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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霜用眼角余光看了眼如老僧入定的锦凰，嘴角抿了抿笑着回答道：“二叔可不老，侄女儿瞧着正好呢。呆会子您看到我父亲，二叔就知道什么叫老了。”
浅笑兮兮，亲疏拿捏得非常好。
“你且先回院子里，待你父亲回来派个小厮过来说声。”自家的事情萧云载不想让大房知道，便找了个借口支开萧明霜。
说话间萧云载顺势起身没有再与刘氏一块护着萧明珠，刚才从老夫人嘴里听闻爱女腰是受了一拐杖心里便急了点，进了内室也没有多看清楚，这会缓过来在晚辈面前是要做足威严才对。
说了半天也不见锦凰下炕问安，饶是萧明霜这种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可人儿也是挂不住笑了在暗中都不知道叹了多少回，这性刚强性子当真是要不得，性子过强则易折，就像是德容郡主那般，落得个花颜早逝，折了自己不算还亏了遗腹女。
福了礼，萧明霜再一次用眼神提醒锦凰这迤迤然离开。能帮的她都帮了，该说该提醒的她也说了，毕竟是二房里的事情，又是关系到长辈她实在无法插手太多。
落得个好管闲事的名声可就不妥了。
萧明珠是松了口气，有萧明霜在的地方她总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抬起头；如果可以不用去理会她是真不想与萧明霜有过深交情。
可萧明霜是要嫁去建宁候府，……光凭这一点她是不是得要与之交好，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五皇子。
至于萧锦凰……，呵，目前看来似乎父亲也不喜呢。
破旧却干净的内室里终于是安静了下来，萧云载冷漠的目光再次落在锦凰身上，在见到她垂眼敛目看着一本破书时，怒气是很轻易挑起来。
是咬紧腮帮子，满脸怒气地沉声道：“给我抬起头来！”
刘氏母女两人眼里同时闪过束亮光，她们之前的担心是多余了，听这口气……对萧锦凰并不喜欢呢。
“将军息怒，三小姐养在外头自然是不晓些礼节。再者，她是个冷淡性子，在家里无事可做便是读些书，再不就是跟明珠姐妹二个玩耍子，您刚回来，父女俩又是十来年不见，三小姐难免有些抵触，待缓过来便知道亲近将军了。”刘氏惯会装贤淑的，她清楚自己越这么说只会越将萧云载拉到身边来。
萧云载本欲是不想再看那种逆女，被刘氏一说倒是开了话匣子，冷道：“回来好歹也有半年，再怎么子，不知道礼节也该知道见了长辈要行礼问安才对。你看看她现在这样子，哪有半点姑娘家模样！”
说到底，还是嫌弃。
“三小姐没有管教好，是妾身失责；将军刚才家来便要操心，是妾的不是了。”刘氏更是自降身份，以“妾”来贱称自己了。她心里可是欢喜的，面上是半点都不露出来，什么时候退，什么时候进刘氏是心如明镜。
虽是年过三十，因生得娇小玲珑，面容柔美，这会子拿又着帕子拿着眼角，便是这么个姿态就有拂风弱杨之态了，丁点都不显老。
萧云载是看重刘氏的，再来，哪个男子不喜娇顺温婉的女子呢？他不好蹲下身子，是坐在炕上颔道安慰道：“你的苦我看在眼里，她不好教养今日一看我心中便清楚，起来罢，地上凉。”
又很慈父地对萧明珠道：“你是个知书答礼的，好好听话，切莫学了去。”
锦凰挑了下眉头，好似是看到书中有什么趣事嘴角弯了道浅浅弧度出来。侧容清隽英气，和了笑容便多了三分柔和，萧云载心神一恍，仿佛见到有故人临窗而坐，笑容恣意，又满目情意地看着他。
德容……，她与德容真是很肖似。
46章 那些如烟往事
更新时间：2013…11…16 14：06：22 本章字数：3182
刘氏很敏锐地感到萧云载的变化，顺着他视线过去见到是落在锦凰身上出神，眼中阴冷闪过，挽了笑道：“想来将军是累了，不如将军先回房里浴沐更衣，再吃些点心裹腹，等养足精神再与三小姐说话？”
“是啊，父亲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还是先回房里休息吧。女儿给父亲做了几个小荷包，里头装了清明爽神的薄荷叶，晚一点女儿给父亲送过来。”
两母女是见缝插针不想让锦凰开口说话，明里暗里总是要透些让人不舒服的深意出来。对锦凰来说，她们再怎么折腾她权当是在看笑话了。
萧云载宠也好，嫌也好在她眼里没有区别。
前了萧明珠的献孝，后有锦凰的无视，两个女儿的极端对比是让刚勾起往事，怒气少了许些的萧云载再次动怒起来。
锦凰目光微敛注视着面无表情，甚至称得上是脸色铁青的萧云载，不属于她的苦涩随着对方冷漠的目光渐渐地消失。
属于萧锦凰的执念消失了，永远不会再会出现。
锦凰抬手拭去眼角边同样是不属于她的泪水，更为冷漠幽深的视线平静地回看过去；从战场上回来的将军又有何惧！她十二岁行军，十四岁率军作战，哪怕是成为暗帝一年中总有几回是随镇国大将军前去战场，现在面对大周朝的将军就如同面对自己军营里的属下。
无所顾忌便无所惧，她的反应让萧云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身上戾气没有隐住在怒气中迸出来，拍案喝起：“萧锦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做父亲的！”
比他更过份的强辞夺理之人锦凰也是见过，为了萧锦凰那最后都不甘心的执念，身为暗帝陛下的锦凰缓缓地，声色不失威慑道：“弃女十四载，不闻不问，接府半年载，不管不顾，萧将军，扪心自问一句，你当得起”父亲“两字吗？你当得起吗？”
两叠声有如千万厉箭瞬间射出，萧云载是震到浑身一颤好半响都回不了神。
平常人只这几字是绝对没有那种让人从心里都震撼的效果，唯有在锦凰嘴里说出来才是真真正正让人哑口无言的霸气质问。
刘氏，萧明珠两母女都低下头，来了，又来了……，每当听到萧锦凰说话心里总有说不出来的害怕，只要她开口任何人都要屏紧中呼吸，生怕会赫赫雷霆击到自己身上了。
他哆嗦着嘴唇，好一会才道：“我生你，养你如何当不起父亲两字，萧锦凰，你太为父失望了。接你回来是为了你能与明珠一道学规距礼数，让你知书知礼在外头走动也是让人看得起。如今，想来是我错了，错在不该对你抱有期望！”
说到深处，怒火是连收都收不住了；行军之人总有那么几分血性在里头，萧云载有才有慧，却抵不过刘氏的枕边风，送去的信里总是透着锦凰不服管教……等等诸如此类的潜在意思，等他回来后心里便认定了接回府里的女儿是个惹是生非，粗俗难耐完全无法管教好的野丫头。
手掌是重重地在小几上面拍了几掌，力道大到将几面都拍着几道裂缝出来：“接你回来是要好好学学大家闺秀是个怎样，而不是让你惹事生非到连皇子都敢随意对待，萧锦凰，你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儿可以随意与男子见面嬉耍吗？”
“孕锦凰者，生锦凰者，养锦凰者皆是德容郡主，萧将军，你自己十四年载是从未出过一钱银子到药谷，怎么如此厚的脸皮说你生锦凰，养锦凰呢？”锦凰勾起嘴角笑来，她目光直接扫过脸上有慌乱闪过的刘氏，在萧云载冷冽而怒气的目光里，道：“我真不知道你除了冠给萧锦凰这个女一个”萧“姓外，你还做了什么是身父亲应该做的事情。”
萧云载被噎住，对上锦凰眸色幽深有着清华浮光的凤眸，他匆匆地别开她的视线，转想到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看轻了去，又狠地扭头，生怕不能吓唬住锦凰，又是拍了几掌在小几上面，威严十足喝道：“只要无过错的父母，无念父母过错的儿女！你难不成还不认我这个做父亲的！”
“认你做父亲？”锦凰是笑起来，笑容优雅而恣意，所要表达轻蔑无需要言语描述，直接是用神情便能让人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漫笑而道：“好一个父亲，好一句”无念父母的女儿“，今日我若说不认一个父亲？萧将军，你还想说什么？嗯？”
最后一个“嗯”字当真是千曲百回的，让刘氏，萧明珠心头暗喜，让萧云载怒气是冲到了极高点。
刘氏压下她的肩膀，提醒道：“你父亲可不是个容易唬弄的，最见不过儿女生隙，越是对萧锦凰动怒，越是说明你父亲心里还是在意这个女儿。明珠，你要做的就是替萧锦凰说好话，不停地你父亲面前掩饰她的嚣张！”
“娘放心，女儿知道怎么做。我与三姐姐是姐妹，姐妹间哪有什么生隙不生隙的，自然是要如老夫人所说要姐妹和睦才对。”
面色大变到黑青黑青的萧云载是蹭地下了炕，目光阴沉到森寒盯着锦凰，“不孝东西，德容聪明绝顶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孽障出来！大胆到连不认父亲这种话也能说出来？今日不好好教训你，我是负德容所托。”
萧明珠是连腰上的痛都顾不上，她很想抬头去看，只是太清楚自己眼下是要示弱，只能是用眼角边的余光盯着，不曾大动作出来。
在萧明载铁扇般的大掌是朝锦凰脸上掴去，对自己能狠下心的萧明珠是连刘氏都来不及阻止，猛地扑过向前，双手是抱住萧云载的腿，泪盈如腮软软声声的求情起来，“父亲，父亲……，请您息怒。三姐姐自幼在外不曾像明珠这般自幼承膝，有父母疼长，兄长关爱。三姐姐所说不过因为怨了自己是在外头长大，比不得明珠。三姐姐怨得没有错，是明珠得了父亲，母亲所有疼爱，求求父亲看在三姐姐自小在外头吃苦头，没享一日好日子的份上就饶了三姐姐这回罢。”
锦凰的目光却是若有所思起来，为何萧云载如此不待见萧锦凰呢？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47章 不可提起的往事
更新时间：2013…11…16 14：06：23 本章字数：3224
“明珠……”单腿抱住，萧云载再盛怒也知道自己得克制住腿别将爱女踢出去，他低下头一看，硬起来的心肠一下子便软了，“随你母亲回屋去！”
萧明珠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子顺着面靥，没着腮帮子流落地衣襟上，巴掌的小脸尽是慌乱，湿漉漉的杏眼儿刮尽了所有对姐妹应有的关怀与担心，楚楚动人另人心疼，“求父亲饶过姐姐一回去，姐姐就算是有错父亲慢慢教便是了，何苦来打骂了？”
微微侧了下身子的锦凰凤眸疏冷地看着萧明珠，她身量本是高挑，是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着萧明珠，漫不经心地一笑，“花都烂了心，谁会采摘？”
萧明珠身子一震，本是抬头的她是飞快低下脑袋，心思飞转起来。萧锦凰说这话是甚意思？难不成……难不成她知道自己将要许与五皇子？
不可能，此事未定之前无论是谁都不会私自说出来，事关儿女终身大事谁会草率大告呢？逮若不是，她又为何说这般话出来？
心思因锦凰一句话而百转千回的她没有看到刘氏眼里的担心，她突如一扑刘氏只差没有惊叫出来的，事到此是不可能再拖着明珠回来，不如趁机再拼一把！只要对萧锦凰死了心，不再插事她任何事情……，想到此间刘氏眉间里流出来的喜色是压了好一会才压下去。
一咬牙，刘氏起了身紧接着劝起来，“将军何若如此呢？伤了父女情又如何是好？三小姐还小，不懂事，我慢慢教便是了。将军，您最是疼爱子女了，三小姐没在身边我可是没少听你念叨着，这会子回来了怎又大动肝火呢？快莫生气了……。”
软若如骨的双手是轻轻地顺着萧云载巨烈起伏的胸口，又说起了锦凰，“三小姐，千错万错哪里能说自己的父亲有错呢？好歹三小姐也学规距礼数半年，怎么这点小道理都不懂呢？快快起来磕个头，认个错。父女之间怎么弄得关系僵硬，传出去对三小姐名声可不太好了。”
她清楚锦凰是不会磕头认错，偏生这么说为的是更让萧云载讨厌锦凰，一旦连做父亲的都厌弃了自己的女儿……，呵，她就是随意都能拿捏住贱人的贱种了！
“夫人的虚情假义锦凰心领了，既然夫人想要成了自己的心愿，又何必来插手呢？”锦凰随手将书册丢回案几上，当着再度被气到的萧云载面下炕趿了鞋，目光轻浅地看了眼还在流泪眼的萧明珠，嘴边两侧的凹陷又深了许多，“萧将军，你的眼光真是差极了，也就是你这样的眼光才把鱼目当珠宝。”
这种浅薄的话中话谁又听不明白呢，萧云载都要气到胸口都要炸了，他动了下腿对刘氏怒喝起来，“还不将明珠扶开！”
在妻女面前丢了面子……极大的伤男人自尊呢，迁怒也是正常。
好久没有被吼过的刘氏是唇色都变了，她福了福礼，咬着嘴唇用含了泪水的眼儿委屈地看了萧云载一眼，弯下腰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