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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迎进一间小花厅,人还没到,就闻到蓝齐酷爱的茶香,那香味因为特别,所以他一闻就知蓝齐正在花厅喝茶。
“世伯……”
监御史坐进椅子,对蓝齐的穿著大皱其眉。
他穿着一件丝衣,虽无裸露,但也身材毕露了,简直是让监御史看不下眼,而他还是一脸优闲自在的表情,好象全然不知自己惹下多大祸事,光是看他这种表情,就让监御史气得发抖。
“你到底要在这个地方厮混多久,皇上已经寻了你两年,若是你见着皇上每次谈论你时的震怒模样,保证你就优闲不起来。”
“世伯,我的茶快喝完,你帮我向皇上要……”
蓝齐听而不闻,开口就要东西。
监御史老眉往上一抬,开口就没好气。
“要?你当我是谁?你的茶全都是皇上御用赐给你喝的,哪个朝官像你这么有福气,跟皇上喝一样的茶,穿布料相同的衣服,连御厨做出了什么新的东西,皇上也叫你进宫尝尝。”
他指着京城的方向,“皇恩浩荡,你身蒙皇恩,竟然弃官而逃,你对得起对你百般疼爱的皇上吗?”
蓝齐把他的教训当成耳边风,他原本就是个爱笑的人,就算泰山崩于前,照样能谈笑自如。
更何况每年都来这么一段,他根本就不当回事,也可以说是听烦了,他每次也得说上这一段,气气监御史。
“世伯,你这样说怎么对,我为皇上卖命了这么多年,他叫我出去征战的都是最凶险的战役,几乎是九死一生,所以他当然得对我最好,我卖命卖了这么多年,拿些这种身外之物算什么,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瞧他还说这种不知感恩的混帐话,若是被厌恶他的副相听到,在皇上面前参上几本,他哪还有命在。
监御史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抬起手比着他,“你……你这个死小子,不看在皇恩,也看在你死去的爹娘面上,若是让他们知道你现在干的是什么下流的行当,保证他们在坟里也睡不安稳。”美其名是妓院总管,说白一点根本是妓院里的老鸨。
“这倒不必世伯担心,自我出生始,我爹娘见我行径与一般人大不相同,早已对我说,只要我不干伤天害理的事,要做什么都可以,我现在只不过卖弄色相赚些银两,若是让我素来爱钱的爹亲知道这一行这么好赚,说不定他活着也在对面开上一间呢。”
监御史一时之间被他激得无话可说,只能气得喘嘘嘘。
要知道蓝齐的爹亲打得一手好算盘,要跟他借钱,比登天还难,对银两之看重无人能比,他若知道这行好赚,说不定还会自个儿下海,所以蓝齐说的话让他难以反驳。
硬的不行,他就干脆来软的,定要这个死小子回京去。
他知道以皇上的英明及心机,说不定不久就会知道他有蓝齐的消息,却不肯通报,到时就有他一顿好受的。
监御史擦了擦泪水,老泪纵横的对他动之以情。
“阿齐,我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儿子,前些日子我还梦到你娘对我摇头叹息,她一定怪我竟然容许你在这胡搞,我每次一想起你娘,就忍不住悲从中来,你快些回京吧。”
蓝齐见他哭,反而哈哈大笑。“世伯,你假哭的功力一绝,可是我是铁了心不想回去,皇上对我再好,也没有这里的逍遥自在。”
监御史止了哭声,知道自己假哭被识破,他不免老脸微红,喃喃道:“你这死小子,怎么就是说不听呢?”
蓝齐一径的笑吟吟,丝毫没有一点愧色,反而还识破监御史努力的伪装,“世伯,你在皇上面前装老、装昏庸,一定也很辛苦吧。”
监御史知道自己的行径一定逃不过这个浑小子的法眼,这小子绝顶聪明,偏偏不走正道,专走些邪魔歪道。
竟然好好的大将军不做,跑来当个低三下四的妓院老鸨,简直是乱七八糟,不仅败坏自家门风,更是自毁前程。
他无奈道:“若不装昏庸,难不成把你在山西开妓院的事跟皇上说,好让副相捉到把柄参你一本,到时你落个流放的下场,我只怕也受到牵连,一把年纪还要去行乞,你也行行好,我的岁数这么大了,你也让我有个善终吧。”
“要善终容易,你帮我去向皇上要茶,我真的喝完没得喝了,我只喝这种茶……”蓝齐还叨叨念着讨茶。
这个死小子,真够混帐了,死到临头还在说茶的小事。
监御史拍桌骂道:“你这个死小子,用劝的你装听不懂,用骂的你当没听见,若是被皇上查到你在这里,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到时诛你九族啊!”
一提到内心深深的恐慌,监御史的声音忍不住激动起来。“皇上的心思谁都料不准,你要知道皇上驭下严厉,别说是宠妃乱笑一声就处斩,就连有功的大臣稍稍托大的,也被他满门流放,皇上虽是难得一见的明君,但他的却很残酷……”
话声方落,就听到楼下莺莺燕燕的声音全都止住,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所以连花厅里也静得恍如密室。
监御史心内一凛,他站了起来正要询问,却见官兵破门而入,把这儿团团围住,不留空隙。
他厉声喝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吩咐县官上下人马,全都不许来此找碴的,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物,敢来这里查店?”
那些官兵听而不闻,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倒像他监御史的官比县官还小。
倒是蓝齐原本就是绝顶聪明的人,一见这情况就知道了端倪。
他一径的笑着,双眼正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而闪闪发亮,还亮得有些过分,看得出他心里正在算计着什么。
“你们这些人,我堂堂一个监御史在这,你们没听见吗?”
有人从大门笔直走进,他走过的风彷佛都是冷的,让监御史的老脸也像被寒冰冻过一样颤抖不已,他刚才的厉声气势,现在全变成了恐惧。
他张唇,差点哽住了气,最深的惶恐出现在他的脸上,因为他见到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第二章
“皇、皇上……”
“朕以为你眼里没有我这个皇上呢!”皇龙骆面无表情,“朕问了你两年,你都装成昏庸无能来欺瞒朕,你真是大胆啊!”
见他越面无表情,说话的声调更是平板,这通常都是他要杀人的前奏,监御史怕得趴伏在地,全身颤抖的道:“皇上恕罪,老臣……老臣……”
“出去。”
显然连理由也不愿意多听,皇龙骆威仪万丈。
蓝齐低头道:“是,皇上。”
他转身出去,皇龙骆见他到了此刻还在气他,不由得拍案大怒。“朕不是叫你出去,你给朕留着,朕是要其它的人出去。”
监御史连滚带爬马上离开花厅,官兵也一个个鱼贯撤出。
皇龙骆将这小花厅打量了一遍。
他没有一开始就怒骂,只说得有些带刺,更显得气氛诡谲,“你这两年倒在这里过得挺优闲的。”
“还过得去,喝茶吧,皇上。”
蓝齐口口声声尊称皇上,但是他比他这个九五之尊更早一屁股坐在椅上,自顾自品尝着茶香,根本就不把他看在眼里,皇龙骆气得发抖。
“朕应该要让你满门抄斩,你才懂得什么叫尊敬。”
蓝齐眨了眨眼,忽然叹哧一声笑出来,“瞧你边是那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你不问,我可是闷死了,喝茶吧,消消火气,你这几年真的在找我啊?”
没接过那茶,更不满蓝齐说话的方式,皇龙骆恶狠狠地道:“朕找着了你是要重重罚你,也许把你流放到边疆去也不错。”
蓝齐根本就不把他的威胁看在眼里,只是悠然地喝口茶,眼里全都是笑意。
“嗯,那更好,蛮王满中意我的,他暗地找过我,说想要收我当他的王弟,征伐中原,把你变为阶下囚,这个结果听起来满合我意的,到时候让你学点谦虚,你才懂得什么叫和蔼可亲,不会老是这么凶巴巴的想吓人。”
蓝齐根本就是在反讽,还用和他相似的语句回堵。
“你……你……”
气到差点暴毙,皇龙骆跨近几步,把他从椅上拉起,一手高高扬起,就要一个巴掌重重的掴去。
蓝齐却依然笑容满面,看不出他口才说的是讽刺他的话。还是根本就只是一场玩笑。
“你赏我的茶喝完了……”
蓝齐声调忽然变得极低,沙哑的嗓音带点挑逗的味道,勾人的唇角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笑靥,像勾引、像引诱,更像是一个甜甜蜜蜜的吻。
“咦?”
皇龙骆一时之间有些错愕,听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提茶的事,但是他的目光忽然完全专注在他粉红娇艳的唇上。
那亮粉唇上带着艳丽的粉色,沾抹着茶的湿液,包着薄薄一层的薄膜,既湿润又艳美,他的气息霎时凝住,视线再也移不开。
“既然见着了你,那不如你再给我几罐茶吧。”
听完他的话,他的目光从他艳笑的唇移开,皇能骆一股气陡生,脸上霎时转青,恶声道:“所以见着朕没有什么可喜,倒是跟朕讨茶比较重要是吧?”
蓝齐咯咯的笑出来,无趣的摆了摆手,“要不然你以为呢?男人要就有,但是好茶可不是天天有,要知道一年也不过上贡那几罐而已。”
“你简直是大胆,到底是谁把你养成这种连朕都不看在眼里的刁蛮个性,朕若不是看在……看在……”皇龙骆气到说不出话来。
“看在我为你征战四海的份上吗?”
蓝齐又笑了出来,他轻佻的挥了挥手,“放心吧,那是陈年旧事,我不会在意的,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这官我早就不想当了。”
听到他的回答,只让皇龙骆怒容满面。
“只有朕能不要你、罢你的官,你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竟敢弃官而逃,只因为……只因为那种小事。”
蓝齐挑挑眉,“你说当时新一批进宫的秀女,你每晚换一个去睡她们的小事吗?”
“朕君临天下,要什么女人都可以,你怎能有置喙的余地,更别说拿这种小事来籍题发挥耍你的小性子。”
“我又没说你不可以,只是我每年打仗,打得我腰酸背痛,我不想打了,可是料想你一定不肯让我辞官,所以我只好自己离开。”
皇龙骆当然不相信他的说辞,他知道那几天蓝齐有多生气,但是没料到他竟然会在半夜卷了细软夜出京城,任他怎么找也找不着,而且还专带他赏赐给他的好东西逃跑。
光是看着他因为这两年未曾在沙场征战,所以变得更加白皙的肌肤跟养尊处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