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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瑶娘气得直哆嗦,她手指着陈姨娘,只是说不出话来。
萧瑾嘴角浮出一抹冷笑,她给柳姨娘使了个眼色。柳姨娘点头,她款款上前,掏了帕子递给瑶娘,“大小姐,快别委屈了!陈姨娘也是一时着急,才口无遮拦!”
口无遮拦。
柳姨娘这四个字用的好,狠狠的把陈姨娘踩了一脚。
陈姨娘立刻变了脸色,想要再说话时,却被璎娘拉了衣袖。璎娘蹙起眉,冲着她摇了摇头。
“都怪我多嘴!”萧瑾嘴上虽说着,眼中却无一丝愧色。她凉凉的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来父亲也不想我多插手这些!陈姨娘,您还是另想三妹的亲事罢!”
见萧瑾要撒手不管,陈姨娘急了,她挤出满脸的笑容,殷勤的道“二姑奶奶怎么这么说!你可是老爷嫡亲的女儿,你肯为老爷分忧,老爷疼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快?”
瑶娘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姨娘既是托了我,我也不好坐视不理!”萧瑾一副无奈的模样,“等一会儿父亲回来,我就去说说看!只一点,成与不成,我可不敢担保!”
陈姨娘喜得不可自胜,她眉开眼笑道“那就有劳二姑奶奶了!”
“陈姐姐,我说的话再没错的!”柳姨娘袅袅娜娜的摇着团扇笑道“两位小姐的亲事还都要靠咱们二姑奶奶呢!”
陈姨娘也不和她分辩,只是一叠声的叫人去打探萧霁的消息。
瑶娘面若寒霜,见状也不愿意多待,“噌”的起身,冷冷道“二妹也见过了,我今儿身上有些不爽利!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陈姨娘巴不得她走,璎娘想着萧瑾的话也没有留她。
“大姐且慢,夫人让我带了东西给大姐三妹!”萧瑾冲着白微招招手,白微和浣月立刻一人捧出了一个锦盒,走到萧瑾身边。“两套头面,多少是夫人的心意!”
“我可要好好瞧瞧,定国公府的东西,都是稀罕物儿?”柳姨娘凑趣道“托着二姑奶奶的福,也开开眼界!”
“柳姨娘还稀罕这些!”瑶娘今日气恼非常,口不择言的尖锐道“姨娘出身可不一般,见过多少大场面,那些达官贵人们还会少的了姨娘的赏?”
萧瑾听了暗暗蹙眉,瑶娘怎么还是不开窍,她这么说不啻于自掘坟墓。无论柳姨娘出身如何,她总是萧霁亲自带回来、并且封了姨娘的,这无异于是在泼萧霁的面子。
柳姨娘听了她的话并不动怒,反而用悲悯的眼神看着瑶娘,她勾唇笑道“大小姐倒是学士府的闺阁小姐,怎知道那些?再者我的出身何时轮到大小姐来说?我是服侍老爷的,并不是来讨大小姐的喜欢!”
她话中更是暗指瑶娘没有官家小姐的教养。
瑶娘气急了,脸皮再一次涨成紫红色。
陈姨娘和璎娘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没有人帮瑶娘说一句话。
“老爷回来了!”正在这尴尬的时候,忽然陈姨娘身边的大丫鬟香草进来通报“老爷说在松寿堂等二姑奶奶!”
他倒是还端父亲的架子!
萧瑾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露半分,她施施然的起身,对陈姨娘等人道“既是如此,我便先去给父亲请安了!”
陈姨娘殷勤的点头。
萧瑾并不着急走,到了院子中,先是招手把萧烨和楚慕言叫到了身边,“看你们跑得满头大汗!”萧瑾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她掏出帕子给两人擦了汗,“言哥儿,你先跟着小舅舅玩,三婶母有事,去去就来!”
楚慕言已经和萧烨混熟了,对萧瑾的提议并没有反对,他仰着头,声音软儒道“那您可要早点回来!”
“姐姐,你放心吧。”萧烨拍着胸脯保证道“有我看着他呢!”
萧瑾欣慰的笑了笑,把白微和木莲留下看着她们,紫苏和浣月仍旧跟着她去了松寿堂。
松寿堂。
“父亲!”萧瑾一步入堂屋内,只见萧霁负手站在条案前,她立刻上前敛衽道“女儿拜见父亲!”
萧霁矜贵的点了点头,仿佛萧瑾嫁入了国公府,他也跟着尊贵了不少。
“父亲,这是国公爷让我给您带来的!”萧瑾在心中撇了撇嘴,面上维持了恭敬的神色,她回身接过紫苏递上来的两方端砚。
听见是定国公送他的,萧霁忙接过来看。果然坚实润滑,细腻娇嫩,雕工还十分精致。
萧霁看萧瑾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国公爷和夫人待你越是好,你越该谨守妇道,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
萧瑾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萧霁总是着老一套没完没了的教育她。
“女儿谨记父亲的教诲!”萧瑾忙岔开话题,若是让萧霁一直说下去,金乌西沉也说不到正事上!“夫人似乎有和咱们家再结亲的意思!”
萧霁被萧瑾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定国公夫人还要再结亲……他心中一动,莫不是楚二爷?虽说楚二爷没有功名在身上,到底是定国公府出身,以后封个爵位也不是难事……
看萧霁的神色,萧瑾就知道他想偏了。她微微叹了口气,萧霁也太贪心不足了!她作为嫡女嫁了容貌、性格都有缺陷的楚三爷都已经是高攀了,人家会让一个五品文官的庶女进门做楚二奶奶?
还总教训她要谨守本分……她看第一个痴心妄想的就是萧霁!
“夫人说她娘家平南侯府有几个侄子,还尚未婚配!”萧瑾出言打破了萧霁的幻想,她道“夫人看中的是,璎娘!夫人让我先问问父亲您的意思!”
萧霁脸上的兴致立刻去了一半,不过听说了平南侯府,也稍稍缓解他的失落。虽然不是世袭罔替的贵族,倒也簪缨世族!他未必能给璎娘找来这样好的婚事,定国公夫人难得这样给面子,还过问他……
“没什么不妥当的!”果不其然,萧霁答应下来。“到底是哪位公子……”
萧瑾微撇了嘴角,回道“夫人的意思是先让璎娘来定国公府,她先瞧瞧脾气性子,才好给说亲。”
萧霁点头,他连声道“很是,这才是大家夫人处事的道理!你可要好好着点!”
他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教训她……萧瑾嘴角抽搐,却是垂下头柔顺的称是。
萧霁虽然嘴上说着萧瑾,心中却闪过一抹异样。定国公夫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多半还是因为萧瑾。必然是萧瑾讨她的欢心,她才这样帮衬萧瑾。
萧霁看向萧瑾的目光更加复杂。
昔日那个唯唯诺诺、软弱无能的二女儿,什么时候竟有了今日的能耐!
作者有话要说:*又抽了,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发上来……感谢两个木有遗忘我滴小伙伴,不过如果我不能及时回评,一定是因为抽死了发不上来!
☆、第80章
“父亲,还有一件事!”萧瑾抬起头;眼神平和温顺的看着萧霁;轻声道“大姐已经十七岁……总不好在三妹之后说人家罢?”
许姨娘是她和萧霁矛盾最终计划的导火索;是她逼着萧霁把许姨娘送走;即使塞给了他柳依依,萧霁心中未尝不恨她。虽然她也恨萧霁恨得牙根痒痒;可如今却是动不得他。
瑞亲王妃一事给了她警示。
楚天舒作为定国公府唯一一个在军中的人;外界对他的关注不会少。而她是他妻子;在某种程度上,她代表的就是楚天舒。现在她的一举一动;落入有心人眼中;都可能被加以利用。
萧瑾有些头痛。
按理说;既然定国公府处在风口浪尖上,为什么还要他去军中?世子楚天祺都挂了闲职,楚天泽更不用说,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公子。这样才像明智的决定,而在那场政变中保全了定国公府的楚昭明,会不懂得韬光养晦之理?
偏偏事情到了楚天舒身上都变得不同寻常!
想到这些,萧瑾只得继续和萧霁周旋,不能像她出嫁之前,即使撕破脸也无所谓。
果然萧霁的脸色微沉,看样子也想起了在锦荣院的那场不快。他冷睥了萧瑾一眼,寒声道“你倒还知道长幼尊卑的道理!”
“父亲从小教诲,女儿不敢忘!”萧瑾轻声细语道“大姐的事耽误不得,三妹也到了年纪。想必父亲已有打算,大姐三妹的亲事也关乎咱们学士府的未来!”
萧霁脸色稍缓,他踱步到一溜红木官帽椅的上首坐下,手一挥,指着下首的位置对萧瑾道“坐下。”
“你大姐,就赵阁老家的四公子罢。”萧瑾才坐定,就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不由微斜了嘴角。赵阁老的庶子,再不成气候,如果不是萧霁一直许诺把女儿嫁过去,赵阁老会不再给他说亲事?
原来萧霁心中最看重的,还是那些功名利禄。
“女儿听陈姨娘提过。”萧瑾想起当年陈姨娘威胁她的话,她露出一抹笑意。“她说那是极好的人家!赵阁老最为疼爱他,单独为他置了产业,还说嫁进去后便是当家奶奶。”
萧霁面露不虞,他追问道“陈姨娘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萧瑾装出自悔失言的模样,她勉强笑了笑,回道“两年前……不过就是随便提起罢了!”
她说完后,忙半垂下眼睑正襟危坐,默不作声。眼角的余光不出意外的看到萧霁眼中闪过一抹不满。
“瑶娘嫁给他,也算是门好亲!”萧霁大言不惭道。
“父亲说的是!”萧瑾翘起嘴角,微笑道“大嫂知道了一定也很高兴!”
听萧瑾提到赵蕊珠,萧霁脸立刻黑了一层,可对萧瑾又没办法发作,只得暗自运气,冷了一张脸却说不出什么。
“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萧霁对萧瑾下了逐客令,他冷声道“回去记得跟定国公夫人转达我的意思!”
“是!”萧瑾起身曲膝行礼,施施然的走出了松寿堂。
紫苏和浣月正在廊庑下等她。“小姐!”
“走罢。”萧瑾好心情的笑道“烨儿和言哥儿一定等急了!”
看萧瑾的表情二人就知道肯定是一切顺利,她们都放下心来。要知道以往小姐去见老爷,多半都没好事!
锦荣院。
她回去时,楚慕言正和萧烨坐在紫藤萝下的石凳下解九连环。
“三婶母!”
“姐姐!”
二人看见萧瑾,都跑了过来。一人拉住她一只袖子,萧烨的目光中带了些担忧“姐姐,……没什么事吧?”
萧瑾露出安抚的笑容,她拍了拍萧烨的头“不过和父亲说了几句话罢了!”
“三婶母,小舅舅很厉害,九连环他都解得开!”楚慕言对萧烨是满满的崇拜,他两眼发光的看着萧瑾道“让小舅舅和我们一起住吧,这样三婶母有事,小舅舅就能陪我玩了!”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萧瑾摇了摇头,笑道“小舅舅还要读书和练功夫呢,不可能一直陪你玩。再说了,这里才是小舅舅的家啊。”
“哦。”楚慕言有些失望的点点头。
萧烨连忙安慰他道“下次姐姐来,你再来就是了!要不等姐夫回来,我就去看你!”
萧瑾愕然,怎么萧烨有这样的想法?
“我以前想去看姐姐,卢妈妈跟我说过,不能随便去,会给姐姐惹麻烦的。”萧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可是上次姐夫过来接我,她就没说什么!姐夫还说以后会常常接我去看姐姐的!”
萧瑾心中一暖,原来楚天舒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三叔总是板着脸,你不怕他?”楚慕言撅起嘴,有些不满道“他总是冷冰冰的!”
萧烨犹豫了片刻,他望着萧瑾道,“姐夫他……人还不错!”
萧瑾一面牵着两人往里面走,一面笑道“姐姐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楚三爷是个很好的人?”她说的风轻云淡,心中却是难以平静。那时她还对楚天舒充满了恐惧……
“好了,你们去洗手,一会儿准备吃饭了!”萧瑾拍了拍两人的头,让紫苏浣月带着他们去西次间洗手。
“二姑奶奶!”刚才一直都没有上前的卢妈妈,此时满眼含着泪给萧瑾行礼。
萧瑾也有些激动,她同样微红了眼眶,她轻声道“妈妈快别多礼。”
卢妈妈引着萧瑾走到了内室。萧瑾环顾四周,还和她未嫁时一样。只是比泽兰院她的屋子小了许多,也显得朴素些。
“妈妈,您让紫菀写的信,我都看了!”萧瑾感激的看着卢妈妈,她诚恳道“若不是您在,我还真不放心烨儿!”
“这些事奴婢的本分!”卢妈妈十分谦逊,她看着萧瑾的目光是满满的骄傲,“如果夫人知道您有今天,一定很高兴!”
萧瑾垂下眼睑,轻轻叹了口气,“是啊,如果娘和大哥还在,就好了!”
“您快别伤心!”卢妈妈自悔失言,她忙岔开话题道“定国公夫人、三爷都对您很好?”
萧瑾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她微笑道“还好,夫人对我疼爱有加,我和三爷也是相敬如宾。”
“阿弥陀佛!”卢妈妈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