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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出来了。”
“那为什么还不让打?”
时间不容细说。钟震山深深地看了朗杰曲巴一眼:
“朗杰曲巴,听指挥!”
河滩上的巴赫、巴乌和所有参战的喇嘛们,都被朗杰曲巴这帮人意外的行动弄得愣眼巴睁的。巴赫突然哭丧着脸,赖腔赖调地嗥叫起来:
“哎呀,我的佛爷呀,朗杰曲巴把人全给我拉过去了。”
巴乌盯着巴赫,大为不满地骂道:
“真他娘的,你领来的全都是些红骨头!”
朗杰曲巴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按着钟震山的交代,大声地对河滩上的刀枪队喊着话:
“普灵寺的喇嘛们,你们听着:你们上当受骗了,你们不应该把刀枪对准这些天下最好的菩萨兵。快放下刀枪,回去念经吧!”
巴乌一听,心里火冒冒的。他一挥手:
“灭共军,斩红魔,这是佛的旨意,快冲啊!”
可是,这些喇嘛,一个个探头缩脑,腿上象坠了块大石头,挪不动步。
巴乌见队伍不动,就朝近前一个喇嘛的屁股飞去一脚:
“听见没有,刀枪不入!”
在巴乌的威吓逼迫下,刀枪队又喊起了“刀枪不入”四个字,朝前冲去了。
白雪覆盖的河滩上,黑压压一片。刀枪队象潮水般地漫向观测场 看到这敌众我寡的形势,钟震山骤然想起昨天夜里郝志宇交给他的那卷索南才旦气象资料,心里便不安起来。他深知,这卷索南才旦气象资料,是我们国家的一份十分重要的机密,说什么也不能落入这群匪徒手中。形势紧迫,刻不容缓。他对林青云说道:
“林青云,你在这里指挥大家战斗!”
然后,他又向朗杰曲巴一摆手:
“朗杰曲巴,你跟我来!”
钟震山和朗杰曲巴朝坡坎上的帐篷飞快地跑去。
河滩上的巴赫看到了钟震山和朗杰曲巴跑向帐篷的身影,朝身边的两个喇嘛一歪头,两个喇嘛立即领悟地跟着他从队伍中溜出来,以那些土包和石头做掩护,弯腰曲背地向帐篷的右翼鬼鬼祟祟地迂回过去。
在帐篷里,钟震山从郝志宇的皮箱里取出那卷索南才旦气象资料,然后用朗杰曲巴手中那条白毛巾一裹,交给他,郑重地对他说:
“朗杰曲巴,这是比命还要宝贵的东西,你立即把它转移到才旦峰,交给韩队长他们。”
朗杰曲巴心情庄重地接过白毛巾包起来的纸卷,目光坚毅地望着钟震山:
“你放心,我朗杰曲巴就是舍命也要保住它。”
“好,快到后面骑马上路。”
他们二人急冲冲地走出帐篷。就在这时,从右侧两块岩石缝中间,伸出三根黑乌乌的长枪管,直端端地对着走在前面的朗杰曲巴。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一切都无法挽救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钟震山不顾一切地将朗杰曲巴猛然拉到自己身后,挡在了朗杰曲巴的面前。
几乎是与此同时,“呯!”“呯!”“呯!”三支枪同时响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河滩上的刀枪队也打响了枪,舞着大刀,渐渐朝观测场冲来。
朗杰曲巴急忙扶住正欲倒下的钟震山。钟震山的右胸负伤了,鲜血正透过棉衣往外涌着。朗杰曲巴顺手打开手中纸卷上的白毛巾,把它塞进钟震山的棉衣里,堵到他的伤口上。
钟震山一把将白毛巾从棉衣里扯出来,白毛巾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他把这条带血的白毛巾又包在纸卷上,对朗杰曲巴说:
“朗杰曲巴,带着它快走吧,一个纸片也不要丢掉。”
朗杰曲巴的嘴唇颤抖着:
“那你”
钟震山目光严厉地看了朗杰曲巴一眼,用手推他一把,急急地催促他:
“快走!”
朗杰曲巴痛苦难忍地转过身,大步朝帐篷后的马厩跑去。
朗杰曲巴跨上马,一夹腿,马捣着四蹄朝北奔去。
这时,在右侧埋伏偷袭的巴赫和两个喇嘛站了起来,三支枪向朗杰曲巴射击着。
朗杰曲巴从马背上掉回头,看清了这三个打伤钟震山的匪徒,单臂举枪稍稍一瞄,便“砰、砰、砰”三个点射,了结了他们的狗命。随即如火如风地向北飞奔去,在身后旋起一道白腾腾的雪雾。
钟震山站在帐篷前,看着北方被雪雾掩没了的马身人影,眼角眉梢都展开了笑容。
观测场的人们都看到了帐篷前发生的这一切。
林青云对周丽道:
“周丽,你看护钟震山去。”
周丽挺身站起,拔腿就朝钟震山奔跑去。
钟震山感到两腿发软,颤颤地有些立不稳了。周丽刚一赶到,他便倒在了帐篷前,鲜血浸红了地上的白雪。
周丽蹲下身,扶起他,把他的头揽在自己心脏跳动的地方。
钟震山睁开眼,对周丽说道:
“周丽,快进帐篷把电台打开。”
“要干什么?”周丽见他伤势很重,难过地问道。
“你快去给我打开,”钟震山催促道,“快,我要和魏营长通话。”
周丽一走,钟震山便想站起来。但刚一支起腿,受伤的身体又倒下了。
到里面电台发出了吱吱喇喇的声音,便昂起头,用两肘一下一下地交替着向帐篷里爬去。洁白的雪地上洒下一线鲜红的血痕。
观测场上,风向杆巍然不动地屹立着。
喇嘛们开着枪,舞着刀冲到坡坎下不远的地方了。形势危急,忍无可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林青云指挥着这些与解放军心心相连的奴隶们,开始了自卫还击。
流弹在飞,火光在闪,观测场上下,战斗在激烈地进行着。
此刻,狡猾的饶措和丽莎正隐在寺内楼上的卧室里,隔着玻璃窗观望着这场战斗。饶措已经备好了两匹善于踏冰踩雪、翻山过岭的快马。只等巴乌把小分队的气象资料一送到,他就将和丽莎一道骑着马,飞到国境线那边去。丽莎刚才和她的父亲拉兹贝尔联系过。拉兹贝尔将派人到国境线接应他们。
饶措急切地期待着眼前的胜利,怀着一种个人私欲即将得到满足的美妙心情,极力地向丽莎献着殷勤:
“我亲爱的小姐,至迟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带着气象资料到达国境线哪。”
丽莎显得矫揉造作地扭扭腰,别有滋味地飞了饶措一眼,把话说得浪声浪气的:
“唉,一到国境线那边,咱们就到了另一个天地。我的活佛先生,你我都不用再装模作样地念经了。”
饶措的心浪打浪地动荡起来,暗暗地吞了口涎水,贪婪地在丽莎的脸蛋上扫来扫去,酸言酸语地说道:
“是呀,咱们早该还俗了,再不用过这种活佛不活佛,尼姑不尼姑的生活啦。”
丽莎半闭着眼睛说道:
“但愿万事如意,遂人心愿!”
正在这时,只听得外面响起一阵冲锋号。饶措和丽莎都同时把鼓丁丁的眼珠贴到玻璃窗上。
窗外,河对岸的雪原上,伴随着这激动人心的冲锋号声,在一杆迎风飘扬的“八一”军旗的引导下,一队威武雄壮的骑兵,急如流星,快如闪电地向小分队驻地驰骋而去。
红旗在飘,军号在响,人在呐喊,马在嘶鸣。不可阻挡的铁流,以摧枯拉朽之势,朝刀枪队冲过去了。
看着这支从天外突然飞来的铁军,饶措吓得没了个人样。他双手一垂,又惊疑又失望地说:
“格洛山口的共军长了翅膀,怎么来得这样突然?”
“别让共军把咱们一窝端了。”丽莎果断地朝颓然失神的饶措一挥手,“走,咱们先逃到国境线那边再说,日子长着哩!”
第二十二章
一道银光宝扇似的冰墙,巍然矗立在才旦 峰的顶部。小分队就设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便开始做迎接飞机通过索南才旦山的准备工 作。
虽然强暴肆虐的高空风早已减弱,但漫天 的冰碴雪沫好似洪水泛起的沉渣,搅得天地依然昏暗无边。人们仿佛置身在一个神秘而又不可捉摸的幻境里。
通过电台联系,人们才知道在“高原之 家”发生了一场战斗,在格洛山口驻军的强有力的支援下,取得了胜利。这来自“高原之 家”的喜讯,极大地鼓舞着战斗在这冰山上的人们。
经过严军好一阵的轻揉细摸,韩喜梅终于 战胜了暂时性的雪盲,两只眼睛的视力重又恢复了正常。她看到战友们一个个都象戴着银 盔,披着玉甲,满身全是不化的冰雪、她看到了作为信号而设的五星红旗正飘在冰墙上空,猎猎抖响,闪着红光。
到下午四点钟,韩喜梅打开电台找林青云问过天气情况后,又找钟震山问起平息下去的战斗有没有反复,最后特别关切地问道:
“前哨,有同志负伤吗?”
无线电里沉默下来了。韩喜梅又催问道:
“前哨,红旗问你,有同志负伤吗?”
过了好久,无线电里才传来钟震山微显迟疑的声音:
“没没有。”
天上的流云在升高,飘远;空中的冰碴雪沫在下沉,消散。象一潭浑水下了明矾一样,昏暗的天地渐渐清澈纯净起来。
“珊丹芝玛!”
忽然,寒风送来呼唤珊丹芝玛的声音。
珊丹芝玛循声望去,只见左下方那道陡峭的冰坡上,露出一脑袋来,还没等她看清脸面,便“哧溜”一声顺着冰坡滑了下去。
韩喜梅和珊丹芝玛怀着莫名其妙的心情,向冰坡前走去,余下的人,都在冰墙下,茫然莫解地静观着冰坡那儿的动静。
韩喜梅和珊丹芝玛刚一走到冰坡前,冰坡下那个人抬起头,大声地叫道:
“珊丹芝玛!”
珊丹芝玛朝下一瞅,不由得惊喜地叫了起来:“朗杰曲巴!是你呀,朗杰曲巴!”
韩喜梅也认出来了,向下摇着手,呼喊道:
“朗杰曲巴!朗杰曲巴!”
冰坡下的朗杰曲巴看清了韩喜梅,也兴奋地扬着手:
“队长本部,我是朗杰曲巴!”
“朗杰曲巴,快上来!”韩喜梅招呼道。
这道冰坡,是登上才旦峰的最后一道难关。小分队的同志们,哪一个在这儿不是经历了几起几落之后才登上来的呢。朗杰曲巴把背在肩上的枪顺了顺,匀匀气,然后以坚韧不拔的毅力,一步一滑地朝上登来。眼看冰坡就要爬到头,朗杰曲巴脚下猛一打滑,身子控制不住地就直往下坠。他急忙向上伸出一只手,惊呼道:
“珊丹芝玛!”
珊丹芝玛眼疾手快,迅速朝下伸去一只手。随即,朗杰曲巴和珊丹芝玛的两只手够上了。珊丹芝玛向后一仰,用尽平生力气,终于将朗杰曲巴拉上了巍峨参天的才旦峰。
冰墙下的人们立即涌上前来,热情地问候着朗杰曲巴。
见此情景,郝志宇异常感动,他说:
“古老的神话毕竟是神话,眼前的现实比神话完美得多。”
“老郝,”韩喜梅问道,“你又在发什么感慨呀?”
郝志宇兴致勃勃地解释道:
“古老的神话当然指的是索南与才旦的故事,眼前的现实当然指的朗杰曲巴与珊丹芝玛。”
朗杰曲巴和珊丹芝玛都感到困惑地对望一阵,随即不可理解地说:
“我们怎么能与索南和才旦相比哩。”
郝志宇说:“你们比他们能干。”
“我们?”朗杰曲巴和珊丹芝玛都不敢相信地愣怔住了。
郝志宇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用满心赞赏的目光凝视着这一对藏族男女青年,兴奋地说:
“索南与才旦只能空伸着两只手,朗杰曲巴却被珊丹芝玛拉上了才旦峰!”
朗杰曲巴和珊丹芝玛互相凝望着,年轻的脸上顿时焕发出红光异彩,欢快地笑出声来。
才旦峰上,一片快活的气氛。
这时,珊丹芝玛双眉一闪,问道:
“朗杰曲巴,你怎么来的?”
“骑马。”
“马呢?”
“拴在半山腰那个山洞里了。”
“你上山来有什么事?”
朗杰曲巴把手伸进光板皮毛的藏袍里,将那卷藏在里面的用白毛巾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气象资料递向韩喜梅:
“队长本部,这是钟震山让我交给你的,他说这比生命还宝贵。”
韩喜梅接过手,一眼就看到了白毛巾上浸染着暗红色的血迹,禁不住心头一颤,抬眼打量着朗杰曲巴,吃惊地问道:
“朗杰曲巴,你负伤啦?”
“没有呀!”
“没有,”韩喜梅指着白毛巾的血迹,“这是什么?”
“血!”大家看到了白毛巾上的血迹,齐声喊起来。
“这是钟震山的血呀!”朗杰曲巴痛苦地喊了一声。
“钟震山的血?”韩喜梅皱眉思忖,猛然想起刚才询问是否有人受伤,钟震山迟迟不作回答的情景,便急切地问道。
“他是怎样负伤的?”
朗杰曲巴指着白毛巾里包着的气象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