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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闹着,叶妈妈拿着相机走下楼来,笑咪咪地对他们说:“言言,子航,快站到雪人边上去,我帮你们拍照片!”
方静言和叶子航乖乖站在雪人旁,拍下了他们人生的第一张合影。
青葱(三)
瑞雪过后,便是新年。
方静言家每年过年前都会蒸上十来笼包子和馒头,今年也不例外。蒸包子之前,方妈特意去问叶妈要不要也一块儿蒸上些,叶家本来都是到外面去定买的,方妈这一问,正中叶妈下怀,外面定的哪里能和自己家里做的比。她跟方妈商量好两个分头去准备材料,第二天就开蒸。
对方静言来说,家里蒸包子就和过节没什么两样。妈妈会把大方桌抬到厨房里,用清水洗擦的镜面般光亮,把整袋的面粉倒在上面,堆成一座雪样的小山。
而后是和面,这可有讲究,水温和面白的比例都要把握的很好才能把面和的不攘不硬。方妈是和面的行家,在面粉小山中间挖个洞,倒上试好温度的水,左搅搅右揣揣,利利索索几下就把面团揉好了。
方静言一度以为和面是最容易的,后来自己小试了几次牛刀才发现,那真是个技术活。
面和的差不多了,就用块湿沙布罩着醒上十几分钟。醒好后的大面团又光又滑,白白胖胖的样子让人忍不住要拍拍抠抠。方静言自然忍不住,每次都会偷偷抠一小团面下来搁在手里捏玩。
面团在方妈手下被搓成略粗的条状,捋直了用刀一小段一小段切下来,就成了剂子。包子的剂子比馒头小些,方妈一般会准备三丁,青菜香菇和豆沙这三种馅料,每种包子蒸上两三笼,再加上四五笼馒头,从年头到年尾一共十五天,家里头也就够吃了。
今年方叶两家一块儿蒸包子,厨房里可以说是盛况空前。叶妈带着叶子航过来帮忙,可她对和面与擀包子皮一窍不通,勉强能把包子给捏起来,造型还不太好看。只能帮忙切切剂子和负责把包子放到笼里去蒸。叶子航就更不用说了,他和方静言水平差不多,只能揪块面团搁手里玩玩。厨房里人多手杂,做起事来反倒不方便,很快两个小孩就被打发去看电视,留下两个大人,方妈主厨,叶妈打下手。
方静言和叶子航坐在静言家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正在放动画片,方静言抱着呼呼大睡的胖绣球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叶子航则显然对那节目兴趣缺缺,只偶尔抬头扫两眼,大部分时间都低头捏弄着手里的那块面团。
过了一会儿,从厨房里渐渐飘出带着小麦芬芳的水气来。方静言和绣球同时皱起鼻子来用力闻着。
“恩,这一笼肯定是三丁包子!”方静言自言自语地推测。
叶子航继续捏他的面团,没发表意见。
又过了一会儿,方静言忽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叫道:“这次是豆沙包子!我的最爱啊!”说着就把绣球往沙发上一扔,自个儿冲去厨房去了。
叶子航摇了摇头,伸手轻抚着被惊醒的绣球,用极无奈的语气说:“果然馋猫鼻子尖,绣球,你们家可不止你一只猫!”
方静言一手抓了一只包子心满意足地回到客厅,将左手的包子送到叶子航面前说:“这只给你!”
叶子航盯着那只包子,愣了会儿才伸手接过,低声说了谢谢。
方静言咬着包子乐呵呵地回到沙发上看电视,绣球对非肉类食物兴趣不太,只眈了包子一眼就又蜷着身子睡了。
叶子航侧身看着捧着包子啃的不亦乐乎的方静言。她吃的那么开心,仿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豆沙包便是世上最大的美味一般。低头看了看手中冒着热气的大豆包,便将包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轻轻将皮咬开,滚烫香甜的豆沙流进唇齿之间,滋味甚好。原本不爱吃甜食的他,竟然不知不觉将一只豆沙包全吃下去了。
叶子航发现,只要是和方静言一块儿吃东西,他都会比平时吃的多一些。开始还不明白是为什么,后来终于想通了,因为这家伙不论吃什么都是一副香甜的模样,和她在一起,再普通的食物也会让人觉得十分香甜。
原来方静言是开胃剂。得出这个结论后,叶子航望着鼓着腮帮子正打算去厨房再拿几只包子来吃的方静言,笑了。
到了下午三点多钟,两家的包子才全部蒸完。一边蒸一边吃,两家人的午饭也就全都用包子给解决了。
收拾完厨房,方妈用竹箩捡了满满一萝的包子和馒头让静言送去外婆家。方静言正想出去溜达一圈,开开心心接受了任务。
穿上厚外套,戴上兔毛围巾,还有棉手套,棉耳捂,方静言把自己裹成了一只球。她抱着竹萝摇摇晃晃向楼下走去,样子像个不倒翁。叶妈见了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就对里屋的叶子航喊道:“子航啊!快出来!你陪言言去送包子!”
方静言困难地转过身对叶妈摇头说:“阿姨,不用啦!我自己能行!”话还没说完,竹箩就差点从手上滚下来。
叶子航倒是一句话也没多说,穿上外衣走到方静言身边从她怀里抱过竹箩,就直接往外面走去。
“喂!!我说你……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啦!”方静言像只小企鹅般摇摇摆摆地追出了门。
方静言的外婆家并不远,骑车也就十来分钟。只是地上的雪还没化,自行车是骑不起来,两人只能走着过去。
去时还算顺利,虽然路滑难行,半个小时以后,两人还是把包子安全送到了目的地。方静言外婆看见送包子来的两个小人儿欢喜极了,拉着他俩进屋烤火吃糖。
烤了一会子火,天色便有些暗了。外婆虽然想留两人吃晚饭,又怕天太黑了路不好走,思来想去,还是让他们早些回去。送到门口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过几日天晴雪化了再来玩。
叶子航礼貌又乖顺地跟静言外婆道别,方静言则搂着外婆的脖子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两口。
两个孩子并肩向巷外走去,外婆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一直到两人走出巷子,如小黑点般的背影也完全消失了,静言外婆才不舍地关上门,回到屋里。
冬天本来白昼就短,又是阴天,刚过五点半,天就几乎全黑了。方静言哼哼叽叽唱着走调的歌跟在叶子航身后,完全不担心天黑了以后积雪的路有多难走。有叶子航在身边,她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叶子航对她发出的噪音忍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你别哼哼了,没一句唱在调子上的。”
“你知道我唱的什么吗?凭什么说我没唱在调子上?”方静言嘟着嘴不服气。
“你唱的是小龙人,今天白天在你家看了一天了。”叶子航摸了摸已被微微冻红的耳朵。
“看归看,那也不能说明你会唱。有本事你唱两句给我听听,我就承认自己唱的不在调子上。”方静言看准了叶子航唱不出来,在心中暗笑。
果然,叶子航憋了半天,张了张嘴,终于什么话也不说了。
“我有许多小秘密,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方静言唱的更开心了。
叶子航心想,你真以为我不会唱吗?我是不好意思唱,以为我和你一样无知者无畏啊!正这么想着,身后忽然没了方静言高高低低的哼唱声。等他意识到转身时,身后哪里还有方静言的影子。
“方静言!方静言!”叶子航望着身后又黑又静的青石路,心一下子就慌了。为了抄近路回家,他们走了这条很偏的小路,来来往往路上都见不着一个人。
叶子航一路叫着方静言的名字往回找,身上急的全是冷汗。
到了拐角处,不知从哪里隐隐约约传来一声猫叫似的“救命啊……”。叶子航忙停下来仔细听,确定那声音是从一个雪堆后面发出来的,他立刻奔了过去。
雪堆后面是个一人深的小坑,可能是前几天大树被雪压倒后移走的树坑。
会掉到坑里全是方静言自己的错,老老实实跟在叶子航身后不就好了,偏要蹿上蹿下的乱走。一首小龙人还没唱完呢,人就掉坑里开演唱会去了。
方静言蹲在坑里仰着头,脸上又是雪又是土,狼狈的不行。眼见坑上面露出叶子航的脸,她鼻子一酸哇哇大哭起来。
“方静言!”叶子航努力把手向坑里伸去,正好够着方静言的头。他的指尖轻拂过方静言的额头,温言说:“别哭,没事儿的。有我在呢!”
叶子航其实心里头也很慌,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先让方静言镇定下来,两个人都乱了阵角那才是最麻烦的。
听了叶子航的话,方静言抽抽噎噎安静下来。
叶子航正在想用什么法子把她拉上来,蓦地看见她脏兮兮的小脸,便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擦脸。
方静言情绪已经恢复了大半,接过手帕,哑着嗓子说:“你还发什么愣啊?快拉我上去!”
“这坑太深,我这样拉你使不上劲,说不定没把你拉上来自己倒被你拽下去了。”叶子航边说边往四周打量,不远处有个破烂的竹筐子,叶子航心中一动,已有了主意。
“方静言,你往边上靠,尽量贴着坑边。我要往坑里填雪。”叶子航说着就动手把路边上的雪往坑里填起来。
“哇——叶子航你想干嘛?活埋我吗?不带这样趁人之危的啊!”
“别啰嗦,快把我填下去的雪给踩严实了,不然不用我活埋你,在这坑里冻也把你冻死了。”
方静言不敢再多话,忙伸脚把坑底的雪给踩实。
这样忙活了一会儿,坑底的雪已到方静言膝盖的位置。现在方静言当然知道这些雪是做什么用的,踩着雪的高度,自己应该很容易就能爬出去了。正跃跃欲试地往雪堆上站,叶子航却说:“再等我一下,先别急着上去,这雪还有点松,怕会踩塌了。”
他消失了一小会儿,再出现时便从上面扔了个破竹筐下来。
“把筐子罩在雪上,这样更安全。”
“喔。”方静言不得不佩服叶子航的聪明与细心。
方静言踩在竹筐上,叶子航拉住她的手,用力往上一拽,终于离开了那害人的树坑。
“谢谢啊……”方静言喘着气坐在雪地上说,“谢谢你把我拉出来了。”
叶子航掸了掸身上的雪,说:“作为报答,麻烦你回去的路上别再唱小龙人了。”
方静言先是一呆,随即卟——地笑了出来。
“我唱的真有那么难听吗?”
“嗯。”叶子航认真地点头。
然后,方静言恼羞成怒,挣扎着从雪地里站起来,放声高歌:“我是一个小龙人,小龙人!我有许多小秘密,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后来,叶子航不但得忍受方静言变调的小龙人之歌,还辛辛苦苦把她背回了家。
为什么?因为方大小姐唱歌唱的太激动,把脚给扭着了。注意,不是掉坑里扭着的,是唱歌唱扭着的。这还真是有点儿让人匪夷所思呢!不过发生在方静言身上,好像就没那么奇怪了。
*****
方静言脚上缠了纱布,脸上贴了胶布,惨惨地趴在床上写寒假作业。
写了一会儿,便觉得腰酸腿疼。她扔下笔,爬到窗前对着院子发呆。
两只灰溜溜的麻雀在枇杷树下抢食,仔细一看,原来是方静言早上给绣球吃,但那胖家伙却不屑一顾的半块包子皮。正看的有趣,院门吱——一声被推开了。
叶子航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车后面还坐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着大红棉袄的小女孩儿。
方静言看着他把小姑娘从车后面抱下来,将车停到棚子里后牵着她的手进了楼,脸贴在窗玻璃上,都快成平面画儿了。
回到床上,寒假作业更没心思写了,心里头只有那扎着羊角小辫儿的小妹妹。挣扎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一瘸一拐地挪到叶子航家门口,伸手轻按了门玲。
叶子航刚把门打开,她便把头伸了进去,一边探头探脑地看一边问:“那个小妹妹呢?小妹妹在哪儿?我要找她玩儿!”
叶子航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笑弯弯的眼睛,圆圆的脸,这小人儿一点也不羞怯,大声对她说:“姐姐好!”
方静言心花怒放,把还守在门口的叶子航挤到一边,拉起小人儿的手笑道:“你好!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青青!”小人儿歪着脑袋响亮地回答道。
“哟,你也姓叶啊!”方静言眼珠子一转,转头问叶子航说:“原来你还在外面藏了个妹妹么?”
叶子航看了她们两个一眼,将门关好,说:“别乱讲,青青是我小叔叔家的女儿,我堂妹妹。”
“姐姐,你的脚怎么啦?”青青小朋友好奇地指着方静言脚上的纱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