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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爱恨生死一瞬 by 古木
文案:
一瞬,是否等于一眨眼的光阴?
我不知道,在你眨眼的瞬间,是否有关于你我他的浮光掠影,萦绕在旁;
我也不知道,要敞开身体多少次,感受多少吨的激|情,才可以量出爱与恨的距离;
我只隐约记得,热度升到极点,从额头淌下的汗。
那里面,有你的味道……
楔子
这个人,很爱他吧。所以能够容忍,直到最后。
对于双方都是一种不堪忍受。
不知道到最后会变成怎样?
想到最后就很悲伤。
还是希望能和你在一起,这么微薄的希望。
你要听到——请一定要听到,我心里的话,我坚持的念头。
我们都在伤害对方,直到此刻。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当等到最后,希望你能幸福。
——在十岁,我用我的雪球砸上你,你为我流血
当我的爱,变成无话可说。
当我的恨,都快要消失。
当我的自由,只有你给的镣铐。
你说这世界,是多么的小。
我总以为我能在百万人里,一眼看出你——不就是这么简单!
我总以为你是我最忠贞不渝的青梅竹马。
我的青梅竹马,到哪去了?
只这百万人,就眩花了我的眼。
我是傻瓜,傻瓜,我是骄傲的一头傻驴子,蒙上眼睛,我走啊走,我居然还敢以为我的世界很伟大。
——念念
你不该给我十字架。
我已经对你执着多年,突然失去,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是我惟一的刺。
已经不感觉痛,而成为一种习惯。
你才是我的撒旦,我的无情情人。
还给你,金色的十字架,念念,这什么爱?这什么恨?我已经糊涂了,我发现你一直在欺骗我,为什么不把它捡起来?投入我的怀抱,只要说你爱我。
我就给你天堂。
只是一声,你这骄傲的坏东西,你还是不肯。
——我对你的爱,被你一脚脚践踏到冷却。
如果这个世上,只剩下一个人足以相信,我会选择他,选我的青梅竹马,选我父亲最忠心部下的儿子,选我的妹婿。
我把赌注全押上了。
所以,一败涂地。
——
顶着多少把枪口,我自知笑得多少还是肆无忌惮,但顶着亲信党羽的尸体齐齐堆在眼里,到底还是把轰天雷扔在地上。
已经清楚看到秦展,不能置信,这就是我的好妹婿,他选的位置是站在那个男人身边。
而不是我。狂妄的黑道霸主之子到底犯了八点档的低级失误——轻信了有志气的穷小子,一手提拔的狗,一条多忠的狗!轻信都要付出高昂代价。
我像以往一样,直直看他的眼,哪怕血已掩住眉睫的眨动,抬手,所有枪口也齐抬,我抹去红的血,所有在我眼里,就是场闹剧。
雷煌像以往,冷冷看我直直视秦展的眼,对已经彻底玩完的我微微笑,像看个不知错的智障小孩:
“你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像是很重要的问题,必须回答,这是正大光明的宣判,我也奇怪——
我错在哪里?——不过视他雷煌如无物罢!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别为了一点小事就翻脸吧?女人嘛,我让你就是。”
我嬉皮笑脸,摸摸额头,货真价实的血在滴,是被刀割的口子,冷冷地疼痛。
看我眼神都像看疯子。
我最信任的伙伴——
秦展纹丝不动。
他不要我给他什么机会,从不要,这些虚张声势,只是加速我的死亡。
头真的很疼。
谁来帮忙敲我一斧子吧。省得浪费子弹。
秦展是不可能了。
走过来,真会给我一枪子的是这个人。
假如我是只外强中干的公孔雀,秦展是头隐匿多年不发的豺狼,那他就是在我头顶上盘旋啄食的大型秃鹫。
雷煌,雷煌。
这只秃鹫媲美人性核弹头,足以叫人顷刻眨眼灰飞烟灭。譬如现在他仅看我,其卓然气势,狂妄不羁就能逼迫四围众人无法不把目光投诸于他,甚至快要相信他就是他们的救世主,能够一举摧毁我及我的世界。
眼神犀利如鹰隼,瞳孔不用接近也能摄人心魂,把狡诈不驯全掩藏在俊美逍遥背后,优雅姿态与危险眼神盯着我,并且等着我的答案。
我要是女人,铁定拜倒他绝伦魅力下,尤其在他如此专注我时。
我想起他要的答案。我到底输在何处?
雷煌现在站我面前,惋惜看我额头血流不止。
“我现在,还没输吧。”这是我能给他的答案,笑颜逐开,自得其乐。
他不露声色,是在想怎么对付死皮赖脸的我。
——他眼里闪过什么,我知道他想到了。
“我睡你妹妹的时候,她比你笑得还放荡。”他清晰说,恶毒说,放肆无比说,“一对贱货。”
距离如此接近,他的鼻息就在我仰息间,绝无法忍受和他呼吸同样气体。就算跟自己说了要忍受,但眼睛、脑门都在火辣辣地烧,我无法忍受他的侮辱,对我的亲妹妹疯狗一样的侮辱!
我本没想扑上去,但我确实做了,全然忘记自己刚挨的拳脚,只记得把这张邪恶脸孔上的笑撕得粉碎。我的弱点,无疑是我的家人,事关他们,我比威威还远不足。
我必须得扑上去,揍他,面部表情保持住了无动于衷,我的突然进攻一下就得手,扎实捶上他胸口,但再没第二下,就被他一脚掀翻,转而踩我胸口。
我的心嘎吱嘎吱作响。他用鞋尖踏着。居高临下,他看我一如看蚱蜢之流。
“我把萃嫁猪嫁狗,都不嫁给你。”我想朝雷煌吐口唾沫,却吐出口红红的血,倒在冰冷的地上,我受这辈子都没经历过的耻辱,还要瞪着眼,呵呵笑:“你这傻瓜白痴,还想娶我妹妹?被调包的感觉怎样?你那新娘也是我精挑细选、万里挑一,她伺候过的男人没一个不再回头找她销魂,洞房花烛过得如何?我待你也算不薄——”
如果比弱点,雷煌最大的弱点无疑就是这个,他在我一手策划下,竟硬生生娶了个妓女。该说是他被爱情冲昏头脑,还是我太了不起能有这般创意,凌众的总裁,黑白纵横的人物,堂堂的财阀,形色美人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雷煌,竟娶了个妓女!天大的笑话,他已被我大大折损了颜面。
他没像我扑将过来,他好好听我说话,尽管把我挫骨扬灰也不足已解他气,但此刻,他好似也颇有兴致,气定神闲,巍峨不动,只脚尖使劲,一点一点挤出我一口接一口鲜血。
直到我再也说不出话,终于喷出一口乌血——
“你杀我父亲,还想娶我妹妹,我就算亲手杀了她,也不会留她给你!”
“说得好。”雷煌点头,佩服赞许,连开口都是温煦,高大身影遮天蔽日,压迫我一无生还余地:“秦展,你要留欧阳念,还是欧阳萃?是哥哥还是要妹妹?”
我看不到秦展的样子。
瞳孔放大一样,只看到面前这个邪恶的化身,周身竟如同沐于黑瘴。
雷煌收回他的脚,众目睽睽下,他接收我的家族,现在又要抹杀我们家族存在的最后证明。
以卵击石,终归一败涂地。
但好在只差那么一点点,不是差很多,我啊,就差那么一点了,就是我赢。
我等着秦展说出他心爱人的名字。我看着天顶那琉璃,璀璨如水晶,富丽同往昔,照耀得我不能直视。
秦展说了。
他说:“欧阳念。”
我闭了闭眼,想不明白他怎么还是糊涂了!
我们约好了的已经。
他怎能反悔?
心经,武艺,使枪,一切一切都不管用了。怕是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要被剥取,当年我丢给那将死之人一把装满子弹的枪,今日,只怕我想要就一颗子弹,也没人施舍。
是定要我输到生不如死。
要是杀死自己是保留尊严的最好方法,我认了。
到了这种地步,算我咎由自取。管不了的事,为何我总是要管?
我只不明白这个时候,他竟唤了我的名字。
——欧阳念,还是欧阳萃,是哥哥还是要妹妹。
不是已经说好了的?是要萃,是要我那曾经纯洁又无暇的好妹妹。
我瘫在地上,面色定如死灰,无法再维持那点滴无赖面具,一点一点崩裂。亮光刺眼极了,我想遮挡,但折了的右臂跟我人一样,一堆烂泥一样瘫在那,不容我动作。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是块又涩又臭的烂鱼烂肉了,为什么还有人还要在我身上浪费力气?
“秦展,秦展。”我喃喃念我好兄弟的名,像要嚼烂了才味得出他的真面目。
——“雷煌一定会让你在我和萃儿间取舍,你要保我妹妹,她已有你骨肉;只要她还活着,欧阳家就还有希望,我已是废人,你保我就是害我,雷煌会让我活着,也一定会让我活得比狗还凄惨——好兄弟,你答应我了?”
秦展,你点头了,你答应我了,当时。
我撑着一口气,要爬起来,这次已没人踩我心口,我很顺利地跌爬着,但还是跪在地上,只能用膝盖支撑,我要看着他,就算他现在背叛了,我也要听他当面说个清楚明白。
我瞪着他,我不懂这设下的局套住的怎是沾沾自喜的我?
“他扮奸臣,你扮少主,他忍辱偷生,你慷慨赴死——”雷煌走到秦展旁边,还拍了拍秦展肩膀,好象主人赏给忠狗一块肉吃。意气风发里,冷酷跋扈不可一世,睥睨我血污满身,颓败一如丧家之犬,我想不通,怎么世上会有他这样的人?生来就是没心没肺,把所有好的东西都要毁灭。
秦展不看我,他始终低头。
雷煌看我眼神始终不改,嚣张跋扈隐隐受挫。
他始终不能忍的无非就是我视他如无物。
“但当这里面最关键的一步棋,那个胎儿,不是他的,他该怎么办?”
雷煌的问惊得我目瞪口呆,我的妹妹!她不会她怎会?秦展,你当然不能忍受这种屈辱……但那个孩子,仍旧是我欧阳家的血脉。
我们该合力撑住我的家族。
欧阳萃,你都做了什么!
沉默,坐在地上,不语,好象伏首认罪,是我明白自己这次真的完蛋。
但有人就是受不了我沉默,好象我不会开口说话的脑袋里盘算的只是对付他的阴谋诡计,我承受我是的。当这个人不踩我的心,转而提着我脑袋时,我几乎能清楚看见我的下场,果然惨烈。
我沉默看他。打了,踩了,笑了,伤了,就差最后那点杀了。
此时他应该贯彻最后那点杀,但他伸出一根食指,不像是要抠瞎我眼睛,而是慢慢点上我的睫毛,从左到右,冰凉的温度,微微弹着;近距离的男性面孔,不用逼视,也能清楚瞧见那是怎样的一副皮相,是人都过目不忘,是人都害怕不已,是我更是逃之不即。
瞬间,连睫毛也会战栗直竖,向他森严戒备吧。
他眼里,那幽幽的蓝里,有一瞬的心慈手软,但在我坚决闭起眼睛拒绝接受眼里有他的那刻,他更恼于那片刻的良善——什么良善!对我和他,只有弱肉强食。
“欧阳念,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他对我耳语,微热鼻息,低沉又暧昧,话音还未落,竟迅速一掌补来,打得我立时头偏一旁,半边脸上只剩火辣辣疼得厉害,我坚决挺着身体,不再倒下。
他何时竟已撤下所有部众,甚至连秦展也不在旁边看我好戏?
这才是我最怕。
疲倦、疼痛、什么希望都没了,我几乎就愿当丧家之犬,匍匐叩拜于地了。
我晃晃头,想让自己再多清明一刻,为什么不呢?我也想测测自己忍耐痛苦的底线到底是多少?是流多少血才够,是废几条胳膊几条腿才够,是必须得看这个人多少眼才够!
我连啐他的力气都不够。
他就那样看着我,笑痕如果是种武器,他早已刺得我前疮百孔,在他弯起的嘴角上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杀戮和欲望,尖锐的、冷冰冰的东西从他的眼里扎进我的身体,毫无例外,我跟所有人一样,我情愿低头,但他扣着我脑袋,我实在动弹不得,对表演臣服无能为力。
我疲倦。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我缓过神来:原来希望是个大笑话。
我终于被他的凝视和掌控逼急,我向疯狗一样发狠,我冲他大叫大嚷,激动沙哑:“我只后悔!我后悔我是睁眼瞎,竟会把坠子扔给你,我根本就该看你去死,我根本就不该把手伸给你,我根本就不该跟你说那些我一点都记不得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