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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仰起脸望着林玉,眼睛里竟然含着泪。
林玉一刹那间被这泪震住了,但立刻便释然了。
那是他在抽出花的同时手指上蘸上了水,在他跪下的瞬间水便留在了眼睛里。一定是,虽然林玉没有看见,但她相信一定是。
林玉曾经多么希望看到他跪在自己面前求她的样子,她想那一定很过瘾。
而此刻望着刘海脸上流露出的那种驯服的让人联想起宠物小狗的表情,突然间竟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是轻蔑,不是痛楚,而是一种使她内心感到极不舒服的说不出的厌恶。那感受让她呼吸艰难,局促不安。
她不能相信,自己坚强而又诚实的性格怎么能忍受,而且已经忍受了那么久像他这种虚伪卑鄙的人。
她突然明白了,她已经不再爱他了,永远也不会了。他在她心中除了留下了耻辱的记忆再也没有留下别的什么。
那在心中曾经复活了的已经死去的爱的希望又死去了,永远的死去了。
她又低下头,望着刘海因为兴奋而发亮的眼睛说:“你先站起来,我不习惯这种方式。”
“不,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跪下去。”
林玉点了点头,轻微到差不多看不出来,但刘海却感觉到了。他噌地站起身来,仿佛刚才不情愿的下跪真的有失他的身份。他刚想说什么,林玉阻止了他。
“不要说,不要说一句话。”
林玉平静地说,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刘海的心里还有点恍惚,他不敢相信林玉真的会答应他,尽管他渴望这种结果,却猜不透林玉的真实想法。他没有再说话,像等待宣判一样等待着林玉开口。
如果不是她眼睛里闪烁的晶莹的光亮里流露出的那种坚定的和漠然的神情,刘海一定以为她是在哭,伤心地哭。
他宁愿是这样。
可她没有。
林玉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发颤,看得出来她在竭力镇定自己。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刘海迫不及待地抢过她的话,他本想说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情愿,可他知道现在说这种俗话只会适得其反。
“条件很简单,我只要你和我一起回矿上一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让全矿的人都知道,你刘海当年并没有抛弃我,你要和我结婚。等我们从矿上回来,了结了我最后一个心愿,就举行婚礼。”
…
黑白底片七十一(2)
…
当然,林玉说的婚礼不是和他,而是和陈斯明。
“好,我答应你。”刘海在心里嘲笑着她的虚荣心,又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
黑白底片七十二(1)
…
刘海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
回想着这几天的事,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越想越感到窝心焦灼。如果仅仅是和妻子离婚的事他根本不会伤心,更不会因此焦虑,他心疼的是他的钱,他痛惜的是他的声誉和地位。
他并不相信林玉会真心帮他,他又一时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他一定有办法再次控制她。
他的自负总是让他过高地估计自己的智慧。
突然,房间的电话铃响了,是林玉,约他一起吃晚饭,刘海痛快地答应了。
来到一楼餐厅,小姐把他领进了一间写着“云水间”的包房。望着那几个字,不知怎么,刘海心里跳了一下,有点发慌。
推开门,看到林玉已经坐在里面,桌上摆着几样精美的小菜和一瓶红酒。
刘海望了一眼装扮素雅脸上挂着微笑的林玉,突然想起五年前在她和贾桂的婚宴上第一眼看到她时的情景,心里不禁一动,涌出一种伤感。他甚至希望她还是五年前的林玉,他还是五年前的刘海。
林玉招呼他坐下,那轻柔的声音里透出一种威严,让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坐在林玉的对面,刘海感到她的笑容里有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东西,还有让他难以窥测地藏得很深的也许已经伤痕累累的心迹。
刘海拿起桌上的酒瓶:“先喝一杯吧?来,我给你满上。”
林玉轻轻推开他的手说:“不急,还有一个人没到。”
刘海愣了一下:“你还请了别人,是谁?为什么?”
“来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还没容刘海琢磨过味儿来,房门已被推开。
陈期明笑着走了进来。
林玉站起身拉着陈斯明的手对还在发愣的刘海说:“我来介绍一下,陈斯明,我的未婚夫。”
刘海木然地站起身,他的脸涨得通红,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他愣愣地望着林玉。
林玉看陈斯明时明丽的眸子里飞动着的幸福和自信,绯红恬静的面颊充溢着楚楚感人的可爱。
刘海的心被刺伤了,他感到了疼,刀割一样的疼。
他又望了一眼陈斯明。
陈斯明的眼睛里射出的敌意的冷峻的光,让他本来就已经十分虚弱的心感到一阵阵发冷。他一向不能忍受别人的轻蔑和冷漠,此刻这种轻蔑和冷漠明明白白地写在陈斯明的脸上。
刘海虽然竭力克制自己,但还是愤怒到了极点。
“你在耍弄我!”他愤愤地盯着林玉。
“你这样认为吗?你不觉得太晚了?”
林玉和他的目光对视着。
“这么说,这些天的事都是你精心策划出来陷害我的对不对?”
刘海最初一瞬间感到惊慌和困惑,但突然间明白了一切。
“不是陷害,是报复。我只是后发制人,因为我比你善良,比你高尚。”
林玉的语调很平静,平静得让他心里更加发虚。他又望了一眼陈斯明。
陈斯明双唇紧闭着,嘴角边挂着一丝冷冷的笑意,深不可测的眼睛里有一种锐利的东西,让刘海感到一种自惭形秽的绝望。他竟然找不出一个理由为自己辩解,他的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林玉打开酒瓶,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对刘海说:“凡事都有个限度,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你好自为之吧。”
她的声音轻松而快意,尤其快意的是他使她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和屈辱,现在他自己也在经受这种痛苦和屈辱。
刘海腾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声叫道:“你这是落井下石,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其实你和我一样卑鄙。还有你,”他又转向陈斯明,“我们大家都一样卑鄙,一样堕落,只是方式不同罢了。我现在落到这种地步你们满意了?你们达到目的了?”
他从林玉的眼睛里看出了他自己那么熟悉的因成功而引起的兴奋神情,此刻他却被这种神情激怒了。
陈斯明走上前把他按在椅子上:“你大可不必对别人兴师问罪,卑鄙的是你,无耻的是你。你自私,你无情,你根本不配谈什么爱。”
“我不配,你配?我告诉你,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是为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那就可以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陈斯明一脸的轻蔑。
“这是我和她的事,和你没有关系,用不着你多嘴。”
刘海的绝望在意识到他完完全全失去了林玉失去了一切时而更加深了。他的脸开始发白,心跳加快,那种被耍弄被羞辱后的怒不可遏控制了他的情绪。
他用嘲笑和敌意来回答陈斯明,那种敌意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情敌所能有的,那是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疯狂。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她是谁,一个我扔了不要的女人,一个克夫的灾星,你还拿她当宝贝呀,你……”
刘海突然住了口,因为他注意到陈斯明的脸色变了,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站在一旁的林玉更是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陈斯明压住心头的火,走上去把林玉紧紧地揽在怀里。
刘海望着他们,心里嫉妒的火又烧了起来。
“我的话戳到了你的痛处,对不对?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以你的身份和你的地位,什么样的好女人找不到。她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去为她动真情……”
…
黑白底片七十二(2)
…
刘海的话还没有说完,陈斯明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胸,眼睛里喷出的光焰灼烧着他,让他惊悸。
“我不想打你,我怕脏了我的手。但是你听好了,我一定要你为你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陈斯明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的脸因为气愤而扭曲了,他的嘴角在颤抖,看得出来他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刘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突然间感到了自己的卑劣,随即又感到一种恐惧,但他还硬挺着不肯认输。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你不愿听,当我什么都没说。”
“太晚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可惜你都错过了。”
陈斯明摇了摇头,松开抓住他的衣服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你现在可以滚了。”
刘海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朝他们俩望了一眼,向门口退了几步,然后转过身拉开门逃一样地走了出去。
林玉突然感到虚弱得有点撑不住了,她把头无力地靠在陈斯明的肩上。
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一切都过去了。
从饭店里出来,林玉一直不能稳定自己的情绪,刘海的话在她耳边回响着不肯散去,像恶魔一样缠着她。
起风了,树叶纷纷从树上落下来,枯叶在人们的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这声音让林玉心里感到一阵悲凉,她紧紧地依偎着陈斯明。
陈斯明是下午到的市里,他已经听说了刘海的事,他知道那一定是林玉的杰作。他没有多问,他只想让她和他一起赶快回去筹备婚礼的事。
当他听到林玉要和刘海一起去矿上时,他阻止了她,并决定会一会刘海。
让他没想到的是,刘海比他想象和听到的更加无耻。
他后悔不该让林玉在场。
陈斯明望着林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和疼爱。他在心里发誓,绝不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他一定要刘海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刘海绝不是他的对手。
他决定,亲自陪林玉到矿上去,找回她的自尊,找回她的自信,找回她失去的一切,了结她最后的心愿。
…
黑白底片七十三
…
秋天的风虽然有几分凄冷,但秋的颜色是浓重的,是丰蕴的。它让人领悟到生命的意味和永恒,领悟到那一份沉甸甸的情感和责任,领悟到不可言状的美好和渴求。
落叶的季节原来这样让人充实。
陈斯明对林玉的那份爱就像这秋的颜色一样浓重丰蕴而充实。
尽管生活在他们的心底都曾留下了太厚的尘埃,尽管他们的伤痕还在滴血,灵魂还在颤抖,但他们凭着内心深处那一份对爱的渴求和执着,对彼此难弃难移的深深地依恋,就是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刻,依然骄傲地体验着醒地挣扎,爱地呐喊。
先哲说,爱在爱中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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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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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从车上拿出喜糖喜烟分发给大伙,微笑着回答着人们提出的一个个问题。 林玉很满足,很兴奋,一种发自心底的满足,一种自尊心得到满足后的兴奋。她终于在昔日人们侮辱她蔑视她的这块土地上,找回了自己的尊严,那是让她一直以来都视为生命的尊严。
…
黑白底片七十四
…
秋雨淅淅沥沥下了整整一个晚上。
林玉静静地望着窗外霏霏的小雨,聆听轻轻敲打在窗上清晰的雨落声,品味着被风卷起的落叶随心所欲轻舞着的韵致。
她同时在心里期盼着,或许这场雨能洗净自己沾上尘埃的心灵,带回曾经的清新和亮丽。
第二天一早,林玉和陈斯明出发时,雨已经停了。
早晨,安恬温润的空气清爽得让人感动,也润泽了陈斯明一夜无眠的心。开着车依然能感受到那一份清爽怡人。
中午时分,车开到了矿区前,正在吃饭的矿工、家属们惊讶地望着从车里走出来的林玉和陈斯明,望着那辆漂亮的红色小轿车。
刹那间矿区前静极了,那些惊异的、疑惑的、兴奋的、嫉妒的目光一齐投向了他们两人。
林玉挽着陈斯明的手走上前来,朝人们招了招手大声说:“大家都好吗?怎么,不认识我了?”
一时间,矿区沸腾了,有人叫着她的名字朝他们两人围了过来。几个家属瞪着眼珠子在林玉的脸上、衣服上、首饰上扫来扫去,一脸的羡慕。
林玉向人们介绍了陈斯明,并宣布了他们将要结婚的消息。
矿上的人有认识陈斯明的,在他们眼里他是镇上的一个大人物,县城里的一个大老板,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出现在矿上。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