目标。
“萨拉说的没错,我们没有那个时间打持久战。”
“克鲁泽队长也这么说过耶。”
尼高尔的话,彷佛让父亲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注视着他。
“对哦……议案要是通过了,你又要上战场去了啊。……爸爸真对不起你。”
“不……”
末了的那一句,让尼高尔不觉有些尴尬。自己的父亲郑重其事的感谢或道歉,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言,总是难免感到困惑吧。这一点,他和别的少年并无二致。
“尼高尔,爸真以你为荣……难得你回家来,要不是有这么重要的会议,我真不想到‘艾普立留斯’去……”
“没办法,这是市民的义务嘛。”
“晚上我会打电话回来——”
“爸,车子在等啰。”
深怕父亲赶不上航天飞机,尼高尔已经急得心不在焉了,做父亲的却一脸失望的样子,好像儿子长大后父子之情也变淡了。
“……以前你都会气着说爸爸不要走,出门前还会亲我的……”
“那个……那是我三岁时的事情了吧?”
尼高尔一副受够了似的指责道。
“老公,你要亲的话,我可以亲你嘛。”
听到妻子这么安慰,尤里才像是打起一点精神。
“尼高尔,你在家里就好好休息吧,想做什么就去做。”
尽管早就听烦了,尼高尔还是感激他这番话。
“好。爸,慢走哦。”
看见儿子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尤里顿时高兴起来,然后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罗米娜则陪他一路走到台阶下。等到两人走开了,尼高尔才小声的叹了一口气,噗嗤的笑出来。他们的毛病若犯起来,真不知道谁才是小孩。不过,他们对他比任何人都慈祥和蔼,这倒是真的。
话说回来,“割喉作战”——向地球增加兵力的议案,想必是无可转寰了吧。继伊扎克与堤亚哥之后,自己或许也要到地球上去了。假使在不同的情况下,应该会挺有趣的;因为他以前就很想去地球看看。喜爱音乐的他,想去乐圣们的故居、古迹和古城市参观。然而遗憾的说,他的这趟旅行将不会乘坐观光用的航天飞机,而是包覆着耐热胶囊,还得把自己塞进 MS 狭小的驾驶舱里,就连目的地也将与自己的愿望大相径庭吧。目前的战事主要在低纬度的地区进行。
一面思索着,他打开一道门。从孩提时期起,那里就是他最喜欢的房间——放着平台钢琴的音乐室。既然父亲要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乐得在钢琴前坐下。尼高尔觉得,黑白相间的琴键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之一。他很自然地将双手放上去,开始弹奏起钟爱的曲子。
等战争结束后——尼高尔一面弹着一面想。等战争结束后,不妨认真的往钢琴家这条路上走吧……。他对父亲的研究领域也有兴趣,想做的事也很多,但在渡过这一段战场杀戮的时日后,再没有比音乐更能镇静心灵了。要涉猎其它领域,等做过钢琴家之后再试也不迟。尼高尔才十五岁,未来的人生还长得很——走回屋里的母亲正微笑着往音乐室里偷看。这时的尼高尔浑然忘却下次的作战,一心一意沉醉在指间悠扬的琴声。
“还让大家看这种东西,你是想要强制通过吗?”
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帕特利克.萨拉将眼光从 MS 战的画面上移开。门边站着的人,正是现任最高评议会议长西盖尔.克莱因。这里是评议会议场的一间小型会议室,帕特利克好像在检视稍后要用的录像画面。碰上西盖尔这位不速之客,他只是面不改色,简短的说。
“我只是提示正确的情报而已。”
克莱因的回应却更犀利。
“是经过你正确筛选后的情报吧?”
他的指责是对的。帕特利克尽量让市民和议员们产生危机意识,好将事情导向他意图的方向。说起来,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历经“血腥情人节”到开战以来的日子,直到这次发现地球联合军在暗中开发的新型 MS ,舆论已经急速偏向主战的一方了;或许也多亏地球联合军出人意料的不堪一击——以及扎夫特的善战形象吧。
“你提出的方案——‘割喉作战’,今天应该会通过吧。舆论也倾向支持。……已经挡不住了。”
克莱因语带苦涩的说。恐怖会招致恐怖,憎恨则会呼唤憎恨。最初只是微不足道的小石子,滚下山坡时也会变成庞大的雪球,袭卷一切、加速前进。如今克莱因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
帕特利克在意外之余,也略带不满的回道。
“——我们只是公仆,西盖尔。拜托你不要忘了。”
“战乱扩大只会增加更多的仇恨啊。你们究竟想把事情搞到什么地步呢?”
克莱因激动的陈诉,帕特利克的刚强表情却丝毫未变。
“就是为了不让战事扩大,我们才务求早日结束战争的!——战争这回事,最后要是不能得胜,还有什么意义?”
“照你这么做,又要到哪里才算结束呢?等到敌我双方都完全灭绝?那就太迟了啊!”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屏幕上映出的影像反射在他们脸上,光影闪动着。画面上,大型的战舰喷出火光、解体。
帕特利克轻触桌面上的控制钮,影片便停止了。屏幕转暗,会议室里的灯亮了起来。
“——我们调整者已经是新的人种,没有必要与自然人为伍。”
面对帕特利克的睁眼说瞎话,克莱因咄咄逼人。
“已经面临瓶颈的我们,哪里是什么新人种?即使颁布了婚姻管制,第三代的出生率还是持续下降啊!”
——是的,实现人类梦想的调整者们,也有着阿基利斯之腱。
改造再改造的基因,竟然没有孕育生命的力量。拥有健美而灵活、不会受病痛侵袭的强壮身体,这些宛如上帝亲手捏制的人类,只有一项决定性的缺陷,就是下一代的未来。
多么讽刺啊。人类基于更美好未来——因这种希望而出生的他们,自己却做不出对未来的承诺。
为此,克莱因认为此刻不该为战争费心,但帕特利克却一意地增强兵力,想早点结束战争。正像此刻,帕特利克也气冲冲的反驳。
“这一路走来,我们的路完全是崎岖的!可是我们都克服了!——这一次也一定可以。只要我们集合众人的智能……!”
看见帕特利克如此顽强的狡辩,克莱因实在忍无可忍,不禁激动的搥桌子。
“帕特利克!生命是自然发生的,不是创造出来的!”
“这是什么话,简直像‘蓝波斯’的论调!你要知道,那种观念和价值观已经落伍了!”
帕特利克轻蔑的笑着。
“人类要进步!要无时无刻的追求更好的明天!”
“只有那样就算幸福吗?”
话虽如此,克莱因却知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相对于传统的人类,帕特利克笃信调整者的优越性,从不认为自己是错误的存在;不,甚至根本是为了坚定这份信念,才誓言击垮自然人。他认为他们没有做错,也不是错误的存在——所以坚持主战的路线,对真正问题避而不见。
自己已经无力阻止这个人了……
克莱因深深的感到挫败。
“——萨拉委员长,时间到了。请您进入议场。”
墙上的对讲机传出声音,帕特利克转过身背对着克莱因。
“……这就是群体的意见,克莱因议长阁下。”
像是最后的下马威,帕特利克冷冷的说道。
“我们不能舍弃现在的力量、倒退进化的路,再回到旧人类的境界了。”
说罢,他走出会议室,留下克莱因独自紧握着拳头。
“——我们并不是进化过的人类啊……帕特利克。”
克莱因颤抖的语调中,流露着无限的悔恨。
房间的窗帘紧闭,一阵阵呻吟和汗臭味充斥着微暗的空间。杂乱的床上,有个有人正辗转痛苦着。
“唔……呃呃……呃……!”
金色的乱发披散在棉被外,而被子里像是有人俯着。痛苦难耐的弓着背喘息,紧抓着床单的手不住的发抖,挣扎着在床头死命探索。剧痛的痉挛袭来,那人不禁失手将床边的东西扫落到地上。在应声落地的迷你计算机和文本、药瓶之间,还有一个奇特的银色面具。
男子忍着痛苦,伸长了手想要捡拾药瓶,已经痛得虚脱的身体却一个不小心摔到床下去。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极少数基本的家具,此外就是急促的喘息和困兽般的呻吟。男子好不容易抓到药瓶,以老人般颤抖的手旋开了瓶盖,胡乱将药剂塞进嘴里。
不一会儿,他的呻吟不再急促,像是痛苦逐渐平抚了;颓然倒地的身体也停止了抽慉。不过,他的呼吸还没有平顺下来,一旁的行动电话就响了。
“——可恶……”
男子一面咒骂,呻吟着撑起身体去拿电话。但在应答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已是全然的冷静,与刚才那番痛苦的哀嚎简直判若两人。
“……我是克鲁泽。”
是的,这间单调房间的主人,正是劳乌.鲁.克鲁泽。电话那头的人并没察觉克鲁泽的状态,只是简短的说了一声“是我”。
“原来是萨拉委员长阁下——您现在不是应该还在评议会里吗?”
隔着一头汗湿的乱发,克鲁泽看了时钟一眼。
“我们的议案通过了。还剩两、三件案子,但不会花太多时间。结束后我还想跟你好好谈一下,只是想先让你知道这个好消息而已——真正的‘割喉作战’可都要靠你了啊。”
帕特利克.萨拉的声音里有遏止不住的兴奋。这个人还真的深信一切都会照自己的意思进行呢。克鲁泽冷笑了一声。
“这么说来,接着马上就是议长选举了呢。”
“嗯?”
没来由的听到这一句,帕特利克摸不着头脑的反问。于是克鲁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