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所以他只做了一件事——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铁皮猛然扣下!
金属相撞的巨响轰然炸开;四下迸射的火星之中,刀身已硬生生地破皮而出;刀尖几乎已触上了无情的鼻尖!
但幸好,刀终究还是被阻下了——足有半寸多厚的铁皮,终究还是将刀身卡住了。
相隔着数十米的距离,柳沉疏和无情几乎是同时松了口气——幸好,那使出飞刀的人虽是内力惊人,却并不擅长暗器,否则这时候……只怕世上已再没有无情了。
“尊驾何人?”无情的声音听起来仍是一贯的清冷平静,仿佛刚才的生死一线都不过只是错觉一般,“还请现身一见。”
铁皮之下的地道内悄无声息,没有半点回应。
无情皱眉,正要再次开口,却忽地脸色一变——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兵刃相接的铮响。
无情的心立时“咯噔”一下就沉了下去——这地下想必是另有通道,那人只怕是已经悄然潜离。而传来刀剑相交之声的方向——正是金剑和银剑休息玩耍的地方!
金剑和银剑虽然天资颖悟,但那人内力深厚、功力惊人,两个孩子又怎么能是他的对手?无情的脸色早已沉了下来,双手一按就要飞身而起——破空声在同一时间骤然响起,有什么东西自远处一根焦黑的木柱外疾射而来!
无情脸色一凝,手腕一翻间已扣了一柄飞刀在手,正要打出——那疾射而来之物已然到了近前,呼啸声骤然一缓,那东西却像是忽然间失了力道一般,轻轻飘落了下来。
无情伸手去接——掌心中是一朵小巧的紫色鲜花。
无情低头,轻轻嗅了一下——他并不认识那花叫什么名字,可那鲜花的香气却令他无比熟悉。
柳沉疏的身上,总是带着这样的芬芳——清幽香甜,却并不腻人。
她曾说过——那是万花谷晴昼海的芬芳。
无情转头——木桩之后空空如也,已没有丝毫人影。
无情冷凝的眉眼一瞬间就柔和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忽然有些矛盾——既高兴她回来,又责怪她回来。高兴的是终于又能同她在一起,责怪的却是她回来让自己卷进这件事中、身处险境。
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的是,在闻到这熟悉的芬芳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无情终究还是无声地叹了口气,神色平静地转了身、往金银剑童的方向走去。
“砰”的一声巨响,铁皮忽然间被一掌轰开,一缕指风呼啸而来——无情想也没想,低头往前急冲而去。
指风堪堪擦过他的头顶,将他束发的儒巾击落,他一头长发立时披散下来。
无情没有转过身,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没有说话——那人正不停地咳嗽着。
“如果我知道你的腿……我不会暗算你,”那人咳了好一阵,才终于缓了过来,说话间却仍是有些气喘,“出手暗算却还是没能伤你,你的武功只怕还在我之上。不过我占了三个便宜。”
“第一,我无腿,你有腿,”无情神色未变,冷冷道,“第二,你在我背后。”
“不错,”那人应了一声,忽然一击掌,“还有第三——我……”
那人只说了一个字,却一下子戛然而止——无情的面前,忽然走出了四个人来。
其中两个是手持长剑、身形玲珑的青衫童子,一个是身着墨袍、长发披肩的俊逸青年——那青年的手中握着一把刀,正架在一个女子的脖子上。
那女子生得很美——艳丽而英气、妩媚而浓烈,但无情看着她和握着刀架在她脖子上的那只白皙秀美的手,忽然就想起了柳沉疏卸去易容时的模样。
柳沉疏当然也是极美的,但却是一种和这个女子截然相反的美——她的相貌秀美而温婉、淡而温柔,性子却偏又既狂且傲——而且还狂得理所当然、傲得理直气壮。
——但无论何时何地,都让他感到心安和宁静。
无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来。
“这就是你占的第三个便宜?”柳沉疏笑了起来,眉眼间带着她一贯的风流和温柔,“只可惜——现在好像是我们占的便宜了罢?”
那人没有说话,却是忽地又咳嗽了起来——无情慢慢地转过了身去,而后便看到了一个身形极为消瘦的男人,他脸上的肤色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即便是在这样初夏的天气里却仍然紧紧裹着一身皮裘,正低着头弯了腰、不断地咳嗽着。
“你回来了,”无情对着柳沉疏淡淡点了点头,忽然道,“放开那位姑娘吧。”
柳沉疏笑了一声,并没有询问半句,干脆利落地便依言松了手,甚至还将手中的刀还回了那女子的手中——那女子握紧了手中的刀,有些半信半疑地看了柳沉疏一眼,眼底满是戒备之色。
柳沉疏索性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对着她温和地笑了笑。
那女子神色间仍是一派狐疑,却是忽然转过头、纵身跃到了那裹着皮裘的男人身边。
柳沉疏随手转了转笔,伸手摸了摸身边两个少年的头顶,同样上前几步,走到了无情的身边——无情抬眼,两人实现相交、相视一笑,而后无情才将视线又落回到了那一对男女的身上,淡淡道:
“这位是毁诺城的当家吧?”
对面的女子神色微动,还没说话,就听柳沉疏也笑了起来,温声道:
“半指挽强弩,一指定乾坤——雷老大好功力!”
柳沉疏一边说着,一边却是看向了先前那被飞刀穿透的铁皮,又看了看无情已然披散下来的头发,神色温和中却又似是带着点点的凉意——她还没有忘记,雷卷那一刀,险些就要了无情的命!
——雷卷和雷损一样,出身江南霹雳堂,当年带着几个兄弟一同创立了名震江湖的“小雷门”,对戚少商更是有着提拔和栽培之恩,只是沉疴在身、经久难愈。如今这初夏天仍还裹了一身皮裘,又是指力惊人——除了精擅“失神指”的雷卷之外,再不做第二人想。
雷卷定定地看了两人片刻,忽然间也开了口:“你是无情。”
他的视线随即就又移到了柳沉疏身上,顿了顿后道:“那么你就是柳沉疏?”
无情点了点头,柳沉疏却是转了转笔,忽然摸着下巴轻笑了一声,神色间颇有几分好奇:“崖余的特征实在明显,要认出来并不难。”
柳沉疏说着,伸手指了指无情,而后又指向自己,“但雷老大又怎知我是谁?”
——她近来虽是风头正劲,但却毕竟不像无情一般特征鲜明,若非自报家门,倒是少有人能认出她来。
“喜着墨袍、不喜束发、风流俊逸,兵器形如毛笔,”雷损轻轻咳嗽了一声,视线在柳沉疏身上一扫而过,淡淡道,“更何况又与四大名捕之首的无情情谊甚笃——除了阁下你,我想不到别人。”
柳沉疏微微一愣,伸手屈了肘搭在无情搭在无情肩上,轻轻“啧”了一声:“情谊甚笃啊……坏了!以后若是再要胡闹惹事,只怕是不能同你一道出现,否则一眼就要给别人认出身份了!”
无情看她一眼,眼底微有警告之意,却又似是带着几分纵容的笑意,就任由柳沉疏搭着自己的肩头,而后抬了眼看向对面:
“戚少商被刘独峰捉去,息大娘一行已退入了青天寨,暂时应当没有危险。”
话音刚落,那女子却是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我叫唐晚词,是毁诺城的二当家——大娘没事,真是太好了!”
她笑得极单纯,本来成熟浓艳的眉目好像是忽然间就变得同小女孩一样天真可爱。
无情神色微动——柳沉疏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正用指尖悄悄地绕着他的头发玩,指尖一下下划过他的肩头,动作极轻,却偏又像是一下一下挠在他的心上一般。
无情看了她一眼,视线中暗含警告之意——柳沉疏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手下未停,却是抬眼看向了雷卷。
“没想到少商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雷卷低声咳嗽着,神色凝重而担忧。
“戚少商是我助刘独峰捉住的,”无情一把按住柳沉疏的手,坦然道,“那时我还未了解案情始末,令他被抓是我的过错——我现在来,是要救他出来,不能再铸成大错。”
作者有话要说:大爷你们这么当众调情,正苦哈哈等着你们去救的戚少商他造吗?
情谊甚笃什么的……卷哥你这么真相真的好吗?
第58章 脏话
第五十八章
脏话
雷卷微微一愣,面上略有愕然之色:“戚少商是皇帝下旨要抓的人;你要是救了他;不止要得罪刘独峰、傅宗书;更要得罪皇帝。”
“那又如何?”无情忽然间也扬了扬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雷卷居然觉得那动作简直和柳沉疏如出一辙;竟是也显出了几分狂意和妄为来,“人总不能一辈子只做不得罪人的事。”
雷卷的视线微微一顿;落到了柳沉疏身上。
柳沉疏仍旧搭着无情的肩膀,另一只手中的笔转得令人眼花缭乱;眉宇间却尽是满不在乎的笑意:“我想救谁就救谁——管他们高不高兴?”
雷卷终于也笑了起来。
无情已将柳沉疏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拉了下来握在掌中,两人宽大的衣袖重叠在一起,将之下一双交握的手遮挡得严严实实——他同样淡淡地笑了笑;却忽然道:
“戚少商本是你一手栽培提拔起来的;可等到羽翼丰满后却反出雷门——江湖上都说雷门对他恨之入骨。”
“他本就是人才,无论有没有我,都会有今天的成就,不欠我什么,”雷卷仰头看了看天,平静道,“他在外行侠仗义,就是没有丢了我雷门的脸、把我雷门发扬光大。”
无情点头,却忽然轻叹了一声:“但像戚少商这样的人,活在现在这个世道——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雷卷忽然深深看了他一眼:“可惜你也是这样的人。”
“是吗?”无情扬眉,“我以为你才是。”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雷卷的咳嗽竟似是一下子就好了,苍白得病态的脸上居然也泛起了几分血色,大声骂道:“我刚才不知道你是个残废的,又以为你是和顾惜朝一伙的,居然暗算了你一刀一指——简直不是个东西!”
无情也笑:“你这个王…八…蛋!病得已只剩下一口气,居然还有这般指力!可惜暗器手法却是第九流的!”
“你瞎了眼了是不是!”雷卷立时大声笑骂,“我要不是受了伤,你能躲得过我那一刀一指?”
两人平素都不是话多又爱笑的人,这时候却居然都是又笑又骂、酣畅淋漓——一直到柳沉疏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无情自雷卷身上移开目光,侧头去看柳沉疏——柳沉疏微微扬了扬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无情性子虽冷、杀气虽重,但自幼饱读诗书,言行举止一向文雅有度。柳沉疏认识无情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骂人,更别说是说“王…八…蛋”这样的脏话了。
无情对上柳沉疏意味不明的视线,慢慢敛了脸上的笑意,清咳一声,正色道:“我继续去追刘独峰——你们有什么打算?”
“本来我们是要去找大娘,却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唐晚词抢着道,笑容在这暮色间异常妩媚,“现在知道他们在青天寨——我们马上就去和他们会合。”
无情点点头——雷卷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对着柳沉疏和无情点了点头,和唐晚词一起转身就走。
柳沉疏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凤眼微挑,忽然撑着轮椅的扶手俯了身,凑过去在无情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雷卷和唐晚词才刚走了两步,忽然脚下微顿,齐齐抬了头看向空中——
一只信鸽忽然俯冲而下。
两人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下意识地顺着那鸽子的身影回过头去,却立时就怔在了原地——
容貌俊逸的墨袍青年一手搭着轮椅扶手、一边弯腰俯身,几乎是将同样俊美的白衣青年整个人都揽在了怀中,四片唇瓣紧紧相贴!
信鸽“咕咕”叫了两声,这才终于停在了墨袍青年的肩膀之上。
柳沉疏和无情似是也愣了一下,眼底满是意外之色,紧贴的唇一下子就分了开来——无情低低咳嗽了两声,柳沉疏却是看了那两人一眼,忽然间伸了食指竖到唇边,也不知究竟是“噤声”还是“保密”的意思。
不过这些都已经没有区别了——雷卷和唐晚词怔在原地,一时间竟像是已忘了该怎么开口说话。
柳沉疏却只是笑了笑,伸手自肩头将信鸽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