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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在这里闭了嘴,后面不用问也知道是他说了一百万遍的台词。所以晓人也忘了吧,去恋爱吧……
我默默地把意大利面卷在叉子上,洵却突然说出出人意料的话。
“晓人,既然女孩子会让你想起美纪,所以不行的话,往男人这边发展如何?”
啊?
“你头壳坏掉了?”
“真失礼。”
“你还在对昨天佐仓的事记仇?都说过多少次了,我……”
“这个问题已经澄清了。”
不知所云。
我低着头把叉子放进嘴里,奶油浓汤的盐放太多了。
洵呕气似的念叨。
“笨啊,被过去蒙着眼睛,看不到真实的东西。”
咽下煮得过火的意大利面,我看着窗外,雨之枪刺在水泥上又弹回来,简直像水开到最大的淋浴一样。洗掉所有污秽的、强烈的淋浴。
“今天下课后,二条会来吧。”
我那对着窗口的注意力被洵扯了回来。
“那又怎么样?”
不知为什么,我有点不太敢抬起眼睛,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洵挑挑了挑划丰漂亮弧线的眉毛,嘴角奸奸地抬了起来。
“关系良好岂不是很美的事?好不容易恢复了邦交,可别再变回那个只会说蠢话的木头哦。”
说什么啊,笨~蛋。
“我来了,情况怎么样?”
门边有人说话,忙回过头去,见是二条,我笑着招了热带手。
“外型全部完成,现在要翻模了。”
工棚里摆的都是是接近完成的石膏像与石膏头像。在离展示会只有一个星期的现在,只剩连石膏都没完成的我在吊车尾。
二条走近,好奇地打量着坐在报纸上作业的我的手边的东西。从正中直分成两块的、叫做雌型的石膏外壳,就像做鲷鱼烧的上下铁板一样,把这两块合起来,在里面的空间里浇满石膏,然后肃掉外面的石膏壳,就成了与粘土模型一样的东西了。
石膏雌型里浇进石膏,都是同样的素材,不会粘在一起吗?这种事是不用担心的,为什么呢……
“型的内侧涂了离型剂吧,是不是用肥泉水或中性洗衣剂什么的?”
二条君的回答正确。为了不让同样的石膏互融,是要用其它素材隔起一张膜的。
我在内心鼓着掌,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样东西,二条看到睁圆了眼睛。
“牛奶?”
“对,我用这个做离型,又省钱又省事,而且口渴了还可以喝。”
二条笑了出来。
“终于笑了啊。”
我对眨着眼睛的对方苦笑着。
“昨天学生会的时候,我是不是又说了什么维听的话让你生气了?”
把牛奶倒在刷子上,涂在雌型的里面,二条在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动着刷子,听到从接近天花板小窗上传来的雨滴的声音。
湿润的雨的气味传进鼻腔,似乎是二条动了动。
“小田桐……”
他停
,仿佛还有什么要说似的沉默着。
刷子发出唰唰声和雨的唰唰声。
等了一会儿,他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飞快地说完那句话。
“小田桐喜欢琴里吗?”
是这样,我了解了,昨天一定是连他也误会了,担心我会对佐仓出手。
“跟你说,我对佐仓什么想法也没有,是你误会了。”
“可是,昨天你那样说……”
“那是因为你喜欢佐仓,所以我才想做些帮助什么的……”
“……我喜欢琴里?这是怎么回事?”
声音忽然低沉吓来,我心想不好了,他果然是不想被他人说出来吧。
我把刷子放下,慎重地将两个型合在一起,为了不让型松开卷上铁丝。
“总之,我对佐仓完全没有那个意思,而且没有从现在开始恋爱的气力,不用担心。”
“没有开始恋爱的气力……你在说什么?”
我对自己的谨慎吐了吐舌头。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这和无法创作出获奖作品以上的作品有关系吧?”
我惊讶地转过头去,正对上一双清凉的眼瞳。
心跳顿时加快了,我讪讪地转开目光,继续去缠铁丝。
尖锐的钱丝尖端划过手指,血立刻渗了出来。
“你、你没事吧?”
不是什么大伤,二条却连脸色都变了,急忙用一条手绢按住我的伤口。被雨子打湿的头发在我眼前晃动,看到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真的好美啊……看出了神的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事情,又像以前一样无法捉摸,我咬着牙齿思考着,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正在焦躁不安的时候,二条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去年……直到夏天,你常和女孩子……一起放学回家……”
清蜥的双眼皮眨动着,清爽的眼睛探寻似的微微抬起。
“……是个又美丽又时髦的女孩子,琴里说那一定是你的女朋友的……可是第二学期开始时再也看不到了……”
垂下眼帘的二条以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和那个女孩发生了什么事了?”
“什么事……也没什么,只是该业的总会来而已。”
我苦笑着耸了耸肩,我不是很坚强的吗,怎么忽然软弱起来了?只能装不出在意的样子的。
“分手了……处得不愉快,是这样吗……?”
不愉快,是吗,多么高雅的表现啊。
“很过分啊,我蠢兮兮地一头撞上了她和其他男人上床的现场,那个男人还是洵初中时的恶友,真是呕啊。”
我吊吊脸颊,装出笑容,二条则一下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叹口气,继续说下去。
“她有恋爱依存症,我却无法回应她。”
“……恋爱依存症?”
二条压抑的声音在问,我缓缓地点头。
“不一直陪在她身边就不行,她会不安。她的父亲……有着别的家庭,她一个一个地换男人,有流言说她和谁都可以上床,实际上她也确实常常在玩。”
为了避开二条的眼光,我低头看着手上的手绢,浆洗又熨过的手绢。
“……我很重视她,也很珍视她,我对自己说,我和以前的那些家伙是不同的,所以……”
呐,你喜欢我吧?
“所以,不和她上床。”
呐,你是真的喜欢我吧?不是同情我?觉得我很可怜?我不要你像妹妹一样对待我……!
我感到一阵眩晕。
“我们大吵了一架,她把我的……那个得奖的作品摔碎了……”
被摔在地板上的游泳选手的雕塑,干燥粘土做成的作品发出脆弱的声音碎散了,美纪在散乱的粘土碎片中具着愤怒得浑身颤抖的我。对重要的作品被毁掉而怒吼的我,她说:
你不是喜欢我吗,晓人!难道你比起我来更喜欢雕刻吗……!
那之后,美纪就背叛了我。
“完全搞不懂的女人,说了一百万遍喜欢你,却和其他男人简简单单就上了床。还说这就是结束了,什么意义不明的话……”
这样就结束了,晓人……
面对把那个男人痛打一顿赶出去的我,美纪这样说,就好像是为了说这句话才演了这出闹剧一样。
我仍然看着手上的手绢,垂着肩。
“那以来,我就没有了恋爱的气力了。而且创作欲望也……失去了一半……”
身边传来雨的味道和衣袂擦动的声音。
“那女人,是笨蛋。”
笨的是我,我才是笨蛋啊。笨蛋小鬼,一直忘不掉一年前的事的胆小鬼,因为怕被背叛,自己强迫着自己
二条的嘴唇动了,我听不到他说什么而皱起眉,接下搂的话是能够听清的。
“喜欢……”
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又用去我三秒钟的时间。
“……什么?”
“我喜欢你……小田桐……”
悲鸣般的告白刺入耳膜,我瞬间忘了呼吸,只是呆呆地望着身边无防备的柔弱的二条。
诱惑般的眼瞳,微微张开的嘴,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肌理细腻的皮肤,线条纤细的下颚,这些都强烈地吸引着我。
我闭紧双眼,强夺着不知是什么的感情,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是男人啊?”
我的声音难堪地颤抖着。二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咬紧了薄薄的嘴唇,双手握着衬衫的前襟,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说谎的。”
“二条……”
“当然是说谎了吧!谁会……对你这样的……!”
最后的话已经混着哭声了。抓起书包,二条冲出了工棚。
我没有追过去,只是瘫坐在地板上。
“……可恶……怎么会这样……”
我抱着头呻吟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
为什么我会有想亲二条的冲动啊?
我是个同性恋吗?
在工棚里为翻出的石膏像做着修正,我茫然地不断重复着这个问题。
我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对男人有过感觉,莫非现在真的像洵说的一样,艺术家的兴趣发芽了?
手拿着雕刀,我看着马头苦苦思索着。
那个时候如果我顺势亲了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想的全是这样的事情,也就是很糟很糟的事情,我对没有紧抱住二条吻他而后悔,为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没有做出回应而后悔。
我叹了口气,拨起垂下的前发,看到手指上划破的伤口,红色细线般的伤口。
又叹了一口气。
二条说出喜欢,又马上否定了。当然是说谎的,谁会对你这样的……
“搞不懂……”
我嘟哝着,洵迎上来。
“晓~人~君,一起去学生会室吧…呜哇,好寂莫,一个人啊?”
“其他人全到礼堂去做展示的准备了,我也马上就弄完。”
“雕刻每年都好快啊,我们那儿还有没拍片子的家伙呢,绘画班的更是一连几天都泡在学校里的样子。”
“野丹跟在后头敲,不做不行啊。”
“真够热情的,那位老先生……可是野丹很欣赏晓人啊,是他一直劝你来这里上学的。”
在我获得大奖的选拨赛上担任评委的就是野丹,正是他劝我,我才入校的,可是在我止步不前的时候,他却没有给我任何忠告,是放弃我了吧。
迅速地收拾好东西,和洵走向特殊教室楼。走近学生会室的时候,想起星期五工棚的事情,脚步沉重了起来。
我多半是没脸见二条了,因为在他面前我又会想起奇奇怪怪的事。
“小琴里今天也一定很可爱吧?”
真想一拳把这个乐滋滋地打开门的家伙打飞,但我拼命地忍住了。做个深呼吸,准备向那刀山火海踏进去。忽然间,手腕被人一把抓住了,低头一看,只见矮三十公分的地方,佐仓魄力十足地恫吓我:
“太慢了!快点过来!”
居然没有像平时一样说蠢话,可见怒气绝对不是一星半点。她把我拖呀拖呀地拽到准备室里,咔嚓一声锁上门,手叉着腰,一付带耳花瓶的样子逼近我。
“你对二条君说了什么?他星期六还有今天都没来学校啊!我昨天去看他,但他说不想见人,没见到面就让我回去了。”
“没来上学?二条?”
“是啊,星期五到底在工棚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好好说清楚,我决不饶你!”
她鼓起腮帮子。
“快,老实交待吧,坦白才会从宽哦。”
她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好像刑警电视剧一样威胁我。我早早就举起了投降的白旗,把星期五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地说了出来。
而佐仓对此的反应是……
“好过份~~!小田桐君简直是鬼!!”
等一下,为什么我是鬼啊?
“二条君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向你告白的啊,却都让小田桐君的一句‘我是男人’化成了泡影!”
“我说,二条可是说了‘那是谎话,我才不会喜欢你这种人’之类的话啊。”
“笨蛋笨蛋~!他是觉得如果不这么说的话小田桐会觉得恶心而讨厌他的呀!笨蛋~笨蛋~!”
佐仓对着被连声叫做笨蛋因而多少受到打击的我撅起了嘴,“二条是为了见小田桐君才考进我们学校的呀~他为了这个非常努力学习的~~”
到底要呆到什么地步啊,这个异次元女人。
“二条是为了你考到这里的吧!”
“才不是!”
佐仓一脚跺在地上。
“初中的时候,看了小田桐君获得选拨赛大奖的作品,二条君就成了小田桐君的FAN了,所以才考到这里来的!”
什么?
“选拨赛作品展出的时候,他每天每天都去,听说你接受了野丹先生‘来我们学校’的邀请,他就非常非常拼命地学习……直到考试的那一天,他辛苦极了啊。放榜的时候,他没有先看普通科的榜,而是去看了艺术科的……”
“有了,小田桐考上了!太好了!太好了,他合格了……”
二条拍着手这样大叫着。
“他会来竞选学生会职务,也是因为小田桐你当副会长的呼声最高。‘做学生会工作会削减创作时间的啊,我来帮他好了。’虽然同在一个学校,但学科不同几乎没什么说话机会,所以一起在学生会让他非常快乐。可是,可是,他拼命地努力,不想让你小看他,你却……”
刚见了小田桐就出了那么没神经的话,佐仓恨恨地瞪着我。
“那之后,二条君非常地消沉,每天都烦恼着‘今天一定要和他好好交流,今天这样做是不是更让他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