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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还算公平。
前厅里十来位仆人丫环面面相觑。王爷的威严不容忽视,王妃又待他们好得不得了,别说只有半年的时间就分别为他们缝制了冬衣和夏衣,还时常注意他们的生活起居,就连他们的孩子也叫得出名字。前两天朱里的二岁孩子生了病,还是王妃替他们请大夫过来的。换句话说,她早赢得了他们的心,因此要在王爷和王妃之间取舍的确是有些困难……
忠伯,你带头。你来评评理,看看是谁对谁错?”
“汝儿!”
在汝儿的强迫之下,只见朱忠不发一言地站在汝儿身后,随后十来拉仆人丫环随即跟上。前厅里就此分为两派人马,应该说是朱琨庭身后只站着朱牛。
“朱牛——”汝儿的眼神仿佛在说:倘若你不过来,休想我替你向小乌鸦说好话。
这半年的相处,朱牛早对小乌鸦日久生情,其实这也归功于汝儿,若是当初汝儿拐编小乌鸦上当,诱她对朱牛好,哪会有今日的成果?这回小乌鸦在不知不觉中也对朱牛颇有好感,只是一时拉不下脸来,就靠汝儿从中拉线。而要是没有她,只怕朱牛这辈是当定单身贵族了。
只见朱牛迟疑了会儿,低下头缓步走向汝儿。
敢情她是把所有的人全给收买了?朱琨庭眯起眼,他才是这里的当家,仆人却一致倒向汝儿仿佛她才是他们效忠的对象!不过对于这点他倒不怎么愤怒,甚至很高兴天鹰庄的仆人对汝儿这般爱戴。
汝开心地笑了。
“你服了吧?如果你考虑向我道歉,我就宽宏大量地原谅你。”她欢天喜地的说道。
在她的腰际依旧背着那荷包,里头总塞着几张写了些大字的纸,有时间她就拿出来念着、背着,那是每天下午他抽空教她的——那大概是一天之中少数不与他斗嘴的时刻。另一个就是夜晚,他总热情如火的待她、教她,要不就轻拥着她入眠,她很珍惜这些时刻。说老实话,猪公就是太呆板、太冷静了,光瞧整个天鹰庄死气沉沉的,就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古板了!这也是她费尽苦心想让天鹰庄温暖些,成为像人住的地方的原因之一。谁知头一天,他便叫人拿下她细心叫人织好的幛子,倘若她是温驯的小女子,恐怕只会唯唯诺诺,天鹰庄也就不会成为这般温暖的地方了。
“女人家应该待在房里刺乡,改明儿个我叫朱忠去拿块布料送到房里。”
“我不会刺绣。”她大声嚷着,露出十根扎着绷带的手指给他看。“昨儿个晚上我就给你瞧过了你硬要我待在房里刺绣的结果,你答应我以后可以不碰那些鬼玩艺的!”
想起昨晚,汝儿的双颊就一片嫣红。朱琨庭怜惜的一一吻过她受伤的手指,允诺她以后再也不用刺绣,一整个晚上都很温柔的待她——虽说成亲半年,也该习惯了,但每回想起共度的夜晚时,总忍不住脸红起来。唉!大概就只有在晚上时他待她最温柔了,从不吵架。其实说吵架也不完全对,全是她一个人在唠唠叨叨,而他只消一句话便阻止了她。
想想成亲之后,只有夜晚才容得她有亲密举动,但白天他总板着一张脸,连想靠近他都不成。若是哪天她当着仆人的面吻他,不知他作何想法?
唉!想来她莫汝儿是愈来愈大胆了,这全是他纵容放肆的结果,可不能怪她。瞧他现在虽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不过他长得真是好看,让她想不顾一切的上前吻他!
“汝儿!”他叫唤好几声,才震醒她的思绪。他不禁悠然叹息,大概也只有汝儿才会不理会他的命令。
“你肯道歉了?”
“你根本拿不动一把剑。”
“我可以拿匕首。前两天,我进武器房看过了,有一把匕首很不错,既锋利又轻盈。”她早打好如意算盘了。
朱琨庭眯起眼,转向她身后的朱牛。
“是奴才守卫不力,请少爷降罪。”朱牛一拱手,说道:
“这不关朱牛的事,是我使计调开朱牛的。”汝儿靠近他一步。“让我防身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哪天我还能救你一命呢!”
“练武会累坏你的身子。”
“我又不是一阵风就吹倒的娇弱身子。反正白天你做你的事,就让朱牛每日抽出半个时辰教我便成,又不会造成你的困扰,是不是?朱牛。”
朱牛支支吾吾了一阵,直到汝儿投以白眼,才点头。
“王妃说得是。”
“少爷,就让王妃跟着朱牛练练底子。”朱忠开口道“就算不为防身,也是健身;再说,让王妃习得一招半式,总是有备无患,说不定将来会有用到之时。”
事实上,朱忠还有下文未说。当初想调教汝儿成为雍容华贵的王妃实在是痴心妄想,这是花了半年的功夫才让他领悟出来的。虽然他朱忠没有办不到的事,不过一遇这汝儿,他不服输都不行。这样也好,汝儿就是这么个活泼、好动的单纯性子,若不是她,天鹰庄也不会成为充满笑声地方。以往仆人们惧于少爷威严,个个不敢笑、不敢言,如今一听见汝儿银铃般的笑声传遍天鹰庄,哪怕是正在工作的仆人都会露出个会心的微笑。他们是诚心喜欢这个主子的,就连近日来,庄中仆人都能觉察到少爷变得较有人情味了。天鹰庄能成为充满温暖与笑声之所,汝儿功不可没,所以对这搭不上时下王妃标准的汝儿,朱忠还是忠心耿耿的。偶尔想想,少爷能娶到她,可是少爷前辈子修来的福份;他们这群仆人能遇上好主子,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朱琨庭叹了口气,盯着汝儿。“你当真想学?”他的语气软化。
汝称点点头。“你答应了?”
“不准练得太累、不准减苦。”
她兴奋得直点头,几乎让他有捏捏他鼻子的冲动,每回总是他先低头让步。这样也好,让她习习武,就算不为防身,也可健身。以她目前这般娇小柔弱的身子,要是将来怀有朱家子嗣恐怕不易生产……一想到她腹中正蕴育他的孩子,他心中便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
那汝儿还不知他的心事,正喜孜孜的朝朱牛说道:
“明儿个你就在后院等我,可不准私留一手。”
“他不去。”
“他不去?那谁来教我?”
“我。”
“你?”汝儿吃惊道:“可你每天都忙着公事,就连教我习字也是勉强腾出来的时间,哪有其他多余的时间教我?”
“我会腾出时间。以后不准你再进武器房,尤其别打匕首的主意,没拿过剑的人容易弄伤自己。往后我在场的时候,才准朱牛拿匕首给你。”
“就听你的。”她知道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想到往后每天又有多些时间同他相处,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基于一时冲动,加上这是她早就想做的事——
她一个箭步上前,垫起脚尖轻吻他的脸颊,也料定了他不敢有所举动。
“谢谢你!猪公。”她俏皮促狭的眼神让朱琨庭一见分明,知道她肚子里打什么鬼主意,只见他邪邪一笑,趁她转身不备之际,搂住这软玉温香的身子,俯下头去就是一个又热又长的吻,直到她两颊嫣红,几乎站不住脚,才离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想捉弄我,嗯?”他在她耳边轻语,如愿的捏捏那小巧的鼻子,他可再也不在乎那群旁观者作何感想了。
只见那群忠心仆人个个睁着老大的眼,看着眼前的一幕。而朱忠那老总管则自以为是的笑了笑。这局面是他早就料想得到的,他甚至很为少爷高兴。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能找到钟爱的人的确不易。
倘若在太平盛世会更幸福,但如今朝廷上流言四起,指出少爷与鞑靼勾结,虽在未有确切证据之前,还不敢冒然捉人,但就怕那奸臣一个不死心,又会派人前来刺杀……
若非有神仙下凡相助,只怕这对夫妻前途多舛,而那时——
就算是丢了命,他朱忠也要让在少爷面前。
他如此发誓着。
这日,朱琨庭上朝面圣,志在澄清谣言,所以下午留汝儿一个人孤伶伶在书房练字。练了几回字,汝儿大感无聊,便回房睡了,岂料在睡梦中又迷迷糊糊遇上月兔,若不是月兔无意间告诉她一项惊人的事实,只怕她还懵懵撞撞的在猪公的保护下过日子。醒来后,她的心跳提厉害,打算去找朱牛问个清楚。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要人时候,一溜烟的不见;不要他的时候,却又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她从房里出去,正要走去前厅,不料从屋檐上跳下了二名大汉,一瞧那黑衣装束,汝儿就知道他们就是和那天一样的刺客。
只见她正要大喊时,那为首的黑衣人发现了她,沉声说道:
“不留活口。”
他举剑正欲砍来,一盅莲子汤就击中了他的手臂,虽不至打落手中的剑,却也使他的剑偏了准头。汝儿回过头一看,不是朱忠还会有谁?
倘若是朱牛,他还可放下一颗心来,可是朱忠年迈体衰,非但打不过他们,只怕命也难留。
“忠伯,快去叫人!”汝儿喊道,凭着她的灵敏绕着圆柱子跑,闪过了好几刀。
“大胆刺客,还不快走!”朱忠早已打算拼死护主,从怀中拿出匕首,冲上前去。
“忠伯!”
汝儿找不到攻击武器,一瞧有块大石头,急忙用力搬起,朝黑衣人的背后击去。
那无异是以卵击石。石头是大,不过汝儿力道不够,才刚要击到黑衣人的背后,那黑衣人一转过身,便狠狠的推了她一把,让她跌倒在地,一把剑正朝她砍下来。
瞧见朱忠想要冲上前来救她,可惜他不会武功,拿把匕首格开迎来的刀剑已经是十分勉强了,更遑论想去救汝儿!
汝儿紧闭着眼,静待那一刀砍来。
隐约中,仿佛有一道劲风从她脸颊擦过,接着两个重物倒地,就再也没其他声响了。
她悄悄的睁开一只眸子,见两名黑衣人正以极怪异的姿势躺在地下,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男人。
她抬头一望——
一时惊吓过度,只得投入朱琨庭的怀里。
“吓死我了……”她结结巴巴的说着,很努力的不让眼泪流出来,免得丢了面子。
“没事了,亏得我和杨明及早赶来一步!汝儿,你没受伤吧?”他关切的问。
再差一步,只怕汝儿就命丧黄泉了,回来见到的便是她的尸首……他心一寒,不敢再想。汝儿将他用力的抱着,他又何尝不是紧紧的搂着她?生怕一个转眼,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感情之强烈就连当初他也未曾预料到。
汝儿怯怯的摇摇头。“我很好,要不是忠伯……忠伯!”
她急忙回过头找寻忠伯的影子,那忠伯正狼狈的坐在地上,身边站着正好奇的看着他们的扬明。
“忠伯。你还好吧?”
“我老命还在。”朱忠很欣慰的说:“少爷,幸亏你及时回业,不然我跟王妃哪还有命在?”
“傻瓜,所以我才叫你找人来,你往前冲干嘛?”汝儿很不满的说道。
“朱牛出府办事,庄里头没有一个会武之人;就算找到了,也只是做粗活的长工,哪能助得上一臂之力?”
“这是我的家,我当然知道,傻瓜!我是叫你逃命,才叫你去找人的,谁要你真的去找人?”汝儿气恼道,要是当真朱忠为她牺牲,只怕这辈子她都不得心安。
愣了愣,朱忠痴瞪着汝儿。
“王妃的意思是要奴才自个儿先去逃命?”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就凭你我二人想打赢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倒不如逃一个是一个,等琨庭回来,你可以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好让他替我报仇。”
朱忠露出一副受辱的表情,仿佛在说他朱忠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不过他眼底的泪光可是骗不了杨明。
“够了。”朱琨庭阻止她再说明当时情景,以免她感同身受,痛苦得无法言语。
该死!这一切总该有结束的时候。
届时不是奸臣失宠,便是她死于非命。他死不足惜,只怕会累及汝儿。
“琨庭,我听朱福说这当今皇上昏庸无道,让奸臣当道……”
“儿,不可批评皇上。”
“但我说的是事实。自古正邪不两立,你是忠心耿耿的臣子,那奸臣自然不会放过你。朱牛告诉我,朝中所有忠心的臣子不是罢官便是告老还乡,你何不……”
“我若走了,只怕更加无人敢进谏了,那会使奸臣更加放肆。”
汝儿蹙起眉,着急地说:“若你不走,只怕朱府会满门抄斩。”
他眯起眼,为这个可能性做评估。
而后,他摇头说道:“是你多想了。”
“不是!是——是真的。”
“好歹我也是个王爷,倘若连我都走了,朝廷还有什么希望?”
“凭你一人之力,也无法力挽狂澜。”杨明插嘴道:“现在民间百姓都知道奸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