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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树是这等名贵物种,怪不得看自己嫁妆单子上,各种紫檀摆件,各种黄花梨家具,林溪还记得,大嫂嫁进来时,陪嫁一张黄花梨拔步床,当时连木料带加工,一张床少说要三千两银子,且木料极其难得,而母亲真是豪爽,单拔步床都准备了两张不过,木料不用买的话,单一个手工费,用不了多少,林溪稍稍安心些,又看着单子上的各色绸缎娟纱,和家具器皿相比,数量似乎有些少,不由问起魏紫,魏紫笑说:“绸缎布料,就是质量再好,放久了也不如新的鲜亮,且以后每年都有新花样,旧的只能压在箱子底下,白白霉坏了岂不是可惜?倒不如省下银子置办其他。”说着指着古董首饰部分让林溪看。
古董书画是能体现出一个家族底蕴的东西,林家原本就是诗传世家,前朝时就是有名的大儒,家族底蕴深厚,好东西自然不少,名人字画真迹,在别人可能千金难求,对林家来说,倒也不算太稀罕,盛唐时期的古董,也有几件能拿得出手的。
而各种珠宝首饰就更不稀罕了,魏紫有龙族血统,就喜欢收集亮晶晶的各种珠宝,她这个爱好无人不知,所有和她交好的人,遇到好东西都会给她留着,她也专门派两个心腹帮着搜罗,这几年着实收集不少,和田玉、独山玉、白玉、翡翠是常规物品,钻石、红绿宝石是舶来品,上品珍珠好几匣子,连东珠都凑了一匣子,不是珍品魏紫都看不上眼。
为女儿办嫁妆,魏紫大方的很,各样珠宝像不要钱一样,被拿出来打造镶嵌成各种首饰,步摇、簪钗、环佩,每一样都精美别致,魏紫喜欢低调的奢华这句话,更是把它执行到极致,林溪的嫁妆处处都透着这一点,每一样首饰看着都不华丽,也没有繁杂的图案,明眼人却一眼就能看出名贵来。
正好白英把新送来的一批首饰端进来,魏紫就让林溪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林溪忙摇头,这样还能有缺的,太多了才是,林溪看着一套绿玉头面,单单材料就是天价,何况还制作的异常精美;那套赤金累丝嵌珠头面,珍珠都是用的极难得的粉色珍珠,大的有桂圆那么大,小的也有蚕豆大小;还有那些钻石耳坠,亮晶晶的煞是喜人,林溪也是女孩子,看到精美的首饰,无可避免的就喜欢上了。
魏紫仍有些不满意,她原本准备嫁妆,就没想过林溪回家给满人,所以都是汉人常用的首饰款式,衣服也都是汉服,现在又要重新准备一批符合满族习俗的衣饰,就像贞瑶嫁进林家,要穿汉服尊汉礼,林溪嫁进皇家,也要穿旗装尊满礼,嗯,虽然现在满族礼仪和汉家礼仪差别不大,重点处不错即可,但穿旗装和花盆底鞋子,对林溪来说仍是一项挑战。
林溪现在已经在嬷嬷们的训练下,开始学着穿花盆底走路,魏紫这点上帮不了她,现在的吃苦是为了以后不吃苦,她现在练习的苦些,往后才会好过。
魏紫也见过不少旗人贵妇,对现在的旗装款式很无语,汉服虽然把人包的严严实实,却也是要胸有胸,要腰有腰,可是旗装却是直筒子,人套进去后,肥瘦一点也看不出来,怪不得满人总喜欢说汉女多妖娆呢,就她们的衣服,想妖娆也没条件呀就像某位超现实主义大师设计的红楼梦戏服一样,演员无法透过像窗帘一样的戏服表现出自己的灵气,现在的满族贵女们也没办法通过直筒子展现自己的婀娜多姿。
可惜魏紫再不待见直筒子旗装,她也得给林溪准备上,最少四季各十二套,往后就由林溪自己添置,不过魏紫结合自己记忆中电视上的旗装样式,对林溪的衣服做了些改动,看着没什么变化,穿到身上却合身多了,也没那么臃肿。
老家那边的林崧等人,办事效率不错,赶在六月结束前把找寻的木匠送进京城,据说这些人在苏州几乎是手艺最好的,林管家热情招待了他们,把他们安置在林家名下的一处三进宅子里,各种木料早已送了进去,等着工匠们把它们制作成各种精美器具。
林海在六月中旬就启程前往金陵去了,他准备参加今年的秋闱,魏紫就让他早些动身,到金陵后也可以从容些,省得去的太晚,连个合适的房子都找不到。林海本是不愿的,想着家里事情繁杂,他在家也能帮衬一二,但魏紫却说他分不清轻重,现今最重要的便是他的考试,如何能因为家中琐事而耗费心神,林海这才去了。
贞瑶自嫁过来后,就没和林海分开过,如今林海乍然一离开,她只觉得日子难熬,好在家里一摊子事等着她料理,占了她不少时间,才觉得好过些。
钦天监算好了日子,果然如魏紫所料,林溪和胤禛的婚事,排在明年下半年,九月中是太子大婚,京里热闹非凡,据说太子妃家里门庭若市,每天前去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太子妃尊贵,轻易不见人,也没能阻挡某些人攀附权贵的热情。
太子大婚是国之喜事,热闹属于别人的,林家也有自己的喜事,林海的乡试顺利过关,成绩相当不错,得了个解元,成绩出来之后,他在后面慢慢赶路,先派了个骑术好的小厮回京报喜,小厮回来把喜讯一说,林家上下都是喜气盈腮,恶俗点说,简直就是欢乐的海洋。
此时魏紫的沉稳才算是显现出来,既没有向众人宣扬,也不曾宴请宾客,除了给家里下人多发一个月月钱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说等林海骑马游街后再给他庆功。
听了这话的人,无不对魏紫投以崇敬的目光,只有殿试一甲,也就是状元、榜样、探花才有此资格,魏紫此说,就是坚信林海能拿到全国考试的前三名,口气不可谓不大。
当然魏紫有这个自信。别忘了林海是谁,红楼里林妹妹的父亲,原本就是中了探花的人,魏紫不认为她接手的林海会比原著里更差,照她看来,林海当状元都有可能。
不过别人可不知道这些,只以为魏紫是当娘的对自己孩子盲目自信,不过也没人会不识趣的和魏紫对着干,她愿意这么想,也没碍着谁,反正知道魏紫说这话的人,要么是魏紫的亲人,要么是好友,且家里也没有同时参加考试的人,虽然觉得魏紫有些盲目乐观,却也愿意跟着畅想一下,林海真能考进一甲,对这些亲朋好友家也有好处不是。
当林海回到家,听说自己亲娘给自己定下那么高一个目标后,只剩下苦笑的份,魏紫对他有信心,他对自己可没这么大的自信,春闱汇集了全国顶尖的读书人,林海虽然天资聪颖刻苦勤奋,自认学识尚可,也不敢如此夸海口,他真怕自己达不成魏紫的目标。
但是魏紫对他的顾虑嗤之以鼻,坚定的说:“哪能还没开始就先泄气了,我的儿子我知道,这些年勤学苦练,只要你正常发挥,考中就没有问题,为娘相信你,你也该相信自己,儿子,对自己多点信心,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第七十二章、请托
林海哭笑不得,他虽然听不懂“掉链子”是什么意思,也能领会这不是个褒义词,只是原本一直很靠谱的母亲忽然抽风,林海表示自己很无力。
幸好魏紫不会一直抽风,她正常的时候还是很值得信赖的,尤其是面对外人的时候。
若说魏紫原本因为阿碧的缘故,把胤禛当做子侄辈看待,在他变成林溪的准夫君后,魏紫对他的态度立马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原先觉得胤禛虽然性子冷清了些,虽然总是用笑容掩饰心中的冷漠,较真执拗,认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些都无伤大雅,现在换成看女婿的眼光,胤禛简直浑身都是缺点,虽然是皇子,在魏紫眼里,他的身份才是他最大的错误皇子什么的最讨厌了若是家世相当的女婿,他只要敢对林溪有一点不好,魏紫就敢到他家拍砖头,在这种时候崇尚暴力美学的魏紫很相信一句话,棍棒底下出孝子,呃,虽然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大合适,大家领会意思就好。魏紫相信,她能把女婿收拾的服服贴贴,绝对唯妻命是从,哪怕是只母蚊子从他面前飞过,也绝对拍死没商量。
可胤禛是皇子,魏紫还真不敢对他展现自己的暴力美学,她惹得起胤禛,也惹不起人家老爹,在这个拼爹的时代,人家的爹一出,无人敢与其争锋。
太子大婚,他的兄弟们都要亲自到场参加,就是在京郊大营训练的三四五三位皇子,也同样要亲到,才能表达他们对太子大婚的恭贺,而参加完太子的婚礼,他们都顺势在宫里住一夜。
此时只有皇长子已经大婚分府,其余皇子,除太子住在毓庆宫外,年满六岁的都住在宫内阿哥所,这三位在自己院子里睡一觉,第二天早起,不约而同先去拜访了各自的岳家。
于是林府大清早就迎来一位贵客。
其实胤禛到林家的频率并不低,可谓是熟门熟路,只是他以往过来,都有些偷偷摸摸的意思,今次却是正大光明的,但受到的待遇却是不如以前那么舒心。
开玩笑,以前魏紫把他当侄子看待,现在却只当成尊贵的皇子和抢女儿的坏人,看在他的身份上,不拿大扫把把他扫地出门,已经是魏紫很理智的表现,想要热情对待,没门儿魏紫和林海亲自把胤禛迎进正房,家里其他女眷毫无踪影,胤禛看着魏紫恭敬又疏远的态度,宫里长大的孩子都有一颗善于揣摩人心的强大心脏,何况魏紫也不是特别会隐藏心思的人,胤禛若看不出她的不满,简直就白活这么大了。
胤禛觉得自己很无辜好不好,溪儿妹妹指给自己为妻,这件事自己也没想到啊,嗯,虽然他先前收到魏紫的信,是有心把溪儿妹妹求到自己身边看护着,但那不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嘛,所以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这事完全跟自己没关系,姨母怎么能生自己的气呢魏紫对未来女婿的要求,胤禛略知一二,以往聊天说起来时,魏紫毫不隐瞒,连信函里都强调不想让林溪嫁到太复杂的人家,而皇家,是最复杂的,他也知道自己不符合魏紫的标准,只是没想到,魏紫比他想象中还要不满。
“姨母,胤禛来看姨母,是晚辈拜访长辈,您这么多礼,让胤禛心里怎么过的去。”适时的示弱,可以让对方对自己降低防备,这还是胤禛从魏紫处学来的,却被他反用到魏紫身上。
魏紫不为所动,不急不缓的说:“四皇子客气,您是天潢贵胄,身份尊贵,能来寒舍,是我全家的荣幸,不敢有懈怠不敬之处,还请四皇子体谅臣下的难处。”
以前你怠慢我的还少了胤禛用目光控诉魏紫,改把恳求的目光投向林海,希望林海能替他说几句话,林海摊手表示爱莫能助,抽风中的魏紫,林海也不敢惹。
胤禛只能苦笑,当然魏紫也不是真不知分寸的人,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皇子她不能太不给人家面子,何况胤禛也不是心眼大的,真让他记恨了,回头林溪更落不了好,稍稍表现一下自己的不满,不等胤禛有逆反情绪,就恢复往常的样子说话。
胤禛见魏紫肯和他好好说话,知道这关他算是过了一半,接下来就看魏紫会提些什么要求了。
“姨母,我知道你心疼女儿,更是把大妹妹放在心尖上,不忍她受一丁点委屈。现在我不敢给姨母保证些什么,只能说以后会好好对待大妹妹,不管怎样我都会护着她,我也不敢承诺以后不让大妹妹受一点委屈,只能说,不管是谁,想要欺侮大妹妹,必须先过了我这关”胤禛适时表决心,竭力证明自己也是值得信赖和依靠的。
魏紫看看胤禛,叹息道:“你的品性我还是信得过的,只是你生在皇家,许多事也是身不由己,比如说,圣上和娘娘赐给你几个女人,你还能推了?即使你肯,对溪儿也没多少好处。你也知道,我本来想给溪儿找一个家世简单门风正的人家,汉人里好些家族都有规矩,男子不到多大年龄无嫡子不可纳妾,溪儿嫁过去也省心些,和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溪儿过不来这种日子,她就不是有手段的,心也不够狠,嫁入皇家,我只怕她吃亏。”
看着胤禛听得仔细,魏紫接着悠悠道:“溪儿是什么性格人品,你也知道些,我也从不指望她拉扯娘家,海哥儿的前程,自有他自己去挣,女儿家只要顾好自己就行。我也没教过溪儿争宠的手段,不想把心思澄净的女儿染黑,所以这些她是不知道的,你肯护着她,是她的福分,我先替她谢过。”说着起身大礼拜下。
胤禛心里毛毛的,他认识魏紫也不是一天两天,魏紫什么脾性,他心中有数,看着谦恭平和,骨子里就是一团火,即便是求人,也往往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仿佛你不帮她就是十恶不赦,而她现在姿态这么低,接下来要提出的要求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的,可是胤禛还不能说什么,更不能推脱,连一点不甘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