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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见月和他的狐狸-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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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处响起警哨声、锣声,前前后后跑来的全是陆家堡的战士。清见月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跟着蔡仲和拼命地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来到一座院落。蔡仲和把屋子里的人叫了起来,很快的,清见月怀里的白狐被抱走。

  清见月看着屋子里的人忙来忙去,他的心还在狂跳,他头脑里好像有千军万马在厮杀,他喘着气,瞪着蔡仲和的嘴巴一开一合,却什么都听不见。蔡仲和拽住他,把他带到另一间屋子,有女人打来一盆热水,蔡仲和拧干毛巾擦拭他脸上的汗水和血迹,又洗干净他手上的血。女人送来一杯热茶,蔡仲和喂到他嘴里。一口热茶喝进去,他猛地咳嗽起来,泪水跟着流出来。蔡仲和吓得紧紧搂住他,用手温柔地拍着他的背。这时,清见月总算听到了声音。

  “好了。没事,没事,狐儿不会死的。李郎中会治好它的。放心吧,李郎中一定会治好它的。”

  清见月仍是说不出话,他喘着气,就这样被蔡仲和抱着。有女人进来看到这个情景,又马上退了出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有个年轻些的小伙子进来,白狐身体里的箭取了出来,手术已经做完。清见月推开蔡仲和,跟着那个年轻小伙子走出去,白狐被挪到了另一个打扫干净的房间里,它躺在烧起炭火的热炕上,身上盖了个薄被,闭着金眸。

  清见月坐到暖榻上,伸手掀开薄被,白狐腰腹上缠着厚厚的白布。清见月心里感到又一阵剧痛,忙把薄被给它盖好,用手轻柔地抚摸它的脑袋。

  蔡仲和问道:“李郎中,狐儿是否还有危险?”

  “这一箭射得很深,伤了内腑,能不能活下来,看天命了。不过,今晚最重要,如果过不了今晚,哎……”李郎中叹口气,虽说是一头畜牲,但谁不知道清见月爱狐如命。

  蔡仲和柔声道:“见月,李郎中的话,你都听见了。狐儿伤得太重,恐怕不能挪动,今晚就住在这里,我派人过来照顾它。”

  清见月摇摇头,“不用,我会照顾狐儿。它出生时,是我接生的。它现在病了,最需要我陪着。只要有我在,它一定不会死的。”

  “既然这样,我叫人安排一下。”

  蔡仲和向李郎中使个眼色,李郎中跟着他出去。

  房门一闭,屋子里那样静,静得只有灯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的轻响声。清见月默默的、温柔的、不停地抚摸着它。就这样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房门推开,小麻雀和小乌鸦进来。小麻雀带来干净的衣服,伺候清见月换下身上血衣,那边,小乌鸦铺上一床厚厚的被子。

  时间不长,蔡仲和进来,“你今晚安心住在这里。外面有黄冲、张朗、郭国、毛鹰,前后院都有人把守。要是有什么事,只管叫人,李郎中今晚会一直候着。”

  清见月失望道:“没有捉到刺客吗?”

  “看样子你已经恢复正常,刚才真是吓死我。”蔡仲和微笑道:“刺客跳进烟翠湖逃匿。你放心,他逃不掉的,林二领主正在全力搜索。”

  清见月没有说话,心道:这个刺客对本堡地形相当熟悉,武功更是强得深不可测。可恶!竟敢伤了我的狐儿,这个仇结定了。想到此处,他又为陆倾城担忧起来,拉住蔡仲和的衣袖问道:“堡主呢?”

  “放心好了,堡主忙完了自会来看你。”

  蔡仲和突然停住了,怔怔地望着清见月手上闪耀着光芒的戒指。清见月一怔,下意识地收回手,蔡仲和却倏地抓住了。

  清见月犹豫地看着他,小声道:“漂亮哥哥。”

  蔡仲和抬头看向他,温柔的声音仿佛春天里的风儿似的,“见月,不管你从哪里来,我都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清见月呆了一下,眸光瞬间如蔚蓝色的天空般变得清澈而明亮,脸上也绽出灿烂的笑容,使他的整个脸看上去美极了。

  蔡仲和看着他,忽然间,他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和矛盾,他在地上来回地走动着,眼睛里闪烁出来的光芒是那样的悲伤和焦虑。

  清见月奇怪地看着他,“漂亮哥哥,怎么了?”

  蔡仲和象是没有听见似的,突然走向房门,拉开房门一句话不说地走了。

  清见月傻傻地坐在炕上,满脸的莫名其妙。

  小麻雀叹口气,心道:别看我家公子长得不是个绝色美人,喜欢他的人还真是不少。她伸手扶住清见月的肩膀,轻声道:“公子,躺一躺吧。您要守一晚上,总要养足了精神。”

  清见月点点头,侧身躺到被子里,一手还柔柔地摸着白狐的头。

  时间就是那沙漏,在一点一点流逝。迷迷糊糊的,清见月闭上眼睛。忽然,房门推开,有人走到暖炕旁,隐约传来小麻雀和什么人说话的声音。清见月心里一惊,马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陆倾城溢满关心之情的脸。清见月挣扎着想坐起来,陆倾城按住了他。

  “躺着,不要动。我已经问过李郎中,狐儿不会有事的。”

  清见月心里霎时象烧把火似的,比身下的暖炕还要热乎。他伸手抓住陆倾城的袖子,脱口道:“刺客捉到了吗?”

  “放心,我一定会捉住该死的刺客为狐儿报仇。”说话间,陆倾城的目光从他脸上落到他手上,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僵。

  清见月随着他的目光一移,看到抓住他袖子上自己的手指上的戒指在灯光射出光芒。他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忙把手缩回去,却在中途被陆倾城捉住。清见月见他一直盯着戒指看,慌道:“堡主若是喜欢,属下把戒指送给您。”

  陆倾城阻止了他,眼中闪出淡淡的忧伤,道:“不用了。它是你的。”

  他眼中的忧伤刺痛了清见月的心,清见月又急又难过地使劲脱指上的戒指,“没关系的,反正它不值钱,我把它送给您,您再送我一枚比它更好的赔偿我就可以了。”

  陆倾城忍不住一笑,捉住他的手道:“你送给我,这个戒指也不适合我戴,反而浪费。你戴着吧,你戴着很好看。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再送你一枚更好的戒指。”

  “我没想跟你要东西啊。不过,如果你送我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等一下,还是算了吧。你现在穷得都要当家产了,我怎么可以再贪心跟你要东西。”清见月越说越乱,不禁生气道:“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陆倾城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眼中的忧伤象被风驱散了似的,笑道:“没关系。你好好睡吧,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他又嘱咐小麻雀几句,无非是有什么事,一定要立刻通知他。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要。罗嗦一阵后,他不准清见月起来送他,由小麻雀代替清见月送他出门了。

  清见月趴在床上,怔怔地望着闭上的房门,心道:可怜的堡主,问不出口吗?没关系,等有机会,我一定会把令尊的故事讲给你听。

  阳光从窗子照射进来,整间大屋子亮堂堂。暖炕上,清见月侧躺在白狐身侧,他一只手还摸在白狐脑袋上。在他脚头,小乌鸦裹走了大半条被子,睡得口水都流了出来。还是小麻雀最称职,披着清见月的貂裘披风趴在桌上打瞌睡。

  院子里传来打水的声音、说话的声音,但是很快的,一切又恢复寂静。阳光的威力即使是严冬都要让步,它温暖的光芒洒进来,清见月黑蓝色的丝发闪烁出蓝宝石般璀璨的光华。

  白狐睁开了眼睛,漂亮的金眸微显迟滞地眨了眨。它抬起脑袋,清见月的手掉下来落在床榻上。白狐温柔地望望熟睡的主人,伸舌头舔舔主人的手。清见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白狐低鸣一声,又舔主人的手。

  清见月惊喜地睁大眼睛,欣喜若狂地叫道:“狐儿醒了。小麻雀,小麻雀。”

  小麻雀惊醒,以为出了什么事,吓得猛站起来,貂裘披风从身上滑落掉到地板上。她踢开身下的椅子,飞开跑来,“公子,怎么了?狐儿?我的天,狐儿醒了,狐儿醒了。”

  “小乌鸦,快醒醒。”清见月用力踢着脚边的小乌鸦,笑逐颜开地叫:“狐儿醒了。狐儿醒了。”

  小乌鸦惊醒,猛然听到什么醒不醒的,以为主人骂她偷懒,吓得抱住被子爬起来,叫道:“公子,我不敢偷懒了,你别赶我走。”

  “笨蛋,睡糊涂了吗?”清见月一把扯她过来,笑道:“快看,狐儿醒了。”

  小乌鸦傻呼呼地瞪着白狐,“这么说,狐儿不会死了,它又可以叼走我的裙子或鞋子到处乱丢了。”

  你这个笨女人说什么?我是狐王,怎么可能死在一个蹩脚刺客手里。我还要撕碎了他报仇雪恨呢。白狐气愤地跳起来,却猛又栽倒。好痛啊!呜,主人,狐儿快要痛死了。刺客在哪儿,我要把他咬成十七八块,然后丢了喂老鼠。呜……

  清见月眯着眼睛笑道:“好了,好了,你醒了就好了。小乌鸦,快去请李郎中。”

  李郎中被请来,诊治后,李郎中笑道:“公子尽管放心,只要悉心照顾,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这个好消息很快被送到书香院,时间不长,整座陆家堡都知道了,清见月的爱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陆倾城大喜,亲自去接他们回书香院。

  消息传到怡心园,陆夫人不屑地哼道:“一条畜牲,居然也能劳动陆家堡的堡主亲自去迎接,真是比他的娘还要贵重。”

  许芸送来一杯香茶,“堡主这是爱乌及乌,捧着心上人的花盆也能当宝玉一样爱。”

  “你一点都不嫉妒吗?”陆夫人接过香茶,凤眼里闪出讥诮的寒芒,“别想否认,你喜欢倾城。”

  许芸脸上泛起朝霞般动人的光芒。

  “我一直以为倾城会喜欢云雅那个小狐狸精,可是等了这么久,也没见他们有个动静。更失策的是,这回带她到白石山庄……”陆夫人没有再说下去,凤眼里闪耀出来的光芒比阴森的地狱还要黑暗。

  许芸优美地垂下螓首,一言不发。

  外面忽然响起踉跄地奔跑声,一个中年女仆连滚带爬地扑到陆夫人脚边,脸上惊怖的表情好像牛头马面要勾她的魂似的。陆夫人和许芸见此情形顿觉不妙,她们静静地看着这个中年女仆大口大口地喘气。

  “夫人,不、不好了,大爷,我们家大、大爷,被、被人杀死在房里。”

  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陆夫人和许芸骇得瞪圆了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

  佟康,白石山庄的庄主,佟夫人的长子,陆夫人的外甥,在昨晚被人杀死在他的客房。死状极其恐怖且令人作呕,被人大卸八块,头扔在床上,脚丢在窗下,身体、胳膊扔得到处都是,满屋子染满了血。床上,还有侍寝的女人,讽刺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是佟康的弟弟佟磊的小妾。小妾是活活吓死,赤身裸体,双腿大张,佟康的脑袋就塞在她双腿之间。

  陆家堡上下炸了油锅一样,前夜是弟弟被杀,后夜是哥哥被杀。哥哥死得多惨,上面已经交待。弟弟被一箭穿喉不说,射穿他喉咙的箭头上还抹了毒药,可见杀他们兄弟的人内心深处是多么的仇恨。

  发生这么大的事,陆夫人竟象没事似的,静静地坐在她的画堂里吃着香茶,欣赏着窗外盛开的腊梅花。然而这份静谥很快就被吵扰,李夫人由儿子李珍扶着进来。她惊惶失措的眼神已经暴露了她的目的。

  “坐吧,三妹,坐吧。芸儿,给李夫人还有李少爷沏杯香茶。”陆夫人漫不经心地道:“什么都不用说,我现在不想听。”

  李夫人的嘴唇颤动了很久,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住。

  许芸送来两杯香茶,含笑道:“李夫人,请用茶。”

  李夫人拘谨地笑道:“谢谢你,芸小姐。”

  许芸嫣然一笑,“李夫人,您不用对我客气。”说罢,眸光一转,落到旁边盯着她看的李珍,笑道:“李少爷,您请用茶。哎呀,李少爷,你的脸怎么了?”

  李珍慌不迭伸袖子遮住脸上的一大块淤青,“是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的。”

  李夫人心疼道:“这孩子从小就是笨手笨脚的,一天到晚,身上弄得不是这里青一块,就是那里紫一块的。”

  陆夫人皱眉道:“等我明天跟倾城说说,看看派个什么差使给珍儿做,也好让他锻炼锻炼,总这样缩手缩脚的,哪象个男人?”

  李夫人喜出望外道:“大姐说的是。珍儿,还不快谢过大姨母。”

  李珍出来作揖致谢。

  陆夫人道:“去找李郎中,看看拿点什么药。”

  “是,大姨母。”李珍又对母亲道:“孩儿告退了。”

  李夫人笑道:“去吧。”

  李珍弯着腰,毕恭毕敬地向后退移,一直退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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