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多宝阁上的东西太少了些,我想挑两样摆到上面去。”湘云一边说,一边低头看箱子里的东西。
都是些古玩字画,她小心翼翼的一件件拿起来看,心中感叹甄家之富贵,随便从其中挑出一件,都够一个中等家庭过好几年的了。
她最后选了一个汝窑天青釉的梅瓶,一个青玉文王小鼎,一个黄铜云纹的小香炉,还有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本来还想摆一个羊脂玉雕的观音像,不过想想还是不能太露富了,以免被别人惦记。
关箱子前,她又拿出了那被湘雯打碎一个的玉碗,坏心的把她摆到了显眼的位置。
周妈和璎珞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摆好,把画挂在了明间的墙上。
湘云看了看,觉得一切安置妥当了,又赏了一支嵌红宝石的银簪子给周妈,周妈推拒了半天才收下。
晚上,湘云去了柳氏处吃饭,史鼎又嘱咐了她几句,不过是不能落下学业,要自觉学习,要听周妈和璎珞的话,不要淘气之类的,湘云一一应下,又听柳氏问史鼎:“甄家老爷和郡主娘娘快到了罢?”
史鼎道:“嗯,估计再过两三天就到了,前两日下雨,路上可能走得慢了些。”
“二嫂可是早早的把院子收拾出来等着呢,”柳氏的语气带了几许嘲讽。
史鼎瞪了她一眼,“等客人来了,你说话可要小心着些。”
“我晓得,”柳氏笑着对湘云道:“你三叔越发的婆婆妈妈了。”
史鼎闻言笑着去拧妻子的脸,屋子里一片和乐融融。
湘云回屋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她见屋里灯亮着,还以为是小丫头在里面,一进门却见一个身着石青色对襟褙子面容姣好的妇人坐在那里。
湘云一愣,面前的人不是段姨娘又是谁?
要翻旧帐么
“姨娘怎么来了,洪哥儿呢?”湘云笑盈盈和段姨娘打招呼,目光在段姨娘手中的包袱上微微停了一下。
段姨娘道:“他在屋里玩儿呢,你上次给他送去的孔明锁,他喜欢的什么似的,整天窝在屋里摆弄。”
湘云一笑,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椅子太高,她的腿刚能挨着地,不满的晃了晃两只小短腿,又赶紧并紧,做出一副大人的样子来。碧桃倒了盅热茶来,湘云接了,暖着手,“那是小叔拿回来的,小婶婶说这东西适合男孩子玩儿,让我给洪哥儿送去的。”段姨娘母子这两年虽和自己常来往,却很少和史鼎夫妇走动,史鼎夫妇也很少想起这母子二人来。
湘云却觉得洪哥儿以后最好是考个功名在身的好,可这其中少不了家人帮着打点,她一个女孩子又不能抛头露面,二房那俩极品也是指望不上的,只能多靠着史鼎夫妇了。
而且史鼎在翰林院工作,认识不少读书人,对洪哥儿的仕途肯定有很大帮助。
她在这其中,能做的只是牵线搭桥罢了。
段姨娘听了湘云的话,有几分感动,心说三房这两口子还真是有心的人,怪不得湘云和他们相处的那么融洽。“是这样啊,哪天我一定带着洪哥儿到三房道谢,”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过几日就是姑娘的生日了,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给姑娘做了一件小夹袄,”她把包袱打开,“你也知道,我针线功夫粗糙,姑娘就将就着穿罢。”
湘云一看,是一件海棠红绣云纹的闪缎小袄,她拿起来比了比,笑问一旁的几个丫鬟,“好不好看?”
“哎哟,姨娘真会配色,姑娘皮肤白净,穿这个颜色正好。”碧桃笑着道,璎珞和紫鸢也跟着应和。
“谢谢姨娘了,明儿我就穿上。”湘云一边笑着道,心里一边琢磨段姨娘来的用意,她敢肯定,段姨娘此来,绝不只是为了送一件衣裳,往年她也给自己做些礼物,但都是让丫鬟送来,或者让洪哥儿送来,今年却自己一个人来,而且她分明从段姨娘眸中看到了那么点儿不自然来。
“碧桃,你去把衣服放好,紫鸢去把刚才小婶婶给的桂花糖包一些来,洪哥儿一定爱吃的。”湘云支开了两个小丫头。
璎珞何其聪明,见段姨娘的神色,知道她有话要说,便也退了下去。
周妈却没走,大姑娘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她在旁边可以帮着应付应付。
段姨娘余光瞥见周妈警惕的眼神,又见湘云一派天真,心里有些打鼓,一时不知如何说起,“舅老爷什么时候到呢?”她半晌开口,话题却是湘云没想到的。
“听小叔说这几日下雨,恐怕要慢一些,但最迟也就两三天的事儿了。”她如实答。
“是舅老爷一家都来,还是只有舅老爷和郡主娘娘带着二姑娘来?”
湘云被问傻眼了,她只知道要来的是甄奉年夫妇,甄宝玉和甄家二表姐(可怜的娃还不知道她二表姐的名字,),至于甄奉年家是否还有别的什么人她就不清楚了。
“好像只有舅舅舅母带着大表哥二表姐来罢。”她不确定的道。
段姨娘点点头,默然了片刻,笑了笑说道:“天色不早了,姑娘早点休息罢,奴婢该回去了。”
湘云一头雾水地送走段姨娘,脑中反反复复想着她刚才的问话,似乎有个答案一闪而过,她却没有抓住,只得悻悻然睡了。
夜色正浓,月华如霜,飒飒西风透过没关紧的门缝吹进屋里,烛火一阵摇曳,昏黄的光线映着段姨娘那张本就带了几分愁绪的脸上更加的神色不宁。
“姨娘别担心了,奴婢瞧着泽兰姑娘不像多事的人,她是不会把这边的事儿学给甄家的。”檀香坐在小杌子上,轻声劝段姨娘。
“你不知道,太太以前在家时对我和泽兰都特别好,甄家老太太对我们也格外的看重,私下里赏了我们不少东西。后来我做了姨娘,她就成了太太的心腹,太太把她看的和亲姐妹一样,她对太太也是忠心耿耿,太太因为我受了那么多委屈,她怎会不告诉甄家?”段姨娘秀眉紧蹙。
“她要说早在甄家大老爷来的时候就说了,何必等回了江南才说。”檀香道。
“她估计是没和大老爷说,而是直接告诉了老太太,”甄家老太爷和老太太对大太太的疼爱,那是整个金陵都知道的,他们若是知道太太因为自己而受了委屈,结果可想而知,别的倒还罢了,大不了是一死,就怕洪哥儿受牵连,想着想着,她不由落下泪来。
檀香不明白姨娘为何如此担心,就算泽兰真的说了,也没什么罢。在她看来,大太太过的不好,并不能全怪段姨娘啊,谁让她被大老爷看重了呢!大太太自己都明白这个道理,没太为难段姨娘,甄家人都是知书达理的,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这还真不是懂不懂道理的事儿,甄家人再知书达理,也有感情用事的时候。
“母亲的意思是,我们回去的时候把段氏那贱人也带回去,”船上,累了一天的甄奉年夫妇躺到床上,仍旧不能安歇,低声商量着事儿,“这话我不好说,要不你去和史家两个太太商量?”
郡主这几日愁得头发都白了,女儿甄陵一直晕船,沿路请了好几个大夫瞧,也未见好,短短一个月不到,就瘦了一大圈,面色憔悴不堪,以这样的状态去见太子,恐怕不会留下什么好印象。她听丈夫突然说起这等不要紧的事儿,就侧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母亲年纪大了,你也糊涂了不成,咱们家为了当年那点小恩怨和一个姨娘过不去,岂不是失了身份。”
甄奉年皱眉沉默了片刻,知道妻子说的有道理,这当口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家呢,他们稍微有一点错处,那些人都能做出大文章来,而且太子现在的态度还不清楚,在太子大婚之前,一切都还可能出现变数,是以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必须小心,可他爹他娘的意思怎能忤逆,他还要继承甄家的万贯家私呢……
好吧,他是长子,是甄家的法定继承人,不用担心这些。但出于亲情的角度,他也想给甄氏出出气,他难以想象,自己这个骄傲的妹妹在史家独守空房的日子该有多难过。要不是史家老大死了,他真想好好整整那小子!而段姨娘那小贱人,对她妹妹的悲惨遭遇就算不负全部责任,也要负一半。
于是,他陷入了两难,只得询问妻子的意见,“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母亲可气的不轻呢。”
“我听泽兰那丫头的意思,段姨娘现在能在史家安安稳稳过日子,靠的就是儿子洪哥儿,没了洪哥儿,她不就一无所有了么。”泽兰回到甄家的第一天,就在韩氏面前痛诉了甄氏这几年的委屈,当时她也在场,在她看来,出现这种事儿只能说甄氏太软弱了,要是换了她,早折磨的那小贱人生不如死了。
甄奉年有些不明白妻子的意思,侧头看妻子,等她解释。
郡主却只弯起秀丽的眉眼一笑,那笑里却带着微微凉意,“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来办。”
甄奉年嗯了一声,他从未怀疑过妻子的手腕,处理这等小事,不费吹灰之力。
没了心事,他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后天就能到京城了,他可要打起精神,成败就在最后这一哆嗦了。
他们上岸的这一日,长安城天光晴好,秋高气爽,史家早有八辆马车等在码头。
甄奉年上了第一辆马车,清河郡主和甄宝玉一辆马车,二姑娘甄陵一人一辆马车,谁知甄宝玉非要她姐和她坐一辆马车,拉着她姐的袖子,死活不让她姐上车,丫鬟婆子们都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甄奉年听到外面儿子的哭闹声,从车里探出头来,对跟随的小厮道:“去把那孽障给我带过来。” 语气里带了罕见的怒意。
没啥好看的
宝玉正拉着他二姐的袖子大哭,却见他老爹的贴身小厮走了过来,立刻停了哭,躲到了他二姐的身后,怯怯的眨巴着眼睛。
“二姑娘,老爷叫奴才带哥儿过去说话。”小厮恭敬的对甄陵道。
甄陵神色淡淡,道:“我带弟弟过去就是了。”说着,已经拉着宝玉走向甄奉年的马车。
“你赶紧上车去,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甄奉年见女儿过来,知道她是要为宝玉说情,便道。
甄陵轻轻一笑,“那我就把宝哥儿交给爹爹了,爹爹教训他也是好的,省的到了侯府再做出丢脸的事儿来。”
甄宝玉还以为他二姐是向往常一样替自己说情的,没想到今日却向着他爹说话了,当即就傻了眼。
甄奉年却是一皱眉头,他本来是想揍儿子一顿的,可经女儿这么一提醒,待会到了史家,人家看到宝玉手红肿着,不用说也知道是宝玉不听话被打了,岂不是显得他们甄家不以诗书传家,反倒以打骂教子了么。
“嗯,我知道了,”他对女儿微微笑了笑,拉宝玉上车,马车车轮捻过地面,浩浩荡荡向史府行去。
“今天饶了你,到了史家你再敢胡闹,我就让人把你送到书院去。”甄奉年瞪着儿子。
甄宝玉一听要把自己送到书院去,不乐意了,听说那里都是男的,很少有女的,这怎么行呢,他才不要整日和那些须眉浊物在一起。“儿子晓得了,”低下头,老老实实的答话。
甄奉年的说教远远没有结束,“你今年都六岁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四书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你不读书就罢了,基本的道理总得明白罢。你说,我们这次来是做什么来的?”
别的事儿甄宝玉恐怕不清楚,可这次来京城是关于他二姐的终身大事,他比谁都清楚,“是陪着二姐来参选太子妃的。”
甄奉年点点头,“你说你姐姐能当上太子妃么?”
甄宝玉一愣,转了转眼珠道:“姐姐德才兼备,应该能。”
甄奉年冷笑一声,“这世上德才兼备的女子多了,可太子妃只有一个,当年的太子妃——就是现在的太子侧妃也是皇上千挑万选出来的德才兼备的女孩子,可后来呢?”
甄宝玉反应了片刻,旧太子妃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也颇为那可怜的女子感叹了一回,她的悲剧,都是因家族的败落造成的。
“啊,儿子明白了,”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绝对不能让他二姐因为家族而受到牵连,是以,作为甄陵的家人,他说话行事都要小心谨慎。
甄奉年见儿子明白了,满意的摸摸他的头,他对甄宝玉的疼爱不少于家里任何人,他无时不刻不在为自己这个儿子着想,说白了,二女儿当选太子妃,不也是为了宝玉以后的路走的更顺当么。
甄家老太爷老太太本是不放心让甄宝玉来京城的,可他却想让甄宝玉和外甥女湘云接触一下,看看两人脾气和不和,别跟湘云她爹娘一样,那样耽误了自己儿子不说,也毁了外甥女的一辈子。
“爹爹别生气了,宝玉听话就是。”甄宝玉见他爹半晌不语,以为还在生气。
“嗯,”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