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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是你老爹,姓宋的,你还不赶快出来叩见?”里间的那人似是一愕,一愕之下,随即暴跳如雷:
“他妈的!是那个混帐王八蛋在逗你家宋大爷开心?大爷这就出来,掂掂你的份量!”君惟明冷冰冰的一笑,道:
“欢迎之至,只怕你没这个胆!”不管里面那人的暴吼怒骂,君惟明又向站在面前目瞪口呆的小桂花道:
“姓宋的一定在里面穿衣裳,你看样子也不是什么正经路数,在我宰杀那姓宋的之前,你是要跟着下块陪葬呢,还是要自行逃命?”
这小桂花已经看出事情不妙来了,她哪里还敢再逗留下去?也不管钗横鬓乱,衣裳不整,撇开步便一头奔了出去!
这时——
里间的棉帘猛掀,一个于腮满面、高头大马的魁梧汉子已疯虎似的冲了出来,同样的,他也是髻发散乱,衣衫不整!
离着君惟明还有五步,那彪形大汉不由倏而止步,他气咻咻的喘着,两眼瞪得宛如铜铃,暴辣辣的吼道:
“你,你是谁?”君惟明轻轻松松的,道:
“方才我已说过了,你还不喊爹么?”那巨汉大吼一声,咆哮道:
“你他妈的皮,寻乐子寻到我宋大元头上来了!我看你是吃错了药,叫浆糊糊住心窍啦……”君惟明冷冷的,道:
“你是‘大飞帮’的人物?”宋大元怒哼一声,傲凌凌的道:
“大飞帮‘五雷堂’,‘震天雷’宋大元就是老子!”君惟明沉沉的道:
“你可知道我是何人么?”宋大元“呸”了一声,怒道:
“你是何人?你他妈的皮又会是何人?任你是皇上的小舅子,也啃不了宋大爷半根鸟毛?”君惟明吃吃一笑.道:
“在这‘麟游城’里,你算是所有基业的主脑了?”宋大元浓眉一扬,吼道:
“是不是还得向你禀报?你算什么东西?”靠在门框上,君惟明淡淡的道:
“我不算什么东西,可是,我不偷不抢,不侵夺别人的江山地盘,不以毒谋占取别人的财产基业,我很平凡,但很干净,不似你们‘大飞帮’,这样卑鄙龌龊,下流无耻!”宋大无双目怒瞪,光芒如火,狂吼道:
“王八蛋,你,你竟敢骂我‘大飞帮’?”君惟明眨眨眼,安静的道:
“不是辱骂,是事实!”
“霍”的一声,自靴筒里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来,宋大元一步一步的逼近,他狰狞恶毒的道:
“今天宋大爷不管你是谁,非剜出你的心肝五脏来不可,狗操的,我看看你满口放屁还能放到几时!”君惟明毫不在意的一笑,道:
“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宋大元愕然停步,他手拿匕首,惊慌的道:
“什么有趣的事情?”君惟明搓搓手,道:
“当你死掉以后,你这一双牛眼不知是瞪着的还是闭上的?”
暴雷似的狂吼,宋大元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他右手巴首修闪之下。却笔直的戮向君惟明咽喉,同一时间,左掌斜劈对方小腹,双脚猛绞敌人足跺,一招三式,猛狠俱备!
只是那么轻轻的,寸分之间,却又拿捏得准确得令人掉泪——君惟明退出了半步,就在宋大元所有的攻势甫始的瞬息,一溜亮光象怪蛇一样的黑影,快速得无可言喻的飞缠上了宋大元脖颈!
那种闷吼声是凄厉而恐怖的,是一种对死亡的畏缩,对失败的迷惘,对生命的不甘。但是宋大元却仅仅只能发出半声这样的闷嗥,整个庞大的身躯已凌空飞起,掠过君惟明的头顶,重重摔在七步之外的泥地上!
君惟明现在又是两手空空了,他方才使用的“银绞链”早已收围腰际,在这根“银绞链”的运转手法上,他实在已经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了,稳狠、奇、准,简直是匪夷所思,不敢想象……
地下,宋大元已经断了气,他就那么趴伏在那里,头颅却怪异的仰转朝上,君惟明刚才那致命的一缠,宋大元的头骨已被完全绞断,现在,他的面孔狰狞而可怖的向天看着,五官歪曲,脸色紫红,那一双牛眼,老天,已带着血淋淋的猩赤爆出了眼眶!
君惟明吁了口气,喃喃的道:
“‘震天雷’……‘震天雷’……就是如此个‘震天’法?”
摇摇头,他徐步朝金薇那边走去,从他出手到完毕,前后也不过才眨眨眼睛的时间,而就在这短促的时间里,他已经把一件别人或者认为十分棘手的事情,妥善办完。
一侧的阴暗处,金薇捷如狸猫般窜了上来,她怔怔的看着君惟明。沉重的道:
“本来,杀人是一件相当麻烦而又不愉快的事,但是,在你手中却大大的简化了,你杀起人来竟是那般轻松愉快,悠然自得,不费吹灰之力,就好象在打个哈欠,或者挥掉一只苍蝇似的……”君惟明笑了笑,道:
“要不,该怎么样呢?象抬一座山那样么?”金薇叹息着,道:
“说真的,君公子,你的功夫实在惊人,那姓宋的看情形也算是‘大飞帮’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却只在你一个照面下便断送了他……你是怎么出手的我都没看清楚,只见银光一闪,君惟明点点头,道:
“不错。”金薇吸了口凉气,吃惊的道:
“你的手法好快……”君惟明平静的道:
“慢就不能克敌奏功了,嗯?”金薇略一沉思,道:
“你用‘银绞链’杀他,留下的痕迹不是会叫对方怀疑到是你的杰作吗?”君惟明微微颔首,道:
“是的,我以为还是留下点蛛丝马迹,让他们疑神疑鬼的好,这样一来,不是更会增加他们的惊惶不安么?以为是我,却又不敢肯定,判断不是我,杀人的手法却宛似我的作风……”金薇点点头,低声道:
“现在,我们走吧。”左右一看,君惟明沉冷的道;
“好,还有最后一个地方等着我们去开刀!”
两人不再迟疑,举步就待离开,但是,却在他们刚要走的同时。回廊那边,已传来一阵喧腾哗乱的叫嚷之声,紧跟着,嘈杂慌乱的步履声也迅速往这里移来!
黑暗中,金薇双目闪动着波光,她低促的道:
“有人来了……”君惟明站定了身子,冷冷的道:
“而且还不少,我想,他们已发现了前面的尸体,要不,就是他急欲通知宋大元前往应变了……”金薇轻声道:
“我们走不走?”君惟明摇摇头,语如寒冰道:
“不走了,我要看看他们来这里准备做什么?”
君惟明的话声还没完回廓尽头人影晃闪,已有五六条本汉形色惶急的飞奔而来!
那五六条大汉俱是一式的灰色劲装,手握兵刃,满脸紧张慌乱之色,他们直到纷纷冲下了园子。才猛然发现了挺立于前的君惟明!
在那几位仁兄的惊疑怔愕下,君惟明吃吃一笑,道:
“不要急,慢慢来,慢慢来。”
这时,五六名大汉全已向四周跃开,其中一个生着一双倒吊眼的人物,将手中一把砍山刀凌空一挥.色厉内茬的暴叱道:
“你,你是谁?”君惟明笑吟吟的道;
“先不要问我是谁,你们先告诉我,来此地有什么事情?”那人扯动了一下他的倒吊眼,怒道: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问我?妈的,深夜入人宅院,又蒙着脸,神情鬼祟,言语闪烁,显然非奸即盗,你约莫吃错药了,搞不清这里是什么地方吧?”君惟明微微抖身,道:
“你已罗嗦够了,现在,还不快把你们来此的意图告诉我么?”哇哇怪叫,那人暴跳如雷道:
“瞎了眼的东西,竟然放肆大胆到这步田地?顶撞起你家韩大爷来了,哥儿们,给老子拿下——”
他这吼叫尚未结束,旁边一个腰粗膀阔的大汉已蓦然惊叫一声,象见了鬼似的“蹬”“蹬”“蹬”退出三步,刹那间,一双眼全发了直!
这位韩大爷怒哼一声,侧首骂道:
“于三,叫你妈的什么丧?今晚还不够热闹呀?”叫于三的大汉面色泛青,全身发抖,他伸出一只手额索着的指向了那边,嘴巴噏合着,说话都不成句了:
“看……韩三哥……那……那边……不可……就是……宋大……爷?”
于是,那五六个人齐齐顺着这于三的手指望了过去,这一望,老天,五六个人顿时心往下沉,浑身冰冷,腿肚子也打了转,他们全已看见了宋大元横卧地下的尸体了!
君惟明喟了一声,道:
“那姓宋的实在太嫩,连一下子也经不住就泄了气?而看情形,各位显然都是能征善战,晓勇无敌的高手了?很好,我们可以试试!”
那个最先发现尸体的于三转头就跑,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逃出三步,已被君惟明凌空一掌兜上了丈许高,头下脚上的猛然摔了个倒栽葱!
剩下的几个汉子方才被这怵目惊心的惨厉景象震得一窒;君惟明又已暴闪出手,他身形候旋而回,除了这位倒吊眼的“韩三哥”之外,其他的几个人甚至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见,便全部翻仰而出,倒了一地!
君惟明搓搓手,平静得好象只是一个观众欣赏连台好戏,一样,面不红,气不涌的道:
“三爷,你还想与我较量较量么?”
这位仁兄突然全身抖成一团,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什么尊严了,双膝一软,“噗通”一声便跪在君惟明跟前,一面哆嗦得不成声的哀求:
“好汉……英雄……我服了……我认了……只求你饶我……一命……”君惟明冷冷的道:
“你这前倔后恭的神情,变得倒好快哪。”倒吊眼的朋友哭丧着脸,又惊又怕又窝囊的求告着:
“英雄饶命啊……方才……方才有其他弟兄……在一傍……我是赶鸭子上架,硬挺啦……就是……老天爷做胆……我也不敢与你老人家……为敌啊……”眉毛微皱,君惟明冷森的道,
“我问你话,你得从实给我招来!”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点着脑袋瓜子,这位“韩三爷”诚惶诚恐的道:
“是……是……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老人家放心……”君惟明简单的问,道:
“外面情形如何?”这位仁兄哆嗦着,道:
“乱成一团了……‘通泰绸缎庄’被血洗啦……除了理店的鲍成贵遭殃之外,他手下弟兄更吃人家摆平了十六个……三个断腿的还剩一口气……其余全没有一个活白……君惟明毫无表情的道:
“现在,你们如何应变?”“韩三爷”颤抖着,面青唇白道:
“‘麟游’城的首脑……我们‘大飞帮’派在这里的总报掌‘五雷堂’曹堂主已率领一干好手赶往‘通泰’去料理善后……曹堂主……并令小的带着人赶来通知宋大爷立时前往会合……那里知道……小的才进来,这里也早就……成了个修罗场……”君惟明冷漠的,又问道:
“姓曹的此时在‘通泰’那边?”“韩三爷”抖着道:
“已去了好一会……约莫……约莫他即要赶回这里了……方才……小的已派人前去禀报曹堂主,此地也出了乱子……”君惟明点点头,道:
“很好,你可以走了。”一双倒吊眼痉挛了一下,这位仁兄感激零涕的道:
“小的……叩谢……你老……活命之恩……”
口中说着,他以额碰地,“咚”“咚”“咚”的叩起响头来,然而,却在他叩下第三个头的时候,君惟明的右脚已暴雷般猝然将他踢飞六步,一颗脑袋,顿时并裂成为血肉模糊的一团!
这位“韩三爷”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因为,当他还来不及觉得痛苦的时候,痛苦即已结束,他断命得快,甚至连一声最后的惨叫也没有时间发出!
隐在黑暗里的金薇走了出来,她摇头叹息:
“君惟明,你真忍得下心……”君惟明冷冷的道:
“报仇雪恨的本质便离不开血腥,而血腥,往往联系在残酷之上,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传统!”金薇扫视了一下地面横七八竖的狼藉尸体,有些作呕的道:
“我们……走吧?”
君惟明点点头,与金薇越墙而出,但是,他却并不离开。“富贵客栈”,顺着客栈的围墙,他又向大门那边绕了回来。
金薇微带迷悯的,道:
“我们不是要到‘胜轩舍’去吗?你曾说过那是第三个开刀的地方……”君惟明低沉的,道:
“你没听到那姓韩的小子说,他们派驻此城的总执掌曹堂主马上就要从‘通泰绸缎庄’那边转回这里来了?我们去‘胜轩舍’的目的正是要寻找这个‘总执掌’的晦气。如今,他自己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