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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着的,腰以下卷着与眼睛相同颜色的、透明的淡苍翠色布料,看来就如人鱼的鳞片一般。娇小可怜、少女般的容貌带着温柔的微笑。背景是深夜中的海洋,波浪的尖端闪着银色的辉光,天上浮着一轮乳白色的满月。
这太伟大了,我就象被雷击中一样呆立在原地。如此地静谧而优美,毫无粗糙的感觉的照片,似乎有什么从画面中溢出来打中了我,是什么呢……也许是模特与摄影师之间绝对的关系吧。就象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任何人都无法插入其中。这张照片就是仿佛在拒绝他人一般,给观众以如此的焦躁与饥饿感的照片。
“这个……”
我看得几乎忘记了呼吸,嗫嚅着问道。安云野仁低语着:
“《静海浮月》,是我从来未曾在任何地方公开过的、幻之最高杰作。”
他伸出手去,慈爱地抚摩着“她”的脸颊。
“那时候,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洵了……”
那这就是安云野母亲的照片了?
“那个……请问她现在在哪里?没有和您住在一起吗?我没有看到过伯母啊?”
“……去世了。生下洵之后就……所以这是她最后的照片。”
……这时我真是恨死时间的没神经了。我咬紧了嘴唇在心里大骂自己,笨蛋,我真是大混蛋!
似乎是发现了我的自我厌恶,伯父啪地把手放在我肩上。
“失去了母亲,我又是这个样子,再加上身为混血儿,洵变得很胆小。对那孩子来说,照相机是与别人保持一定距离进行接触的缓冲剂。因为只有照片不会伤害洵。”
仔细看起来,伯父的眼睛也是与安云野一样的黄褐色。虽然比安云野的稍稍浓一点,但是是相同的颜色。
“你也注意到了吧?洵的照片没有一张捕捉到了被拍摄者的视线。”
我霍然惊觉。
“那个……我以为是特意追求的效果……”
“自从上了高中以来那孩子也有了一些变化,找到了叫小田桐的朋友。可是他的胆小还是一样,而且对我的固执也是……如果你能让那孩子改变就好了。”
我大吃一惊,拼命地摇着头:
“我、我怎么能行!我、我对那些……”
“可是劝洵去参加那个照片应募的就是你吧?你到底是对那孩子施了什么魔法呢?”
微笑着的伯父对我挤了挤眼后,恳求似的拉起我的手,紧紧地握住。
“哪,我们来约定好不好?和那孩子一直做朋友下去吧。也许你会笑我一把年纪还对儿子过度保护,可是,求你能不能和我约定?”
说着这些话的安云野仁变回了普通的孩子父亲的表情,担心着儿子的四十一岁父亲的表情,所以我立刻点了点头。
好象卸下了肩上的重负一样,伯父喘了口气,就在这时,玄关传来了门铃的响声。
“一定是洵了。刚才的话务必向他保密哦。”
这个自然不必说,我又一次点了头。
“啊……您把秘密的照片让我看了,真的好吗?”
“我只给看得上眼的人看么,而且……”
伯父很伟大地用手叉着腰,哼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你把洵的照片夸到天上去,让我燃起了对抗意识么。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吧?”
这个人……真的真的,很可爱!
拼命忍着笑的我,在伯父打开门的同时变成一根木棍僵立当场!为什么?因为在那里的不是安云野,是是是春原惠啊!
由于这突然的事态,我的脑筋一下子短路了。模模糊糊的视野里,只有小惠惠那和电视里完全相同的超可爱的笑容。她微微歪着头,用柔和甜美的声音说:
“您好,仁老师。我的外景地离这边不远,就过来看看,洵君他在吗?”
“他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他也是……”
伯父唰一下指着我。
“也在等着洵呢。是学校的朋友。可以的话,一起在客厅里等他吧。”
一起!和春原惠一起!
脚都不沾地面了的我按伯父劝的那样,飘飘忽忽地在小惠惠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伯父说他地下工作室那边还有片子正在冲着,就离席去工作了。
现在和小惠惠两个人单独相处了!我一边担心着自己的心脏会不会从嘴里飞出来,一边偷偷看着她那精致的、可爱的、光滑的小脸。
呜哦哦!太可爱了!清纯!纤细!手脚都好长!
看着鼻血都要冒出来了的我,小惠惠突然对我微笑了起来。
“既然是洵的朋友,那就是比我小两岁了吧。呐,你认识我吗?”
“是、是……呃……在电视剧里看过……”
我紧张得声音都变调了。
小惠惠吃吃地笑了起来,眯起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也看过写真集了?呐,我漂亮吗?”
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到我身边来了的她一问,我的脸直红到耳根。
“啊……呃……啊……很、很美……很漂亮……”
呜哇,写真集的场面在我的头脑里象走马灯一样来回翻腾着。
“谢谢。可是我啊,比起让老师拍那本写真集来,更希望让洵来拍的。”
……唉?
我吧噔吧噔地眨着眼睛,小惠惠报以一个谜一样的微笑。
“他很帅吧?人家我很想要他呢。业界的那些人我都看腻了。”
那双被大胆的裙子包裹着的柔软的腿压上了我的腿,我立刻硬直掉了。
唉?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搞不懂是怎么回事,我陷入了一团混乱,而小惠惠用电视上从来没见过的,非常非常……性感的眼神看着我,而且,还把手放到了我的膝盖上。
“……你啊,长了一张好可爱的脸呢。”
唉?唉?等一……!
她要吻上来,我大吃一惊地要把脸扭开,但为了要保持一段距离而抬起来的手却碰上了那相当有质量的胸!本来慌忙要放开的,可小惠惠却就这样压到了我身上来,我砰的一声仰倒在沙发上。抵在她胸前的手被她的手压住,发现她没有穿内衣的时候,我的心脏差点爆炸掉了。
“等一下……请、请住手啊……!”
“哎呀,害羞了,好可爱哦。你这么的可爱,让大姐姐我忍不住更想作弄你了呢。”
说着说着,小惠惠的脸也贴近了我,强行吻上了我的嘴唇。假的吧,这和电视上的形象完全……对了,这是我的初吻呀!虽然和春原惠体验初吻确实是太走运了,可是这和我想象的而且不一样!我的预定是在夜里的海边,对方也是初吻,由我带领着她……!
被吻了还在考虑着这些傻事的我耳朵里听到了“碰”的声音,转头去看走廊那边,顿时呼吸都停止了。
安云野站在那里。呆然的表情,眼睛睁到不能再大的地步,正凝视着我们。他的脚边掉着他爱如珍宝的尼康相机,用第一次摄影大赛上获得的奖金买来的那台。
春原惠啊的一声从我身上跳开,整理着弄乱了的裙角又露出清纯的笑容,似乎对着安云野说了什么。但安云野完全无视她走到沙发边,以极大的力量抓起她的手腕,怒吼一声“回去!”然后把她象拖包袱一样拖到玄关,直接塞出了门。
我被安云野的迫力完全吓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只能呆立在那里。现在我才想到也许她与安云野之间是有些不寻常的关系,所以目击了我和她接吻场面的安云野一定会愤怒得发狂。所以当安云野转过身来面对我的时候,我吓得顿时想惨叫起来。
他无言地怒视着我,眼睛就象在燃烧一般,拳头握得紧紧的,象在忍耐什么一样微微地颤抖着。莫非……他是真的愤怒极了?
脸色苍白的安云野拖着钝重的脚步靠近我,我已经有了被打的觉悟,紧紧地咬住了牙齿。安云野抓住我的双肩,然后……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我一时无法理解。
那黄褐色有些下垂的眼睛迫近来,呼吸吹拂在我的脸颊上,嘴唇被什么东西覆住了。
什么?连让我思考的空隙都没有,就被更强地压住,连气也喘不过来。
“恩……”
痛苦地张开口,什么濡湿而灼热的东西就闯了进来。我惊愕地眨了眨眼,这才认识到,这是吻。安云野吻了我……吻?吻我?我被安云野吻了?
完全飞走的思考又回到脑子里的那一刻,我推开了安云野的身体。
“你……你做什么啊!”
我捂着打击过大现在还跳得极快的心脏,向安云野怒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你生气了吗?因为我……我和小惠接吻……吗?”
“谁要管那种淫乱的笨女人!老实说,她只会给我添麻烦,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安云野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那张绷得紧紧的脸看着我,咯的一声咬紧了牙齿。而后他抓起愕然呆立的我的手腕,又一次地,吻了我。
我拼命地躲着,想要挣开被他抓住的手臂。可是,不行,安云野的力量比我强。
正在挣扎的时候,我的身体被压倒在沙发上,腿被他的腿压住,身体完全动弹不得。由于不甘心而咬着牙齿的我的嘴,则又遭到了暴力般降下来的吻。本想狠狠咬他一口的,但他却躲过牙齿,把舌头伸了进来。
“……呜!不、不要!”
我从被强行撬开的嘴里叫着。而安云野不管不顾,再次把嘴唇压上来,而且不仅如此,他还摸着我的身体,就象H的时候男人摸女人的身体一样。
眼泪流了出来,为什么呢,这是做什么呢。过分,太过分了。
我呜咽起来,哭声越来越响。
忽然间,我的手腕被松开了,俯视着我的安云野的脸上毫无血色。
他那颤抖着的嘴唇,刚才还在蹂躏着我的嘴唇,木然地喃喃低语:
“……睿智……”
安云野就象石像一样僵硬了。
我慢慢地,尽量不刺激到安云野,尽可能轻地从他的手臂中退出去。
只差一步就可以逃离那可怖的拘束的时候,安云野向我伸过手来,我吓得立刻以嘶哑的声音制止了他:
“……放开我……恶心……!”
说出这句话后,安云野的表情更加受伤了。可是,那又如何?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来,我非常生气啊!
“真、真的很……恶心……这种事……都是男人……”
不正常,这种事绝对不正常。我没有说错吧?这本来就不普通对不对?因为不普通所以……
“……我……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摇摇晃晃地离开了现场。
之后我是怎么回家的,我一点记忆也没有了。醒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忘了关钓的电视放着白光。
怔怔地看着屏幕,感到刚才的事情让自己的身体轻轻地、象波浪一样地抖动着,这种抖动逐渐厉害起来,最后连床垫都跟着一起震颤起来。我在自己都无法说明的恐惧感中,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总算,恐怖不再发作了,但深深的哀伤又席卷而来,眼泪从我的眼睛里滴落。
直到那个难捱的夜变成清晨,我一直静静地流着眼泪。
第二天的补习我缺席了,然后第三天也是,第四天也是。
把剩下的补习全部翘掉的我的手机犹犹豫豫地响起来,是那个漫长的夜之后的第五天,八月三十日的事了。
被叫到的是之前常去的海边。刚过中元节的海滨已经有几个不相信迷信的冲浪者在活动了。
我沙沙地踏着沙子,向吃草莓刨冰的那片松林走去。松针簌簌地响着,树干的旁边露出了在阳光下闪烁着的金色头发。
没有做声去招呼他,但安云野马上就发现了。看着他向我这边跑过来,我不由全身一抖就想要后退,他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
保持着一定距离,彼此都垂着头沉默着,夏日的暑热让我的体温不断地上升着。
我用鞋尖掘着脚边的沙子,等着安云野说出的“这之前是搞错了,那天晚上是玩笑开过头了,对不起,那只是开玩笑而已,你没有吓到吧?”之类的话。
不意间,安云野向前了一步,靠近了我。反射性地,我也退后了一步。安云野的嘴唇扭曲了,看起来好象是在强装出笑容。
“睿智……”
声音很嘶哑。这时我才注意到,安云野的脸色非常疲劳,就好象几天没睡过一样。脸颊也凹陷了下去,眼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头发凌乱着。
“安云野,你……”
“睿智,这之前的事,对不起……可是……”
把好不容易说到这里的前话全部否定掉的,转折的连词。
“可是,我……”
我不禁用手捂住了耳朵。
不是这样的吧?这里不应该用“可是”的吧?哪安云野,说啊。那只是搞错了而已,只是开玩笑而已。对不起,我开玩笑吓到你了吧?所以现在开始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把那件事完全忘掉。哪,睿智,好不好?我们重新和好?
说啊,安云野。你这样说啊,然后我就会全部都忘掉,再从头开始的。
我在心里拼命地恳求着,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但是安云野仍然在重复着“可”。
“可是……我,对睿智……”
“不要说。”
“我对睿智……”
“不要说!”
打断安云野的话,我叫着。想起了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