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若能归宗自然好,以后也能有个依靠;如果不能归宗,他也不在乎,无非是一个出身罢了。
“既然如此,咱们就歇息一晚,明日早点动身。”
杨守文话锋一转,便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他确实有点想家了,想父母,想桃花峪,还有那翠云山上的某个人……
只是,正应了那句话,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杨守文越是归心似箭,这老天就越是不作美。当晚,一场大雪忽至。据张九龄说,这场雪是今年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清晨醒来,只见寒风呼号,狂风卷裹着鹅毛大的雪花飘落,天地都变得混沦起来。
放眼望去,白皑皑一片。
杨守文从台阶上下来,发现积雪已经没了小腿。
这么大的雪,肯定没有办法上路。就算是强行上路,估计也走不得太多的路程!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在鹿桥驿安顿下来,等待风雪止息。
这场号称是久视元年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足足持续了三天。
三天里,雪忽而大,忽而小,却接连不断。有时候,清晨看上去好像已经停下来,可是等收拾好行囊准备启程时,风雪忽倏而至,使得杨守文又不得不更改行程。
好在,杨守文性子绵柔,而明秀又是个随遇而安的家伙。加之江南少有如此豪雪,以至于明秀显得有些兴奋,于是买来了酒水,整日里拉着杨守文和张九龄饮酒赏雪。
对此,杨守文也颇感无奈……
++++++++++++++++++++++++++++
大雪,终于止息。
骄阳当空,一扫数日来的阴霾,令人精神为之振奋。
杨守文一行人,终于再次启程,踏上了前往洛阳的归途。其实,鹿桥驿距离洛阳已经不算太远,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也许用不得一天就能抵达。可是现在,因为这场大雪的缘故,使得杨守文等人行进速度非常缓慢,整整走了两日,才过了慈涧,抵达千金堡。
雪后,方晴。
雄伟的洛阳城在一片白皑皑的雪景中,更显巍峨壮丽之色。
杨守文勒住马,眺望城廓,突然间大声喊道:“我回来了!”
空旷的原野上空,回荡着杨守文的声音:回来了,回来了……虽然不过是大半年,可是对杨守文而言,这次再来到洛阳城的时候,感怀却完全不一样。去年,他从长洲返回,还只是一个征事郎。而现在,他知道这洛阳城里,除了父母兄弟之外,还有一个牵挂他的人。
大半年来的出生入死,使得杨守文一直都精神紧绷。
现在,到了洛阳城,他一下子就放松了,而一路奔波的劳累,也好像消失无影无踪。
“走吧,咱们进城。”
杨守文说着话,催马向前。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也变得热闹起来。
耳听着熟悉的官话,眼见着繁华的景象,杨守文的话也渐渐变得多起来……
他时而和张九龄说笑,时而又和明秀打趣,众人在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洛阳城外。
由于洛阳城西没有城门,所以杨守文等人要进城,必须绕到北门方可。
而洛阳北门共有三座,其中龙光门连接圆壁城,直通皇城,故而长年关闭;而徽安门由于大雪的缘故,也没有开启。要想入城,他们必须经由安喜门才可以。只是这安喜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人龙,当杨守文等人抵达时,一眼望不到队伍尽头。
“怎么回事?”
杨守文不禁诧异询问。
张九龄苦笑道:“还不是因为那件事,如今洛阳城进出盘查非常严格,所以就变成了这样子。”
这一路上,张九龄向杨守文讲解过洛阳的情况。
杨守文知道洛阳如今盘查非常严密,只是没有想到,会严密到了这种地步。
“看这样子,陛下是动了真怒。”
“倒也说不得是陛下的原因,而是……”
张九龄正向杨守文解释着,忽听得前方传来了一阵哭喊声。
一队身穿黑衣,耀武扬威的人拦住了一个车队,似乎是要强行进行搜查。若只是搜查也就罢了,这些人把车上的货物翻得乱七八糟不说,还登上车辆,要车上的女眷下车。
一个女人大声斥责这些黑衣人,却见那为首的黑衣人,一巴掌就把那女人打倒在地。
“尔一贱人,也敢在爷爷面前指手画脚?”
说着,他抬脚就要踹那女人,不想从车里跑出一个小丫头,一把抱住他的腿,哭喊道:“不要打我阿娘。”
“小贱人,找死!”
黑衣人一个不妨,险些摔倒。
一旁的同伴,则大声耻笑,似乎是说他丢了奉宸府的脸面。
那黑衣人勃然大怒,伸手就抓住那小丫头的头发,抬手一巴掌,打得小丫头一个趔趄便倒在地上,半张脸顿时肿了起来。不过,他似乎仍不肯罢休,上前还要殴打。
先前被他打倒的女人见此情况,连忙扑过去,护着女娃,更连连道歉。
黑衣人却不愿罢手,厉声喝道:“我现在怀疑尔等与反贼勾结,来人,给我把他们全都拿下。”
身后的黑衣人齐声呐喊,就要一拥而上。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弓弦颤响,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唰的没入雪地之中。
箭羽晃动,紧跟着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尔等那个敢越过此箭,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黑衣人被吓了一跳,忙扭头看去。
只见一队骑军盔明甲亮,簇拥着几个僧人立马大道中央。
为首的僧人,身披黑色貂皮大袍,手持弓箭,正冷冷看着他们。
“我等奉宸府所属,奉张奉宸之命捉拿反贼,尔等休要自误。”
黑衣人眼见僧人气度不凡,于是高声喊喝。他们这些日子来横行洛阳,虽然嚣张跋扈,却也是有眼色的。所以,他连忙亮出了身份,想要把那僧人给吓退。毕竟,这一招非常有用。如今这洛阳城里,二张气焰熏天,谁又敢不卖奉宸府的面子。
哪知那僧人闻听,却冷笑起来。
“张奉宸?
我只听说过奉宸卫,却不知道什么张奉宸。至于那奉宸府,不过一群跳梁小丑,也敢在此张狂?我再说一遍,哪个敢越过箭矢,休怪我手下无情。”
这家伙是谁?直恁嚣张?
奉宸府的爪牙见状,也是勃然大怒。
其中一个黑衣人更不信邪似地道:“老子就是要过去,你奈我何?”
说着话,他抬脚就迈过了箭矢。
说时迟,那时快,马上的僧人突然抬手。一支利矢离弦射出,快如闪电,噗的正中那黑衣人的面门之上。黑衣人的脸上,犹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头便倒在地上。
刹那间,偌大安喜门外的官道上,鸦雀无声。
僧人看着那些黑衣人,厉声喝道:“陛下让张易之追查金城案的同谋,却不是让你们在此骚扰平民百姓。普天之下,皆为陛下子民,尔等却狐假虎威,败坏陛下声名,与反贼又有什么区别?”
他怒目圆睁,怒视黑衣人。
“我乃杨守文,别人怕他张易之兄弟,我却不怕!
以前朝中有狄国老可以震慑那些魑魅魍魉,如今国老故去,我不敢自比国老,但也要维护陛下声名。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仗着张易之兄弟就能为所欲为吗?
如果满朝文武不敢管,那我来管……
来人,给我把这些败坏了陛下名声的逆贼全部拿下,谁敢反抗,给我就地格杀勿论。”
明秀在杨守文的身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而张九龄先是一怔,旋即好像明白了什么,也不禁轻轻点头。
至于封常清等人,虽有些困惑,但也知道杨守文不会无的放矢。伴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的骑军齐声呐喊,纵马便冲向了黑衣人。此事,那些平民百姓已经躲到了旁边,兴奋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而黑衣人则乱了手脚,纷纷拔出刀剑,装腔作势。
“青之,手下留情。”
一匹快马从城中飞驰而来,马上的人隔老远就大声喊叫。
杨守文却恍若未闻,厉声喝道:“我说过了,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第六百一十章 我回来了!
骑队,是杨承烈的亲军。
别看杨承烈的职务不大,可由于千骑的特殊性质,他这个千骑将军的地位却不一般。
他的亲军,是从千骑中选拔出来,虽人数不多,却战力非凡。
况且,杨承烈一声令下之后,杨存忠杨十六二人率先杀出。那二三十个黑衣奉宸,如何能抵挡住如狼似虎的千骑近卫。甫一交锋,便溃不成军,被杀的人仰马翻。
“青之,青之手下留情。”
赶来阻止的人,杨守文并不陌生。
卢藏用,后世人们耳熟能详的终南捷径就是由他而产生。两人曾有过交集,不过并不是非常愉快。一年前,两人在总仙会上发生过冲突,但最终卢藏用被打了脸。
他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
官道上,尸体横陈,鲜血染红了地面。
杨存忠躬身道:“阿郎,反贼共二十七人,已全部诛杀。”
杨守文点点头,一摆手示意骑队退下。
他催马上前,看着卢藏用双手合十道:“卢君,别来无恙。”
“杨青之,你怎敢……他们可是奉宸府的人,奉陛下旨意行事,你怎敢如此凶残。”
卢藏用跨坐马上,身体在轻轻颤抖着。
他手指杨守文,厉声道:“此事,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定要与你在圣前有个分晓。”
“卢君,他们真是奉陛下旨意行事?”
“当然。”
“那陛下旨意中可有让他们随意拦截车队,毁坏财物,殴打妇孺,横行霸道吗?”
“这……”
“卢君,这些人一看就是些本份的生意人,长途跋涉而来,赚的也是一个辛苦钱。一群奉宸府的家奴,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妄为?若真是奉陛下旨意行事,那杨某不才,也要在圣前好生质问:莫不是忘记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吗?”
卢藏用眼睛一眯,看着杨守文半晌不言语。
片刻后,他沉声道:“即便他们行为不当,也有奉宸府处置,你又何必下次毒手?
杨青之,你是出家人,当慈悲为怀……”
“佛亦有怒时,可化身金刚伏魔。”
杨守文依旧是一脸的淡然表情,仿佛那些尸体,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卢藏用有些hold不住了!
眼前的杨守文,和一年前总仙会上遇到的杨守文,似乎有了巨大的变化。那种举重若轻的沉稳气质,似乎只有在那些顶级豪门的精英子弟身上可以看到。不过,沉稳中又有一丝超凡脱俗的奇异感受,特别是那双眸子中,有一丝俯瞰苍生的冷漠之气。
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种气质!
狄公!
没错,就是狄公……他刑罚天下,虽看似亲和,但有些时候,也会似眼前杨守文这般,冷漠无情。
想到这里,卢藏用旋即暗地里笑了。
杨守文,又怎能与狄公相比?
“杨青之,这件事咱们不算完,到时候自有人与你计较。”
卢藏用知道,他恐吓不住杨守文,于是恶狠狠说道。
杨守文微微一笑,双手在胸前合十道:“卢君,我等着便是。”
“不用等了!”
就在这时,从人群中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紧跟着,人群分开,一队千牛备身簇拥一个女人走了过来。这女人一出现,令现场气氛顿时一紧。卢藏用连忙上前行礼,而杨守文也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去。
“姑姑,你怎地来了?”
来人正是上官婉儿,她没有理睬杨守文,而是朝卢藏用微微一颔首,沉声道:“不用‘到时候’了,陛下已经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已派人召张易之过去,卢君无需再过问此事。”
陛下,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情?
卢藏用闻听,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躬身答应,然后告辞离去。
至于那二十七个家奴的尸体,卢藏用看也没看,更没有着人安排,就丢弃在官道上。
等卢藏用走了,上官婉儿才把目光落在了杨守文身上。
一双美眸打量了一番,她柔声道:“长老,这次西行,辛苦了……若是被裹儿知道你消瘦如斯,不晓得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走吧,先随我前去上阳宫面圣再说。”
说着话,她伸手便牵住了杨守文的手,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上官婉儿又停下来,扭头对张九龄等人道:“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四郎和小高,你二人便回桃花峪候着吧。长老这边面圣之后,也要去桃花峪潜修。”
对了,武则天有旨意:三年内,杨守文不得入洛阳。
管道旁边,一辆马车早已备好。
上官婉儿拉着杨守文径自上车,随后在千牛备身的保护下,缓缓驶离官道,向上阳宫行去。
上阳宫在城里有一个宫门,在城外还有一处宫门。
杨守文上了车,忍不住问道:“姑姑,怎地来的这么巧?你若再不出现,我都不知道该怎生是好了。”
那双美眸扫了杨守文一眼,上官婉儿道:“你会不知道怎生是好?
以我看,你恨不得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假和尚回来了,回洛阳了。”
“嘿嘿!”
杨守文顿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