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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姐姐就要大喜了?”今年府里有十来个年纪大了的丫头要配人,紫苏就是头一个。
“姑娘别跟她们似的,取笑奴婢了。”紫苏脸红,嘴角却带着几分幸福的笑意,史大姑娘平日对下人很随和,府里上下罕有讨厌她的。她更是把自己当姐姐一样,平日,自己对她也多了几分照拂。
“我哪有取笑你,这是我做的一对小荷包,送给姐姐添妆罢,”湘云从袖中掏出两个荷包递给紫苏。
紫苏低头见那荷包一个红色一个蓝色,上面都绣着莲纹,针脚算不上多精致,却也是难得的了,下面吊着红色的穗子。
“这么精致的东西,奴婢万万不敢收的。”
“姐姐不收,可是不给我面子了,这可是我做了五天的呢。”湘云笑着把荷包塞到紫苏手里。
紫苏之于甄老太太,就如同鸳鸯之于贾母,即使紫苏嫁人了,也会在甄老太太身边侍奉的。
“那就多谢姑娘了,姑娘屋里的璎珞姐也是该配人的年纪了,我看名单上也有她呢。”
“是吗?”湘云假作惊讶状。
“本来太太和老太太商量,说璎珞是侯府的人,我们不好插手,可她比我还大一两岁呢,再不配人就耽搁了,才把她的名字也写上了。”
湘云抿嘴一笑,“也不知把她配给了哪一个?可别配给白妈妈那傻子儿子就好。”
“那怎么会呢,璎珞姐长得又好,又精明细心,老太太亲自发话,要给她找个管事的儿子呢。”
湘云并不记得甄家所有管事的儿子,但想来,甄家几个管事和管事的媳妇都还算好相与,璎珞又是个精明的,应该不会受什么委屈,而且对自己以后在甄家立足,也会有所帮助。
“照这么说,我得催着那丫头绣嫁妆了。”湘云笑眯眯地道。
紫苏也笑,“到时候我们可要去喝璎珞姐姐的喜酒呢。”
湘云回到屋子的时候,紫鸢碧桃坐在窗下描花样子,璎珞倚门站着发愣。
湘云走过她的时候,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低声道:“姐姐放心就是了。”
璎珞一怔,半晌脸腾地烧起来,蹬蹬蹬跑出屋子去了。
“璎珞姐姐最近这是怎么了?”碧桃听到动静,不解的问。
“府里最近不是要给年纪大的丫鬟配人了么。”紫鸢狡黠的笑,随即又有些担心,“等我们走了,人家会不会因为璎珞姐不是这府里的人,给她气受……”
湘云看着两人绣的花样子,没有说话,要不是璎珞年纪大了,耽搁不起了,自己也不会急着让她嫁人。
如果自己没有嫁给甄宝玉,璎珞一个人在这儿还真是无依无靠了,真到了那一天,自己一定要把她安排好。
“舅母说我们入秋要回长安去,你们都做好准备,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湘云吩咐两个丫头,“去拿纸笔来,我给小叔小婶写封信。”
史鼎和柳氏收到湘云的信,已是七月的事了,彼时,史鼎依旧为修史的工作忙的不可开交,却也不得不抽空关心朝中的风云变幻,谁让自家和甄家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柳氏则在为自己家清哥儿寻启蒙师父,她管不了外面如何风起云涌,只要照顾好自家儿子,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够了。
湘云信上说了璎珞的事,又说十月份就能到京城了,把甄奉年的决定简单说了,又问他们有什么想要的……
“看来云姐儿在那边过的还不错,估计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呢。”史鼎看着信,十分欣慰,从小养在身边的,感情越来越深,云姐儿自己又是个招人喜欢的,她被接走这段日子,说不挂念是假的。
“那是,甄家老太爷老太太并舅老爷都喜欢咱们云姐儿,又是日后的大奶奶,国舅夫人,谁敢小瞧了她去。”柳氏笑道,接过丈夫手中的信,看完道:“这敢情好,舅老爷这次来是要在京城住下了。”
史鼎却皱眉道:“正是,只是朝中并无合适空缺,不知舅老爷是怎么打算的。”
柳氏突然想起前几日入宫给皇后请安时,皇后和郑阁老夫人的对话,往丈夫身边挪了挪,压低声音道:“郑阁老身体不好,好像有意辞官回家养病呢,上次我听阁老夫人正试探皇后娘娘的意思。”
史鼎不免惊讶,“舅老爷难道是想入阁?”甄家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收敛锋芒么,怎么还敢争取那个位高权重的位置?登高必跌重这个道理,难道甄奉年不懂么?
柳氏想想,也明白了丈夫为何如此惊讶,撇嘴道:“舅老爷想什么,我们也猜不透,只要别连累到我们就行了。只是云姐儿的亲事,唉……”
“这我倒是不担心,宝玉那孩子是个不错的,就是没了家人助力,一路考科举也是能成气的。又有苏铮那样的少年英才当朋友,到时候两人相互扶持,恐怕过个二三十年比舅老爷还强呢。”苏铮去年童子试得了案首,史鼎作为苏铮的大半个师父,欢喜非常,让他入了国子监读书,还时不时拿出些银钱接济他家。
“你说的容易,甄家要是不行了,他考科举哪能顺顺利利的,就算考中了进士,也不过是个七八品的官罢了。”柳氏担忧道。
“七八品的官又如何,当时我不也是个八品的官,你爹不是也把你许给我了。”史鼎说着,面上就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柳氏嗔他一眼,进屋看儿子背《三字经》去了。
紫苏说的果然没错,璎珞被许给了府里王管事的长子。那王管事是府里专管车马的,在外院也算有些体面,媳妇是专管园子里花木的婆子,为人豪爽,大大咧咧,以前也和璎珞开过玩笑,璎珞嫁过去倒是不会受婆婆的气。
喜事定在七月末,湘云拿出了五两银子和两支镶宝石的银簪给璎珞添妆。紫鸢碧桃也都送了些小玩意儿。
小两口婚后关系不错,又都是要跟着甄奉年一家上京的,故也不用受分别之苦。
八月初,甄奉年把工作和下一任粮道交代清楚,郡主把府里各处都安插上自己的耳报神,甄隐和湘云都被叫到甄老太太处,听了一上午老人的叮嘱。
终于,一个秋高气爽宜出行的日子里,甄奉年带着老婆女儿和未来儿媳上了船,浩浩荡荡一路北上。
越往北天气越冷,船上的人也都穿上了冬装,湘云甚至觉得,有些不适应北方干冷干冷的空气了。
船靠岸时,甄宝玉因为太子不放人,不能来接,只有上次留在京城看宅子的一个管事来接了。
这次带的行李很多,郡主顾不上休息,就开始吩咐人整理,湘云和隐姐儿也在一旁看着,时不时还能帮上些小忙。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才算安置的差不多了,却听外面一阵脚步声,有小丫鬟报:“宝玉回来了,宝玉回来了。”
察觉到危机
屋里众人的目光不由都投向门口,猩红色撒花的帘子掀起来,甄宝玉大步走进屋来。
他身量长高了不少,显得人也清瘦了,身上穿着浅棕色嵌青纹提花蟒缎棉袍,腰间丝绦上挂着彩绣辉煌的金麒麟并两个荷包,脚上穿着粉底小朝靴,行止间自有贵气流露,却不过于奢华。
甄宝玉见到母亲,又是欢喜,又有些伤感,要是以往,他不免一头扑进郡主怀里,可还是忍了,十一岁的人了,再像小孩子一样,还不被笑话了去。一面想着,一面就向郡主拜了下去。
郡主上前一把扶住,拉到身边坐下,手摸着儿子的脸,道:“我的儿,这些日子受苦了,瞧这小脸瘦的……”
“娘也瘦了,是不是想儿子想的。”甄宝玉掏出帕子给郡主拭泪,扯出个笑,自己心里却是酸涩,这段日子,他的确受了不少从未受过的委屈,但细想来,人活一世,哪有不受苦的,就算高贵如皇帝如太子如皇后,不也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难,他甄宝玉又如何幸免。更何况太子与他为友,他不能在他失意时弃之不管,虽然自己做不了什么,陪在他身边给他安慰也是好的。
郡主握着儿子的手,破涕为笑,“你这孩子,愈发油嘴滑舌了。还不去见你两个妹妹。”
甄宝玉起身,笑着给两个行了平辈礼,湘云和甄隐也各自回礼,甄隐笑道:“宝哥哥长得可真高,要不了几年就赶上父亲了。”
郡主一旁笑道:“以后每天回家来吃,我让人多做你喜欢吃的,兴许长得更快些。”
甄宝玉面上就露出了几分为难,“太子偶尔晚上要找我说话儿,我不在恐怕不好。”
“你是太子陪读,又不是他解闷的人,晚上说话找你做什么!”郡主不悦道:“你把你的本分尽到就是了,别的少管。明年就要参加童子试了,你还不好好准备着。”
甄宝玉抿了抿嘴,“我不会耽误明年考试的,只是太子他……”
话音未落,面如寒霜的甄奉年走进来,“太子的生活起居自有太监宫女照顾,用不着你操心!我明儿就去请皇上的旨意,让你回家备考。等明年考完了,你想再做太子陪读也成。”到那时候,太子十有□已经换人了。
“父亲……”甄宝玉心念一转,便明白了甄奉年的意思,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湘云也觉得甄宝玉和太子的关系实在过于亲近了些,两个小少年,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个性格怪癖,一个性情随和,不离不弃,荣辱与共,生死相随……咳咳,貌似想多了。
有点心虚的抬眼看甄宝玉,却看到门口探头进来的凌霄。她是郡主身边的得力丫鬟之一。
两人目光对上,凌霄指了指偏厅,示意开饭了。
湘云点点头,让她进来回话,心说来的真是时候啊。
“老爷太太,饭摆好了。”一句话打破屋中冻结的气氛。
湘云笑道:“舅母忙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表哥也好久没尝家里厨子的菜了罢,我们先吃饭,有什么事儿吃饱了再慢慢商量不迟。”
甄宝玉巴不得,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自己妥协,遂对湘云笑道:“我看是云妹妹饿了罢。”
湘云嘻嘻一笑。
甄奉年和郡主也没再说什么,起身去了偏厅。
饭菜很丰盛,有很多甄宝玉喜欢吃,却已一年多没吃到的菜,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狼吞虎咽的吃了不少。甄奉年和郡主看着,都忘了刚才的不快,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着“慢点,慢点。”
“今晚就在家里住下,明早和我进宫给几位贵人请安。”吃完饭,甄奉年道,语气不容反驳。
甄宝玉只得应是,与家人久别重逢,他也和父母姊妹说说体己话儿。
湘云还住在以前住的院子里,火炕已经烧起来,屋里倒也暖和,她吩咐碧桃紫鸢烧了热水,洗了个澡,就上炕睡下了。
那边湘云都已去会周公了,这边甄奉年、郡主和甄宝玉却是了无睡意,坐在炕上说话。
“宝玉,你不是小孩子了,这些日子在宫里也算见识了不少,孰重孰轻应该也能分得清,现下废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甄奉年语重心长,“我知道你是重义气的孩子,可我们家必须跟着皇上的意思走。”
郡主也道:“你姐姐在宫里总得有个依靠,太子这个样子,你叫她……”
甄宝玉心里发酸,“我知道姐姐无依无靠,可太子不也一样是无依无靠么,我并不是反对废太子,只是他一个人……实在可怜。”
甄奉年面色微愠,“在你心里,太子比你亲姐姐还重要了?!”
郡主抬了抬手,示意甄奉年消气,心平气和道:“太子好歹也是皇室贵胄,上皇太后还有你姐姐为了皇家的面子,也不会给他委屈受的。更何况还有你姐姐在呢,她是那等冷漠无情之人么,只要她大权在握,想对太子好还不容易?”
甄宝玉想了想,觉得爹娘说的有理,郑重道:“爹,我明白了,可是太子着实可怜,我以后想时常去看看他,行吗?”
甄奉年和郡主总算松了口气,“行行行,只要不耽误你功课,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
甄奉年又道:“听说前几日皇上见了几个宗室的子弟,你可知道具体是怎样的情形?”
甄宝玉回忆片刻道:“其他几个要么年纪不合适,要么身体不好,要么资质平庸,只有忠顺王的幼子年方五岁,天赋聪颖,上皇皇上都很喜欢,只是皇上却不大满意。”
甄奉年和郡主立即会意,不说忠顺王一直不太安生,就是皇上不鸡蛋忠顺王,那孩子的年纪也太小了些,万一……恐怕那孩子容易被人控制。
郡主就叹气道:“唉……你姐姐入宫这几年怎么也没好消息,每次来信回来却又说皇上待她不错,宝玉,你告诉我们,后宫里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形?”
“皇上对姐姐很好,也常常留在姐姐宫中。”甄宝玉也不解。
郡主心里却是一惊,得宠却无子,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甄陵身体不好,不能受孕,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