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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的门匙是打开的。大崎社长拥有这里的钥匙。
走进去时,公子发觉玄关里有两双男鞋。社长不是单独来的。他跟谁在一起?
“啊!社长!你来啦!”柳泽故意夸张吃惊的表情。“公子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太疲倦,一时想不开而已。她不会再做这种事的了。”
公子双手合十,低头致歉。“对不起,累你担心。”
大崎的指间挟着雪茄烟,盘腿坐在沙发上。
他不像普通老板的类型。身材高瘦,平日戴着浅色眼镜。而且一定穿三件一套的西装亮相。
“社长一定也是那副打扮入浴的。”
柳泽曾经这样开玩笑,惹得公子哈哈大笑。
公子不喜欢雪茄的味道。社长来过以后,她立刻开窗驱除味道。然而花一整天都消不去。
大崎注视公子一会。没有表情的脸,仅仅“注视”而已。
“惹麻烦的家伙!”大崎用独特的粗声说。
“对不起!”公子再度道歉。
“我也太不留意了,万分抱歉。”柳泽搔搔头皮。“我知道迫口出手很快,却没好好看住她,是我不对。”
迫口吉郎,现年二十六岁的摇滚乐歌手。除了唱歌还演电视剧,总之什么都做。这一两年突然走红,在女艺员中也很吃得开,包括公子对他也有倾慕之心……
半年前,公子和迫口吉郎在电视节目中一起拍档。一旦被迫口看上,像公子之流根本不是对手。
“迫口是天皇巨星。”大崎说。“两三年后不知怎样,总之现在是他的天下。”
“他跟公子只是玩玩而已,不是认真的吧!”柳泽说。
“当然。不过,闹出丑闻总是不好。他有不少拥煲是女子中学生哪。”
“公子不懂人情世故。是迫口不好。”
“不是谁好谁不好的问题。”大崎说。“就看谁是大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大崎把雪茄轻放在烟灰盅里。“有人看到他们两个从这里出去。”
“直的吗?”柳泽脸色一变。“我可没留意到……”
“幸好是我认识的摄影记者。”大崎歪歪嘴巴笑一笑,“他用技巧掩饰了,使男方的脸看不清楚。”
“换句话说……”
“读者看不出男的是迫口。公子的照片拍出来了,没法子。他们知道公子住在这幢公寓里。”
“不能压住不发表吗?”
“太花钱了。”大崎说。”“何况现在的公子需要靠丑闻卖名。”
公子继续苍白着脸,低头不语。
“可是,那会使公子——”
“当然她会受到攻击。她该有所领悟才对。这是工作范围之内的事。”
“太可怜了。而且,受骗的是公子这边——”
“柳泽先生。”公子拉住柳泽的手臂。“算了。我自己做的事,应该自己负责。”
“不错。”大崎点点头。“别忘了,你的娘家也向公司借了钱。”
“我知道。”
公子贷款为父母改建房子。那是大崎本身建议的,结果公子向公司借了一笔钱。
“可是社长,他们一定会问对手是谁。”柳泽说。
“我知道。所以要找替身。”
“替身?”
“是的。只要是同公司的人就没问题了。我准备用工藤。”
——工藤安夫,同公司的男歌手。宣传上说他只有二十一岁,其实在旁人眼中却有二十七八了。
“工藤也答应了?”
“当然。那家伙最近没有受欢迎的热门歌曲,很快就会遭人遗忘。正是好机会。”
公子想起来了,玄关里的另一双男鞋。
“工藤是否来了这儿?”公子说。
“不错。我答应了那位摄影记者,他不说出迫口的事,交换条件是让他拍下工藤早上从这里出去的镜头。
“那样做太过分了!”柳泽不由探前身体。
“我已经决定了。”大崎转向公子。“怎样?”
被他这样一问,公子压根儿没有摇头的佘地。
“好的。”公子说。
“好吧!我要走了。”大畸站起来。“柳泽,关于那张照片登出来后的应对,你照以往的办法去做。必要时开记者招待会,让她哭诉也无妨。”
“知道了。”柳泽说。
柳泽的表情也僵硬起来。
大畸正要迈步离开,见柳泽不动,好奇地问;
“怎么啦?你不回去?”
“我留在这里。明天早上必须送工藤和公子出门吧!”
大畸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没有声音的独特笑法。
“原来你有那种嗜好哇。”
“咦?”
“我是说,你是不是有偷看别人在床上调戏的嗜好。”
柳泽终于明白过来的样子。
“社长……你真的想让工藤跟公子睡?”
声音有点颤抖。
“那有什么法子?工藤必须接受没有经历过的事。公子也会明白的,对不对?”
“不是那个问题。”柳泽的语调愈来愈强硬。“因为公子也是人啊!”
大崎盯住柳泽。“你的话倒是相当堂皇哪!”
柳泽软弱下来。无论怎祥,对方是老板。
“柳泽先生——算了。”公子捉住柳泽的腕臂。
公子已经领悟到是怎么回事。当她知道那是工藤的鞋子时。
“社长。”公子说。“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事?”
“能不能请你把那支雪茄带走?我不喜欢那味道。”
这是公子最大的抵抗。
大崎笑一笑。走回来拿起烟灰盅上的雪茄烟,衔在嘴里。“——好自为之!”
大崎走出去以后,柳泽泄气地垂下肩膀。
“柳泽先生……你回去吧!”
“可是……社长太过分了。”
“无可奈何啦。横竖……横竖……像迫口那样的人也是……工藤大概也差不多。”
柳泽的手轻轻地碰一碰公子的脸。
“从明天起,忘掉一切,重新做人吧!”
“嗯。”公子点点头。
她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微笑。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微笑有点怪异。
柳泽似乎已经没有气力再说什么的样子,沉默地走了出去。公子锁上玄关的门,扣上链子。
——怎么会演变到这种田地。
被迫口的甜言蜜语诱惑时,她以为是梦一般的幸福……
公子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寝室。
房门关着。她迟疑着伸手拉旋钮。何等悲哀,怎会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自己一心向往的就是这样的世界?
可惜已经迟了。她必须打开这道门。没有选择佘地。
公子好不容易吞下涌流的眼泪,伸出颤抖的手,慢慢转动门钮……
3
“那家伙怎么搞的?”片山埋怨着。
“喵!”
“你肯定约的是下午三点钟?”晴美问。
“不会错。”
“不是半夜三点吗?”
“怎会!他再三提醒过,不是晚上,是白天!”
“哥哥提议的吧!胆小鬼!”晴美嘲笑他。
秋高气爽的一日。片山不值班,晴美也请了假。至于福尔摩斯——本来每天都是假期啦。
石津有工作不能来,于是只有片山家的二人一猫傻呼呼地站在私人铁道的车站广场前。当然不是为红十字会的募捐运动。
他们约好KSB电视的监制昌沼在这里磁头。那幢鬼屋据说距离车站十分钟路罢了,可是在电话中无论怎样说明路绕,片山还是糊里糊涂,只能约好在车站前面碰头。
“这个市镇很安静哪!”晴美举目仰望高空说道。
也许属于文教地区的缘故,这一带学校很多,车站前也井然有序,时髦的商店不少。道路宽,车辆不多。
平日之故,偶而看到稀稀落落回校的高中生或大学生。
“年轻真好。”晴美说。“我也有过这样年轻的日子啊!”
“你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
“这话是什么意思?”晴美斜睨片山一眼。
“喵!”
“福尔摩斯说你的洋子很难看,别来这一套!”
“好吧!今晚那餐不用吃了!?”
毕竟是粮食厅的分量较强。片山不敢再胡闹。
突然觉得周围吱吱喳喳的热闹起来。也许恰好遇到放学时间,一群穿学生服的女子高中生陆陆续续走过来。片山慌忙后退两三步。因为她们要从他们站立的位置旁边经过。
众所周知,片山有女性恐惧症。跟前一段时期比较,现在已经坚强多了,然而一队女子军团走过来时,那股魄力也足以使他产生贫血现象。
“哥哥,我想在这里住下来。你说好不好?”
“什么?住下来?”
“我要跟石津结婚了嘛。”
“什么?”片山眼都瞪大了。“那家伙居然没向我提过一句!这么重大的事也隐瞒我——”
“等等等!稍安勿躁!”晴美苦笑。“开玩笑罢了!瞧!女学生都在看你哪!”
“是吗?”片山松一口气,“不过,凡事都得按部就班,知道吗?假如真有其事的话……”
“目前的公寓住得有点腻了。怎样?想不想搬到附近来住?”
“万一多出一个房间什么的,石津那家伙一定住进来!”
“怎么会呢!”晴美噗嗤一笑。
“这么好的居住环境,想必房租也贵得厉害。凭我这份探员的收入,恐怕住不起哪!”
“那就不如试试去租那幢鬼屋看看,一定很便宜!”
“以鬼为邻是你所好吗?”片山回她一句。“对了。说起来,昌沼那家伙……”
片山游目四顾。就在这时,有位穿校服的女学生提着书包站到面前。
“请问……你有什么苦恼吗?”
“咦!”晴美吓一跳。
“我在想,是否需要我的帮忙。”
“不是的。我们不是迷路,只是在这里等人。”
“是吗?”女学生微笑。“我是本周的‘亲善委员’,请多多指教!”
“亲善委员?”
“嗯。一星期内,我必须帮别人十次忙。”
“噢,你的学校做的事倒真有趣。”晴美也笑了。“那你达到十次的目的没?”
“还没有。本周‘歉收’。”对方促狭地笑一笑。“只做五次亲善的事。”
“那可糟了。”
“不过,有时也帮了对方大忙。这种机会很少。”
女学生皱起眉头。很可爱的少女。福尔摩斯颇感兴趣地抬头望着她。少女发现了。
“哗!好可爱!我可以抱抱它吗?”
“嗯。这也是一种亲善。”
“哈,真的。”少女抱起福尔摩斯。“好温暖!而且毛色美丽,看起来好聪明的样子。”
“喵!”
“它说是的。”晴美说。“喂,哥哥!”
“什么?”片山如梦初醒。
“不晓得这位同学知不知道那间房子的事?”
“在什么地方?我从幼儿园开始在这里读书,这一带的事大致上都知道。”少女说。
“好像是徒步十分钟左右,现在没有人住了。从前是一家姓久米谷的人的住家。”
“咦?久米谷的住家?哇!”
见到少女吓得蹦蹦眺跳的模样,片山深深为自己的年龄悲恸。
“那是鬼屋哟。你们知不知道?”
“知道。地点在哪儿?”
“就在学校后面。”
“能不能请你带路?哥哥,去看看吧!已经过了四十分钟,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可是……”
片山很想不如就这样回去算了。他有莫名的不祥预感。
然而,在片山还没陈述意见之前,少女已经抢先抱起福尔摩斯,并作自我介绍。
“我是中内亚季,亚洲的亚,季节的季。十七岁。”
“我是片山晴美,他是我哥哥义太郎。这猫名叫福尔摩斯。”
互相介绍完毕,她们已经开始迈步。
片山只好放弃念头,跟在二人后面走。
“你们去那里有什么事?”中内亚季说。
“首先我要介绍,家兄的外表没什么,却是警视厅的刑警——”
“哗!了不起!”
中内亚季又跳起来。
片山见到福尔摩斯舒舒服服的躺在少女的肩膀上,不由叹一口气。
福尔摩斯闭起眼睛,露出深思的表情,似乎在说。这样可以了,华生君!
“这就是我的学校。”中内亚季说。
随着远离车站,愈是绿意盎然。
中内亚季的学校位于宁静的住宅街上,连片山也略有所闻的“贵族学校”。
仿如从大地的深处长出来的银杏树,像屋顶似的覆盖在正门一带,树枝伸展到马路上。
“美丽极了。”晴美钦佩地盛赞。
“它是学校的象征。”亚季说。“假如将这棵树砍掉的活,传说会发生不祥的事。”
“有人想把它砍掉么?”
“曾经有一位什么皇族要来我们学校。当时有个先来视察的人看到这棵树,说是不方便汽车通过,下令砍掉。”
“真是蛮不讲理。”
“校长先生也很为难,结果家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