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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根骨极好,且天赋秉异。
只是有些头痛症……等我回去之后,再慢慢为她诊治。三郎,时间不早,奴家还要赶路,就不再耽搁了,告辞。”
说完,她把幼娘放进驴背上的大筐里,又取来一张裘皮盖在幼娘的身上。
幼娘看上去昏昏沉沉,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梅娘子朝李三郎欠身一礼,而后上马牵着大黑驴走了。
看着梅娘子的背影,李三郎那英俊的面庞,突然浮现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奕剑传人吗?”
李三郎冷哼一声,回身对旁边的仆从道:“立刻派人前往昌平,着人打探那幼娘的来历。岁寒三君虽说是父王手下,可惜却不听我差遣。我已成人,更需帮手。
待奕剑传人出世,正好可以为我所用,说不得还会成为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支利刃。”(未 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在滦河观风景(一)2/5
滦河,古称渜水,因发源地有众多温泉而得名。
后因讹而改名为濡水。随着胡汉交融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深入,到了唐代已经变味滦河。
滦河,是一条独流入海的河流,直入渤海。
而在其上游,也就是后世的围场地区,此时还是一片蛮荒之地。
圣历元年十一月,一场暴风雪突然来袭。大雪整整持续了两天才停下来,厚厚的积雪可以没至膝盖,千里莽原冰封,只见白皑皑满目苍茫,令人顿生寂寥之意。
滦河已经结冰,河面上甚至可以行驶马车。
坐落在滦河东岸的一个部落里,草原上的牧民们正穿着厚厚皮袄,清扫着积雪。
“杨大郎,歇歇吧。”
一个三十多岁,看上去非常健壮的女人穿过部落,来到河边的一个帐篷外。
那帐篷不是很大,只能容两个人居住。
帐篷外的拴马桩上,系着一匹神骏的高头大马。
那马体高在五尺向上,也就是一米五以上的高度。身体呈管状,胸部窄,背部长,肋骨架浅,趾骨区长而不显,后区则略窄,但强健有力。臀部略长,肌肉发达,呈正常的倾斜角度。
耆甲高过普通的战马,长且肌肉发达。
肩宽,弧度良好,皮毛亮泽而皮很薄。这匹马的体型极为饱满又没,头细颈高,四肢修长。它体形优美,在衬以高昂弯曲的颈部,更凸显出它完美的身形曲线。
此刻,这匹黑马正静静站在那里,不时发出一两声轻弱的响鼻。
而在距离黑马不远处的帐篷门口,则插着一根鹅卵粗细的大枪。通体黝黑,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帐篷旁边,有一个简易的棚子,里面垒砌了一个火炉。
一个身高大约在176公分上下,体形单薄的少年,正光着膀子。抡锤敲打通红的铁块。
那柄大锤,约摸着有十几斤重,但是在少年的手中,却轻若无物。
他头发披散,在身后用一根黑色带子扎起来,好像马尾一样拖在身后。光着膀子,挥舞着铁锤。每次铁锤敲砸在铁块上。都可以看到那单薄的身体,竟分歧曲线柔和的肌肉。
“杨大郎,这么早你就开工了?”
女人站在棚子外面,笑呵呵与少年招呼。
少年停下锤,转过身来。
他生就一副清秀的面容。脸上的线条很柔和,还带着一种呆萌的气质。
“原大娘,你来了。”
少年,赫然正是杨守文。
而站在棚子外面的女人。也是他的熟人,那个当初在孤竹托付了杨茉莉的原大娘。
“狼矛又去打猎了?”
“是啊。反正呆在这里,也无事可做。”
原大娘口中的狼矛,就是阿布思吉达。
吉达,在突厥语里本来就有长矛的意思。加上他性子坚韧。沉默寡言(哑巴),且出手狠辣,一如草原上的孤狼。所以,这部落里的人们,都称呼吉达做‘狼矛’。
杨守文和原大娘相遇,也是一个偶然。
那日,他和阿布思吉达从昌平一路北上,追踪慕容玄崱的叛军。
他要抓住慕容玄崱,打听幼娘的消息。可慕容玄崱却非常小心,而且为人很机警谨慎。他坐镇中军,身边总跟随着一个三百人之多的卫队,守卫可称得是森严。
杨守文艺高人胆大,却不代表他会莽撞行事。
那三百卫队,号称灵狐卫,据说是慕容玄崱从静难军中千挑百选出来的锐士。一对一,乃至一对十,杨守文都不会畏惧和退缩。可一对三百,就算是有吉达相助,也不可能取胜,更不要说抓住慕容玄崱。慕容玄崱机警如狐,一旦失败,再想动手就会变得非常困难。对付这个家伙,杨守文和吉达都认为,需要一击必中。
慕容玄崱撤离昌平之后,出居庸关,过妫州,一路向北。
他先是收拢了清夷军的溃兵,而后攻占广边军,强渡潞水之后出长城继续东进。
一路上,他不断收拢溃兵,袭扰那些弱小的部落。
等到了滦河的时候,原本只有三千多人的静难军,竟然壮大到了七八千人,声势颇为骇人。
杨守文眼看着慕容玄崱的兵马越来越多,也不禁暗自叫苦。
可是,他又没有办法阻止,期间他和阿布思吉达几次暗助小部落,试图进行偷袭。只是,草原上本就是强者为尊,适者生存的世界。小部落见慕容玄崱势大,所以抵抗也就不甚激烈。杨守文两人虽然杀了近百名静难军,但却无法阻止慕容玄崱的势力越来越大……刚开始的时候,杨守文以为这回事一次速战速决的追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慕容玄崱东出长城,杨守文意识到,这将是一次漫长的追击。
这,需要耐心和时间。
杨守文不断适应着这种追击的过程,耐心越来越大。
在十月中,他们于滦河下游,也就是武列水和滦河交界处之处,遇到了原大娘一行人。
原大娘他们是从孤竹逃难而来。
靺鞨人偷袭居庸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等于是把原大娘他们也都卷入了战乱之中。
一开始,原大娘等人在观察局面。
可随着慕容选择败北,原大娘等人也不敢在孤竹继续居住。
天晓得,朝廷大军回来之后,会不会对孤竹进行报复?毕竟,那些靺鞨人出自孤竹。
乍遇杨守文两人,原大娘也非常惊讶。
不过,她没有询问杨守文两人的目的,甚至还为杨守文掩饰身份,让两人在部落中落脚。
可是,那武列水和滦河交界之处,兵荒马乱,且荒凉贫瘠。
更可怕的是,他们还要面对来自于奚人的袭扰。这里,依旧是大唐治下,名为饶乐都督府。不过,朝廷对这里的控制力度,几乎为零。生活在这里的游牧民族,以奚人为主。这是个喜欢蛇鼠两端的民族,即归附朝廷,同时又与突厥人交好。
武则天登基之后,对外战事接连失败,令奚人渐渐向突厥靠拢。
万岁通天元年的契丹人之乱,奚人同样也有参加。只是他后来见情况不妙,又马上和突厥人联手,从背后狠狠捅了契丹人一刀。之后,奚人靠着突厥人稳住阵脚。
奚人的不断袭扰,令部落也无可奈何。
无奈之下,部落的人们在经过商议之后,决定继续北上,前往赤山落脚。
赤山归属于松漠都督府,同时又是契丹人控制的地区。如今的契丹人虽然已不复早先李尽忠时期的强盛。但盘踞赤山,依旧是不可小觑的力量,无人敢去轻视。
最重要的是,赤山契丹与突厥和靺鞨人交好,正不断招拢契丹子民。
部落里,以契丹人为多,投靠赤山,自然能够得到关照,也是大家最终同意的原因。
杨守文本不愿意同行,可是后来听说这支队伍会路过滦河,也就是如今慕容玄崱盘踞之地,他立刻改变了主意。只是没有想到,就在他们抵达滦河的时候,一场暴风雪突然袭来,令他们不得不暂时停下,在滦河畔安营扎寨,等待风雪停息。
“大郎,我们要出发了!”
原大娘看着杨守文,轻声道:“虽然不知道你们的目的,但我想你不会和我们一起走吧。”
杨守文犹豫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县尉之子,又怎会随我们同行?”
她说完,上前拍了怕杨守文的肩膀。
天气很冷,几乎是滴水成冰。可杨守文身上却汗涔涔,更冒着一股白色的雾气。
“帐篷就留给你,待会儿我让人再松懈酒食。
再过几日,还会降温,如果你们打算在这里长留的话,最好找个妥当的地方安顿。已经是隆冬了,天晓得暴风雪何时会再来。这帐篷撑不久,你们要早作打算。”(未 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在滦河观风景(二)
杨守文心中一暖,轻轻点头。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告诉原大娘自己的真实目的。可是这一路走来,杨守文相信,原大娘一定看出了端倪。可她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关照。
“大娘,你这一去赤山,就不回昌平了吗?”
原大娘苦笑道:“我倒是想回去,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
你们汉人,本就对我们有提防。这次又出了那种事情,估计你们的女皇不会善罢甘休。除非能确定安全无事,估计我会在赤山住上一阵子。如果大郎有空闲的话,可以来赤山看我……嘿嘿,赤山的姑娘或许没有你们汉人娇嫩,但很热情呢。”
原大娘一番话,说的杨守文满脸通红。
“好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
等你回去了,代我向乌力吉问好,就说有机会的话,让他来赤山,我请你吃最好的牛肉。”
说完,原大娘挥挥手,便转身离去。
杨守文目送原大娘走远,也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抄起铁锤,又开始敲打铁片。待一个马蹄形状的铁片敲出来之后,他将烧红的铁片放进一旁铁桶里,融合了马尿和雪水的液体中,吱的一声响,窜出一股白色气雾。棚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令杨守文连连蹙眉。
他走出棚子,从柱子上拿下一件厚厚皮袄,穿在了身上。
然后,杨守文回到帐篷里,坐在暖乎乎的兽皮毡毯上,拿着小锉子。把已经打好的马蹄铁锉平。
帐篷外,那匹高头大马发出一声响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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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是一匹汗血宝马。
事实上,那天晚上杨守文和阿布思吉达从大营里冲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一直到天亮,杨守文偶然间发现胯下战马的肩胛上好像在流血。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战马受了伤,于是连忙下来查看。这一查看,杨守文才发现,那所谓的‘血水’,其实是战马流淌出来的汗水。这匹马,竟然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其实,这也不奇怪。
阿布思吉达是从堇堇佛尔衮王帐后面的马厩里找到的这几匹马。想必此前是佛尔衮的坐骑。
马鞍,是用黄金打造,甚至连马镫上都镶嵌着绿松宝石。
杨守文此次追击,也是临时决定,身上没有带什么盘缠。
他后来在广边军把马鞍卖掉。换上了一副上等的马鞍,但看上去很不起眼,更谈不上奢华。
这匹马,因为头顶有一撮金黄色的毛发。故而杨守文唤之为‘大金’。
说起来他的确是没有什么起名的天赋。后来和原大娘说起来的时候,原大娘又给大金起了一个突厥名字。叫做阿拉塔,也是黄金的意思。对此,杨守文并不在意。
就是个名字,又有什么问题?
阿布思吉达的那匹马。同样来历不凡。
虽然不是什么汗血宝马,确是纯正的河曲马,也是雄壮威武。
但吉达却给它取了一个‘苏赫’的名字。苏赫,在突厥语之中,就是‘斧头’。吉达不说话,可是能和马用眼神和手势沟通。只是这‘斧头’……那‘大金’也就算不得什么。
接下来,他们还要继续等待,寻找机会。
杨守文担心战马受伤,于是就打了几副马蹄铁出来。
他的手艺不算好,但曾跟随老胡头学过一段时间。所以马蹄铁出来之后,式样虽然丑陋,但基本的要求,都可以达到。杨守文把马蹄铁挫好,正准备出去,忽听得外面一阵人喊马嘶。
原来,是原大娘派人东西过来。
她们马上要动身启程了,原大娘送来了两匹突厥马,还有一些衣服和酒食,以及两百枝鹰翎箭。
原大娘的好意,杨守文没有拒绝,直接把东西收下。
突厥马可以做驮马,在某种程度上,更方便杨守文他们行动。
向对方道谢之后,杨守文便来到了河边。只见营地里人声鼎沸,部落的人们已经把行囊收拾妥当,准备启程。
远远的,杨守文就看到了原大娘,骑在一匹马上。
她冲着杨守文挥了挥手,“杨大郎,早点离开这里,估计天黑之后,还会有风雪。”
“原大娘保重!”
杨守文拱手,朝着原大娘躬身一礼。
原大娘则摆了摆手,拨转马头喊道:“走了,出发了!天黑之前,咱们必须要渡过鹦鹉河,今晚在河源宿营。”
“走喽,上路喽!”
部落的人们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