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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走水了?”
敬虎翻了一个大白眼,没好气道:“你见过走水会如此模样?”
“这个……”
“那可是几千人的叛军大营,即便是走水,也不可能引发如此大的火势,除非……”
“除非什么?”
“有人放火!”
“兕子!”
杨承烈脸色阴沉,咬着牙一字一顿。
他实在想不出,会有谁跑来叛军大营。除了杨守文之外,也只有杨守文有这么大的胆子,有这样的手段。可这个混蛋小子,我明明让他在家中禁闭,他竟然不听我命令?
虽然杨承烈派人在杨府外监视,但如果杨守文非要出来,那些人也不可能发现。
这小子,可是有好多次违犯夜禁,偷偷摸摸跑出去,还杀过人呢。
管虎和敬虎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盯着杨承烈。
他们今晚出来的目的是偷营,烧掉叛军的攻城器械。可眼前这么大的火,攻城器械根本不可能保存下来。目的已经达到,只是他们这五十三人,接下来做什么?
“咱们过去。”
“啊?”
杨承烈用手一指远处的山丘,轻声道:“看到没有,咱们上虎尾丘。
那里距离敌营近,可以更好的观察情况。如果是兕子放火,此刻定然陷入了重围。
咱们在虎尾丘上找机会,设法救出兕子。”
杨承烈对杨守文不听号令,擅自行动非常恼火。
可不管怎么说,那是他的儿子,是他和熙雯唯一的骨肉。如果杨守文真的出了意外,杨承烈这辈子都别想心安。所以,他嘴巴上说生气,但心里却还是很诚实。
相比之下,这比偷袭要安全多了!
管虎和敬虎相视一眼,齐刷刷点头。
三人带着那五十名死士,很快上了虎尾丘。
蹲在虎尾丘上,视野变得更加开阔,更加清晰。
整个叛军大营已经变成了火海,烈焰冲天而起,蒸腾着滚滚浓烟,令人心惊肉跳。
“兕子他这把火,可是放的够狠啊。”管虎忍不住感慨道。
敬虎则连连点头,轻声道:“约摸着会死不少人……奇怪,怎么只有侧营有动静?”
中军大营,只听见火焰噼啪声响,并没有什么声音。
反倒是侧营之中,隐隐约约传来喊杀声,更伴随着若隐若现的哭喊声,随风传来。
杨承烈眉头紧蹙,沉吟片刻后,猛然站起身来。
“老虎,咱们下去打探。”
他也觉察到了不对劲,于是决定再靠近一点。一群人飞快从山丘上下来,就在这时,忽听马蹄声响。杨承烈忙停下脚步,一摆手,蹲下来。身后管虎等人,也跟着蹲了下来。
就见从大营方向,跑来一匹马。
马上似乎不止一个人,其中一个横趴在马鞍桥上,正飞速朝杨承烈等人驰来……(未 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追击(4/5)
“是盖家二郎!”
马越来越近,管虎突然开口道。
这时候,杨承烈也看清楚了马上人的长相,眉头不禁一蹙,便长身而起,拦住了去路。
“二郎,是我。”
盖嘉运跨坐马上正在飞奔,忽见前方有人拦路,下意识就举起大刀。
不过,伴随着杨承烈那一声沉喝,盖嘉运也分辨出来,收刀勒马。战马希聿聿长嘶一声,仰蹄直立而起,在原地打了个转,随后前蹄落地,稳稳的停了下来。
只是这个‘稳’,是相对而言。
如果盖嘉运是那种骑术高明的人,自然很稳。
可惜,他的骑术很普通。毕竟他生活在县城里,骑马的机会不多。再加上马背上还横了一个人,战马仰蹄直立起来后,先把那马背上的人摔下来,而后连盖嘉运也给掀翻在地。
诶呦一声惨叫,盖嘉运躺在地上,唐刀脱手。
这时候,杨承烈连忙跑过来,把盖嘉运扶起来,“二郎,你怎在这里?兕子呢?”
盖嘉运呲牙咧嘴,看上去有些痛苦。
杨承烈这才觉察到,自己手上湿漉漉的。再仔细看,手上都是血……盖嘉运的衣袍被鲜血浸透,后背上、胳膊上的伤口清晰可见,甚至有些恐怖。他咬着牙道:“回叔父的话,二兄和大兄追击慕容玄崱去了,他们抓了个俘虏,让我带回来。”
“俘虏?”
“大兄说,这厮好像是堇堇佛尔衮。”
“啊?”
杨承烈露出茫然之色,扭头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人的家伙看去。这家伙身材短粗,一看就是个凶悍的货色。不过,一只胳膊没了。脸色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浓浓的酒味。
“堇堇佛尔衮是谁?”
仗打到了现在,昌平县城的人还不知道堇堇佛尔衮的存在。
他们只知道攻打昌平的獠子,好像是靺鞨人。但究竟是哪一支靺鞨人?他们的首领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所有人都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也难怪,这时代虽然也重视情报。但不可能传送到县城一级。似杨承烈这些人,在唐代也就是最基层的官员。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建立情报体系,打探对方虚实。
“二郎,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承烈有些糊涂,特别是当他听说杨守文和阿布思吉达跑去追击慕容玄崱,就更加不安。
盖嘉运喘了一口气,慢慢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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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要倒退大约半个小时。
杨守文等人趁着叛军大营混乱杀出重围后,足足跑了十里,才停了下来。
身后,没有追兵。
杨守文这才留意到,那匹马的背上绑着一个人。而且少了一只胳膊,醉醺醺不省人事。
询问之下,才知道这家伙是号室人首领,堇堇佛尔衮。
原来。阿布思吉达和杨守文等人分开之后,潜入大营之中。不过。他摸到了堇堇佛尔衮的大帐里,还找到了一个清醒的家伙。虽然吉达不会说话,但是用手势,还是让那个号室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号室人不但说出了堇堇佛尔衮的身份。更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告知了吉达。
堇堇佛尔衮受伤后,直接昏死过去。
等他醒来,得知自己的人马要被撤换下来,顿时大怒,还跑去找慕容玄崱吵闹了一顿。
昨日,慕容玄崱突然让他把号室人推上战场,堇堇佛尔衮也没有多考虑。
在他看来,昌平破城已为时不远。
可没有想到,即便是有慕容玄崱攻城器械的掩护,号室人最终也未能攻破昌平县。
好在,慕容玄崱并没有嘲笑他,反而让慕容明玉送来酒肉,犒赏号室人。
堇堇佛尔衮一来是伤势疼痛难忍,二来是因为损失惨重,昌平却依然没能攻破,心情烦闷。再加上慕容明玉的劝说,堇堇佛尔衮认为静难军会帮他们看守营地,所以干脆让手下的号室人一同饮酒。
号室人嗜酒如命,再加上伤亡太大,所以心情都不太好。
慕容玄崱送来的酒肉足够让他们食用,这些家伙也就放开了肚子,一个个酩酊大醉。
吉达比划完,就盯着杨守文。
他两手飞快的比划着,意思是说:我没有找到什么慕容明玉,只发现了一些静难军的伤者。慕容玄崱也不见踪影,估计是趁着堇堇佛尔衮喝醉后,撤离了昌平。
现在,咱们怎么办?
杨守文沉吟良久,目光转到了盖嘉运身上。
刚才盖嘉运在突围时,被号室人打伤,身上鲜血直流。
“三弟,你带着堇堇佛尔衮回昌平。”
“那大兄和二兄呢?”
“我们要继续追击慕容玄崱……幼娘还在慕容玄崱的手中,如果不抓到慕容玄崱,就无法救出幼娘。我答应过婶娘,一定要把幼娘救回来……你现在已经受伤,不适合长途跋涉。所以,堇堇佛尔衮就交给你带回去,交给我父亲来处置。
请转告我爹,就说我去追击慕容玄崱。
请他放心,我不会莽撞行事。如果不能把幼娘救回来,我绝不会返回昌平。”
“可是……”
盖嘉运还想争辩,但杨守文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和阿布思吉达各自上马,然后又牵了一匹马,沉声道:“回去吧,把消息传给我父亲。”
说完,他和阿布思吉达便打马扬鞭,趁着夜色向居庸关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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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我本来想追上去,可我的马驮了两个人,实在是追不上。”
盖嘉运一脸懊悔之色,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杨承烈等人,则面面相觑。
慕容玄崱已经跑了?
此前,杨承烈等人的确是觉察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却没有想到,慕容玄崱会如此果决。
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留恋。
临走,他还丢了一个麻烦在这边。可以想象,如果不是杨守文他们冒然行动,那些号室人一旦发现慕容玄崱逃走,也会四处逃逸。这帮家伙,原本就是一群土匪。到时候,一定会给昌平制造很多麻烦。而这样一来,慕容玄崱就可以从容撤退。
杨承烈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
兕子这个混帐东西,胆子也太大了吧……他怎么能,怎么敢就这么大的胆子,两个人就跑去追击慕容玄崱?
经过今天这些事情,杨承烈对慕容玄崱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认识。
这家伙,不愧是妫州灵狐。
此人的警惕性很高,而且也非常小心,足智多谋。
这样一个对手,只凭杨守文和阿布思吉达两个人,真可以成功吗?
杨承烈这心里不由得一阵烦躁,他突然站起来,伸手把盖嘉运的那匹马牵过来。
“老虎,敬奉宸,你们立刻派人回去通知城上,让老军和卢子山调集所有人马出城,阻击截杀那些獠子。这一场大火,獠子就算能逃出来,人数也不会太多,更不会有什么战斗力。尽可能把这些獠子捕杀,这样我们也能减少一些麻烦。”
管虎久居幽州,对獠子的性情也多少有些了解。
他立刻明白了杨承烈的意思,招手唤来一个勇壮,让他和盖嘉运一起,压着堇堇佛尔衮到昌平调集人手。他则与敬虎带着四十九名勇壮,准备立刻前去截杀溃兵。
“县尉,你呢?”
“我要去把那两个混帐东西追回来。”
杨承烈咬着牙,恶狠狠道:“这两个混帐东西,胆子也太大了……两个人就想追杀几千静难军?慕容玄崱的实力并未受损,他二人就算追上了,也是自寻死路。”
话说到这份上,管虎和敬虎也不好再阻拦杨承烈。
“县尉,那你可要速去速回,县城里还需要你来主持局面呢。”
“我知道!”
杨承烈不再废话,两脚一磕马肚子,那匹马希聿聿长嘶,便朝着居庸关方向追去。
看着杨承烈的背影,管虎突然道:“敬奉宸,你以为县尉能追上吗?”
“盖二郎不是已经说了,杨兕子他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
我想杨县尉怕是追不上他们……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只是想要试一试,尽人事吧。”
马蹄声,渐渐远去。
管虎叹了口气,轻轻摇头:看样子,就算杨县尉追上,也无法让杨兕子回头。(未 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章 大战落幕(5/5)
天,亮了。
山谷间,萦绕着薄雾。
昌平城外则是一片狼藉,叛军大营经过一夜焚烧,在天亮前终于熄灭。整个大营,化为一片灰烬,不少地方还冒着袅袅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烟火的味道,更伴随着浓浓的血腥气,以及人肉焦熟的恶臭气息。那些从火场中逃离的无主战马,在废墟中徘徊,发出一声声凄婉悲鸣,也为这个宁静的清晨,凭添一丝悲意。
两千靺鞨人,有一大半藏身于火海。
剩下的逃出火场,又遭遇到管虎等人的截杀。
靺鞨人的数量虽多,可一来宿醉未醒,二来惶恐不安,更失去平日里引以为傲的战马,战斗力自然可想而知。管虎等人并没有和对方短兵相接,而是不断用弓箭射杀。
后来,盖老军等人带着援兵抵达,也使得靺鞨人再无抵抗之力。
一夜过后,逃走的靺鞨人大约也就是一百多人,剩下的要么被杀,要么就做了俘虏。
已经是深秋,气温很低。
那些靺鞨人一无战马,二无粮食,再加上服侍明显,很容易被抓到,早晚会被消灭。
不过,盖老军等人却并不轻松。
他们在城门口神色焦急的等待着,一直快到辰时,从远方驰来一匹战马。
那匹马,看上去疲惫不堪,周身大汗淋漓,蒸腾着雾气。
而在马背上,杨承烈神色黯然。
他来到城门口翻身下马,两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
盖老军连忙上前搀扶,他才不至于摔倒在地。有人取来一囊酒,杨承烈二话不说拿过来。拔掉塞子后,对着壶嘴咕咚咕咚一阵狂饮,而后把酒囊恨恨摔在地上。
酒囊里的酒,洒了一地。
“文宣……”
“别说了,就当我杨承烈,没这个儿子。”
杨承烈咬着牙。低声说道。
可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杨承烈虽然嘴巴上说的狠,但眼睛还是出卖了他的情感。
“没追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