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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程序,还有很多,必须一步步进行。
李林甫看着米娜道:“米娘子,这一系列步骤完成,鸿胪寺会派人通知你,让你派出使团,携带国书前来神都。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册封你们国号的时候……”
“这么复杂?”
“其实也不算复杂。
真要操作起来,如果你们在朝中有人,快则三五年就可以成功。不过以我对朝廷的了解,以目前安西复杂的局势,你们想要建国,这里面困难很多,说不定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毕竟,朝廷还需要与安西诸国,以及五弩失毕部落进行磋商、讨论。”
米娜顿时苦了脸,向杨守文看了过来。
吉达也在一旁听得真切,于是比划手势道:兕子,真的这么麻烦吗?
杨守文点点头,没有理睬米娜,而是直接问李林甫道:“有没有比较快速的方法呢?”
“快速?”
李林甫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米娘子他们想要建国,必然是要一步步的进行,怎可能一蹴而就?最关键的是,他们现在连第一个步骤都没有走。濛池都护府,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要建国的想法……所幸他们还没有找到门路,若不然,现在可能已成为阶下囚,图谋造反定是死罪。
不过……”
“不过什么?”
“其实,可以省略第一步和第二步。”
“嗯?”
李林甫笑道:“杨大哥难道不知道,而今濛池都护府,已归入北庭都护府所治吗?”
杨守文眸光一凝,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最好的办法,是由北庭都护府直接表奏中枢。
这样一来,可以省去濛池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的考察过程。既然杨大哥对米娘子和她的族人熟悉,而杨公乃北庭都护。有这么一层关系,至少可以免去半年光阴。”
杨守文还真不清楚,濛池都护府隶属北庭都护府所治。
他立刻向米娜看去,轻声道:“哥奴所言极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米娘子你想要在濛池建国,这一应步骤,必须要走上一遭才行。大兄乃我结义兄长,他找到我,我绝不会袖手旁观。而且,家父如今官拜北庭都护,也可以给予你们一定的照顾。碎叶城那边,我也有一些熟人,如果有麻烦,你们可以前去求助。
总之,在朝廷没有正式开始之前,你们最好不要有任何不理智的动作。
哪怕是吐火罗人和五弩失毕找你们麻烦,你们也要先行退让,或者寻求都护府帮助,绝不可轻启战端。”
米娜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过她也能听得出来,杨守文并不是故意推脱,实在是他们什么都不懂,行动太过冒失。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加快步骤。”
“什么办法?”
“战功!”
“嗯?”
杨守文诧异看向李林甫,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李林甫道:“今沙陀州突厥人作乱,突骑施人蠢蠢欲动。
去年底,吐蕃人再次从小勃律北上,袭掠沙州……杨公今在北庭平乱,只怕并不轻松。”
“这个,我知道。”
“杨大哥,刚才我听米娘子说,她帐下族人几近十万?”
杨守文扭头,向米娜看去。
米娜点了点头,轻声道:“呼罗珊近十万族人,已大部分随我东进;此外,我还命人在故国寻找那些忠于我的族人,若能够东进,差不多可以凑足十五万人……
去年底,乌质勒卒,其部曲四分五裂。
吉力元英趁机吸纳了不少族人,其麾下也有近五万人,若合在一处,差不多有二十万人。”
“乌质勒死了?”
杨守文一听,不禁感到诧异,扭头向李林甫看过来。
李林甫点头道:“此乃郭元振之功。”
陇右都督郭元振?他敢擅杀乌质勒吗?
似乎看出了杨守文的疑问,李林甫笑道:“杨大哥莫胡思乱想,乌质勒是因为郭元振而亡,但绝非郭元振所杀。”
“怎么回事?”
“安西经薄露之乱后,乌质勒元气大伤,对朝廷极为恭敬。
去年,郭元振赴安西都护府巡查时,乌质勒便匆匆跑去觐见。郭元振老儿,其实对乌质勒颇有忌惮,早在之前就曾表奏朝廷,想要朝廷出兵找乌质勒的麻烦,但未能通过。估计乌质勒也听说了这件事,所以想找郭元振求饶……那老儿见乌质勒身体不适,于是故意在野外接待乌质勒。隆冬十月,天寒地冻,郭元振老儿硬是拉着乌质勒在雪地里说了一个多时辰……乌质勒回去后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杨守文听罢,不由得一咧嘴,轻声道:“未曾想,这郭都督倒是个狠角色。”
“不过……”
李林甫又道:“米娘子族人十万,若在平时,定有麻烦。
可现在,安西动荡,突厥人造反,肆虐沙陀州。而突骑施人也蠢蠢欲动,似乎想要对朝廷不利。若此时,米娘子能够出兵协助杨公平定沙陀,牵制突骑施人的话……”
杨守文立刻明白了李林甫的意思,扭头向米娜看去。
的确,北庭都护府的治下越来越广。
此前原本隶属于安西都护府下的濛池都护府,而今也到了北庭都护府治下,也就是说,整个昆陵山古道,都隶属于北庭都护府的保护下。如此广袤的地域,单靠庭州兵马,的确难以顾及周全。如果米娜能够出兵,的确可以缓解杨承烈的压力。
“米娘子,你怎么看?”
“这样,可以让大周朝廷接纳我们吗?”
李林甫道:“是否接纳我不敢说,但至少可以让朝廷对你们产生足够的重视,让圣人清楚,你们是愿意臣服于大周朝廷。这样一来,相信在一些步骤上能够加快进度。”
米娜听罢,颇为意动。
而杨守文在李林甫说完后,便把目光落在了吉达身上。
“大兄,随我回家吧。”
吉达一愣,有些犹豫。
“米娘子和她的仆从,可以先住在这里。
这里,绝对安全,也不会有人来找麻烦,总好过住在城里,不说别的,花费甚巨。”
“吉达,既然杨君邀请,你便随他去吧。”
吉达比划道:那你呢?
“咱们在洛阳人生地不熟,而今有杨君为你我做主,便听从他的安排吧。
而且,杨君刚才的话,我也需要好生考虑一下。杨君,若我们可以出兵,该怎么与朝廷联系?”
杨守文笑道:“这有何难,你们只需立刻返回濛池,途经庭州时,找我父亲说明就是。”
米娜听完这番话后,更不再犹豫。
正如杨守文所想,在政治外交方面,她是一个门外汉,而她手下,也不是特别清楚。
原以为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现在看来,她似乎想的有些简单了!
之前,她苦无头绪,不知该如何是好。
现在,有杨守文出面帮衬,说不定可以免去许多麻烦。更何况,杨守文的权势,似乎不小呢……
“哥奴,你留下来,帮我向米娘子详细说明。
大兄,随我走!咱们先去吃酒,然后回家……还记得幼娘吗?我已经把她找回来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
青园占地广袤,房舍庭院众多。
而其核心建筑则是位于洛水南岸一座名叫西角楼的建筑,高约十米,分上下两层。
其结构颇有些异域风情,楼内的侍者,也大多是从西域而来的胡人胡姬。
说起来,西角楼在青园众多建筑之中并不算特别出众,但由于是青园建立之后的第一座建筑,其核心地位便一直未曾发生变化。能够出入西角楼的人,都非等闲之辈。
杨守文和吉达一路行来,来到西角楼外。
自有侍者早已在外面等候,见两人抵达之后,便急忙迎上前来。
“李公子已经到了,请杨公子随奴婢来。”
这侍者口中的‘李公子’,便是李重润。
去年,李重润被罢黜了皇太孙的名号,但其皇太孙的身份,却没有发生变化。加之李显的太子之位越发稳固,也使得李重润在失去了皇太孙名份之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当然了,在青园,人们更习惯性称呼李重润为‘李公子’。
杨守文点头,和吉达迈步走进西角楼。
就见这西角楼呈一个环形的建筑格局,正中央是一个高台,共歌舞伎在上面表演。
四周则是一些雅阁,用于饮酒观赏。
不过,西角楼真正尊贵的地方,是在二楼的那些雅间里。
一共有十间雅间,以山水之名命名。
其中最为尊贵者,便是泰山阁和嵩山阁,而且大多数十间,这两间雅间都是被空置的,用来安排皇亲国戚。
而杨守文,就被带到了嵩山阁。
雅阁之中,坐着七八人,为首的赫然正是李重润。
杨守文和李重润并不是很熟悉,甚至两人之间,还有一些恩怨。
不过时境过迁,而今的杨守文和李重润是站在同一个阵营里。看到杨守文进来,李重润便站起身来。
“青之,别来无恙。”
杨守文躬身一揖,笑着道:“有劳皇太孙挂念。”
说罢,两人四臂相交,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这笑声里,带着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含义。李重润的笑声里,夹杂着一丝丝的感激,而杨守文的笑声中,却多出了些许期盼之意。历史上,李重润和武延基本应该是在去年被杖毙而亡。可现在,他们都还活着,似乎也给这未来增添了许多变数。
而这样的结果,是因他而改变。
杨守文的心里面,不禁有些许的得意……
他从未想过要去改变历史,可是从目前来看,他似乎已经把历史改变。
李重润其人是否有才华?杨守文并不清楚。但是他却看得出来,如今的李重润与数年前相识的时候,已变得稳重许多。那种在经历过生死之后的明悟,令他的气质随之变化。杨守文以前总觉得,他有些轻浮,可现在却已经没有了那种感觉。
李重润拉着杨守文落座,并且把他安排在了身旁。
在杨守文的对面,则端坐一名青年,杨守文认得,那正是永寿公主的夫婿,韦鐬。
见杨守文看来,韦鐬微笑颔首。
“青之,这一年来常听人说起你的事情,恨不能与你一同作战。”
“兄长客气了……一直以来,你为太子出谋划策,帮助太子解决了许多事情,才是真的辛苦。”
韦鐬声名并不显赫,在李显那诸多驸马之中,也不为人所关注。
毕竟,永寿公主已经故去多年,韦鐬这个驸马实际上早已名存实亡。但他出身京兆韦氏,也是贵胄子弟,并且与太子妃韦氏是同宗。正因如此,也使得他得到了李显的信任,虽并未赐予显赫身份,但实际上,许多事情都是交给韦鐬来操办。
这些‘事情’,特指那些不方便东宫出面的事情……
所以,韦鐬的职务虽然不高,却是李显的心腹。
杨守文听裹儿谈起过,若论倚重,李显对韦鐬的倚重,可以说是超过了所有的人。
“今日在座的,都是自家人,青之不必客气。”
李重润笑着举起了酒杯,对在座众人道:“诸君,让我们一同举杯,庆贺青之凯旋归来。”
武延基等人纷纷举起酒杯,杨守文也不客气。
吉达便坐在杨守文的身后,默默看着众人,一言不发。
李重润并未招待吉达,毕竟两人的身份差距甚大。不过,他也没有驱赶吉达的意思,显然也清楚吉达和杨守文之间的关系。对此,杨守文倒是颇有些赞赏,李重润的做法,很大程度上维护了吉达的颜面,也可以看得出来,他确实成熟了不少。
众人推杯换盏,楼下也响起了鼓乐之声。
美艳的胡姬开始了表演,李重润则趁此机会,和韦鐬一起,把杨守文拉到了旁边。
“青之,你那义兄,可是随波斯人前来?”
“正是。”
“我得到了消息,大寔人已派出使者,不日将会抵达神都。
我估计,他们此行很可能是针对那些波斯人……”
韦鐬低声提醒,杨守文轻轻点头。
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作为萨珊波斯最后的继承者,米娜在濛池聚集十万族人,对于大寔人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他们对米娜等人的监视,自然严密。
米娜前来洛阳,一旦得到了武则天的认可,其威胁势必增加。
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坐视米娜与大周朝廷产生官方的联系,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
“青之也不必担心,这里是神都,不是那些大寔人可以撒野的地方。
不过,青之最好还是把这件事通禀太子知晓,否则那大寔人一旦递交国书上来,太子也可能有应对之策。这两年,大寔人的扩张过于迅猛,已经威胁到了西陲安宁。”
“此事,我自会处理。
本来我打算今天先去见裹儿,然后就去拜见太子。
却不想,裹儿闭门不见……我也是在回来的时候,与我大兄他们相遇,刚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那些个波斯人,居然没有任何的报备,就莽撞前来……我刚才还和他们讨论此事,准备让他们先安定下来,同时派人与家父联系,由家父呈报朝廷。”
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