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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二虎想不到,他青梅竹马十六年的女人,会被程家大少爷买去做妾。
刚听到消息,石二虎就匆匆赶往女人的家,程玉秋已经带着十数名家丁,敲锣
打鼓在女人家下聘礼。女人抱着老爹,在屋内哭成一团。
“程玉秋,她是我的女人,老子砍了你。”石二虎打翻两名家丁,大吼着便往
屋内冲。
程玉秋气定神闲地回过头来,其余的家丁早一拥而上,按住石二虎,一阵拳打
脚踢,反扭了石二虎的双手,押到程玉秋面前。
“我知道你和她早有婚约。”程玉秋掏出手绢,擦去石二虎鼻孔里流出的血,
一字一顿地道,“谁叫这里是三和镇呢,我程大少爷看上的女人,就凭你小小一个
石二虎也配和我争?”
石二虎把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使劲挣扎着抬起脚踢向程玉秋,程玉秋向后一闪
退开。一名家丁照着石二虎胸前便是一拳,一口掺和稠稠白沫的鲜血从石二虎口中
喷溅而出。
程玉秋摇摇头,一挥手:“先把石二虎押到镇上的保安队再说。”
丢下聘礼,程玉秋走过去在女人哭哭啼啼的脸上捏了一把,说:“乖乖的歇着
吧,明天我来接人。”
一顶小轿停在了金外阁客店门前,掀开轿帘,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穿着一件翠绿毛绒披风,齐腰的排扣鹅黄对袄,一条浅红的丝绸长裙,双
层盘紧的发髻,红红的嘴唇,嫣然淡影的脸颊,流盼漆黑的眼睛。施施然跨进客店
大门。
一阵莫名的燥热从石二虎胸中烧起,石二虎的喉头动了动,却咕噜咕噜的说不
出一句话来。女人平静地看着石二虎,拉开凳子,撩起披风坐在了八仙桌的对面。
“人都给你废了,仇也报了,威风也够了,你还叫我来干什么?”女人幽幽的
说。
石二虎听见了自己胸腔内嘭嘭的跳动,一阵酸楚在胸中涌动不息,眼睛也亮晃
晃地潮湿起来。咽下一口唾沫,石二虎沙哑地说:“我要睡你。”
女人笑了,像一朵绽放的桃花,红酽酽地。“我就知道,不睡过我你是不甘心
的。”
女人止住笑,又轻轻地说:“我都给睡过了,这副破身子对不住你。”
石二虎再不说话,走过去一把抱起女人,头也不回地走向二楼的客房。
女人是程玉秋的第三房小妾,也是方圆三十里内有名的美女。十六岁的黄花大
闺女,多少乡绅公子垂涎三尺,但在三和镇,论权势,论财力,没有一个人是程大
公子的对手。
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程玉秋心满意足地步入洞房。
醉眼惺忪中,坐在床沿的女人就是一团棉,一箩纱,一枝花,坚实而柔软,细
嫩而鲜滑。程玉秋歪歪扭扭地贴上去,伸手就去解女人的衣裳。
“放了他,把石二虎放了。”女人的声音短促而坚决,一脸寒霜令程玉秋伸出
去的手僵在半空。
女人一反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明亮亮的利刃。“不放了石二虎,你永远得
不到我的人。”
刀光让程玉秋的酒醒了一半。女人握刀的手很稳,刀尖对正心窝纹丝不动,只
要程玉秋说个不字,新娘子定然会血溅当场。
“放,明天就放。”程玉秋小心地赔笑道,“只要你安心做程家的少奶奶,说
啥我都依你。”
“我爹收了你的钱,我就是你的女人。”女人的回答简洁而明快,“但你不准
为难石二虎。”
程玉秋面带笑容,女人已经属于他了,他不急。至于石二虎,一个佃农的儿子
能闹出多大的事。
女人握刀的手渐渐松开,在闭上眼帘的一刹那,利刀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而
程玉秋的手则从女人的衣襟底下伸了进去,轻轻地握住了女人坚挺又热乎乎的乳房。
脱光了衣服的石二虎壮实黝黑,肩膀上、胸膛上皆筋肉鼓突。女人的手抚摸在
上面,缓缓滑动着。
就像搂着一团水,女人的身体弹性而柔软。看着女人水汪汪的眼睛,石二虎一
把搂过女人的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女人的身子一软,顷刻间由水变成了火,纠缠着石二虎,撕扯着石二虎,挤压
着石二虎,吞啮着石二虎。像一块滚烫的烙铁,令石二虎的皮肤受伤,喉舌发干。
在石二虎进入女人体内的时候,女人想起了程玉秋,程玉秋的那东西没有石二
虎的硬,也没石二虎的有力量。程玉秋总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偶尔上劲了也一触
即溃,三房太太连一个的肚子也没有被程玉秋弄大。
所以当石二虎在女人的身体上痉挛时,女人只觉一股洪水决堤般涌进体内,突
然升高,把她淹没。
“以后不要再来了,你做你的山大王,我做我的少奶奶。”拥着石二虎,女人
说。
“你不跟我走?”石二虎问。
“不。”女人说,“程玉秋是我男人,我要服侍他。”
第二天,程玉秋就把石二虎放了。但收回了石二虎的所有田亩,不许石二虎再
踏入三和镇半步。
女人倚着程玉秋,看石二虎从保安队的囚室中出来。
石二虎摇摇晃晃地指着女人,目露凶光:“总有一天老子要回来,先睡了你,
再杀了他。”
女人又坐着小轿回到了程家庄院。此后,三和镇平静了许多,镇上居民再也没
有受到匪帮的抢掠。
下篇
程玉秋一步步从房内踱到门外。
檐下的廊柱上,深深的弹痕还在,从弹孔看进去,弹头的尾部已经生出了黄锈,
圆圆的就像害病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佝偻腰身的程玉秋。
程玉秋探出手指,沿着弹孔摸进去,余温犹在,还有一些软软的沫渣,是当日
被石二虎击得粉碎的肉沫。
一阵冷风吹来,程玉秋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地用手往裆下一摸,再缩回空空
的手掌,不禁有想哭的感觉。
身后传来了女人沉重的脚步声。
随着程玉秋能够慢慢地下床走路,女人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这让程玉秋庄
院上上下下都大吃一惊,但没有谁敢多说一句话。谁都惧怕石二虎手中那三百多杆
枪。
晚上与女人同床共枕,程玉秋用手摸着女人圆鼓鼓的肚皮,连声说:“很好,
很好。”
女人拿开程玉秋日益干瘦的手,说:“我要把他生下来。”
“生吧。反正我不行了,生个儿子下来养着也好。”程玉秋的声音有气无力。
女人就冷笑,背过身去扯被子盖住光溜溜的肚子,撇下程玉秋一个人长吁短叹。
三和镇上的人都知道了程家大少爷怕石二虎也怕老婆。把怀孕的女人像活菩萨
一样供着,好吃好喝,熬汤煎药,没有丝毫怠慢,也没有丝毫怨愤。
人们都说程家大少奶奶好福气,碰了这么一个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好男人,保全
了自己也保全了肚里的孩子。
每个人都深信女人会把肚子里的孩子顺顺利利地生下来,长大后到长岭山去做
少寨主。
但女人却突然死了。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同死了。
关于女人的死传言很多。一种说法是,程玉秋在女人的饭菜里放了慢性毒药,
不露声色地让女人毒发身亡;另一种说法是,程玉秋找了十多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轮
奸他老婆,直把女人折腾得流产出血而死;还有一种说法是,程玉秋仿造男人的阴
茎打造了一个银托子,他自己上着银托子把女人活活搞死。
在女人死的那天晚上,有人听见程家庄院内传出女人的凄厉的喊声:“我要找
石二虎。”
女人死后,程玉秋把女人的尸体停放在庄院大门口,自己则搬了一张椅子坐在
门口守住尸体。人们问他这是干啥,程玉秋说:“等石二虎。”
据说,尸体放了七天七夜,女人的肚子都腐烂裂开了,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胎儿,
石二虎才带着一帮匪徒呼啸而来。
石二虎红着眼,问程玉秋,“女人是死在你的手上?”
程玉秋点点头。
石二虎说:“我答应过她,不再在镇上杀一个人。”说罢转过身,向匪徒们一
声吆喝,带了女人的尸体及程玉秋向长岭山风卷而去。
石二虎是如何处死程玉秋的一直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一个从长岭山跑回家的小
喽口罗说,程玉秋被石二虎扒光衣服吊了三天三夜,在埋葬了女人以后,石二虎在
坟前挖了一个坑,把程玉秋活埋进去,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边,后来,山上的饿狼
把程玉秋的脑袋也啃了个精光。
平静的日子
马崎雄
山坡上晃悠着几只雪白的绵羊,青草绿得油亮。河
水就在脚下淌,一点声音也没有。前头是一片瓜地,三爷正站在瓜棚下打着眼
罩往四处看。
黑狗趴在山坡的一丛酸茨下,露出半个脑袋,看着远处的三爷。他在等待机会。
黑狗说:“麦叶,你趴下。别叫那死老汉看见。”
麦叶说:“我不趴。你咋不叫我嫂子?”
黑狗看了她一眼:“我偏叫你麦叶。”
麦叶说:“我偏不趴下。”却缩了缩头。
草皮细密软和,干净得一尘不染。麦叶其实很想趴在草地上,用下巴蹭着毛茸
茸的草叶。她知道那样舒服,可她不能趴下。那不像样子。和黑狗趴在一起更不像
样子。
麦叶觉得黑狗一肚子坏水,是个瞎孙。
丈夫和他同姓,他该叫她嫂子。但黑狗守着人叫嫂子,背着人就叫麦叶。去年
结婚时,大家都在闹新房,麦叶性格开朗,知道谁都躲不过这一关,就任他们闹去。
后来闹房的人都走了,临睡前,麦叶坐在床前洗脚,忽然发现床底下有一股烟袅袅
地飘出来。有人在床底下抽烟!看来趴的时间长了,烟瘾实在抗不住。麦叶觉得好
笑,这人听房倒舍得下功夫。洗完脚,不动声色,端起盆哗地泼了进去。床下面噢
地钻出个人来,一头一脸都是洗脚水。丈夫吃了一惊,傻乎乎地笑了:“黑狗,你
吃屎哩!”黑狗瞪了麦叶一眼,抹着脸上的水:“你以后小心着!”然后狼狈地逃
了。
麦叶觉得黑狗这个人很有趣。以后每次睡觉前洗脚,她都要想起他,老觉得有
一缕青烟正从床底下飘出来。她爱干净,从当闺女时就爱干净。夏天,每天都要洗
澡,冬天冷,隔几天也要擦擦,脚是每天必洗的,丈夫是个老实人,只知在田里死
干,晚上倒头就睡。她嫌他的脚丫子臭烘烘的,他睡着了,她也要端一盆热水,用
毛巾给他擦干净。丈夫很爱她,她也疼他。当初就是恋他这份老实能干,媒人一说
就成了。
但日子长了,麦叶总觉得和丈夫在一起少了点什么。黑狗和她家一墙之隔,只
要在家,有事没事就来串门。他总和麦叶开玩笑,避着丈夫和她挤眉弄眼。丈夫倒
是浑然不觉,他不懂得提防人。但麦叶提防着。
她承认黑狗比丈夫有本事,丈夫只知在田里苦死累活,黑狗却常出去捣腾生意,
贩卖鸡蛋、豌豆、洋芋。在当地收购,租汽车拉到兰州西宁卖掉,一趟净赚上千元。
他曾动员麦叶丈夫和他一起干,可丈夫不去,很憨厚地笑笑,说:“我不行,我不
敢坐汽车,坐上就头晕。”他的不敢坐汽车,老怕汽车栽跟头。自行车也不会骑,
赶集走亲戚都是步行,慢是慢了点,稳当。要不就让麦叶去:“你去吧,我在家干
活。”他不愿让麦叶在家累着。
日子过得很平静,却又很无聊。
午饭后,麦叶把羊群赶到山坡上,她自己也往草坡上一躺,看着羊吃草。天热
得烦心,她把领口解开,露出一截雪白的颈窝。迷迷糊糊睡着了。忽然觉得鼻孔发
痒,猛睁眼,黑狗正趴在她旁边,用草茎撩她。麦叶一下坐起来,脸红了。“你这
瞎孙,做啥哩?”她既生气又兴奋。黑狗仍然趴着,两条腿翘起来,看着她:“喂,
麦叶,口渴了吧?”他已经来了一会,一直在看她的颈窝。
麦叶捋捋头发。这是女人的本能。在男人面前,女人最怕头发散乱。麦叶说:
“口渴又能咋样?”
黑狗朝三爷的地努努嘴,说:“我去给你偷个瓜吃。”
麦叶说:“丢人不丢人!你以为你三岁哩。想吃瓜和三爷要嘛。”三爷并不小
气,谁口渴了去要瓜吃,准给,而且挑最大最甜的。
黑狗说:“要瓜吃有啥意思!”
麦叶说:“三爷最憎恶偷瓜的贼。”
黑狗说:“我最喜欢偷瓜吃。”
麦叶看看他,笑了。黑狗就是黑狗,他喜欢把直来直去的事情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