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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锺家人本源自苏州,是以擅苏绣,苏绣以绣工精细、图案秀丽、色彩雅洁着称。在锺夫人的巧手之下,每一件刺绣彷若栩栩如生,生意倒也不错,只是当时京城内的绣坊何其多,流派繁衍,名手竞秀,世人喜新厌旧之心从不变,或许春分时迷恋苏绣的清雅质朴,还没到夏令时却转而着迷起粤绣的富丽堂皇。
再者,锺夫人一连生了几个儿子,却不幸通通夭折,受此打击,锺夫人的身子日渐虚弱,精神更是不济,刺绣当然不若以往有一定的水准,甚至有下降的趋势,锺老爷见夫人如此辛苦,便将锺家编坊收了起来。
自此,锺家便已在刺绣界中沉寂了数年。
直到近三年,在刺绣界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不仅会苏绣的“双面绣”、湘绣的“双面全里一绣”、粤绣的“芙蓉鲤鱼”、蜀绣的“百鸟朝凤”
,更将四绣的绣法融会贯通,一件刺绣作品上,可见苏绣清雅的花样,复见湘绣细致的针法,又见粤绣华丽的轮廓,更见蜀绣鲜艳的色彩,可谓巧夺天工。
要知这刺绣虽是用绣针引丝线,在丝绸或棉布上刺缀运针,听来简单,可其中的学问可绝非外人能了解,要绣一件上等的绣品,不仅需要别于他人的构想,还必须擅于绘画及书法,一双手更必须如春蚕吐丝般巧妙绝伦。
“铺针细于毫芒,下笔不忘规矩,……轮廓花纹,自然工整”,刺绣之法多达千多种,要如何将各家绣法截长补短,在一块丝绸上挥洒自如,又不能沦如不伦不类,端看个人之技巧及天份。
富商的夫人见之,莫不爱不释手,举凡绣服、枕套、披巾、手绢、挂帐等等,每一件皆是独树一格,每一件皆是万中选一,绝不用担心跟其他夫人买到相同的刺绣品。
是以,富商的夫人们给那人“绣花能生香,绣鸟能听声,绣虎能奔跑,绣人能传神”的美誉,渐渐地在北京城内广为流传,就连宫廷之人也闻讯前来,不论是贵族夫人纷纷指定要求特别的刺绣品,而指定其为制做官服之人亦不在数下,甚至有作品进贡至天子面前观赏。
而那人的名字自此便在北京城内声名大噪,一夕间,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而她的真实身份便是锺家的千金小姐,也是锺夫人唯一的掌上明珠——锺灵。
锺家在锺灵的带领下,重新踏进刺绣界,并取得一片天,规模也愈加庞大,而绣坊之名取为团花双蝶春风的“喜相逢”,称之为京城第一刺绣坊也不为过。是以,钟家的“喜相逢”绣坊与经商的傅家、雕刻的封家并列京城三家。
只是,这锺灵的大名虽说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没有人见她踏出锺府一步,有人说她如芙蓉出水般貌美天仙,就连顾影自怜的杨柳见了也忍不住羞愧地低下头,又有人说她是因为丑得不敢见人,也有人说……,总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锺灵的神秘,宛若罩了一层薄纱,隐隐约约间模糊不清,加之她将四家门派融合,直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替刺绣开创了一个新的开始,更增添了神奇的色彩,教人愈想去揭开那薄纱一探究竟。
浓郁的香气袅袅缠绕,一道紫色人影在花期极短,仅绽放数个时辰就即凋零的雪白昙花中迎风舞剑,英气飒飒。
紫色罗裙扎着正蓝苏绣腰带,两边系着编织彩坠,摇摇晃晃,下摆钉着小小的珍珠,五色珍珠缀成一对彩蝶相对飞舞,灵活生动,跃然纸上,彷若真有蝴蝶翩然地停在紫色罗裙摆上,清纱饰着肩头,飘飘地随着身影摇曳。
雪白昙花在秋风的吹拂之下如雪片般徐徐落下,犹如花雨,撒了满身的香气,紫色身影在花雨中舞剑,发上、衣上、剑上沾到了雪白落花,一个轻盈的旋身刺剑,抖落一身的落花,身子略后弯,拔剑送出,剑上登时多了一排昙花,好不漂亮。
左手两指并拢探前,右手剑柄贴着手腕,轻轻往下地一带,在胸前划了圈,霎时,剑上的落花也随之围成一个圈,不停地转着、转着……令人眼花撩乱。
漫天飞舞,彩蝶伴着昙花;满室飞纵,长剑随着身动。
一盏茶过后,紫色人影缓缓地收起了剑,调匀气息,让思绪开始进行运转,身后立即有人站向前,带着宠溺的老音随之响起。
“小姐,累了吧?这是刚从山泉中取来的桂花镇茶,让您润润喉、消消暑。”瓷杯上盛着近似淡褐色的冰镇桂花茶,恍惚间,透明到几乎可以映照出一切。
“嬷嬷,谢谢你。”一手接过,毫不扭捏地仰头饮下,淡淡的桂花香盈满口中,沁凉的滋味赶去了先前舞剑时的热气。
“下次让我自个儿去弄就行了,山泉水太冷,嬷嬷身子不好,双手实不宜触碰如此冰凉的山泉水,万一冷气窜入身子骨里,染了风寒,那不就是我害了嬷嬷的?”略带责备的语气温温柔柔地徐缓道,实在悦耳好听。
这冰镇桂花茶是将一整壶加了蜂蜜酿制成的桂花茶,封住瓶口,再将它浸在冰冷的山泉水中,待食用时,将其取出,打开封口,顿时,冰凉去暑的桂花茶便能立即享用。
“小姐放心,嬷嬷哪会那么笨,我叫打扫的小杨帮嬷嬷拿出来,然后才是由嬷嬷端过来。”
“娘呢?”紫色身影边问边走。
“夫人让老爷扶回房里歇着,小姐的晚膳还没用,是要先去看看夫人吗?”
“嗯。”淡淡应着,转过回廊,经过了一片桂花林后,停在一扇门,双手轻推了开。
“娘?”试探性地低唤,罗帐后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听来稍嫌气弱了些。
“灵儿,进来吧。”
锺夫人拂开纱帐,将三寸金莲套进鞋里,正要起身——
“娘,您身子未好,就躺着说话,孩儿只是过来瞧瞧您用晚膳了没?”忙不迭地奔上前,小心地扶着锺夫人,顺手将纱帐收至两旁,让锺夫人背倚着墙壁半坐着。
“娘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锺夫人摇了摇头,脸上是掩不住的疲累之色。
“要再让刘师傅过府来替您把把脉,开些药单吗?”锺灵担心地问道。
自从她那几位无缘见面的哥哥夭折之后,娘的身子一下子就衰弱了许多,娘的身子本来就不好,硬是将那几位哥哥生下来,身子折腾了不少,自是变得更不好。
而哥哥们都因天生营养不足,加上在娘胎时染了娘的病体,导致一生下来就身子差,不满三岁即不幸夭折,娘一时无法承受爱子接二连三逝世的打击,整个人是瘫了下来,一连躺在床上休养了好几个月,身子才渐好转。
刘师傅说娘这病多是积劳成疾心力交瘁,不容易好,需要长期的调养身子,亦不能让身子太过劳累,而且最好能选在环境清雅的地方休养,以利病人复原。
是以,爹将原来放置不用的侧院改为种满桂花的阁楼,又在庭院挖了个池塘,水里养了肥美的七彩鲤鱼,一丛青柳垂岸边,不远处还搭了个凉亭,里头放着一把有利身子的紫檀木躺椅,是由封家人亲自选木,亲自为娘雕刻的躺椅,供娘欣赏桂花时休憩的地方。
因这儿离主院远些,中间还隔着一道石墙,石墙中间一道拱门相通,拱门之后走上一段平石铺成二丈宽的小径之后,才到了娘亲住的合楼。是以,少人声吵闹,只有娘的专属佣人方可自由进出,其余佣人一概未经允许时,不可进入,娘便可以放心在这儿静养身子。
方才她所喝的桂花茶便是娘这儿的桂花林所贡献的,可不输外头所卖的桂花茶。
“不了,上次刘师傅带来的药材还剩一些,你爹叫人将它们熬一熬,娘喝了之后,有比较舒服了点。”锺夫人勉强地扯了个笑容,要锺灵放心。
“真不要紧?”不安地再询问一次。
“嗯,娘自个儿的身子娘最清楚,倒是灵儿用过膳了没?”将她拉到身侧,锺夫人爱怜地凝视着她唯一的孩子,心底涌上一股骄傲。
她的娘家远在苏州,是有名的刺绣之家,素以编工精细闻名,她自然也承袭了一手刺绣的好功夫,在嫁给了灵儿她爹之后,便随着夫君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北京城。
那时,京城内的刺绣正大放异彩,空前兴盛,城内还出现了绣线巷、滚绣坊、锦绣坊、绣花弄等坊巷,她生自刺绣之家,当然不能浪费了一身的好手艺,满怀着抱负,与夫君商量之后,开了一家绣坊。
但,世事并没能如人所愿,她对自己要求甚高,又太在意绣坊的生意,只要卖得不好,她便归咎于自己的手艺不好,久而久之,精神负荷了太多的压力,身子愈变愈坏。
而且,她好不容易怀了孩子,不顾刘师傅的劝阻,硬是生了下来,却又不幸惨遭夭折之苦,再大的打击莫过于自己盼望已久的孩子不久便辞于人世,痛不欲生的她,加上每下愈况的绣坊生意,逼不得已,满腔的理想厄然中断,抑郁在心。
不知怎地,在目睹儿子夭折的她,下意识地认定要是生个女儿的话,必不会惨遭夭折的命运,是以,在她又怀了一胎之后,她便下了誓,若这孩子非是女儿,她便不要养他,以免又得承受失子之痛。
许是天见犹怜,当夫君抱着刚生下的孩子,告诉她生了个漂亮的女娃儿,她高兴得流下了眼泪,笑着不停摸那长相跟她有几分像的女娃儿,将之取名为锺灵,希望神灵能锺爱这孩子,保她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
除了望这孩子能长大之外,更希冀她能继承锺家的绣坊,重振家业,替她这个不中用的娘完成美梦。
在右手还未能正确地握好一枝毛笔之前,她就开始教导灵儿刺绣最基本的技巧——平、光、齐、匀、和、顺、细、密;以及主要针法——平针、抢针、擞和针、缠针、打籽、鱼鳞针等。
有人说刺绣这东西,除非自个儿要有天份,若净想靠着后天的努力来弥补的话,往往多失败,而灵儿就是最好的证明。在她教了两个月后,灵儿就已能独自绣出一幅山水画屏风,远观气势宏伟,近看出神入化,当时,她着实受了一个好大的震撼。
惊诧之余,喜见自己的孩儿竟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灵儿不仅举一反三,反应灵敏,脑筋聪慧,只消告诉她一些,其余的她就能自行领悟。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她只教了灵儿苏绣的绣法,灵儿却单凭向人搜集而来的刺绣书籍,在几年内,不断地反覆练习,不断地从失败作品中累积经验,不断地详看书中的每一个字,将它们换为灵巧的手指,在丝绸上做着上下穿刺动作,构成一幅幅优美的图案、花纹。
至此,灵儿已完全学会了湘绣、粤绣与蜀绣了。
再过几年,将四大名绣融会贯通,并开启了刺绣界新潮流的人诞生在锺家,而她的名字就叫锺灵,是她唯一珍贵的女娃儿。
天底下更不是望子成龙的父母,即便这一刻要她死去,她也甘愿,因为,她有了这么一个不辱家门、光宗耀祖的女儿,每每见着了灵儿,心底无限的骄傲及得意袭上心头。
锺灵没漏掉锺夫人眼底盛满的夺目光彩代表着什么含意,一瞬间,有此示自在,甚至有些心虚地微侧过头,似要掩饰脸上一问即逝的愧疚,更似承受不了锺夫人那过热的视线。
她根本没娘想得那么好,更不是娘想得那么一回事,别再用那样的眼光盯着她瞧,她快透不过气来了……
“灵儿,怎么了?”久久没得到回应的锺夫人,关切地询问。
“没什么。”牵动唇角,佯装无事地摇了摇头。“方才我在庭院练剑,所以,晚膳耽搁了下来,等看完娘,孩儿才要去用膳。”
闻言,锺夫人柳眉微蹙。“灵儿,女人家不宜学男人动刀动武的,让外人知道了莫不说咱们锺家没教养,说娘教了个这般粗鲁的女孩儿,纵容你任意行事,如此成何体统?咱们锺家算是京城内的大户人家,你是千金小姐,日后定要嫁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可人家要的是温柔婉约的女孩,而不是整天只会舞剑的女孩儿!”
“娘,孩儿练剑只是要养生保健罢了,再说女孩子家会三两下的防身之法总是好的,在临危之际,能保护自己,不要成为别人的麻烦呀。”半垂着眼帘,黑眸眼底下藏着一丝反抗。
“这什么话!女孩子家就是要柔弱,生来就是要让男人保护的,你身旁有护卫护着,不必惹了一身粗俗的味道,只要在房里娴熟地绣着将来你出嫁时的嫁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