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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枭,欧阳我一回想起大家在皇城游览的日子,就万分地怀念,黄公子提议说趁这次到西域作买卖的机会,顺道来探望你们,没想到半路上就遇到了奕族首领,实属有缘哪!」欧阳眼见角枭想老实说穿皇上的身份,赶紧上前暗示道。
「欧阳?」别说游玩、生意,角枭连对他这个人全无印象。
「对,正是在下欧阳子鑫,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罢?」欧阳趁机自我介绍。
「不,我……」对方突如其来的九十度作揖大礼,让角枭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们就别客气了。」赛普笑道:「杰娅这丫头一定在前面张罗酒菜,虽然我们草原的野味不比皇城的美酒佳肴,但两位公子一定要尝尝奕族的烤全羊及麦酒的味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欧阳鞠躬道。
「走,咱们去痛饮一番,不醉不休。」赛普盛情地带客人往一座披著彩色花帐的帐篷走去。
「为何您会来这里?」既然噩梦已成真,角枭唯有故作镇定。
「关于这个朕不是早就回答过你。」郢仁看著角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不会以为一出皇宫,朕就拿你无可奈何了?」
皇上理所当然地反问,令角枭哑口无言,他到这时才醒悟那日在古春斋,皇上离开前的那抹冷笑,正是在嘲讽自己愚笨无知!
「黄公子,快些!这边走!」赛普见他们没跟上来,又回头催请。
「好。」郢仁碧蓝的眸子很快地扫过角枭拧起的眉头,大步走开了。
角枭站在原地,脸色如泥泞般灰暗,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很清楚现在自己是无处可逃,还牵连奕族陷入这无法预测的危机中!
而当郢仁独自走向赛普他们时,他脸上傲然的神色,已看不见一丝痕迹,潜伏在他高贵脸庞上的,是遏止不了的诡谲微笑。
诺大的帐篷内,除郢仁和欧阳外,还有大约十来位奕族人,以族长为首位,席草垫而坐,面前的矮脚长桌上,摆满了切成大块的烤羊肉、牛肉,还有颜色艳丽的蔬果。
「来,来,干杯!」
赛普拿著一个木头酒瓢,从打开的酒桶内舀了满满的麦酒,也不等倒入杯中,便豪爽的饮下。
「好!」
众人受其鼓舞,也纷纷效彷,舀酒喝,不出须臾,席间的几个年轻人,都显出醉态,随著姑娘嘹亮的歌喉,跳起祝酒舞来,这手舞足蹈,摇摇晃晃的逗趣姿态,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越是热闹,角枭的席位就越显得安静,他就坐在族长、杰娅的对面,看著他们和所谓的「皇城宾客」互相敬酒,谈笑风生。
显然走快一步的欧阳子鑫,已把皇上微服私访的事情,偷偷告诉杰娅,只见她以少女独有的羞涩笑脸,低唤著:「黄公子。」
注意著「黄公子」的,不仅是角枭和杰娅,在熊熊火把的衬托下,郢仁绝色的容貌更是出众,令奕族姑娘们怦然心动,频频把爱慕的视线投给他。
「角枭,瞧那两位京城弟兄一来,就把咱们的姑娘都唬倒啦!」一个醉醺醺的青年,爬到角枭的席位上,不满地抱怨。
「得了!阿萨,是你不及人家有魅力,而且你也不及角枭有一身的好本领,姑娘为何要看上你呀。」另一个青年笑著插话道。
「咱是不如角枭,在马背上咱可是输得心服口服的。」阿萨把酒杯递到角枭面前,敬道:「明日是驯服野马的比赛,不用说,一定又是你赢,今晚喝酒权当是提前庆祝!」
「你喝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角枭轻推开酒杯,在奕族村寨,谁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一杯倒」,所以鲜少有人对他灌酒,一是觉得无趣,二是免得他醉了,身体不适让族长怪罪。
「他的酒量可不行,不如我替他干一杯。」陌生却十分动听的嗓音,在他们头顶响起,众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原来是「黄公子」。
「你怎么知道角枭的酒量差劲?」阿萨见是他,顿时没好气地说道。
「因为……」郢仁漂亮的蓝眸,瞄向角枭:「我与他共饮过一次。」
「共饮酒?」角枭感到困惑,他何时跟皇上喝过酒?但郢仁邪气的眼神,让他的脑海里迅速浮现那晚,皇上口对口地,强迫他喝下白玉酒的情景。
脑袋轰地一响,角枭的脸红到了不能再红的地步,他既羞又恼地哆嗦著嘴唇,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哈哈,看来角枭不胜酒力,已是众所皆知了啊。」另一个青年爽朗地笑道:「阿萨,咱们就和这位黄公子比试比试,怎样?」说著,他指了指面前尚未开封的一大桶麦酒。
「比就比!」阿萨挪了挪身子,蠢蠢欲试,在青年打开酒桶,舀出一瓢酒来时,角枭却突然夺过酒瓢,二话不说,仰脖喝下。
「角枭?」阿萨他们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咳、咳。」喝得太急,酒气呛到了他,角枭拼命忍下想吐出来冲动,并大力地抹干嘴巴上的酒液,倒转酒瓢递给皇上。
「呵,好酒量嘛。」郢仁笑了,照样在酒桶里舀了一瓢,咕咚地灌下。
「今日不醉非好汉!」看了这情形,阿萨也来劲了,接过酒瓢,猛地灌了许多酒。
一时间,四个男人,就坐在酒桶前喝起酒来,哗啦啦地舀酒声不曾间断。
随时间地推移,长老们都已经酒足饭饱地离席了,剩下的族长和年轻人,依然在谈天说地。
为缓和酒气熏天的气氛,帐篷六面的幕布,被掀起了三块,视野一下开阔许多,天空中一颗颗亮闪闪地星斗,镶嵌在黛色的夜幕上,像熠熠生辉的宝石。
郢仁望向星空,深吸了一口气,以缓解周身燥热的酒气。
在他的身旁,躺倒了两个酩酊大醉的青年,他们口齿不清地嚷嚷著:「干杯!」、「我没醉,我还能再喝!」还间杂有打鼾的声音。
在郢仁的对面,是靠著木杆子而坐的角枭,他脸色通红,眉头深拧,一副显然很难受的模样,但并没有完全醉倒。
见四下无人注意这边,郢仁起身,靠近角枭:「足足喝了一个时辰,竟然没倒下,你总是让朕感到意外啊!」
「哼。」角枭抬起头,黑眸氤氲地瞪著皇人上,并未掩饰心中的不快。
「你这眼神。」郢仁抬手扣住角枭的下颔,拉近他:「会让朕想做你非常讨厌的事。」
角枭闻言一惊,但因醉酒而头晕浑身无力的他,无法抵抗皇上愈来愈接近自己的脸孔,只得恨恨地咬著嘴唇。
「你的帐篷在哪?带朕去。」就在两人的嘴唇快亲密地碰到时,郢仁放开了角枭,站起身,不管男人的怒视,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拖起身。
这几乎是被皇上揽入怀中的亲密姿势,使角枭倍感局促,但圣旨难违,他迈开不稳地步伐,往前走去。
角枭居住的浅灰色帐篷在较为偏僻的草坡下,虽然面积不大,但与其它的帐篷隔开了一段距离,平日里较为安静。
「到了。」角枭如此说道。
「进去。」郢仁简短而有力地说道。
「……」听不出是命令还是请求,但皇上灼热的鼻息,就像揽著角枭肩头的手一样,紧紧地,带著不容抗拒的意味。
「快点。」郢仁再度开口时,已不耐烦地迈开步子,而角枭几乎是被强拉著走进去。
「嗯?」待郢仁撩开两层厚的布帘,呈圆形的帐篷内,可谓一目了然。
「这里很简陋。」角枭看著皇上略带严肃地表情,说道:「族长那里有新的帐篷,您应该住在那里才是。」
帐篷的四个角落由木柱支撑,中间用高木杆交叉顶起厚布,一盏油灯吊在高木杆上。昏黄灯光的左下方没有床架的床榻——它以草席为垫,羊皮为被,简易却又整洁。床对面是一口狭长低矮的木箱,像是用来放置衣物,因为未闭合的箱口,露出皮袄的衣角。木箱旁边是自制的器具架,上面挂著马鞭和弓箭。
郢仁没有回答角枭的问题,因为他并不觉得这里有多简陋,尽管狭小帐篷远无法和奢华皇宫相提并论。从一进到帐蓬内,就有一股宫庭的御花园难以比拟的纯朴之气,这让郢仁不自觉想起第一次见到角枭时,他身上那扑面而来的自然气息。而一想到这里就是角枭生活起居的地方,郢仁越发地心猿意马起来。
角枭丝毫未察觉到皇上眼神的变化,相反的,他对天之骄子要屈居在此而没有大发雷霆,感到意外。
郢仁走向羊皮床榻,坐下,并松开扣住角枭肩膀的手。
不管这一路上,他曾几度想要逃开,现在已终于完成任务了,角枭松口气似地站起来,而就在他勉强站直身子时,手臂被抓住,并猛地往下一拉!
失去平衡的角枭,相当狼狈地扑倒在郢仁身上,因两人脸孔近在咫尺,使他冲到嘴边的惊叫,随著倒吸一口的冷气咽回了肚子里。
「你怎么可以这般若无其事?」郢仁开口道,带著和角枭同样浓郁的麦酒气息。
「什么?」角枭完全无法理解皇上的意思,因为钳制著他手臂的御手,正肆意的游移,从手臂到绷紧的腰身。
「你明明违抗了朕要你留在宫中的旨意,却还无所畏惧!」郢仁突然大力抓住角枭后脑的头发,不容他回避视线,语气变得强硬:「朕应该降罪于你,以解朕这几个月来的心头之气!」
无论何人,只要听到皇上要降罪下来,恐怕都会吓个魂不附体,连连求饶,但是角枭担心会因此牵连奕族,而不得不股起勇气辩解著:「您知道,是皇太后准许我离开的。」
「你还敢回嘴!」这无疑是火上浇油,从未有人敢反驳他,郢仁抬起头,狠狠咬上男人丰厚的嘴唇。
「呜!」那仿佛要吞噬自己的撕咬,让角枭痛得悲鸣不已,双手拼命地推拒著郢仁的肩和胸口,甚至还抓上了他乌黑的长发。
「不准你再违抗朕,枭!」浓烈的警告,像要渗透进角枭的血液般,厮磨著吐进红缨的唇瓣。
「不,住手!」无法控制的惊恐弥漫著角枭身心,但他的抗拒非但起不了作用,反而更激起郢仁想征服他的欲望。
郢仁一抓住角枭抵抗的双手,迅疾且灵活的翻转身子,角枭压制在床榻上。
「不……唔!」才吐出口的抗议,就被炽热的深吻封缄。
粗暴的唇舌,不只执著于角枭几次闪避的软舌,还恣意地袭击口内的一切。唇内唇外,贝齿红舌,郢仁以惩罚的心态啃噬著身下男人的气息,尽管知道他已经毫无招架之力,且发出近乎求饶的低吟。
被钳制在脸旁的手腕痛得发麻,但发自内心的恐惧和燥热才是耗竭角枭反抗力道的祸首,他没有忘却,也无法忘却在靖德殿的那一晚,皇上带给他的强烈震撼和羞耻——就算怎样压抑,或咒骂自己,身体还是因激烈的爱抚而产生忠实的男性反应。
就像此刻随皇上亲吻的加深加浓,难以抑制的心悸从脊椎一路窜上脑门!暴戾的唇舌,在感受到那带著淡淡血腥味的嘴唇不停地颤抖著,才放开。
「呵……呼!」就连喘息也是断断续续地,角枭黑色的眼睛,弥漫了一层不自然的水雾。
激吻的余波,让他呆怔地看著上方皇上通红的脸色,和那双带有血丝的蓝眸。蓝眸正定定地凝视他,好像带著某种强烈情绪。
「你真是气死朕了。」忽然,皇上开口道,他放开钳制的御手,转而伸向角枭的脸孔。
那双白皙的手,尤让角枭心惊肉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未来得及做任何闪避,伸上前的手指,却直接滑过他的脸孔,盖在羊皮褥上。
「嗯……」耳边吹拂过一阵匀称的呼吸,角枭因惊惧而大瞪的眼睛,眨了好几下后,才想起用手去推整个压在他身上的郢仁,但是郢仁却毫无反应。
「睡著了?」再怎么能喝酒,灌下这么大量的麦酒,也不可能没事,而角枭的醉意倒是被吓醒了大半。
「这下该怎么办?」显然那以他为床垫的皇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角枭被压得无法动弹。
转头看著俊美的皇上那浓郁的睫羽,紧抿红唇的神情,角枭心想:「此刻吵醒他,说不定他真会龙颜大怒,降罪这里所有的人。」
「只有等他睡醒了再说。」角枭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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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夜宁静而安详,可以听到远处潺潺流水声,树叶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