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提回了那辆崭新的法拉利。
萨拉芬那从《吉吉和死去的鱼商》的首发式上回来,驾驶着那辆绝妙的红色法拉利,她感觉自己威风极了。参加首发式晚会的都是一些文人学士和评论家,出版社老总的发言让人们相信,他们是多么重视这位畅销书作者,似乎每个人都相信,新的系列小说一定能超过威夫勒斯先生系列小说。
噢,是的,新的系列小说要形成气候也许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威夫勒斯先生系列小说会很快永远的暗淡无光。
萨拉芬那怜爱地看着吉吉。漂亮如常的吉吉,在乘客的位置上睡着了。在首发式上,吉吉极为温顺,人们使劲为她们两个拍照。与威夫勒斯先生比起来,吉吉是一个比他强得多的时装表演家。萨拉芬那在买衣服的时候,甚至开始考虑与猫的颜色的搭配问题了。她估计,有朝一日,她们可以登上《时尚》杂志的封面。
她俯身感激地抚摸了一下吉吉,但她的这一动作使法拉利突然转向。她轻轻打了一下方向盘,使车子回到了正道上,她提醒自己要小心。在首发式上,她也许喝得多了点。近来这样放纵自己不是第一次了。要当心。只有乔治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她不会。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平静了一些。她又想起首发式上她与一位重要书评家的谈话。他表达了自己独到的意见,认为她不可能写出超越威夫勒斯先生系列小说的书来。那些书只适合他,就公众的喜爱程度来说,任何其他的侦探猫都不可能代替威夫勒斯先生。
她变得极度不安起来,这种不安几乎要把她的头皮撕成碎片。那只卑鄙的老斑猫收到的追星族的来信仍然比她的多!他妈的,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他妈的猫爪印!
转弯的时候,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就在那儿,在暖和的砖块上躺着一只睡得正香的目标,对萨拉芬那·费罗斯来说,这是她一生中见到的最有诱惑力的目标。
她想都没想,猛地将脚踏在油门上,引擎获得强大动力的时候,汽车颠簸了一下。
不用说,不知是受到了第六感觉还是第七感觉的警告,威夫勒斯先生像箭一样从巨大的车轮下飞了出去。
法拉利撞在了车库边上的砖柱上。萨拉芬那·费罗斯头上缝了五针。吉吉因为惯性被抛了出去,脸撞在了仪表板上,鼻子上留下了一块难看的、永远抹不掉的伤疤。在以后的广告中,出版商不得不使用首发式上拍摄的那张照片,因为从那以后的照片都是破了相的。
不用说,法拉利彻底报废了。
7 开枪射击
几周后的一天早晨,萨拉芬那·费罗斯收到了出版商广告部寄来的一封信,同时收到的还有用橡皮筋包扎起来、像砖块那么厚的一叠追星族来信——几乎每封信的背面都有一个猫爪印。她将信撕开,读着不带一丝个人色彩的“留言条”(“这些是到目前为止收到的对你作品的评论”),她觉得也许应该喝一大口伏特加酒,才能度过接下来的几分钟。
实际上,这并不是她那天早上喝的第一口酒,但是,萨拉芬那找到了为自己辩解的理由:过去几个星期以来,她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旦进入吉吉系列小说第二本书的创作,她就会喝得少了。
拿起伏特加酒,透过酒瓶,她看到威夫勒斯先生在壁炉架上蹲着。玻璃的折光使他的脸有些变形,她放下酒瓶的时候,他那嘲讽的卷曲的嘴唇仍然没有消失。
萨拉芬那·费罗斯果断地转动转椅,不再面朝壁炉,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读对《吉吉和死去的鱼商》的书评。
在前几个星期里,她从出版商那里隐隐约约了解到,人们对这本书的反应不是很强烈,但也没有这些评论中普遍的谴责。那些机敏的双关语和嘲讽的警句就暂且不说了,这些评论给人的一个总的信息就是:“这本书简直就是垃圾。吉吉是一只完全不可信和令人生厌的侦探猫。还是回去写威夫勒斯先生吧——他才是了不起的!”
她把那包剪报放在桌上,萨拉芬那·费罗斯又瞥见那只斑猫蹲在壁炉上。她敢发誓,他嘲讽的表情此时变成了柴郡猫柴郡系英国一地名,柴郡猫指常露齿嘻笑的猫。的傻笑。一股无名怒火从她胸中升起,萨拉芬那打开抽屉拿出手枪。这支手枪是她多年前为写第一本书准备素材时买来的。她颤抖的手慢慢稳定,瞄准了壁炉上的猫。她扣动扳机时,感觉自己好像在用柳叶刀割开身上的一个疖子。
是她瞄得不准,还是威夫勒斯先生的第六感觉在保护着他,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肯定无疑的,那就是子弹打偏了。枪声还没有完全消失,猫洞上的活板门便急促地响了几下。
威夫勒斯先生再一次死里逃生了。
不过,“美国推理小说家协会”颁给萨拉芬那·费罗斯的宝贵的埃德加陶瓷小雕像,几成齑粉。
8 猫在黑暗中通通都是灰色的
刚开始的一件区区小事,发展成一件时时让人愤怒的事情,到现在则完全变成了一个心头之患。萨拉芬那安不下心来做任何事情——当然也不可能继续写吉吉第二部。对她第一本书的谴责使她至今心有余悸。萨拉芬那·费罗斯很久没有对自己感到哪怕是一丁点儿满意了。
她整天懒洋洋地靠在新款电脑前的那把转椅上,盯着屏保那无穷无尽变换着的图案,或者漫无目的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不再注意早晨起来穿什么衣服——或者,下午起来穿什么衣服。她的睡眠变得越来越古怪。她的头发根部有了越来越多的白色,但她没有精力也没有热情给理发店打个电话。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伏特加。
萨拉芬那·费罗斯越来越相信,只有一件事才能使她重新获得本应属于她的自尊与成功。
只有威夫勒斯先生的死才能挽救她。
终于有一天,她决定不要再这样谨慎行事了。毕竟,他只不过是一只猫。如果真如谚语中所说,猫有九命,他剩下的也不多了。萨拉芬那那天真的决定非要杀死他不可了。
在伏特加酒的作用下,她坐下来盘算着。
乔治一整天都不在家。他去见他的代理人去了。他并不常去见她。他的代理人抱怨说,他的最新“文学小说”没有人买。趁乔治不在家的时候,萨拉芬那来到平房里,看看威夫勒斯先生是不是在里面,并将猫洞的活板门严严实实地关上。
然后,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寻找吉吉。一点儿也不出众、脸上还有一块伤疤的那只白色波斯猫,跟往常一样,在女主人的床上睡着了。萨拉芬那把卧室门和门上的猫洞活板门锁好。不过,那扇小小的扇形窗仍然开着,吉吉是决不会有精神跳起来,爬过那扇扇形窗的。
萨拉芬那走到厨房,准备了一盘可口的火鸡胸脯肉,并以几只剥开了壳的虾子予以点缀。然后,她坐在猫洞的活板门口守株待兔。
她一只手里拿着伏特加酒,另一只手里拿着置威夫勒斯先生于死地的工具。
萨拉芬那想了很多方法,最终选择了传统的方法。自古以来,这种方法是人们消除讨厌的小动物的首选方法。她不明白,为什么对像威夫勒斯先生这样年迈的斑猫,也同样适用。
他一定在打瞌睡。她听到外面活板门响的时候,厨房里漆黑一片。
然而,萨拉芬那立即警觉起来,她非常清楚,她该做些什么。
她的猎物在花园中那一小段路上好像徘徊了几十年那么久。终于,一只猫爪伸进了厨房门上的活板门。
萨拉芬那·费罗斯屏住呼吸。她是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将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毁于一旦的。
她等待着,直到活板门慢慢打开。她等待着,直到猫的整个身体,包括尾部和其他部位,全部进了房间,她才对他采取突然袭击。
这只毛茸茸的动物踢打着、扭动着。然而,反抗过程非常短暂。他很快就被放进了装有三块砖头的袋子中。随后,萨拉芬那将袋口用绳子系紧。
她一刻也没有停留。她不允许自己有丝毫良心发现。萨拉芬那·费罗斯冲进花园,猛地将那只“喵喵”直叫的袋子投进了鱼池的正中。
那溅起的水花使她感到满足。鱼池中鼓了几个泡泡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早晨,萨拉芬那醒来时一脸幸福,几周来,她第一次本能地没有伸手去取伏特加酒,而是舒舒服服地依偎在绒毛棉被中,享受着吉吉压在胫骨上给她带来的舒适感。她盘算着如何打发这一天。
她要去伦敦,几个月都没有去过伦敦了。整个上午可以花在头发上,然后去逛自己最喜欢的几家商店,买几件昂贵的衣服,提提精神。她一整天都没有想起要喝酒。但是,那天傍晚五点钟回来的时候,她想起要喝酒了。通常,这个时候是她最具创造力的时候,她坐下来开始写《吉吉和被谋杀的送奶工》的第一章。是的,今天将会是不错的一天。
萨拉芬那·费罗斯伸了个懒腰,然后坐起来,看着床的另一头。
那儿坐着威夫勒斯先生,他不紧不慢地舔着自己不太整齐的软毛,两只绿色的眼睛傲慢地逼视着她的眼睛。
9 猫的摇篮
从那以后,萨拉芬那·费罗斯真的要垮掉了。她常常连衣服也不换就上床睡觉。在被伏特加麻醉的世界里,时间变得极具伸缩性和没有丝毫意义。稀疏的头发披散着,好久都没有洗过,白发比黑发还多。
她只有一个想法,必须干掉威夫勒斯先生。
既然吉吉已经不在身边——从鱼池的麻袋中拖出的是一只令人沮丧的、白色的、全身污泥的东西——那么,不管采取什么样的方法来干掉他都不受任何限制了。再也不会冒抓错受害者的风险了。
威夫勒斯先生显然意识到了这场针对他的谋杀行动,开始把自己隐藏起来。萨拉芬那切断了他的逃生之路,告诉乔治那只猫已经死了,并安排木工将通往平房的猫洞堵上。乔治听到这个消息非常伤心,但萨拉芬那跟往常一样,丝毫不顾及丈夫的感受。
与此同时,在她自己的房子里,她精心设计了一张陷阱网。“网”,是当时谈得最多的一个字眼。萨拉芬那在猫洞前设下了一系列用电线做成的陷阱。她把地板变成了一个用电线圈套布下的“地雷阵”。这些电线圈套绷紧的时候,滑轮上的平衡锤就会猛地将猎物拉到天花板上去。房间里装饰一新的墙面上钉满了勾子和环形物,闪闪发亮的木建部分全是螺丝和楔子。那个越来越疯狂的女人整日生活在用电线构筑的纠缠不清、纵横交错的猫的摇篮之中。她什么东西也不吃,只靠伏特加维生。
她等待着。她知道,有朝一日,威夫勒斯先生会回到她的这座房子,她的死亡陷阱里来。
一天——确切地说,一天晚上——他终于回来了。
结局很快来临。威夫勒斯先生想通过两个猫洞前的陷阱进入房子。他敏捷地跳过了厨房地面上的陷阱。然而,在进入大厅时,他正好落在了陷阱里。他想跳开,一只后腿却被套得越来越紧。他想挣脱出来,电线却深深地扎进他的肉里。他发出一声沮丧的嚎叫。
就在那一瞬间,一直守候在楼梯平台上的萨拉芬那,啪的一声打开灯,兴奋地喊道,“终于逮住你了!”威夫勒斯先生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幽灵吓得呆住,他抬起头来看着她。
如果萨拉芬那·费罗斯这时有一点同情心的话,她也许会注意到,那只猫看起来是多么瘦弱,多么缺乏人的照顾。然而此时,她脑子里再也没有容纳这些想法的空间——事实上,此时除了能给她带来幸福的那些想法之外,没有容纳任何别的想法的空间。她伸出手,洋洋自得地准备松开那只将把她的猎物送到天花板上去的平衡锤。
然而,她被绊了一跤,脚被绞在了一条较低的电线中,头朝下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萨拉芬那·费罗斯的脖子折断了,当即死去。
威夫勒斯先生赶紧躲开正在倒下的她的身体,向那个套住脚的绳套固定处靠近。拉力松弛之后,具有弹性的电线也松开了。他终于干净利落地走出了那个金属圈。
威夫勒斯先生重获新生。
10 自鸣得意
刚开始时,乔治·费罗斯对他妻子的死感到非常震惊。然而,当这种震惊散去之后,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并不是那么在意。而且,她的死去确实还带来了某些积极的东西。
首先,在花园另一端的屋子里,他再也没有那种郁闷和老是不满意的感觉了。他顺理成章地继承了那台新款电脑。起初,他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