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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玉剑香车千里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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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离开混元观时,途中阴错阳差,和赤地千里符风相遇,耽搁了一个整夜,致令那批人一直向山下追去,竟尔错过;回到峨嵋又在旅店埋头大睡,呆在峨嵋的人也无从找他,以为他已离开,都纷纷向前追去,等到他动身赶路时,反倒落在了后面。
  因此,一路都没有遇到一点阻碍。这天,又回到了旧地长安城,突然起起了那座郡王宫,暗忖:“那个老家人不知是否还像在那时?如果还在的话,倒可打听一下当初莫郡王是怎生被人害死的呢?”
  他因思念伊人,不免爱屋及乌,如果能从老人家口中得知莫郡正因何与人结怨,将来宫主艺成,也好帮同她报仇雪恨。
  到达郡王宫门,只觉重门深锁,门上蛛丝尘土,不知积有多厚,不禁大失所望,心想:
  “不到黄河心不死,既已到了这里了,好歹也应进去看着。”
  于是,轻轻一耸身,人已如一团飞絮,飘过了墙头。入内一看,只见荒草没径,落叶满阶,一片凄凉景象,令人兴起一种不胜今昔之感。正自背着双手追忆隔岁在这座宫内和川南三怪搏斗之情景。
  突然,一阵低低的啜泣之声传入耳内,不禁大吃一惊,这幢巨宅既经封锁,何来哭声?
  若真的有,那不是鬼魅,便是妖狐了。
  当下,伸手把白玉笛撒在手中,循着哭泣声纵身赶去,只见一座假山之下,跪伏着一个红衣女子,正在低低地啜泣。也许是他的去势过急,衣袂所带起的风声竟把两旁的花枝树叶带落了一大片。
  就这些微的一点风声,那红衣少女已霍然惊觉,猛地回头一看,见是武继光,似乎意外的一惊,人已忽然向假山后面一闪而逝。
  继光匆匆一瞥,只觉这女人身材熟悉已极,只可惜面罩青纱,看不真切,当下脚底猛地一加劲,急如一支脱箭般直向假山后冲去,谁知,刚刚到达假山之旁。
  蓦然……
  一阵蚀骨阴风骤起,直向他迎面袭来,不由又是一惊,赶紧在空中扫腿刹腰,单手往下一划,人已斜斜飘开五尺。
  他这时满脑子里充满鬼怪妖魔,被这阵阴风惊得怔怔地站在那儿,暗忖:“难道真的会有鬼?……”
  怔了一会,脑际陡然灵光一现,暗喊道:“该死!那不明明是地灵门中的绝学“玄阴罡煞”么?”
  一时胆气陡壮,挫掌当胸,二度前扑。转过假山一看,后面静悄悄的,竟不见一人。正待举步再往前搜索,蓦听头顶噗嗤一声娇笑,急忙抬头看时,只见那个白衣少女正衣袂飘飘地矗立在假山之巅。
  继光屡次被人调侃,心中已是隐含怒火,纵身跃上山巅,没好气地道:“刚才是你发的掌吗?”
  “嗯……”
  “为什么?”
  “逗你玩玩麻!”
  “可曾看见一个蒙面红衣少女?”
  “不知道。”
  “骗我的吧?你既在这假山之后怎会没看见呢?”
  “那就算看见好啦!”
  “可知她是谁?”
  白衣女即突然格格娇笑起来,笑了一会道:“你好象很注意她是不是?可惜她蒙着脸,不知是妍是丑?”
  说完,脸上又掠过一个诡异的笑容。
  继光原是一个正人君子,嘴上虽在和她说话,目光绝不敢老是逼视着她,因此,也就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当时也不好意思再行追问下去,于是,话风一转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白衣女郎用手掠了一下被风吹乱的秀发,移动了几下脚步,就在一块山石上坐了下来,随手拍着身边一块石头道:“这花园怪幽静的,坐下来谈谈不好么?”继光摇了摇头,他总觉得这个少女天真之中又带着浓厚的神秘气氛,那少女见他不肯坐,不由把嘴一噘道:“你这个人呀!年纪轻轻,却好象老古董似的。”
  “谁说我老古董,别个人或者还可以交交朋友,你么?在下只有敬鬼神而远之。”
  “那为什么?”
  “你爸爸会把我的命要去。”
  白衣少大突然脸色大变,双手掩面,恨恨地哭叫道:
  “可怜的爸爸,可恨的爸爸,他就是这样专横,永远不准我和任何人玩,可是,他又不愿意和我常出来玩,你看多气人哪,呜!呜……”
  她哭得是那般伤心,倒把继光弄得站在那里抓耳搔腮,不如怎样才好,最后,还是走上前去拍着她的香肩,安慰道:“不要哭啦!你爸爸虽然性情乖僻,但总归是爱你的呀!”
  白衣少女突然破涕为笑道:“你现在愿意和我玩了,你不怕我爸爸?”
  武继光突然纵声长笑道:“我们彼此光明磊落,为什么怕他,即令他此时赶来,武某何惧?”
  白衣少女缓缓把一颗螓首靠向他的肩头,若有所思的道:
  “你这人真好,有许多人见了我,总是说些狠话.不是说把我爸爸杀死,便是说带我远走高飞,结果,都死在我爸爸的玄阴罡煞之下。”
  她原是一个天真未凿的纯洁姑娘,长处空山,寂寞无比,总希望有人同她玩,却绝不知男女界限,更不解那些风月之事。她对武继光深具好感,也是基于一种本能的相悦。
  但她这一席话,却说得继光毛骨悚然,暗忖:“照她这般说来,不知和多少人好过了,象这种淫荡的女子,无怪乎她爸爸要严加管束。”
  当时,心里便泛起一种无比的厌恶,轻轻用手把她一推,道:“要说话就规规矩矩地说吧,别这般使人肉麻了。”
  白衣少女不禁一愣道:“你说什么?”
  继光突然冷峻无比地问道:“你和许多人好过是不是?”
  “嗯!可惜都是没玩好久,他们便都死了!”
  “哈哈,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
  他突然想起护送宫主时,车上插了两朵玫瑰的那桩事以及京襄大道上车上突发的那阵“玄阴罡然”,当下又问道:“我问你,上次我护送莫宫主时,一路上是不是你在故弄玄虚呀?”
  符小娟不禁格格娇笑道:“你替人家保镖,我也管你保镖呀!怎么?难道不领情?”
  “自然应该领你的情,可是今天你又来这儿干什么呢?”
  “爸爸把我的伤势治好后便出去了,他要去找那蒙面黑袍老者和白衣少女算帐,我一个人在家闷得很,便出来找你,不料,路上遇见两个江湖人暗中商量,要来郡王宫搜查什么东西,我一时好奇便跟来了。”
  “到这里后,没有着见那两个江湖人,却看见她在哭,之后你也来了。”
  继光不觉奇怪道:“咦?那二个江湖人要来这里于什么呢?”
  旋又自我解释道:“也许他们和我一样,来找那个老家人吧?”
  当时,便把这事忽略过去,他因对符小娟有了先入之见,便不愿和她多谈下去,站起身来道:“我有要紧的事情急待赶路,不能陪你多谈,再见!”
  转身大步向山下走去,符小娟把将他拉住,幽幽地道:
  “多陪我坐一刻不好么?”
  继光把袖一甩,冷冷地道:“我哪有许多工夫陪你玩?”
  掉头一纵身,飒然超过高墙,扬长而去。
  气得符小娟把脚一顿,恨恨地道:“我知道,你一心只记得她,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我要设法偏不让你两个好。”
  纵身一跃,也消失于花丛之中。
  再说武继光出了郡王宫的花园后,仍然一径向翠竹轩赶去,大凡一个人对某一个人有了恶劣印象,对他的话也常常不会加以重视,他明明听到符小姐说“赤地千里”并不在翠竹轩,却绝不改变原来的主意。
  武继光兼程赶路,直到第七天的午夜时分,才赶到翠竹轩。
  此刻,四野已是万簌俱寂,除了间或几声夜枭悲鸣外,已不闻一点声息。
  突然,一个极其反常的现象使得他心中感到万分惊异,“翠竹轩”据他所知,就只有赤地千里符风父女两人,为什么这时四周和门外会伫立这许多人?
  而且这些人,一个个都呆若木鸡一般,站着动都不动?
  心有疑窦,脚下立时加快,疾逾奔电地扑到门前一看,不禁目瞪口呆,混身毛骨悚然,只见门前的翠竹,都被人削成一人多高的短桩,每一株削去的竹尖上,都插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竹上更到有死者的姓名和外号,他虽对江湖人物不熟.但猜想必定都是些江湖颇有名望的人。
  一时全身热血沸腾,毛发直坚.大吼一声道:“恶魔,你好辣的心肠啊!”
  纵身疾向院内扑主,只见竹轩之内,高烧着一对手臂粗的龙凤蜡烛,当中排着一桌盛筵,地上厚厚地辅上一层红毯,就象做什么喜事一般。
  走到席前一看,桌上一共摆了三副牙箸.每副牙箸旁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中间但已挖空,注满了烈酒,一阵阵的血腥,掺杂着酒香,扑入鼻孔,刺激得他几乎眼都红了,不住地打着寒战。
  再看那一盘盘的菜肴,那是什么菜肴,尽是血淋淋的人脑人心等类东西,一连串的惨状使他神经大受刺激,暴吼一声,呼地一掌,把桌子劈翻,纵身便向卧室冲击,大喊道:“符风,你这该死的恶魔,还不与我滚出来!”
  走到室内看时,室内也一律点着灯火,连里面符小娟的那间闺房也是灯火通明,只是不见人影。
  他状如疯虎般连寻了几个卧室.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纵身窜出院外,只见那辆香车仍然好端端地停在那儿,而且旁边还拴着一匹骏马,这更证明他父女是在家了,因此心情愈加发怒,暗道:
  “是了,符小娟曾说他爸爸已经出去,可是就是杀这些人,我今天若不替师门清理门户,铲除这凶魔,还有什么面目见先师于九泉之下?”
  气愤愤地,再度向竹轩走去。
  蓦然……
  一声极其宏亮的佛号,在门外响起,院外一排出现了七个人,竟是武林赫赫威名的七大门派掌门人。
  紫虚上人满面严肃地沉声问道:“符施主可曾在家?”
  继光对这位少林掌门人心中颇有好感,立即躬身答道:“晚辈也正在寻他呢!”
  罗浮子冷冷地描嘴道:“你这是骗谁?他如不在家,香车何以仍然歇在院内。”
  继光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你既然知道他在家,那就进去找他好啦!与我武某何干呢?”
  松鹤道长倏地趋着一步,大声吼道:“不管老魔在与不在,先把这小魔崽子看住再说。”
  武继光本就为今晚之事感到气愤填膺,松鹤道长不分皂白的再一逼迫,更是火上加油,不禁仰面长笑道:“你自信有这力量么?”
  松鹤道长猛地趋前两步,厉容满面地道:“旧恨未消,新仇如海,贫道今晚若不把你这魔崽子碎尸万段,怎消我恨!”
  铮的一声,把背上青铜剑撤到手中,恶狠狠地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就这时刻,墙外轰雷也似的陡起一阵佛号,嗖嗖跃入一批玄衣大袖的僧人来,落地后,迅速雁行排开。
  竟是少林成名久着的十八罗汉僧,这群僧人身形才只站稳,呼,呼右则墙头风声急迫,昆岂八道又如八朵红云般落向了院中。
  继光虽然艺高人胆大,见到这个仗阵,也觉暗暗吃惊,这时,松鹤道长业已逼近了他身前不到三尺之处,毕竟他是一派掌门人,不肯贸然就向人攻击,亮嗓厉声喝道:“还不赶快拨出你的兵刃!”
  继光根木就没有把他看在眼内,双目倏然射出两道愤怒的精芒,全场一扫,大声道:
  “武某首先声明,我也是刚刚才到翠竹轩,今晚这场惨剧,是赤地千里符风所为,抑或是另有其人,不得而知,武某亦正在追查此事……”
  七大门派的人此刻个个怒发冲冠,痛恨老魔师徒惨无人道,哪肯轻易信地?话犹未了,已是一片怒吼道:“不论是不是他,象这等凶魔,留在江潮终是祸害,今晚若再让他逃出手去,是无天理了,祈请掌门人即速发令!”
  紫虚上人倏然高宣佛号道:“人头作杯,鲜血为酒,真是惨绝人寰。贫僧虽有慈悲之心,无奈天理难容,如今他说不得了。”
  大袖轻轻一挥,场中陡起一阵宏亮无比的佛号,但见光头晃动,十八个罗汉僧已把继光围困阵中。
  松鹤道长见少林派已经发难,只得收剑退了下来。
  继光见自己的一番解说,不仅未收到效果,反而招来少林的围攻,顿时狂傲之性大发,仰天一阵狂笑道:
  “武某原先对领袖武林的七大门派尚有几分敬重之心,想不到他们竟是这等不明事体之辈,因此心想你们既然倚仗人多,那就干脆齐上好啦!弱亡强存,各凭手段,同时也让你们见识一下地灵门中的真才实学。”
  他原不想在短期内将身价暴露,但因许多事情都发生在地灵门中,若不把身份暴露,将会引起更多的误会。
  但,他把身份暴露后,并未引起在场人的注意,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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