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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绝望中,女人还在不屈不挠地为能入睡能忘却而痛苦地挣扎着……时间在身体和精神的挣扎中一分一秒地逝去……渐渐地,女人的身体似乎遁入了一个遍地都是烈火的炼狱。
她觉得自己好热好热。口干舌燥火燎。身体的每一个骨节都是那么酸痛。
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她想停下来找一块凉爽的地方歇一歇。
可是烈焰疯狂地追逐着她,吞噬着她的身体思维灵魂。为了躲藏她不得不继续疲惫地跑啊跑……
突然,她看见一座高高的冰山。被烈焰烤得无法忍受的她仿佛沙漠里看到了绿洲一般,拥抱着奔向冰山,奋不顾身地纵身跳了下去。
凉。怎么如此刺骨地寒凉。凉得人快要窒息。
她牙床在哆嗦。嘴唇在哆嗦。身体在哆嗦。思维也在哆嗦。
她的脸麻木了。心脏麻木了。身体麻木了。思维也麻木了。
但麻木中,她内心深处竟然泛出一丝欣慰:痛苦也在麻木中暂时脱离了她的躯壳。
她的灵魂出了壳……
… 44 …
天雄昨晚和“企鹅”折腾得太累,回家以后那一觉睡得很沉很长。醒来的时候窗帘上已经布满了斑驳热烈的阳光。一摸身边,空空荡荡的。简怎么不见了?今天是星期六啊!难道忙到了周末也要加班吗?她昨晚是几点回来的?怎么没有一点感觉?以前简再晚回来,不管天雄睡着没有睡着都会把鱼一般滑腻的身体钻进他宽厚温暖的怀抱。她的身体总是那么冰凉,经常把睡得正酣的自己冻得一个激灵。但遗憾的是,很长时间简已经不再和他玩这种亲昵的游戏。她原来像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现在回家疲惫得连话都不愿说。连夫妻生活也快一个月没有了。天雄知道最近妻子工作很不顺利,也知道自己作为丈夫应该关心一下妻子。但面对突然失业的难堪,自己又能说什么?
为了落实资金,这几天他不停地谈,却还是没有结果。这年头不知怎么了,商人把钱袋捂得这么紧,一点儿风险都不肯冒。只要是新项目,哪怕风险只有百分之几,他也不肯出资。哪怕他有几亿资产,而你不过需要几十万,但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赢利可能,他也不肯出手。这段时间折腾项目资金让天雄明白了打工和做老板的最大区别:打工只要做好分内工作就衣食无忧;而老板没有资金马上面临生存问题。自己以前的辉煌是打工仔的辉煌,根本不值得炫耀。想想肖简也不容易。一个小女人却非要到美国鬼子那里强撑起半边天。如果天雄养得起她,绝不会让她去受那个气!再熬一段时间,等找到了资金挣到了钱,一定要补偿妻子!
天雄想着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热情地向他拥抱过来,瞬间洒满了半个屋子。看到这么好的阳光,天雄的心情也觉得灿烂了许多。他回过身准备收拾床铺,突然感觉有些不对。肖简那一边的被褥怎么折叠得好好的?简是个小懒虫,平时起床经常把被子卷成一团就走了。天雄几乎每天要替她把被褥收拾平整。怎么她突然改变了习惯?天雄围着妻子的被子疑惑了半天。甚至弯下腰闻了闻被子上有没有妻子的气味。味道似乎很淡很淡,像是更早的时候留下来的。更早的时候?难道昨天晚上简没有睡觉?难道,难道她没有回家?!天雄被自己突然滑过的念头惊了一下。不会的!不会的!简从来没有不回家!要是不回来她一定打电话通告的!周末加班她也绝不会一声不吭就离开!
天雄一边疑惑地想着离开卧室,走进客厅,目光来回搜索着妻子回来过的痕迹。没有发现什么,就向书房走去。
书房深棕色的厚窗帘拉得密密实实的,屋子里还是一片夜的灰暗。天雄拉开了窗帘,阳光一瞬间变成金色的碎片扑进了屋里,急不可耐地点缀着窗边一片片肥厚的绿叶;然后又攀上了那面天雄精心设计的摄影墙;爬上了墙上正中间那两幅装裱精美色彩对比鲜明的照片。两张照片都是酷爱摄影的天雄在北戴河海边为简拍的。左边的那张是面含着淡淡忧郁的素面朝天的肖简。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裙站在海边。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却无法掩饰她天使般的清纯和美丽。另一张的肖简身穿火红的连衣裙,同样长发飘飘,但她的笑仿佛在燃烧。天边是绚丽的彩霞,身后是湛蓝的大海。生命同时演绎着流动和静止。天雄在同一个时间段,抓住了女人截然不同的两个真实瞬间。当时他惊叹于同一个女人能在短暂的瞬间变幻出无数的美丽。烂漫的他痴迷地观赏着这不同美丽。为了让这本读也读不够的书永远留在自己的生命里,他在冲出第一个失败的“围城”以后,发誓只谈情不谈爱更不结婚的天雄毅然携着女人的手再次走进了“围城”。
局中局 第十五章(3)
进了“围城”,美丽的激情持续了两三年。但渐渐地,程序化的家庭生活还是使灿烂的美丽慢慢变成了习惯。以至于天雄有一天凌晨醒来望着依然年轻秀丽的妻子突然没有任何激情的感觉了!他发现曾经让自己如痴如醉的美丽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尽管简依然优秀,却是个聪明得累人的女人。天雄渐渐在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感到了疲惫,甚至有些失去了耐心。有时他想,女人就是女人,为什么搞得这么复杂,让人累心。恋爱时洒脱独立的简怎么结婚以后也和其他俗女人一样认为拥有了丈夫就拥有了整个世界?为了索要丈夫的感情就可以不顾一切?她为什么总想用婚姻的无形绳索锁住自己?锁着了就幸福得上天锁不住就痛苦得入地狱?
天雄经常感觉到自己被套进了一张既想挣脱又怕失去既疲惫又留恋的网里,体会着一种心醉心碎心累心灰的感觉……他知道女人想要他把生命的激情留在“围城”里。女人需要他永不停顿地保持爱的温度,时刻在女人需要的任何时候给她温暖给她抚慰给她激情。但曾经当过兵做过工人当过游泳运动员酷爱文学摄影大学主修电子专业五六年前又下海经商的天雄的心太野眼太高。一个“家”的亲情和夫妻的责任根本拴不住他不安分的狂野浪漫之心。他身在“围城”,但心的车轮一直没有停止过在外面世界驰骋。生命火花绽放出来的美,是天雄一生永远的欣赏和追求。人的生命也因此变得波澜壮阔。生命的激情正是来源于生命中美丽的东西对他情感的唤起和激发。有时甚至只是美丽的瞬间……
天雄目光复杂地在肖简的照片前站了很久,思绪在回忆中感慨地跌宕着。墙上的女人曾经给过他惊人的美丽。无论那淡淡的忧郁还是灿烂的微笑,都曾让他如此地沉醉。可什么时候这五彩的美丽变成了无尽的幽怨和疲倦……
天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突然他想起自己的使命,连忙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找到妻子回来的迹象,就走出了书房,来到洗手间。
在洗手间,天雄发现妻子的浴巾是潮湿的,这揭示了女人洗过澡并擦过身体。好像刚刚用过不久似的。看来妻子回过家。可是为什么被子没有动过的迹象呢?
天雄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怎么成了福尔摩斯了?侦察对象居然是自己的妻子。有没有回家,打个电话问她一下不就行了?天雄自嘲地拨了肖简的手机号。怎么关机了?如果加班怎么可能不开机呢?难道没有电池了?可简是个缜密的职业女性,记忆中好像没有这种情况。天雄又给她办公桌的座机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却是电话留言。
天雄突然心里泛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懒懒地拨拉着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又一个频道。他没有吃早饭,也不想吃午饭。整整一个上午他的屁股好像粘在了沙发上连窝也不想挪动一下。下午本来有约会他也没有心思去了。电视里男人女人们一会儿哭得昏天黑地,一会儿笑得人仰马翻。但天雄连他们为什么哭为什么笑都弄不明白。只是兀自在这哭和笑的表情变化中频繁地调换着电视频道,却根本没有兴趣知道男男女女们发生了什么要死要活的故事。
窗外的天空已经变成了灰黑色,简却没有来过一个电话!天雄虽不至于坐立不安,却也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没着没落的感觉。自己这是怎么啦?平时肖简黏乎自己的时候不是感觉挺烦吗?不是总找各种理由去工作去和其她女人缠绵躲清静吗?今天妻子失踪得连影子都没有了,他彻底自由了,却为何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整颗心怎么都是空荡的?
简怎么回事?她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电话连手机都关了?
天雄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去琢磨过妻子去哪里的问题了。在他的印象中,妻子的电话线路好像永远为他畅通着。有时开会没有接电话,会后一听到留言或看见“未接来电”显示,她马上会回电。平时都是她主动给他打电话发短信,永远会提前告诉他她在哪里。而天雄永远只需要承受妻子的主动,甚至不必有所回应。其实肖简每次给丈夫发温馨短信时绝对需要丈夫回应些甜言蜜语,但天雄习惯了做承受者,没有什么感觉和激情去回应妻子源源不断的温情。当然理由还是要一些的,比如说他拼音不好,短信太慢,因此不爱发短信。总之在天雄需要她的任何时候,他都能马上找到她。妻子对自己的情感依赖和需要远远超出了有独立情感“自留地”的男人愿意对她的付出。事实上妻子的情感依赖让他感到自由心灵的窒息,使他不时地找借口逃离。
局中局 第十五章(4)
可今天逃离的居然是妻子,天雄突然找不到感觉了。为此他有些懊丧,懊丧自己昨晚在企鹅那里体力消耗过头回家倒头就睡,居然连妻子有没有回家回家了有没有上床上床了什么时候起床起床了去了哪里都没有察觉。他更懊丧自己想找妻子的时候居然是一种茫茫四处无觅处的感觉,完全的无能为力!
天雄不停地看着放在身边的手机。此刻他特别渴望妻子的电话,哪怕是平时都没有感觉的短信。但是没有。空气中安静得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
他懊丧地胡乱拨动着电视遥控器,固执地在家等着妻子的消息。他相信简很快会回家。等她回来以后一定要好好和她温存!明天是星期天一定要好好陪她!
… 45 …
“简……起来吃午饭了……”宗民小心翼翼地走到女人的床前,轻声唤了一声。
女人的嗓子里发出一声短促但沉重而含混的声音,眼睛依然紧闭着,脸上却呈现出一种痛苦的表情。长长的眼睫毛用力抖动了几下,好像在努力摆脱着什么,身体也颤动起来……
宗民担心女人被噩梦迷住了,忙轻唤一声“简……”然后弯下腰,小心地拍了拍女人的肩。
一触摸到女人的身体,男人惊了一下!怎么这么烫!他赶紧伸出手去触摸女人的额头,果真烫得像火炉。哎呀!简怎么发烧了。
女人的身体平静了几秒钟,突然又剧烈地抖动起来,脸上的痛苦更加深重。
宗民忙手上加了一把劲,摇了摇女人:“简,简,快醒来!”
女人终于睁开了眼,惶恐的目光左右四望,一副不知身在何处的样子。
宗民难过得轻轻地呼唤:“简,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怎么发烧了?别害怕。有我呢!啊?我给你拿药去,好吗?”
简听到声音扭过头,不安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宗民的脸上。但她的意识似乎被烈火烧得混混沌沌迟迟苏醒不过来。她努力使自己的目光集中在宗民焦急的脸上。但她的目光散乱空洞没有内容,不知道停留在时空的什么地方。宗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样迷失的表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这个女人变成这样?他的心在隐隐作痛,多年压抑在内心最深处不敢释放的情感此刻泉水一般地涌了出来。他多想把这个女人搂进自己的怀抱里,用自己最深厚的爱情来抚慰女人受伤的心。他多想让女人知道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他对女人的情感永远不会变。但是面对失魂落魄的女人他内心再浮想联翩但却不敢有一点点惊扰……
突然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乍起,女人受惊地几乎跳了起来。男人安慰地轻轻拍拍女人的肩膀,拿起电话。
“是我。不行!我来不了!我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你自己去吧!什么时候完还不知道。我再给你打电话吧!”说话的时候宗民有意背过身,努力把声音放得很低。
“宗民,你忙去吧。一会儿我就离开。你不用陪着我。我没事……”女人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强笑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
“傻孩子,你真的没事吗?看看你都烧成什么样了!”宗民摇摇头,怜惜的目光轻轻地抚慰着女人。叹了口气,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