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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愉悦,我今天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从天降!」昊钰麟乐上了眉梢地冲慕容宜卿眨了眨兴奋得恢复了圆亮的桃花眼,忽然向后仰去,几乎是半躺在马背上,随手从路边低矮的灌木林中折下一枝野花送上。
「你不问我为何突然邀你出游?」慕容宜卿接过花枝,摘下开得最艶最旺的一朵双指一弹,花儿恰恰别进了昊钰麟的发髻。
「原因于我幷不重要,只要你愿意让我相伴就好——」昊钰麟摸了摸头上的鲜花,朗朗一笑,继续依然自得地唱他的小曲。
天近晌午,二人走到了密林深处,千年古木盘根错节,遮天蔽日,挡住了正毒辣的日头。慕容宜卿毫无预警地伸手捂住昊钰麟出了门就始终没闲下来的嘴——
「闭嘴——」
「唔,嗯嗯。」昊钰麟连忙点头表示明白了,却仍没忘记张嘴揩油。
「饱明思淫欲,小心乐极生悲!」
慕容宜卿手指箭出,话音落后,一对只顾在树上谈情说爱的笨鸟儿「扑通」地掉在了马前。掌心被舌头舔过的触感略微影响了他的准头,本应两箭同时穿心而过,现在却只有一箭中的,另一箭射中了公鸟的肚皮。
「好恩爱的鸟儿,连盘中餐都要一起做,吃了你们还真有些惭愧!不过宜卿箭术高明,让我佩服之至!」昊钰麟跳下马,拾起两只鸟儿提到眼前——双箭齐发,皆中要害,以后要小心行事,千万不可以真惹恼了宜卿!
「前面不远有一处清泉,去那里休息一下,顺便就地烤了这两只笨鸟儿下酒。」
慕容宜卿也下了马,走在前面带路,引着昊钰麟来到泉边。两人随意拾了些柴,取出火石,生起篝火,将猎物拔毛破肚,整理干净,腹内用酒去了腥气,外皮滚过油,裹了蜂蜜和盐巴,架在火上翻烤。
「宜卿,看你的手法如此炉火纯青,该不会是时常来此猎上几只一饱口福吧?」昊钰麟躺在地上,吸进一口浓郁的香气,眼巴巴地等着肉熟下肚的时刻快些来临。
「上次吃是十年以前了的事。」慕容宜卿答道,语气听起来似是遗憾又似无奈。
「那么久?莫非这种鸟儿十分难猎?看来我今日是碰得好运了!」昊钰麟一骨碌坐起来,好奇地问。
「这鸟儿叫作绿锦雉,被青龙鸟上的人奉为吉祥之鸟。据说可以带来福气好运,我偷偷将它猎来烤着吃了,被父亲得知后教训了一顿,一整天不准吃饭。」慕容宜卿翻动着火上的烤肉,仿佛在讲述什么与己无关的事情,语气比谈论天气还平淡。
「宜卿,为什么为我再次破戒,我算是个特别之人吗?」昊钰麟蹭到慕容宜卿身边,硬是把一张脸凑到人家面前,双眼弯成了两弯月牙。
「可以这么解释——吃了绿锦雉可以一满口腹之欲,而吃了你没准可以长生不老——没忘记本座曾说过的话吧?」慕容宜卿边说边露出两颗白森森的尖利虎牙,冲着昊钰麟「狞笑」。
「呵呵……当真如此我也不在乎做个风流鬼被你吞吃入腹……」
昊钰麟轻笑两声,猛地扑倒慕容宜卿,为免他手中又飞出一堆杀人凶器,暗中凝起真气灌于掌心,将他的双腕定在身侧,唇印上那柔软冰冷的所在,大胆地辗转吸吮,放浪地勾挑轻触他带着酒香的舌。
不知过了多久,紧密相贴的四唇总算略微分了开来,两人喘息着坐起来,昊钰麟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只喷香的烤鸟腿已经寒住了他的嘴——
「已经烤熟了,我可不想这吉祥之鸟死得太冤。」
「哇,好烫!我的舌头!」昊钰麟惨叫一声,几步跑到泉边,掬起清凉的泉水为险些被烫焦的舌头降温。才偷了香就遭报应,不愧是「笑面阎罗」,出手好狠!那鶏皮表面可都是滚油啊!呜呜呜呜……
「本座亲手做的烤肉,味道如何?」慕容宜卿嚼着肥而不腻的鸟翅膀,有意问眼泪汪汪不时吐着舌头的昊钰麟。
「外焦里嫩,齿颊留香,堪称人间美味!」虽然舌头被烫麻了一半儿,不过这绿锦雉也确实好吃,混了酒味和蜜味,稣甜适口,又不破坏天然的肉香,让他忍着火辣辣的疼痛也想一口接一口地往下啃!
「如果你喜欢,日后你的肉下了锅,本座也可以如法炮制。」
慕容宜卿解决掉手里的鸟大腿,把吃剩的骨头和刚才拔下的羽毛全丢进火里,彻底毁尸灭迹,之后转头向一手撑着脑袋,侧卧在地上正盯着他若有所思的昊钰麟道:「为何这么看着我?」
「我在想,世上能有几人真正了解你的性子。」狡诈得连他都自愧不如!
「亲杂人等,不了解也罢,我幷不喜欢被轻易看穿。」慕容宜卿边说边托起昊钰麟的下巴一捏,把一颗药丸弹入他口中,「别吞了,在舌上含化了,明日就好了。」说这话时,淡青色的瞳仁晶晶发亮,凝眸处绝非深情款款的注视,倒像是接下了刚刚那个强吻的挑战书!
「好苦!」生吃黄莲大概也不过如此,而且还不能囫囵吞下了事!
扑灭了篝火,慕容宜卿起身去牵正在泉边饮水的马儿,留昊钰麟一人在原地,酒足饭饱正昏昏欲睡的工夫,一阵极轻的微风几不可辨地扫过,甚至没有惊动到枝头的鸟雀,只在一占便瞬间似乎拂动了脸上的寒毛——
「好痒……」昊钰麟搔着脖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蚊子变得多起来了啊,夏天来了。」低笑感慨的同时,地上的几颗石子竟像突然间有了生命似的飞起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道穿透了头顶稠密的墨绿,惊飞了几只黄雀儿,树梢一阵晃动,之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难道本王的人缘这么糟吗?才短短一个月,竟然就有了想提前送我去阎罗殿一游的仇敌。」
方才躺过的地上密密麻麻地插了数十枚玲珑小巧的飞镖,镖刃上淬了层蓝幽幽的毒液,对方显然是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
「宜卿,你对我的身手还满意吗?」
昊钰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与草屑从地上爬起来,问已经牵扯了马儿回来的慕容宜卿,心中已有八九分笃定——他是有意袖手旁观。
「麒麟王爷之名不虚,除了轻功了得,耳力反应也够敏捷,至少遇到突来的敌情时避过袭击、逃跑保命是绝没有问题的。」慕容宜卿在马上微微俯身,伸手摘掉了昊钰麟头上那朵已经枯萎打蔫的野花。
「能得到『南海青龙』这样的称赞已是不易,我满足了。其实这本来也是当初学武的目的,生在帝王家自然不需要到江湖上争强斗狠,但求自保一生平安而已。」昊钰麟跳上马,冲慕容宜卿嫣然一笑,转头又悠哉地唱起了他的歌——
「绿树归莺,雕梁别燕,春光一去如流水,当歌对酒莫沈吟,人生有限情无限。」
【第三章】
一趟出游虽然谈不上一波三折,但也总算还有些小小的惊喜,让昊钰麟满意地稍稍地舒展了一下许久未用,已经开始发痒的筋骨。回到宫中那夜,梦里全是慕容宜卿的味道——淡淡的,却比迷香更轻易地令他意乱神迷!次日清晨,贴身伺候他的絮儿前来唤他起身时,他正抱着怀里的凉枕热吻,搞得那一向严肃得紧的十五岁小丫头竟为了憋笑憋出了眼泪。
为了避免再次出糗,晚上沐浴过后,他从枕下摸出了慕容芸英送的香囊揣进怀里,准备二次造访腾龙池。出了锁云楼,一路上提起气来轻飘飘地闪过五行八卦阵所布下的陷阱,丝毫也不敢马虎。正如他所料,这阵形是每隔几日就改变一次的,那些陷阱所在的位置已经与上次完全不同。费了些脑筋摸到了腾龙池外,才想飞身而入,一个抱怨的声音低柔地在耳边响起——
「这位哥哥,你半夜三更穿件白衣服突然从树上冒出来好吓人啊,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半夜闹鬼,会害胆小的孩子睡不着觉的!」
昊钰麟回过头,空气中平白多出了一个大活人——
「胆小的孩子太阳一落山就该被爹忍受哄着上床了。」青纱蒙面,声如莺啼,又是那个身分不明的小鬼!
「唉,哥哥说中我的伤心事了——我才出生不久爹娘就相继仙逝了,根本无缘与他们相见。」小鬼向前走了几步,月光照上了他的脸,映出一双比慕容姐弟的淡青色更浅的,几乎完全透明的瞳眸,美得令人心惊!仿佛与他对视久了就会被勾去三魂七魄似的、漂亮得太过妖异!
「没有爹娘?那其它亲人呢?像是兄弟姐妹——」
「这倒本是有的,而且还十分疼我……不过我年幼无知,不小心犯了个错,从此就被他们讨厌了,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啊!」小鬼叹了口气,楚楚可怜的眼神和语气轻易便能激起他们的同情与怜爱。
「哦……好可怜的身世……」昊钰麟点了点头,无限悲天悯人地感叹,「那么你为什么要特意告诉我呢?」
「啊?」小鬼似乎没想到昊钰麟会这么问,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哥哥你是个聪明人,幷不爱多管闲事。不过还是要奉劝一句,若当真不愿意惹祸上身就请与宜哥保持距离——」说罢,他足尖一点飞上了树梢,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中,轻灵得像个鬼——
「半夜闹鬼……究竟谁才是那只鬼呢?」他口中喊着「宜哥」,上次却又说他来腾龙池的目的与他相同,加上如今这番笑里藏刀的威胁,倒当真引起他的兴趣了;但那日皇嫂已摆明了暗示他不要插手此事,所以现在也只有静观其变,小心提防。
打定了主意,甩甩头丢掉其它杂念,昊钰麟深吸口气,纵身飞入了腾龙池的天窗——
「嗖嗖——」
果然小心无大错,这次招待他的是四枚银月镖!其中三枚分别擦身而过,最后一枚险险地划过他的脸颊,若不是皮肤表面微微渗出的血丝,伤口几乎细不可见——
「宜卿,是我,手下留情!」与上次单纯的教训不同,这次的进攻中夹带了势不可挡的杀气!
「此处不欢迎访客,下次再随便乱闯,小心性命不保!」慕容宜卿像是刚从池中起身,衣衫着了一半,前襟微敞,露出刚沐浴后染上了一抹粉红的肌肤,脸上有淡淡的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显示出他的恼怒。
「宜卿,为什么这么紧张?」昊钰麟察觉到凝聚在他身上的那股蓄势待发的真气逐渐散了,这才开口问道。
「凭你,还不足以令我紧张。」慕容宜卿漠然地转过身去,继续着衣。
「你刚才幷不确定闯进来的是谁。」温热的气息轻拂过他的耳边。
「放手。」慕容宜卿抓住环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臂,灌了气在掌中沉声警告——这玉麒麟至今为止仍未露出真正的底限,竟能在一瞬间从八尺开外移动到他身边。
「既然我幷不足以令你紧张,何不放松一点?」低喃的双唇几乎贴上了他的脖颈。
「别得寸进尺!你以为我真的不会将你如何?」慕容宜卿用力一扭昊钰麟的手臂转回身与他面对面,将他的双腕固定在身后,同时两人间的距离也再度拉近,胸膛密实地贴在了一起,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你不会伤我。」昊钰麟说得十拿九稳,凤眸里璀璨如星。
「哦?你这把握究竟是从何而来?」慕容宜卿挑眉问道,这小子的笑容似乎是天生的,自然上翘的唇角就是遇到海上风暴恐怕也能将它化为拂面春风。
「因为你的心此刻跳得和我一样厉害……」昊钰麟侧过头,缓缓靠近,用力吻住他的唇——
慕容宜卿稍微惊愕了一瞬,随即狠狠地咬下去——对方吃痛得闷哼了一声,却没有松口,执意吸附住他的唇瓣不放,幷非强取豪夺,却带了点耍赖的味道,又舔又吸,一股酸甜的香味融入口中,竟诱得他一时失了神,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对他的禁锢,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陷入他柔顺的发丝中,张开双唇含住他一直在他齿间徘徊、伺机而入的狡猾灵舌,吸吮,纠缠、比起那较劲似的初吻多了几分温度与……沉溺……
「桂花蜜饯。」半晌,慕容宜卿抬起头,终于尝出了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是什么。
「呵呵,前几日厚着脸皮向皇嫂讨的。王府中每日山珍海味,吃得令人反胃,倒是这些点心零嘴数量和花样都太少,害得我为了喝碗豆腐脑,还得装成小厮早早从后门溜出去!」昊钰麟近距离欣赏慕容宜卿剔透如宝石的眸子,说起美食下意识地舔过被吻得略微红肿幷泛着诱人水泽的下唇,虽然再次招为利齿的切磨,但他非常乐于承受——
「感觉如何,好些了吗?」其实他真的没有理由认为宜卿会紧张,这只是一种感觉,他希望能够靠近他,让他安心。
「为何半夜三更跑来?」慕容宜卿转过身,本能地避开昊钰麟的注视——他说过不喜欢被人看穿,而他却似乎恰恰是另一个能够一眼看透他的人。
「我想念你。」昊钰麟硬勾住他的腰不放。好舒服,抱在怀里的感觉比看起来还要细!
「我们昨天才见过面。」慕容宜卿试图拉开扒在背后的八爪鱼,无意中触到了他的脉搏,感觉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