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庆之脑袋仍有些糊涂,听到小妾这话,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是我家?”
“是啊,这是老爷专门给奴买的房子,你忘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妾道:“老爷真是吃多了酒……奴久侯老爷不来,正说要去寻找,没成想就听到门外扑通一声响,奴打开门一看,就见老爷倒在门口,一身的酒气,臭死了。”
小妾后面又说了什么?
沈庆之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只觉遍体生寒。
这小妾的宅子,是他年初买来的,外面的人并不知晓。
按照沈庆之的想法,他是想把这宅子做一个藏身之处,一旦发生了危险,能躲避一下。可是现在看来,对方连如此隐秘的事情都知道,显然已经摸清了他的一切。
“老爷,老爷?”
沈庆之总算是回过神来,有些不耐烦的一摆手道:“我这会儿头痛的紧,想必是酒吃的多了。帮我做些醒酒汤,顺便烧些热水,我想洗一洗。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小妾哪敢多嘴,忙答应一声出了房间。
沈庆之从床上下来,伸手一摸后脑勺,不禁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人,出手还真够狠的。
他闭上眼,双手用力搓揉面庞,半晌后苦笑一声。
对方把他扔到这里,显然是在提醒他:你的一切秘密,我们都很清楚,别耍花招。
到底是什么人啊?
沈庆之依稀感觉到,对方应该是有官身。
可这神都之中,衙门众多,那达官贵人,王公贵族更多如牛毛,他也不知道从何猜测。
嗯,那船上的香味,似乎是女人的闺房。
是画舫吗?
沈庆之想了想,旋即又摇了摇头。
洛阳城里那些画舫,他大都有印象。可是今天上的船,明显和画舫不太相同,未必是那些在河渠中卖笑的歌姬……而且,那香味很是不凡,恐怕也不是坊市中贩卖的寻常香料。这线索等同于无,他更没有那能力,把所有的船只坐上一回。
看起来,只能是等待明日才会有分晓!
沈庆之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了房间。不过,在他的心里,却没由来感到了几分好奇。
对方让我送的人,会是谁呢?(~^~)
第四百六十六章 从此世上无安乐(六)
清晨,细雨靡靡。
这深秋的雨,落在身上,直冷到了骨子里。
杨守文披着那件针脚粗糙的白狐狸皮大袍。不得不说,这袍子挺暖和,特别是那特意加上的红狐狸毛制成的领子,感觉颇为暖和。虽然袍子制作很粗糙,却能够感受到李裹儿那浓浓的情意。一个公主,能亲自为你做衣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水顺着房檐流淌下来,呆呆发愣。
事实上,从昨天开始,他就经常出现这种状态。
也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办得如何,高力士应该不会出卖自己,可是其他人……
这不是一桩小事,弄不好会掉脑袋的。
更别说杨思勖才刚坐上了内谒者监的位子,他会为了自己,抛弃前途冒这个险吗?
想到这里,杨守文又是一阵恍惚。
秋雨淅淅沥沥,持续了一整个晌午。
正午时分,就看到高力士拎着食盒从外面走进来。
杨守文并没有去招呼他,只看了他一眼。而高力士也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在目光相触的一刹那,他轻轻点了点头。杨守文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轻松了很多。
下午,雨势变大了。
杨守文看着这延绵不绝的雨水,也不禁暗自有些头疼起来。
这雨要是一直这么下,恐怕会有麻烦呢。
好在,到傍晚时,雨变小了。虽然没有停,但那淅淅沥沥的雨水,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高典事,今天怎么两个人送饭?”
看守庭院的奉宸卫,拦住了高力士,因为他身边多了一个人。
高力士微微一笑,沉声道:“今日杨内监在宫中摆酒……你们也知道,之前杨君与杨内监曾一同前往长洲办事。听说杨君被关在这边,所以让我带了一坛酒来。”
跟在他身后的小黄门,忙吃力举起手中的酒坛子。
他相貌清秀,眉宇间有一种懒洋洋的气质。但是却让人感到很亲切。
两个奉宸卫相视一眼,没看出什么问题。
杨守文和杨思勖曾一同前往长洲办案的事情,他们倒也听说过。而且他们还知道,杨思勖这次能够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是因为听从了杨守文的运筹帷幄……宫中倒是有传言。说两人关系不错。现在看起来,这个传言倒不是凭空捏造。
要知道,杨守文被关在东城狱已经一个月了。
圣人不管不问,太子则对他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有李元芳和薛楚玉暗中关照,杨守文肯定会遭受骚扰。可除此之外,再没有人提起过杨守文,就好像这世上不存在这个人一样。杨思勖此次返回神都,得了圣人嘉奖,还升做了正六品的内谒者监,身份和地位与以往都有提升。
可他。也是第一个给杨守文送酒水的人!
两个奉宸卫当下也就没再阻拦,打开了院门,示意高力士带着那小黄门把就送进去。
屋中,已经点亮了油灯。
杨守文正坐在屋子里看书,看到高力士和那小黄门进来,立刻站起身。
“杨青之,你记住,这次你欠了我一百坛鹿门春。”
那小黄门一进屋,就张牙舞爪的咆哮起来。
不过他的声音很小,也只有杨守文和高力士能够听见。
杨守文笑了。双手抱拳,拱手一揖道:“四郎,这次赖你冒险,杨守文感激不尽。”
那小黄门竟然是明秀装扮!
说起来。他长的很秀气,虽然年纪比杨守文大,但因为面嫩的缘故,所以看上去和杨守文差不太多。当然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两人的身高和体型非常接近。
“好了。你少废话了。”
明秀说着话,便开始脱衣服。
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唠叨:“这次我可是亏大了,弄不好要送掉性命,一百坛酒太少了。”
杨守文道:“那就一千坛,到时候咱们黄泉路上一起吃酒。”
“得了吧,黄泉路你自己走,我还想多活几日。”
说着话,他已经把衣服脱下来,递给了杨守文。
“叔父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如果来不及的话,沈庆之会带你出城。
不过我听人说,翠云峰那边守卫森严,圣人和太子都去了,你到时候一定要小心。”
“好!”
杨守文用力点点头,开始换上明秀的衣裳。
“四郎,我走之后,你怎么办?”
“放心吧,我有办法脱身。”
杨守文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看了他一眼之后,又迅速把衣服穿好,带上了帽子。
“杨君,差不多了,该走了。”
“四郎……”
“好了好了,赶快去吧。
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公主,被你折腾的想要出家,也算是你杨守文的本领。赶快走吧,把事情办得漂亮点,最好是让公主回心转意,在哭喊着非你不嫁才算成功。”
这货果然是痞赖,正经不得几句,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可杨守文却没有任何不满,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进洛阳的时候,你批了我五个字‘吉凶一念间’。现在,再给我批几个字吧。”
明秀一愣,目光旋即产生了变化。
杨守文虽然嬉皮笑脸的,可是他却能感受到,某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青之,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杨守文听罢,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我记住了!若此次真能遇难成祥,我日后一定会尊你为天下第一神棍……哈哈,好了,我走了,你自己也要保重才是。”
他说着话,便迈步走出了房间。
跟在高力士身后,他弓着身,亦步亦趋。
看着两人离开了庭院,明秀突然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吉凶一念间,还真被我说中了……”
++++++++++++++++++++++++++++++++++++
天色已经昏暗,两个奉宸卫想是也有些疲沓了,故而并没有认真的检查,直接放两人离去。
杨守文跟在高力士身后,也不说话,步出东城狱。
“杨内监安排了人在承福门那边接应,杨君出去之后,还要自己多多保重才是。”
高力士在前面走,头也不回。
杨守文跟在他身后,并没有马上回答。
片刻后,他轻声道:“小高,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助,谢谢。”(~^~)
第四百六十七章 从此世上无安乐(七)
高力士的脚下一顿,扭头看了杨守文一眼,那张小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笑容。
“杨君,你是第一个不把我当作阉人,而是把我当作朋友。”
他轻声道:“公主待奴婢恩情深重,杨君你也从没有看不起我,小高愿意肝脑涂地。”
杨守文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
他紧走两步,低声道:“小高,这件事从现在开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待会儿等四郎离开,你就如实向掖庭局呈报,就说是我逼迫你,总是可以脱身。”
杨守文知道,他这次擅自逃离东城狱,死罪难逃。
这可不是小事!
如果说之前他拒婚是薄了太子的脸面,那么这一次,就是触犯了朝廷的律法。想必武则天也不会继续容忍他这样下去,到那时候,他必然死路一条。他倒是不怕这些,只要能劝说得李裹儿回心转意,就算是死了,他也没有任何的后悔。
只是,这些为了帮助他,不惜冒险犯杀头之罪的朋友……
明秀可能会好一些。就算是他暴露了,到时候凭他明家子弟的身份,最多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杨思勖同样,他能够接到自己的求援后,二话不说伸手相助,可见也是有血性的。不过,他也能有办法脱身,更不要说他身后还有上官婉儿。
思来想去,结果最惨的,恐怕就是高力士。
他在宫中没有根基,虽然有个义父,但这个时候,高延福恐怕也不会给他帮助。
一旦被发现的话,他会死得很惨。
高力士听到杨守文这句话,却停下了脚步。
“杨君,奴婢虽身体残缺,但也知道一个‘义’字。
公主曾是奴婢的主人,奴婢又怎可能背叛她?杨君此次,是为了公主而去冒险。奴婢就算担些风险,又算得什么?只要公主好,奴婢就满足了!若是杨君能够与公主喜结良缘,到时候奴婢就算是死了。也会开心……所以,请杨君不必管奴婢。”
不愧是历史上历史上被李隆基看重的心腹。
别的不说,就这份忠诚,换做杨守文也会对他信任有加。
杨守文没有再说什么,只朝着高力士点点头。“放心吧,哪怕我拼着这条命,也要让公主回心转意。”
高力士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也没有再赘言,转身继续领路。
这东城的通道,幽森而漫长。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承福门外,高力士取出腰牌,递给了看守承福门的卫士,然后摆手示意杨守文离开。杨守文朝他点了点头。迈步从城门的缝隙走了出去。当他走到城外,猛然停下脚步,回身看过去。
那城门下的灯火昏暗,光线不甚清楚。
杨守文依稀看到了高力士站在门内,那张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
心里,突然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为了劝说一个人回心转意,而让更多的人身陷险境?真的可以吗?
杨守文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子混乱起来。
他站在承福门外,犹豫不决。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好像也没有别的退路了。
想到这里,杨守文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迈步朝前走,远远的。可以看到洛水河岸。
杨守文按照事先的约定,来到码头上,却见迎面走来了杨从义和杨存忠父子两人。
杨从义把一件黑色的大袍递给杨守文,低声道:“郎君,城里情况有变,恐怕无法从城门离开。不过阿郎已经有了安排。沈庆之在天津桥等候,咱们随他出城。”
回到洛阳后,杨守文是第一次见到杨存忠。
有几个月没见他了,他看上去个头没什么大变化,但是体型却显得粗壮了很多。
与杨从义不同,杨存忠上前,躬身道:“阿郎,请随我来。”
杨从义称呼杨承烈为‘阿郎’,那是因为他的年龄,称呼杨承烈做阿郎更合适一些。而杨存忠不同,从一开始,他就视杨守文为主人,故而依旧称呼杨守文‘阿郎’。
杨守文也没有任何迟疑,点了点头,从杨从义手中接过了大袍,便披在身上。
那大袍的领口很高,正好可以遮住杨守文的脸。
同时,杨存忠还递过来了一顶帷帽,彻底把杨守文的样貌遮掩起来。
两个人领着杨守文走到了天津桥头,与明礼汇合。
“我已经让人盯着沈庆之了,他今天很老实,不会耍什么花招。”
由于杨从义和杨存忠是铜马陌的人,所以并不适合露面。杨守文的行为,说实话有点犯忌讳。如果再把铜马陌的人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