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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拖着长长的唾丝分开之后,刘汉青红了脸,几乎是着迷地看着他满不在乎地将唇边的残汁舔入口中,几乎是惊人淫猥的举动在他做来是那么地自然。
邪魅!
任何不道德的事他都做!如第一次见他时,他在与一男一女同时交欢;如那一次后到现在,他明目张胆地诱惑他。
但他的态度却是如此地自然潇洒,他的笑容亦一如既往地甜美坦然,彷佛这人天生带有一股邪恶的诱惑力,跟其它人不敢做的事,在别人面前羞于启齿的欲望,在他这里得到了最原始的引发。
〃又想要了?嗯?〃
现在,这个邪魅的人儿依在自己怀中,欲起身却被自己拉住,跌回自己怀里。似乎要着恼,但却一笑回头,带着浓浓的鼻音的那个〃嗯〃字,像一阵炙热的风,吹起一种暧昧的热。
〃我就想这样抱着你,好好看看你。刚刚我弹给你的琴好不好?〃
不是这妖媚的人儿在跟他撒娇,而是他这个郡守在向他乞求更多一点的关爱。他什么也没问他要过,一切是他自己心甘情愿。
〃我不是君子。〃
红衣人儿皱了皱眉,淡淡地答。
适才刘汉青所奏的那曲《卫风?淇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不是他的曲调。
〃你也念过诗经?〃
刘汉青倒有一丝意外与惊喜。他隐约察觉这邪美人儿非我族类,可是却没想过他也能闻弦而知其雅意。
〃不,我没学过。什么诗、什么经、什么礼、什么义,我都不感兴趣!比起来,我对你下面抵住我的这根东西更有感觉?〃
面上的黯然一闪而逝,一口饮尽荷叶杯中的酒。
邪笑的美人儿握住了面上胀红的刘汉青胯下那一管玉萧,主动地将自己的唇迎上,又一场鱼水欢宴在这小小水阁中上演。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当刘汉青接到接二连三的书表,怒斥因他的失职而使边关粮草供应成虞,前线连连失利,举朝震惊、龙颜大怒的消息时,一点也没有吃惊。
他不管做什么事都没有避开过那个邪魅的少年。他可以在他的官邸各处出入自如,前线战事图、往来的书信,所有的东西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甚至,他还曾经干过在书房里一边写奏章一边与他下半身紧紧相连、抵死缠绵的荒唐勾当。
消息是从哪里走漏出去的?不言而喻。
更何况,那个人也并没有刻意隐瞒他的身份。
他的〃红儿〃,复姓耶律。
辽的国姓。
辽国的三王子耶律洪!
小院里,风萧萧。
以前往来忙碌的景象是否从来没有出现过?
饮下一杯苦酒,刘汉青独自坐在自己曾经最爱的梅树下。
将他革职查办的文书已经下了,明日他就将被押解还京。
现在还能坐在这里,仅仅是因为押送他的人是他昔日当郡守时提拔上来的狱吏,念着旧情也敬重他,所以才没将他收押监审。
烛花一爆,灯影下多了个笑语晏晏的人。
绮花玉貌,一双狡黠的眼睛看着他,自唇角勾起一个邪气的笑。
〃风起了,你还坐在这儿,不怕着了凉?〃
彷佛不知道此间主人的重重心事因何而起,耶律洪笑着,给他披上一件外裳,神色间竟然是温柔的。
〃明天,我就要走了。〃
刘汉青反手握住他的手,舍不得放开。千言万语梗在心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嗯,你要走了,我也得走了。〃
他笑,衣裳云霞般地颤动,喜气洋洋的红,没有一点悲戚的样子。
顺手拿过桌上的青玉小壶,倒了一杯酒,递到刘汉青面前,漫声而歌:〃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月光倒映在杯中,一明,一暗,幽幽地荡漾开去,那酒也如血一般的红。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你明明对中原的诗书礼仪熟悉得不得了,却偏偏喜欢做出粗陋鄙俗的样子,好象还生怕别人不误会你似的。〃
刘汉青接过了他的酒,心情竟然难得的宁静,以前很多次想问却不敢问的话,这时也像与多年老友对话般自然地问出口。
〃我讨厌这些东西。它们强制性地告诉大家,什么是对的,什么的错的。把所有它们认为不合理法的东西,统统都打成邪门歪道。〃好看的眉蹙了起来,修长的指头无意识地把玩着桌边的流苏,耶律洪显然也在仔细地思考着回答,〃比如说现在,大家都会告诉你,你做错了。〃
〃呵,错了……〃
从遇上他的那一天起,就错了。
可是为什么回不了头?
因为自己遇上了。害怕失去后,再也无法适应原来那片无欲无求的白。
刘汉青大笑,在他的注视下饮尽了他为他倒的最后一杯酒。
〃我不悔。〃
眸子里瞬间反射出深沉如碧青色琉璃的光,刘汉青梦呓般地低低索求最后一个答案:〃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爱过我?〃
那道冰冷的酒液流过处,带来的都是炙伤般的疼,丝丝缕缕的血自他的耳孔、鼻孔沁出,可笑的是,这将死的人犹自不弃不舍,去苦苦追索一个渺茫的希望。
耶律洪冷冷地立在当地,不动,也不说话。冰冷的视线,像一把利刃,刺向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鲜红的血浆自胸腔迸裂出来,酸涩、浓烈、甘苦,平生第一次这样品尝自己血液的滋味,那血是从他心上流出来的。原来,心碎的滋味,就是这般——比死亡还难受的痛楚。
幸亏已经有了死亡的仁慈救赎。
刘汉青叹了口气,目光完全地黯淡下去。
一朵乌云悄悄地遮掩了月光,彷佛明月也无法指引一个痴心的灵魂归处。
耶律洪伸手轻轻抚合了他的眼睑,顺手把一朵鲜红的罂栗别在他的衣襟。
月光再皎然时,院内已经失去了那抹红得夺目的身影。尸首像是睡着般安静地躺在梅花丛中,鲜红的罂栗花瓣映衬得刘汉青的脸也如他曾经最爱的白梅花一般洁白。
谁也没有留意,在刚刚那一瞬完全黑暗的静默中,那个绝情的人儿彷佛说了一句最痴情的答案——
〃除了他,我谁都不爱!〃
只可惜逝去的人永远也听不到了。
微微的风穿过屋檐的空洞处,一声、两声,竟又像是《淇奥》的琴音。
如花落般幽怅的叹息。
远长的古道,一匹青骢马拉着一辆朴素的马车,风尘仆仆地踏入了幽州边境。
〃的的〃的清脆蹄声,停止在一幢大门紧闭的宅院前。
马上轻衫骑士微皱了下眉,跳下马来,伸手叩响门上的拉环。
这骑士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简朴的衣冠并没能把他身上不自觉流露出的尊贵之气削弱分毫,相当俊朗的脸上,眉宇间有一线隐忧,紧抿的嘴角勾勒出冷硬的线条,比较可惜的是惯常保持着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茍言笑。不过,若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倒也一定觉得他保持这样的冷淡与严肃是必然的。
柳清云,当朝兵部尚书之子,据传闻师承少林寺院僧,步入仕途后,曾在刑部任职。他能力卓绝,武功高强,无论多疑难的案子,多棘手的大盗遇到他也唯有乖乖束手就擒,江湖人称〃铁面玉郎〃。
升任两江知事后,仍以公正执法闻名于世,倒是个难得的好官。
他这次远赴幽州,却是来上任的。
前任郡守刘汉青犯事后幽州城重又吃紧,柳清云自认接替知交好友上任,义不容辞。
在敲了门后半天都没听到响应的情况下,柳清云的眉锁得更紧了。
大白天的还把门关得这么紧,莫不是这里出了什么事?
强烈的不祥预感袭上心头,手下叩门的举动愈发急促。正当他准备强行闯入的时候,院子里踢踏的脚步响起。
〃谁啊?〃
苍老的声音颤巍巍地迎向萧条的院门,被一个憨憨笑着的小姑娘扶出来的老者探出来张望打量的眼竟是惊恐而惶然的。
〃陈总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汉青呢?叫他出来见我。〃
见有人出来,松了一口气,柳清云也顾不上客气,急着要先找多年来相契的老友刘汉青问明一件事。
〃柳大人……刘大人他……他已经去了!〃
白衣老者跪倒尘埃,放声大哭。
数日来的担惊受怕,此时如见了亲人般地将所有委屈尽诉。
〃他们说刘大人是畏罪自杀,我拼了这身老骨头也要守着刘大人的尸首,就等有人来还他一个清白。刘大人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官啊!怎么可能里通外国,通敌叛变?〃
〃什么?〃
柳清云虽然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震惊仍是在所难免。
把手上的缰绳一丢,身影一闪晃过老者,在间不容发的空隙里穿入,直奔内堂而去。
〃柳大人……〃
被他鬼魅般的身法吓到,再回想起这近年来宅子里传出过的鬼影传说,陈老总管不由得浑身机灵灵打了个冷颤,腿脚发软。
〃陈老伯,您别怕,相公是太担心刘大人了。〃
一个温柔的女声适时地安抚了他的惊惧,柳清云载来的青篷小车上,两根春葱玉指挑开了一角软帘,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温暖与理解的光芒,柔和的目光无形中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刘汉青与柳清云本是同侪,又是知交,是以即便在三年前就已随少主人远赴边疆的陈总管也知道,车上坐着的必是柳大人之妻。
柳夫人闺名温倩,字婉仪,原是翰林医官温佳霖之女,温柔婉约,心细如尘。在一次意外遇险中为将军世家的柳清云所救,英雄救美的佳话后,缔结连理的两人倒也和和美美,相敬如宾。
她虽然算不上绝顶美女,可是身上那一种温柔可亲的气质,叫人不由自主地倾倒。这样的女子温柔如水,沉醉其中也只是微醺,叫人全然安心的存在。
冷冰冰的柳大人身边是得有这样一个可亲可敬的夫人,才不会让人望之生寒呢。
在那两道柔和的目光安抚下,陈总管觉得自己好象在温水里泡过一泡似的,略定下了神。
片刻后,刚刚一闪而入的柳清云已经铁青着脸又走了出来,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伸手将自己的夫人扶了下来,顺手接过了她怀里的孩子,肃穆的神色吓得刚刚睡醒的孩子想哭又不敢哭。
〃乖,小杰不哭,爹爹带你去拜奠一个很好的叔叔。〃
为丈夫的体贴嫣然一笑,见到他的神色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柳夫人柔声安抚了儿子后,这才扶起地上的老人家进去了。
简洁的室内,供桌上两根素烛,三柱檀香吐着幽幽的青烟,几上一些鲜花供品也无,想是平素与刘汉青相厚的官员们都怕担上关系,不敢前来拜奠。
人情冷暖,可见一斑。
柳清云肃了肃面容,把自己的儿子放到地上,自己颔首三拜的同时低声命他道:〃给你刘叔叔磕头。〃
小孩子虽然不懂事,但却甚为乖巧,努力地把自己胖敦敦的身子跪好,正要磕下头去时,却发现桌底石板的缝隙间掉落了一朵红花,当下玩心大起,爬到桌下把那朵花捡了出来,笑嘻嘻地递给他爹爹看。
柳清云不好当着人对一个无知小儿太过计较,皱着眉接过花时不禁讶然:〃这是罂栗?〃
那朵殷红的花虽然已经枯萎,可仍红得火一般,不难想象这花若在全盛时期会是多么的耀眼夺目。
〃这是原来插在刘大人衣襟上的,可能是老奴搬动时掉落了……唉,刘大人生前结交无数,身后就只得别人送过这一朵花。〃
耳目不聪的陈老总管叨唠着,想伸手把这花放到供桌上去。
〃陈总管,这花可能是一个线索,先别忙着放回去,回头我还有话问你。〃
柳清云仔细地把那朵枯花收起来,淡淡地道:〃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叨扰一段时日了。
第二章
空气中有一种细细的甜味,如兰似蕙,可是细细分辨起来,却什么都不是,带了一种甜腥气味的花香,自有一种动人之处,竟是中人欲醉。
在这有着天然地热温泉的山谷,热气氤氲中,泉边石旁,金黄的砂砾上遍植着同一种血色红花。盛放的花海如血海,让人看了只觉心头一悸,像快呼吸不过来的颤栗。
偏偏那花却又艳丽无匹,轻薄微褶的花萼姿态葱秀,迎风飞舞俨如蝶翅,喷红流彩,叫人神为之夺。
花海里隐隐传来人声。
初上的弦月将温泉后方一座离宫点缀得美仑美奂,雾似的薄纱扬起处,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活色生香的人间地狱。
弥漫着淡蓝色烟雾的大厅里,烛光下,一个坦着白肉的男子正在鞭打一个被捆绑起来的美丽少年,乌黑的鞭子灵蛇似地纠缠着少年白嫩的肌肤,挣扎扭动的年轻胴体上除了鞭痕外,还有着滴蜡的痕迹,但奇怪是不管是打人的人,还是被打的人,脸上都是一副迷醉的神情,被打得伤痕累累的少年脸上似笑非笑,眼神麻木而空洞,好象根本没有痛觉似的。
以这带着邪恶欲望的表演为中心,四周扩散开去,丑态毕露的达官贵人们追逐着穿著暴露的少男少女们,嬉戏声、浪笑声、嗲语媚态勾人心魄。
更有不少人懒懒地躺在一座喷吐着搦溺轻烟的香鼎旁,惬意地将那淡蓝色的烟雾深深地吸入鼻腔,脸上皆是一副飘然欲仙的神色。
〃哼。〃
夜风习习的室外,独立在花丛中的人冷眼看着那浮华靡丽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