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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看得真热心啊,洵作为摄影师可是脸上飞金了。”
“啊,小田桐君~~~”
她灿烂一笑,又回头去看照片。
“好厉害啊~安云野君也很有才能呢~”
纵贴着的两张人像摄影都裁切得又细又长,两张照的都是同一个被拍摄者的同一个角度,标题是“破壳之声”。
“是模特好啦。”
我嘟哝着,佐仓圆睁的大眼咕噜一转。
“简直像两个人一样,左面右面完全不同。”
我苦笑着仰望两张照片。只留下被拍摄的上半身、不要的东西全部删减了的照片强调出的是表情。柔和的光线让脸的影子也微妙地柔和起来,更使表情有了深度。原来他在闪光灯上蒙着透明纸就是这样用途啊。
“左是过去,右是现在。”
我告诉佐仓,她歪起头。
“左边是不安又迷惑的表情,右边就好像新生了一样,有了生气和力量。”
哦,我吐出一口气。
不安与迷惑的左,新生了生气与力量的右,的确如此。
我是比较着左右照片上自己的表情,过去的我与现在的我,创作着马头像的我与毁掉它之后的我。两张照片间发生的变化,洵用胶卷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小田桐君的雕塑我也看了呦~真了不起~”
盯着照片的佐仓说。
“多谢。”
我规规矩矩地回礼,充满谢意地享受着赞扬的词句。
那之后,我直赶工到夜里完成了粘土原型,又整整用了一个晚上翻成石膏像。照理今天应该是晃晃悠悠的状态了,却奇妙地精神百倍、情绪高涨,果然还是完成了自己作品的结果吧。
“那是小田桐君打破了什么而做到的吧。”
我用手肘轻推了一下说得好偈很了解似的佐仓的头。(谁让她的头刚好到我的手肘。)
“你也懂艺术?”
“懂呦~因为我是曾经想进艺术科的人呢~”
我眼珠差点掉出来,开玩笑吧?
“哼~没礼貌~我本来想上绘画班的~可是初中志愿调查的时候,艺术科老师说你还是放弃的好~说我没有艺术细胞,真是的~”
节哀顺变啊,我合掌道。结果肋上被她复仇地用头顶了一下。
“喂~可是,我很喜欢绘画与雕刻,常去看展览会,所以才让二条君看到了小田桐君的作品呦~我是你们邂逅的女神呢~”
佐仓撅起了嘴生气地说着,我有点犹豫地问她。
“那……个,普通科的人有很多来看吧?那个……那我的作品……”
“你想知道二条君有没有来看是吧?那就老实说嘛~”
这够坏心眼的吧?
她吐吐舌头说,“怎么说呢~我们第一节课旷课一起来看的,特意找了个小田桐不在的时候。二条君呢,一动不动地专心地看啊看的呦~”
“他已经回去了吗?”
“不知道,说不定还在小田桐君的作品前面呢。”
装作不在意佐仓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推说还有事要做,就像雕刻班的展示场礼堂跑去。
总是空荡荡的礼堂现在布置得像迷宫一样。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在了,接待处的一年级学生们也闲了下来,我急忙向里面跑去,在我作品前的是洵。
“终于解放出来了。从早上一直见面礼到现在。”
“我也是。”
两个人像共犯一样含笑不语。
“《过去的葬礼》,够阴暗的标题。”
“总比你那丢脸的标题好点”
“那个抱歉……这个头像野丹和其他教师都赞不绝口呢,有灵魂在里面,可以净化人心的感觉。”
洵的手指抚过石膏的头发,短而蓬松、发梢卷起的发型。
“美纪有这样的面容吗?”
少女那微扬的面孔与我记忆中的并不相同。柔和的表情,平静的眼神,含笑的嘴角,有些美化了的,美纪。
“怎么说呢,像圣女一样的感觉。”
洵突然低声这样说。
“别说这种装模作样的话了。”
我打岔说,那稍稍下垂的眼睛报以一个柔和的微笑。
“看了这个就可以原谅自己了呢。”
我伸手揉乱洵那整理得很漂亮的头发。
“你这家伙果然矫情。”
“我矫情~嘿嘿
,可是,太好了,彼此都可以忘记了。”
他开心地在美纪的额上轻抚一下。
“啊,对了对了,晓人,今天到我家来吧?反正谁也不在,一口气喝到天亮,怎么样?”
“好是好……喂,你看到二条了吗?”
我问问看,答案是NO,到底他跑到哪里去了呢,虽然约了明早和他见面,却没定下时间地点,现在才发现这个,我真是个大笨蛋。
“什么~?找二条君有什么事~?”
洵模仿着异次元少女的口吻追问,我抛出一个香饵。
“现在佐仓就在你的照片前面呦。”
迅猛的冲刺后,他消失了,这个听到女人的名字就不见踪影的要不得的朋友。不过也是让他认真的人没有出现的缘故吧。
我苦笑着走向展示台,与自己的伤口对视着。仰望着我的,美纪。
学着刚才洵的样子,用手指抚过她的额头。
“对不起……”
不是忘记,而是记起。
因为我如此重视你,所以与其他人不一样,我不要求性,这样来珍视你。
我单方面把这种想法加给美纪,然后自己满足着,无意识地要求着美纪,为了满足自己的庇护欲装做有自制心的样子,一个人自得其乐。
我不禁失笑了,甚至奇怪地溅出了泪来。只是个骑士,也并不爱着美纪,我没有责备美纪的权利。先背叛的不是虽人,正是我自己。
这样就结束了。
你想说的,其实是这个吧?
“能原谅我吗……?”
请原谅自作主张的我,请原谅没有对你报以真心的我,请原谅创作这个作品求得你原谅的我……这个可悲的我的全部,请你都饶恕了吧。
我的视线又落回那几乎消失了的手指上的伤痕。
“……呐,世界上真的有什么回报,不,甚至连自己的牺牲都不要对方知道的人在,你信吗?”
美纪平和地微笑着,我也报以一个微笑。
“那,再见了。”
我低语着,在石膏做就的冰冷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如果你喜欢上了其他的人,能与他好好相处就好了,把我这个不像话的男人完全忘掉吧。这样我也可以安心地像洵与佐仓劝的那样去做了。
“我啊,好像非常非常地在意那个濒危动物一样纯情可爱的孩子呢。”
抚过那洁白的脸颊,我对同样洁白的耳朵做了这样的宣言。
“所以,恋爱了的家伙要从基础的基础开始了哦。”
“迟、迟到了!”
飞奔到校门边大口喘气,看了一眼手表,时针指着八点二十分,都是洵那家伙,一个喝得烂醉不说,还说也卷了进去。宿醉还在脑子里翻天覆地,我急匆匆地向工棚跑去,如果不在工棚就去学生会室。对于没有和二条约定具体时间和地点,我后悔得要死。
“呦,小田桐!”
跑到中庭时,很不巧地与一团雕刻班的学生碰上了。
“时间刚好,现在正要去礼堂呢,你还记得要做开场前的扫除啊?还以为你一定会跷头的呢,真高兴。”
呜,我忘了!
‘不,其实我还有别的事……“
刚想拒绝,一边一个人架住了我胳膊,向礼堂拖去。
可恶,这下不能逃走了!
“可是小田桐学长的作品得到很高的评价呢,野丹也高兴极了。”
一个一年级学生热心地赞扬着我,我呵呵干笑了几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女学生拿出钥匙开了礼堂的门,大家正要到放打扫工具的小屋里拿东西的时候,
“等一下!那边是怎么了?”
走在最前面的女学生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大家一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最里面的展示台前有个人影,他跪在地上,捡着什么白色的东西。
脸慢慢地抬了起来,转向这边,快要哭出来了似的扭曲着、清爽的美貌。
“二条……”
他在做什么呢?为什么在这里?门是锁着的,他是怎么进来的?不,比起这些,他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小田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的二条手中散下白色的碎片,发出的脆弱的“咔”声在礼堂高高的天花板下回响着。
“小田桐 学长的……”
一个一年级生喃喃着,
“这家伙,毁了小田桐学长的作品!”
展示台上有一块变得空荡荡的,在那里的本应是我的头像。散落在地板上的石膏的碎片,二条手中的,正是美纪的左脸。
比起混乱的我来,身边的人先做出了反应。
“你小子都做了什么?”
两三个人立刻向二条冲过去抓住了他的衣领,二条毫无抵抗。
“给我说!喂!为什么做这么过分的事!”
“快住手!别撞到其他的啊!”
其他的女学生们拼命阻止男生们打人,不甘心的男生们粗鲁地把二条的身体推向门的方向,“过来!这个差劲的家伙!”
“……等一下,等等!不是他……!”
我想救出被当作罪犯一样对待的二条,但叫声被怒骂声彻底掩盖了,这些家伙完全是血气上冲昏了头脑。
我忙着阻止的这段时间,二条已经被拉到礼堂前,被人包围着,要被吊起来似的。
“普通科的精英学生会长,你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吗?”
二条咬紧了嘴唇,我焦躁地等待着二条说出否定的话来,可是,他却只是沉默着,一句辩解的话也不说,就好像默认一样。
来上学的学生们喧嚷着集中了过来。
“怎么怎么,出了什么事啦?”
“吵架?”
人墙越积越厚,里面混杂着普通科学生得知漩涡中心的是二条时,事态就又多了几分混乱。
“你们这些家伙,对我们重要的学生会长要做什么?”
一个普通科学生大叫,这句“我们重要的学生会长”更燃起了艺术科学生的怒火。
“这位学生会长大人居然彻底毁了我们重要的副会长的作品!”
“什么?说什么傻话,二条才不会干那种事!”
“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来问这小子!”
咚,什么人推了二条一把,让普通科学生的愤怒火上浇油。
“这群低能!就算毁了那种没用的粘土块又怎么样!”
“竟敢说那是没用的粘土块!臭小子!”
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以二条为中心的,艺术生与普通生怒目而视的构图了。
“你们这些普通科的家伙从以前就对我们看不顺眼了吧,毁掉小田桐作品是不是你们全体的共谋!”
“我们才要这么说!你们是栽赃陷害二条君吧!”
“那这家伙手里拿的又是什么?”
一个艺术科生夸耀胜利似的说,大家的视线集中在二条手上,那是石膏做的美纪的右颊。
一个普通科生追问二条:
“怎么回事,二条?你没做这种事吧?”
“不,他做了!这小子就是犯人!”
“到底怎么了,二条君!没伏特 话就干脆地说出来啊!”
唰,全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艺术生与普通生全体都追问似的迫近二条。
闭紧了嘴唇的二条下定了决心似的抬起脸,看向我,而后视线又迅速地闪开了,嘶哑的声音告白着:
“是我做的。”
仿佛断了弦一般的沉默后,接着是捅了马蜂窝一般的大骚动。
“你要怎么负起责任来!”
“辞掉学生会长!”
“跪下来谢罪!”
艺术科学生骂不绝口的时候,普通科学生倒竖双眉叫起来:
“真的吗,二条?”
“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恶意的集中炮火中,二条表情毅然地默默忍耐着。
这个笨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承认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丹田用力,发出一声怒喝:“你们都给我住嘴!”
喧嚣一下子安静下来,我推开碍事的家伙走近二条,护在他身前。
“简直像私刑审犯人一样,你们要把他吊起来吗?这种时候才有了集体意识,真是了不起啊!”
我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一个雕刻班的一年级生橛起了嘴。
“可是学长,这个人……”
“不是这个人做的,如果是他本人干的,怎么能把自己关在上了锁的礼堂里?上锁的是谁?共犯?这根本不合情理。”
“可是,他本人也承认。”
“他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我说过了吧?”
我眯起肯,以低沉的声音威吓着,被我的气势吓到的家伙们不由后退半步,我继续追击。
“你们这群家伙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不相信你们选出来的副会长的话?!”
不止艺术生们闭了嘴,连普通生都屏息呆立了。
我转身向背后的二条,以强有力的口气问他:“你在袒谁?”
那圆睁的双眼里出现了瞬间的动摇。果然,他知道犯人是谁,“说出来,是谁做的?”
“是、是我做的!”
“撒谎,你在袒护虽人。快说,不然无法帮助你的。”
我扳住他的肩膀追问,二条挑战似的直视着我,紧抿着嘴唇,完全滑 要说的意思。这个倔强的家伙。
我环顾四周,思索着,他不袒护不行的人,是普通生吗?不,他们没有毁掉作品的动机。也就是艺术生了,为什么要袒护?是熟人吗?……等一下。
为什么袒护?
我看向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