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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守文闻听哑然失笑,轻声道:“幼娘不要瞎想,我那不是打他,只是在吓唬他而已。
不过,以后如果大家在一起生活,幼娘可不许欺负他。”
“就像对杨茉莉那样吗?”
“哦……杨茉莉,是咱们的家人。
什么时候他能够成为咱们的家人,什么时候才可以像对待杨茉莉那样对待他,懂吗?”
“幼娘知道了!”
杨幼娘乖巧的点点头,突然又展颜一笑,拉着杨守文的手道:“兕子哥哥,快来讲故事,你昨天就没有讲故事。上次你说到唐僧在小雷音寺被抓了,后来怎样了?”
杨守文顿时哈哈大笑,蹲下来把幼娘抱在怀中。
“好,咱们接着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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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杨守文并没有休息好。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若说没有防范,当然不可能。
好在,有菩提它们值夜,杨守文倒是轻松不少。第二天,雨停了!当一轮红日自天边喷薄而出的时候,杨守文手持虎吞大枪,来到了前院的天井之中。不过,他并不是起的最早的人。阿布思吉达已经起来,正在天井中,舞动那杆长矛。
就见长矛在阿布思吉达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样,上下翻飞,呼呼作响。
杨守文在一旁看了一阵,也不由得暗自点头。
从枪法而言,吉达的长矛算不得出奇,更没有杨守文祖传的九子连环枪精妙。可是他的枪法招数简单,平淡无奇,却威力巨大。吉达的枪法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快。而且,他的枪法中没有任何花招,直来直去,大开大阖,却透出浓浓杀意。
这应该是沙场上的枪法!
杨守文看了一会儿,不禁感到手痒。
“吉达,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战矛。”
说话间,他纵身跃入场中。不过,没等他站稳,就见一抹矛影唰的便向他刺来。这一矛,快如闪电。杨守文连忙举枪相迎,和吉达打在一起。杨守文的九子连环枪分为九路,但归结起来只有一式,就是刺击。正面刺,上面刺,下面刺,左面刺,右面刺……枪枪连环,虎吞大枪划出一道道,一条条枪影,将吉达笼罩其中。
两人的杀法颇有相似之处,不过杨守文的气力更大,吉达的杀法则是那种悍不畏死。
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就打了十几个回合。
两人的比试,更惊动了杨幼娘和杨青奴。两个小丫头站在门廊上,大声叫喊,为杨守文加油。不过,幼娘喊了一阵子,眼珠子突然一转,冲着阿布思吉达喊道:“吉达哥哥,加油。”
阿布思吉达的长矛一顿,原本如疾风骤雨的攻势,突然间出现了破绽。
就在这时,杨守文大枪探出,啪的拍在他的腰上。也幸亏杨守文没有发力,吉达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幼娘立刻喊道:“兕子哥哥赖皮。”
“幼娘,你怎么可以临阵倒戈?”
“我哪有。”
幼娘笑嘻嘻道:“兕子哥哥说过,今天天亮之后吉达哥哥如果还在,和我们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哪能只为兕子哥哥加油?嘻嘻,吉达哥哥也要加油才是。”
阿布思吉达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他拄着长矛向幼娘看了一眼,碧眼中闪过一抹暖意,但旋即就消失不见。
不过,杨守文却敏锐捕捉到了阿布思吉达眼中的那一丝暖意。他嘴角微微一翘,勾勒出一道极为好看的弧线,然后笑着朝幼娘看去。幼娘的目光也正朝他看过来,她看到了杨守文眼中的赞赏之意,顿时咧开嘴,小脸上的笑容随之变得更加灿烂。
第九十一章 步步紧逼(上)3/3
这一天,总体而言是风平浪静。
阳光也很明媚,气温更升高了一些。虽然还是会感到些许寒意,可是对于正处在多事之秋的昌平而言,这无疑是相当平静的一天,平静到所有人都感到恐慌。
县衙没有发生什么变故,一切都在正常运转。
昌平八坊里,往日混迹在街上的泼皮们,好像全都消失了似地。
甚至,街上的流浪狗都比往日少了许多,也使得昌平县城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杨守文更难得的闲散起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先是给幼娘和青奴讲故事,下午就回到书房里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至于阿布思吉达,就好像一个不存在的幽灵。
除了早上和杨守文练枪,整整一天,他几乎都是在房间里呆着。
整个杨府,也许只有幼娘会跑去和他说话。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面无表情的聆听,听幼娘说话,听幼娘讲《西游》的故事。除此之外,他谁也没有去理睬。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悄然过去。
入夜之后,杨守文正帮着杨氏收拾,忽听外面哐当一声巨响。
他连忙跑过去,就看到杨承烈脸色铁青的从外面进来,径自走进了客厅之中。
“阿郎今天怎回来这么早?”
宋氏迎上前,从杨承烈手里接过了断龙宝刀。
杨承烈在席榻坐下,一言不发。
杨守文走进来,从杨氏手里接过食盘,来到杨承烈旁边,然后把食盘轻轻放在案上。
他向宋氏使了个眼色,宋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悄悄退出去,顺手把房门合上。
“父亲,这是怎么了?”
杨守文笑呵呵问道:“一副气冲冲的模样,可是又被人算计了?”
杨承烈脸一沉,瞪着杨守文道:“你这不孝子,难不成我被人算计了,你很高兴?”
“差不多。”
“你……”杨承烈指着杨守文,偏偏又发不出火来。
良久,他一摆手,仿佛自言自语道:“算了,总是被你这小子看出破绽。”
脸色缓和了一些,杨承烈吃了一口粥,突然道:“对了,你让老胡头传话说,家里又多了个人?能信的过吗?我可不想在出现一个管虎,到头来弄得我狼狈不堪。”
“盖老军的人,身手不错,可以派上用场。”
“老军的人……现在我们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想必他也不会这时候来算计我。
对了,黄七的事情解决了?”
“已经解决了,就是阿布思吉达做的。“
“阿布思吉达……突骑施人吗?”
“阿爹你知道他?”
杨承烈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但我知道阿布思是西突厥的一个大族。他分为两支,一支游牧河西,一支却归属多罗斯川的阿史那贺鲁。后来,阿史那贺鲁被灭,那支阿布思人就不知去向。如果他是河西阿布思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嗯,那就是多罗斯川阿布思人,当初贺鲁被杀后,他的部曲流落四方,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杨守文听不懂杨承烈的话,什么多罗斯川,什么阿史那贺鲁,他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所以,他也懒得去问,而是话锋一转道:“老爹,你到底怎么被人算计了?”
杨承烈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他吃了一块腊羊肉,片刻后道:“卢永成也不知道怎么说动了李老匹夫。那老病鬼这几年来都是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今天却突然出现在了县衙里,要主持政务。”
“所以……”
杨承烈咬牙切齿道:“那老匹夫说城外难民越来越多,需要好生整治。
还让我从明天开始,到城外去看守难民营地,并且要彻查其中是否有静难军奸细。兕子你说,这老儿不是找我麻烦吗?如果不是得了卢永成的好处,他怎会出面?”
杨守文有些糊涂了,诧异问道:“老爹,你说的是那个老匹夫?”
“自然是李实那老匹夫。”
李实,就是昌平县丞。
说起来,李实几乎是和王贺同一时间来到昌平。
论资历,李实比王贺要深厚很多;论经验,他在衙门里更历练多年。可惜他没有太原王家的光环笼罩,以至于当假王贺顶着王家子弟来到昌平的时候,李实也只能退避三舍。
比上,李实不敢和王贺反目。
比下,卢永成和杨承烈在昌平经营多年,几乎如铁桶一般,根本容不得李实插手其中。
于是乎,李实的位子就变得很尴尬。
名义上他是昌平的二把手,可实际上呢?他的命令甚至走出公房。整个昌平县,根本容不得他再把手伸进去。一晃三年,李实眼看着就要到致仕的年纪。每天坐在家里,表面上看去是悠闲自得,可实际上对权力的渴望,已经到了极致。
趁着最后两年,怎地也要拿些好处。
人道是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当了一辈子的官,又怎能心甘情愿的就此离开舞台?
而现在,卢永成愿意给他提供一个机会。
这里面的弯弯绕,其实不必太费脑子就能猜想出一个大概。
以前,有假王贺可以制衡卢永成,杨承烈当然不怕。可现在,王贺已经被确定是冒名顶替,如今下落不明。昌平县的大权几乎全都落在了卢永成的手中。好吧,卢永成只比杨承烈高半级,说实话就算是卢永成主事,杨承烈也未必会怕他。
可现在李实跳出来……
那可是正经的二把手,更是杨承烈的上司。
杨承烈对抗卢永成倒是没有关系,可如果再去硬抗李实的话,州府那边必会心生芥蒂。
杨守文想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之后,也就随之释然。
“父亲,看起来卢永成是迫不及待想要掌控昌平,甚至不惜把李县丞也给拉出来。”
“是啊!”
杨承烈轻揉太阳穴,露出忧虑之色。
“卢永成到底想做什么?他不过一个小小的昌平主簿,根本没可能掌控昌平。这家伙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可他现在却步步紧逼,一副要把昌平大权独揽的模样。
兕子,我越来越觉得这事情有古怪……你头脑灵活,不如帮我想想这其中的玄机?”
第九十二章 步步紧逼(下)
杨守文笑了,轻声道:“父亲何必为这些事情耗费心思呢?
我觉得,卢永成所为者,一是父亲手中那三百武侯,二便是想要把昌平上上下下换成他的人。至于他究竟想做什么?我倒是觉得不用太担心。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不如暂且退让一步。以父亲之前的手段,谅那卢永成也不敢逼迫太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且冷眼旁观,看他卢永成这葫芦里倒地卖的是什么药。”
杨承烈已经表现了他的强硬,所以卢永成也未必敢再动手脚。
请出李实,把杨承烈逼出昌平,估计是他最后的动作。这时候如果继续和卢永成对抗,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有的时候,该退一步,还是要退一步。杨承烈也做了十几年的县尉,这里面的道理当然明白,于是听完杨守文所言,也轻轻点头。
虽然不甘心,可形势不由人。
“既然如此,你立刻让那个阿布思设法联络盖老军,让他们多加小心。
卢永成把我赶出县城,很可能会对他进行清洗。他手里还有都督府的三百兵马,绝不能掉以轻心。”
“孩儿明白。”
幽州都督府的三百府兵,估计就是卢永成手里的仪仗。
只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杨守文觉得,卢永成的图谋不会简单,甚至有可能会牵扯到他背后的范阳卢氏家族。
根据杨守文对卢永成的了解,他在家族里并不太守重视。
这一点,从他当了二十年的主簿就可以看出端倪。事实上,在那些高门贵胄里,有很多卢永成这样的人物存在。他们天资并不好,也没有什么才华,更没有什么背景。世家大族的资源只会倾注于那些有天分有才华的子弟身上,卢永成又怎可能得到关注?
不过,为了保证家族的利益,那些世家大族还是会把一些普通子弟送到官府中修炼。当然,这些人进入官府之后,家族就不会再予以关注。只不过是安排族中子弟的生计问题,同时也是为了加强家族在地方的话语权,不过却并不太重视。
卢永成以家族萌荫而入仕途,转眼二十年,也算是有些成就。
可一个小小的昌平主簿,决不可能受到家族重视。卢永强这次受家族所召返回蓟县,本身就存在一些问题。亦或者说,范阳卢氏给予卢永成了一些特殊的任务?
联想到此前偷袭县衙的刺客,杨守文越发觉得,这里面问题很大。
他也相信,杨承烈不会看不出这一点来。
父子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去讨论这件事,也是想要看看,那范阳卢家到底在图谋什么。
杨守文写了一封书信,交给阿布思吉达,让他连夜送去老军客栈。
虽然有夜禁,可是对于阿布思吉达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所以杨守文也没有担心。
夜色,越来越深。
一轮皎月高悬,月光洒落庭院。
也许是感受到了家里气氛的凝重,幼娘和青奴都没有缠着杨守文讲故事,而是早早睡下。
杨守文则独自坐在门廊下,靠着廊柱,仰望苍穹。
只见星光闪烁,汇聚成一条银河,横跨夜空。月清冷,风寂寥,更给这深秋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萧瑟气息。
菩提,静静趴在杨守文的身边,任由杨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