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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只要有生意,婚介所会打电话给我的。我最忙的时候一天里谈了五次恋爱。
那个陈小青更厉害,她的纪录是一天八个恋爱对象。王宁眉飞色舞地说。
你不怕别人识穿你?俞玲玲不无担心地问。
王宁乐了,你知道我们这个城市有多少人口?一千三百万,你只不过是沧海之
一粟。你尽可以像条鱼一样游来游去。
王宁又说,其实,那点钱纯粹是小菜一碟,我也不少那几个小钱,我要的是那
种感觉,什么感觉?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女人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谈恋爱的时候。
这样的时刻离我们越来越远。但有了这个游戏,梦想成真了。
俞玲玲的心一动,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大男孩为她摘棉絮的那个细节。她的脸
烫了,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和王宁有同样的感受。
你若愿意,也可以加入进来。王宁说,像你这样的,可以专门在周日做,那些
日子也可放松一下。反正又不损耗你什么,就是逛逛马路、公园,聊聊天的事。你
权充户外活动吧。
俞玲玲的心动了。后来,她交了照片。星期六、星期天定时去婚介所,做一个
永远的恋爱者。
这样的活儿,俞玲玲还是喜欢的,你想想,每个星期都会有陌生的男人冲着你
献殷勤,在你的面前反反复复地说你的鼻子漂亮,说你的身材像梦露一样挺拔,说
你的脸有点像波姬小丝,说你的腿像那个网坛美少女,又不停地说怎么样爱你,向
你描述以后的美好生活,你不陶醉也得陶醉。这些话你平时出钱也不可能听到,何
况,这些话大都是情真意切说出来的,标准的情景交融,换了场合,是永远也不可
能听到的,俞玲玲体会到了做演员的滋味,怪不得有那么多的人想在银幕上一展身
姿,实在是有它的美妙在里面的。演戏的时候,她可以百分之一百地投入,想怎么
样就怎么样,演完了,重新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再说,出演
这样的爱情戏,俞玲玲有足够的自信,她是一个过来人,什么样的火爆场面没经历
过,对于那些初出茅庐的小青年,她应付自如。
惟一例外的是有一次,一个长得非常非常像刘德华的小青年在喝咖啡的时候,
突然地把她揽到了怀里,附着她的耳朵悄悄说:我能吻你吗?那时候的咖啡馆很安
静,钢琴声若有若无地飘着,喝咖啡的人都像耳语一样说着话。这样的场合,俞玲
玲感触很多,她喜欢这样的氛围。她还没作出回答,那小青年已经吻住了她的脸,
继而又吻住了她的嘴。俞玲玲想发作,可在这样的场合,她不敢叫出来。慢慢地,
她也回应了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小青年的舌头在她的嘴灵活地动着,她马上想到
了方大法,方大法吻她时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就这样作着比较,她想不比较也不可
能。钢琴声柔软无骨地飘着,俞玲玲发现自己也软得像一团棉花……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俞玲玲想尽一切办法证明自己是爱着方大法的,她像一只
小猫那样和方大法形影不离。她恳求他,不要再出差了,天天守在她边上,那该有
多好。方大法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又在痴人说梦话了,是不是想重提老话题,告诉
你,我对小孩没兴趣,两个人的世界多好。
俞玲玲默然无语。
另一方面,她无时无刻都想着那个叫马红观的人。她想忘掉他,但这很难,一
俟静下来,他的面孔就会浮现在她眼前。她把手机关了,也巴望着他不要再打电话
到家里来。她甚至愿意这仅仅是一个梦。家里的电话铃一响,她就会恐惧地捂住耳
朵,迟疑许久才会慢慢去接。
王宁打电话来问她为什么把手机关了?俞玲玲吱吱唔唔地说方大法回来了。王
宁讥讽她,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缠绵干什么?她无言以答。只是告诉她,让她帮助
去几个婚介所说一声,说她不干了。王宁大惊小怪地叫起来,你怎么回事?不为什
么,心里烦,不想玩了。她沙哑着喉咙说。王宁说我马上过来。算了,让我静段时
间再说。俞玲玲有气无力地说。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好吧。
俞玲玲有些歉意,她本来想把此事告知王宁的,但不知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不愿意别人看到她的弱处,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不例外。
她决定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马红观没有来电话,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是出差了。可俞玲玲清楚,他迟早会出
现的。她希望着他出现,她想开诚布公地和他谈一谈,他需要什么,她会考虑的。
有时候,她甚至产生了和他打电话的冲动。她忍受不了这份煎熬。那晚马红观塞到
她手心里的纸条,她几次都想把它撕成碎片,可后来终于没有撕,连她自己也不清
楚为什么没有撕。但俞玲玲到底还是没有打那个电话。
那几天,上班下班,在家,在学校,俞玲玲都百无聊赖的。
马红观的电话在他们分手后的第五天来了,那又是一个周末的晚上。马红观说
:刚回来,特别想见你,天天念叨你。俞玲玲接电话的手在颤抖,她心里狠狠地骂
道:你不得好死!马红观说:过来吧,我在龙茶馆三楼等你。
放下电话,俞玲玲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她有些欣喜。电话一直不来,她会发
疯的。她对方大法说想去同学家走走,问他去不去。方大法说等会儿有朋友来,你
一个人去吧。她装作神态自若地走出了家门。
马红观还是那副模样,不愠不火的,他边喝茶边把去外地的事说了个大概。说
完了,就把眼睛转向俞玲玲,该你说了。俞玲玲平视着他说:你想怎么样,开口吧。
我……我想和你谈恋爱呀。马红观摊开双手,显得很优雅地说。
你做梦!俞玲玲的脸黑了。
我不做梦,我谈恋爱,这是光明正大的事。马红观说。
俞玲玲瞪了他一眼,上次我是开玩笑。
开玩笑?我的感情被你玩弄了!这怎么算?马红观也急了。
我赔,你开个价吧。俞玲玲发狠地说。
钱?我不想要钱,我只要和你谈恋爱!马红观把满满一杯茶全喝下去了,他抹
抹嘴说。
这不可能!俞玲玲叫起来。
嘿嘿嘿嘿。马红观突然笑了,他俯下腰,弹了弹西裤上的灰尘说,你这个骗子,
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你还是乖乖地和我谈恋爱。否则,我就把你的事抖露
出去,让你的丈夫,你学校里的领导、同事,对了,还有学生,都知道这个堂堂的
人民教师,居然在当骗子,做三陪女!
你胡说,我从来不干三陪的事!俞玲玲又一次叫起来。她绕着他们坐的桌子连
兜了三圈,无中生有的事把她给气晕了。
骗子,骗子什么事干不出来?马红观冷冷地说。
既然我是骗子,那你何苦要和我谈恋爱?俞玲玲不解地说。
我喜欢和女骗子谈恋爱,因为她们都是聪明人。马红观咧开嘴笑了。
去你妈的!俞玲玲突然就发作起来,她将摆在她眼前的那杯茶掷到了地上,然
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往回走的路上,俞玲玲不断地判断着接下去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想了一阵,
她不由自主地又一次回忆起了和马红观结识的过程。有些东西本来已经很模糊了,
是经过她反复拼凑才得以恢复的。那天的天气很好,陈燕打电话给她,说是有个人
很合适她,让她去看看。她去了,是个瘦瘦、小小的人。登记表上他说叫马红观。
她有些不大情愿,因为那人看上去比较老气,也不漂亮,总而言之,缺少谈恋爱的
基础。但陈燕劝她去走走,不就浪费你一些时间嘛!她心一软,便和他一起去了黄
山公园。
马红观不大说话,他老是盯着俞玲玲看,她让他看得很不自然,说你看什么呀?
他老老实实地说:你长得真漂亮。看看也是一种享受。俞玲玲听了很受用。她
也听惯了这样的溢美之词。
再好看也不能这样看啊!俞玲玲不满地说。
马红观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皮。
他的话并不多,相反倒是俞玲玲在说,她说一些自己听了也觉无聊的话,她问
他的家庭情况、工作生活情况以及有些什么特长爱好。她问一句,他答一句,倒像
是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俞玲玲的情绪一直很糟糕,这样的傻瓜怎么能找上对象?
后来,有一个在公园里练倒走的老头,手里拿着个半导体走过来。半导体里正在播
报新闻消息。俞玲玲没话找话说:你看那个沙漠国家这回会不会亡国?
马红观的手一摇,那怎么可能呢?你不要看那是一个小国家,可这个国家打仗
是很有点名气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它是以打仗为乐,如果真的不让它打仗,那这
个国家说不定会有许多人闹自杀的。
俞玲玲忍俊不禁地掩口大笑。这样的评论她还是第一回听到。马红观继续引经
据典,我不是信口开河,你想想,前苏联和它打仗,打了多少年,最终还是不能啃
下这块硬骨头。这个国家山太多了,随便往哪个山洞一钻,随你轰炸机去炸,你总
不能把座座山全都夷为平地吧。一说起这个话题,马红观有点滔滔不绝的味道。俞
玲玲想他一开口说话倒比刚才生动多了。这样一来二往,时间飞飞地过去了两个多
小时。
等马红观住口的时候,俞玲玲准备告辞了。
可马红观不依,他再三说,再说会儿吧。俞玲玲摇了摇头。她惦记着快要回来
的方大法。于是想尽快地打发马红观走,她说:要么明天吧,明天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挺有研究的。
马红观搓了搓手皮说:那好吧。他们约定了时间和地点。等马红观一走开,俞
玲玲呸地吐了一口唾沫,用脚底狠狠地碾碎了。哼,肉麻当有趣。当时的事情经过
就是这样,她不知道哪个环节引起了马红观的怀疑,继而露了马脚。
包里的手机响了,与她判断的一样,是马红观打来的。他阴阳怪气地说:俞小
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对你够客气了,要不然,我早就到派出所报案了。
我之所以不报,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俩很谈得来,跟你谈恋爱,真的是身心愉快。我
不想你身败名裂。
俞玲玲恼怒地摁掉了电话。但旋即他的电话又打来了,你不要急,让我把话说
完,你不合作,我只有铤而走险!
你到底想怎么样?俞玲玲的话音里都带有了一点哭音。
想和你谈恋爱。我还在龙茶馆,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马红观收了线。
俞玲玲发现自己手脚冰冷,她千遍万遍地在心里骂自己不该投身其中。马红观
会把我怎么样呢?这是她最为关切的。如果不答应,他肯定要大肆宣扬,我还有什
么脸面?她无法想象认识她的人会怎么看待她。他要是报了案,我说不定还会因此
受处罚,骗子,想到这个词她就不寒而栗。如是要答应他,接下去会怎么样?她不
知道,一点都不知道。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快爆裂了。可以这么说,这是她出世以来
碰到的最为棘手的事。她茫然无措地在街道上走着,繁华的市景,她视而不见,惟
有马红观那张脸一晃一晃的。
在这走的过程中,她不是没想到与方大法通电话,把遇到的事通通说出来,希
望能得到他的原谅和帮助,可是方大法能相信她所说?那天她已经对他说了谎。要
是那天就把那事全说出来,或许他还能原谅,但现在……她理解方大法,更清楚他
是怎样一个人。只要一说,他们的婚姻肯定到此结束。她不想失去他,更不想失去
她苦心经营的家。俞玲玲犹豫了。
接着,她想到了王宁,与她通个电话吧,问问她不是也碰到类似的事?向她讨
个主意。她打通了她的电话,她说王宁,你有空吗?王宁轻脆的笑声传来,是玲玲
吗?我正在公园里。等会儿我再和你通电话。俞玲玲失望地盖上了手机翻盖。报警
吧,让警察来管管这个家伙。可是,要是警察追查起究竟来,我怎么说?那不是要
牵涉到自己么,或许还不止自己一个,还有王宁,还有陈小青、陈燕,小莫……找
个人来教训他一顿,但找谁呢?体育组的教师个个身强力壮,对付那个瘦瘦小小的
马红观应该是轻而易举,可是我怎么和他们说呢?和他们一说,不等于把我自己的
事袒露给他们了吗?用不了多久,整个校园都会知道此事,从而沸沸扬扬……找自
己的家人,寻求父母的帮助,不行不行,他们知道了,不知道会怎样看待她。他们
都是很讲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