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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彻激赏地道:“‘葛三刀’,我发现你这小子聪明得一塌糊涂。看来人朋友交不成,鬼朋友是交定了。你说,每年你的忌辰,你喜欢什么奠品?是鸡还是鸭?鸡、鸭是清蒸、红烧还是挂炉烤?火候老还是嫩?要不要带点血?你可都要交代明白,我是一定照办。”这时已露出棺木。
由于棺木太好,所以根本没有腐烂。
棺木不腐和木材固然有关,和土壤也有关系。
五六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在小罗却像是几百年。
胡彻清理了棺盖上的泥土,然后向棺木大拜三拜。
小罗和小葛二人不能不想,这家伙有神经病?
拜完,自帆布袋内取出了凿子及锤子,“砰砰”有声地启棺盖,每一下都像击在小罗的心尖上。
在启棺盖之前,双手合什,状至虔敬,且口中念念有词。
小罗泪眼望着棺木,那是两口棺木合葬一穴。
小罗道:“胡彻,就算你要活埋我们,也请你放开我,让我看看家父母的遗体,我仍然感激你。”
胡彻道:“这不必交代,我当然要放开你们,让你们看看。”
小罗和“葛三刀”真摸不透此人。因为他过来解了二人的穴道,也没有弄任何手脚。而且小罗左手手心此刻正好有红色圈圈,胡彻可能知道这一点。
只不过小罗目前不顾一切,奔到棺边。
但是,他忽然塑立在棺旁,看看这一口,再看看那一口。
两口棺内清清爽爽,什么也没有。
如有死人在内,必有骷髅,甚至五六年连衣衫也不会腐烂殆尽。
小罗握着双掌厉嘶着道:“我父母的遗体呢?胡彻,告诉我,他们的遗体为什么不见了?”
胡彻抹抹泪,摊着手摇头道:“我……我也不知道。”
小罗激动地揪住了他的胸衣。
“葛三刀”拔刀戒备着,但胡彻没有反抗。
了解别人的确很难,了解胡彻这个人似乎更难。
“说!我父母的遗体呢?”
“小罗,放开手,我告诉你……”
小罗放了手,胡彻道:“令尊令堂的遗体不在棺中,在某一方面来说,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小罗道:“你胡说!”
“你别急!当初令尊令堂无疾而终的当时,我虽不在他们的身边,但出殡时我却已赶到。”
“赶到又如何?”
“赶到时,听说他们是无疾而终。我和童羽都是令尊令堂的好友,坚持开棺重验一下,也就无人太反对。当年剑客罗寒波曾救我一命。”
“葛三刀”呐呐道:“胡彻,你……你到底是谁?”
胡彻道:“我叫卫天愚……”
小罗失声道:“你和童羽二人不是昔年人称的‘塞外三鹰’……”
“正是。”“塞外三鹰”比“三绝”身分更高,成名更早些。
小罗立刻矮了半截,“葛三刀”也跪了下去。
“起来!起来!”卫天愚道:“咱们既然开了墓,就把棺木移出看看,果真无遗体,再行研究。”
三人把棺木弄出看过,的确是什么也没有。
然后再把墓修好,保持原样。
卫天愚叫他们二人坐下来,道:“这就是我引你们来此掘墓的动机,我早就想到这一点。”
“卫大侠根据什么认为家父母的遗体不在棺内?”
“无疾而终。”
小罗道:“无疾而终和遗体不在棺中有何关连?”
卫天愚道:“本来也谈不上关连,后来我不断地去找答案,不断地思索,想起令尊令堂死后的样子。”
“样子如何?”
“那是三九寒冬,虽说天冷遗体不腐,但正因为天冷,遗体会冻得更僵更硬,然而,却是软的。”
小罗一怔,急急地道:“卫大侠,这是不是暗示人未死?”
卫天愚道:“在某一方面来说,人是死了,但在另一方面来说,也许未死,或者半死不活……”
小罗道:“这是什么意思?”
“传说有一种所谓‘出窍大法’,能使人看来死了,但能在半月内使之复活,果然如此,令尊令堂就可能未死。”
“谁擅‘出窍大法’?”
“不知道,武林高人、方外异士很多,我们所知道的太少,反正令尊令堂之不在棺中,也许还活着。”
“葛三刀”道:“如果还活着会不见他们的独子?”
“这当然另有原因,猜想他们必然为人所困。”
小罗道:“卫大侠,家父母如果未死,应是被人所救,而救了之后又会被那人所困?这就叫人想不通了。”
卫天愚道:“当然,我来掘墓,第一步是想证实我第一个构想:令尊和令堂在不在棺中?”
“葛三刀”道:“第一步证实了又如何?”
卫天愚道:“第一步证实,证明罗大侠夫妇可能未死,证实这一点之后,再去探讨为什么有人来这一手。”
“你是说有人使家父母死去再救走,使人相信他们死了?”
“对!”卫天愚道:“使我们联想,救人的人,也可以说是害死罗大侠夫妇的人,对他们必然有所利用。”
小罗道:“也就是说他要利用家父母作什么事?”
“对!而且绝不是和罗大侠夫妇有仇,弄走之后予以报复,因为报仇雪恨不需那样大费周章。”
小罗点点头,道:“的确!”
“我,当然也就是那个怪和尚。”卫天愚道:“为了不使人认出来,不得不藉化装易容来隐住身份。”
“葛三刀”道:“为什么要如此?”
卫天愚道:“十余年前,武林中崛起一个怪客,说他是武林怪物也好,说他是邪魔外道也好,反正此人不全是以武功震慑武林,好像也会邪术,据说他能进入别人的梦中……”
小罗“啊”了一声,为之色变。
卫天愚还以为他一时惊奇而惊呼,续道:“此人最初下手的对象都是黑道人物,因而颇受赞誉,但渐渐地白道中也有人被害。”
“葛三刀”道:“卫大侠,要区分黑、白两道是很难的。你不以为黑道中有好人,白道中也不乏坏人?”
卫天愚点点头道:“对!白道中有很多人是需白道掩护暗中作坏事的,所以这个怪人大开杀戒。”
小罗道:“这怪人叫什么名字?”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七杀梦魇’。”
小罗面色肃然,但他未出声。
卫天愚道:“只不过杀人太多,毕竟会激起公愤,于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如‘神州七子’、‘南海双星’以及‘塞外三鹰’等联手,追逐‘七杀梦魇’年余,在武夷山中遭遇而血战三昼夜,双方打了六千多招,‘神州七子’据说只有一人生还,‘南海双星’全部牺牲,‘塞外三鹰’三死其一,未死的也受了重伤,当然,‘七杀梦魇’也受了重创,但是,仍被他脱困而去。”
小罗道:“这‘七杀梦魇’如此厉害,在当时参加围捕的人是不是全是武林中的精英呢?”
卫天愚道:“可以说是精英,但非全部精英,如令尊令堂二人可算是精英中的精英,但那次却未参加。”
小罗道:“那次家父母为何不参加?”
“这个我不大清楚,也许他们正在闭关或者有事。”
小罗道:“‘七杀梦魇’到底是正是邪?”
卫天愚想了好一会儿,道:“这话问得好难回答,如在当年,我会毫不犹豫地说他是魔鬼!但事隔多年,我就要慎重回答这句话了。”
“他不是坏人?”
“这话我也不能回答,因为不是坏人,应是好人。‘好人’二字不能随便加在别人头上,只能说他之滥杀是被人逼出来的。”
“谁?”
“一个绝顶高手,在当时和他齐名,此人竟把‘七杀梦魇’的女友强暴,女友自杀殉节留下遗书。”卫天愚叹道:“就这样,把一个人逼得近似疯狂了。”
小罗道:“这个色魔又是谁?”
“大概只有‘七杀梦魇’自己知道,据说在‘七杀梦魇’的追杀下,那色魔失足绝崖而亡,或者失踪,反正别人是不大清楚的。”
“葛三刀”道:“于是他开了杀戒?”
“由于他不信任什么‘白道’二字,遇上坏人就杀,没有转弯余地,杀孽太重,有干天和,不免怒声载道,就有人暗中计议围剿。”卫天愚道:“罗贤侄,你的功力忽强忽弱,你可知原因?”
小罗喟然道:“知道。”
卫天愚道:“是什么原因?”
小罗道:“我有‘五阴鬼脉’,活不多久!”
卫天愚早知他有此绝症,还以为小罗不知道呢!自悔失言,道:“贤侄,我会设法找潘奇为你治疗。”
“别提那个杂碎了!”“葛三刀”说了解剖另一小罗的事。
卫天愚十分惊异,道:“有这种事?”
小罗补充说明一切。
“这件事很怪异。”卫天愚道:“那个小罗左手心也有三个粉红圈圈,证明他和你的遭遇相似,是不是身世也有关连?”
“卫大侠,身世方面并无关连,似乎他目前还不愿谈及更深一层的事,但我相信他不是坏人。”
卫天愚道:“至少他背后有个非比等闲的人物。”
“我也这么想。”
“甚至这人物可能和你们所学的武功有关。”
小罗忽然一楞,道:“卫大侠是不是暗示他的背后那个人可能就是教我武功的‘七杀梦魇’?”
卫天愚道:“这猜想很玄,但不是绝对不可能的。”
“葛三刀”道:“卫大侠,真的会有人能在别人梦境中教人的武功?这是不是无稽之谈?”
卫天愚道:“表面看来,似乎是邪术、妖术、或者方士的道家法术等等,似与武功无关,但武功到了深处,也可以达到佛道两家筑基的境界。也可以说,佛道两家的筑基功夫和学武的内功人门一样,都要先学吐纳(呼吸)之法,循序而进。然后是‘小周天’、‘大周天’、‘辟谷’、‘养胎’(道胎)、‘出壳’、‘天门大开’以及‘身外有身’等等重要过程。
也有很多人是因内家高手而修持‘入门’,然后看破红尘修成正果的。据说道家的‘行桥’就能意念一动,瞬间飞行千里。”
小罗道:“卫大侠是说梦中授艺有其可能?”
卫天愚道:“和佛家的‘贯顶大法’相似,当然这位进入梦中授人武功的人,本身要有深厚的基础才行。”
“葛三刀”道:“刚才见你要掘罗伯父和伯母的墓,一急之下我口出不逊,卫大侠请原谅。”
卫天愚道:“你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我不怪你,日后自知。”
双方订下联络之法后,珍重分手。
“葛三刀”和小罗住在一家客栈中,第二天一早发现小罗失踪了,问客栈伙计都说没有看见小罗。
“葛三刀”先是焦灼,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葛三刀”笑了。
在这当口他会笑,表示他猜出了小罗去了何处。
不错,小罗思念小仙蒂,偷偷回来探望小仙蒂。
柳大婶当然知道小别胜新婚的热劲,立刻回避。
小两口有说不尽的思慕和道不尽的恩爱。他们缠绵、销魂,互诉离衷和相思,然后再缠绵、销魂……
年轻人有取之不尽的体力和热情,他们半夜加上一整天,没有离开那间屋子,甚至那张床。
“葛三刀”赶回来时,柳大婶在二门外挡了驾。
“干啥,柳大婶?”
“不方便!”
“小罗有没有回来?”
“要是没有回来我会说不方便?”
“葛三刀”摸摸后脑,道:“果然没有猜错,可见我的脑子挺管用,我真以为我是猪脑。”
“也许诸葛亮和周瑜都是被你气死的。”
“葛三刀”道:“小罗是何时回来的?”
“昨天半夜左右。”
“怎么,一回来就再也没有出屋?”
柳大婶笑笑,道:“年轻人嘛!就是这样,你将来新婚也会这样。不过我认为他们也一定饿了,我已经做好了他们爱吃的菜肴。”
“葛三刀”道:“我的口福不错。”
“小葛,这位仙蒂姑娘到底是人是仙?”
“这话怎么说?”
“坐在轮椅上像个小美人,自轮椅上飞起时像位小仙子,腿残了也能飞上屋顶呀?”
“葛三刀”摊摊手,道:“我也不知道。至少她在小罗的心目中是个小仙子,仙子嘛!
当然会飞。”
小五子和姜软软盯上了小罗。
她们虽然恨小罗,有时也怀疑小罗是色狼,但她们仍然喜欢他。
小罗之所以为小罗,就在这方面有显著之不同。
小罗似知她们在追逐他,入了一个大镇,进入一家赌场。
他进入赌场,二女更以为不会追错了人。
小罗要赌牌九,赌场立刻就给他凑搭子。
好在这不是“中原十二赌坊联盟”之大赌坊之一,所以并不认识小罗。由于小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