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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余小二的惊慌叫喊声中,小舟弹了弹船身,猛地窜起,像箭一样射入浓雾之中。
薛宇红倒飞的身子落向湖面。空中,他扭腰斜横一步,脚正好踏在浮水面的木板上。但这一次与他跃身上小舟时的情大不相同了,上小舟时,他是提气在上,脚下轻盈,此时是被人打落入水,气在下盘,脚踏上木板,木板便信往下一沉,水顿时淹过腰身。
“督主接着!”袁骏星高喊着,将船头一卷绳索抛出。
永淹至薛宇红胸部时,弼民索飞到,他猿臂轻舒,抓住索头,奋力一跃,已从水中跃出,带着线水珠,上了袁骏星的船。
薛宇红铁青着脸,低头看看手中的宝剑。这柄当年天山剑仙吴子道的腾蛟剑,为何不能削断蒙面女子的剑?
他不看手中剑则已,一看大惊失色。腾蚊剑的双刃剑绦上赫二剑,雄剑名日:“蟠虹”,雌剑名曰“紫电”?
但不知伤腾蛟剑的是蟠虹,还是紫电?
这蒙面女子是谁?
她为何会雌雄剑?
她为什么要救丁不一?
思想之间,团团浓雾浩然而至,将湖面盖住。
他猛然想起使命,抬头四个张望。眼前已是一片浓雾,连身道的袁骏星都几乎看不清了,哪里还能见到小舟的影子?
这该死的雾!
第十四章 两脚种猪
通向宝座的大道上。
丁不一和余小二并肩着。
天空是昏灰色的。云低低地压在头顶上。
丁不一和余小二脸色象天空的乌云一样阴沉,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
他俩在闵桥等了白如水三天,始终没见白如水露面,也没见百毒帮的花女前来联络。
白如水一定是出事了!
丁不一沉重的心情自不言而喻,余小二也是忧心忡忡,白如水是他遇到的待他最好的女人,他现在的衣兜里就装着白如水给他的五百两银票。
至于碧姣月,倒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小舟钻入浓雾之后,她就没说过一句回头话,船在西日靠岸,她跃上码头,一拍屁股就走了,连一句回头话也不曾说。
她愿理咱们,咱们也不愿理她,日后有机会还她一个人情,没机会就此拉倒。这是丁不一余小二的一致意见。
于是,碧姣月在他们心中,便象过云烟一样消散了她虽已消失,但她说的话却起了作用。
此刻,丁不一已是锦衣团袍,俨然杭州万隆绸缎庄的大公子金沧海了。余小二也是锦衣珠帽,一派阔少跟班装束。他们不走小道,专挑大道走,绕出数十里,准备穿宝座,再折道去老子山。
这一来,他两歪打正着,恰把那些在小路阻截他们的东厂杀手绕开。
丁不一埋头走着。眼前幻现着被炸毁的百花堂的废墟,废墟中具花女的尸体,接着是白如水、雨英和水英张开着双臂,血淋淋地向自己奔来,身后是被鲜血染红了的高邮湖。
“轰隆!”一道霹雳,惊辟了头顶低垂的云幕。
他抬走头来。
一道耀眼的闪电劈过空中。
这是高邮湖抛给他的一颜苦笑。天空被这道苦笑撕开一道伤口,湖水从空中洒下。
他仿佛听到了白如水痛的哀苦叫嗅到了雨水中曼丰的浓浓血腥。
“下雨了。”余小二一声高叫。
丁不一惊醒过来:“哦,下雨了,快走。”
两有大步往前前路。
雨不停地落,且有愈来愈大的架势。
余小二一挥手:“到左边去,那里有座石亭。”
两人撒腿往左边道上跑去。
路旁有一座石亭。但,亭内已有了两个女子,从她衣着和梳妆上看,一位是小姐,一个是丫头。
丁不一在石亭外站住。
余小二随后赶到,伸头往亭内瞧了瞧,出凝身在丁不一身后。
雨渐渐加大,雨粒儿击在地面上沙沙发响。
丁不一缩了缩脖子,正要钻进亭去,余小二拉着他的衣角,低声道:“别急,那位小姐马上就会请咱们进亭了。”
丁不一闻言,耐性立在雨中。
果然,亭内的小姐开口说话了:“小要,请亭外艄公子进亭来避雨吧。”
丫头扭过脸:“喂,咱们小姐叫你们来避雨。”
丁不一拱手道:“谢小姐。”说话间,已迈步跨入亭中。
余小二跟着窜进石亭,一边揩着脸上的雨水,一边道:“哎呀呀,好大的雨。”接着,一声怪叫,“扑”地倒在地。
小姐闻声,倏地转过身来:“小雯,快去搀扶他起来。”
小雯噘起嘴,显然有些不高兴,但仍上前去搀扶余小二。
余小二抓住小要的手臂,一连滑了几次,却也站不起来。
丁不一知道余小二是假装跌倒,借此机会在揩小丫头的油,也不理会,把眼光投向了那位小姐。
刹时,丁不一心怦然一跳。
那位小姐身着一套大户人家的闺阁绣服,一卷黑发扎在脑后,飞扬的发丝衬一张宁静秀丽的脸蛋,高高的鼻梁,樱桃红唇,配着一双恬静而深邃的明眸,呈现出庄重、高雅的美。
那眼睛、嘴唇又是那么和小贞相像,美得使人销魂散魄。
他看得呆了。怎么自己碰到的女人,都和小贞相像?
那小姐被丁不一看的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
“哎唷唷。”余小二哼叫着,在小要的半搀半拖下,站起身来。
“谢小雯妹妹。”余小二抖抖衣袖,一个鞠躬,脸几乎触到了小雯的身上。
小雯瞪起眸子:“咦,你怎么知道我叫小雯?”
余小二眨眨眼道:“当然知道罗,凡是漂亮的姑娘,我一看就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真的?”小委惊愕万分。
“这还有假?”余小二神气地歪起头。
小雯扁扁嘴道:“你看看我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余小二神秘地伸过头去,将嘴凑到她耳根旁:“你家小姐是我金公子看的,与我无关,唷,你好香……”
小雯头一捧,厉声道:“原来你是个小无赖,看我不揍你。”
说罢,已将双袖扎起。
作小二托地退后一步,嬉笑道:“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别乱来,小爷可是练家子出身,练的是童子真功,出手就会伤人的啊。”
“小雯,过来。”那小姐在一旁轻唤道。
小雯重重地哼了一声,走到小姐身旁站定。
丁不一见那小姐已转身退到一旁,不觉为自己刚才的失态好笑。
自己为什么老是想起那个忘恩负义的小贞姑娘?真是有些儿怪。
摇摇头笑笑,挥袖去揩脸上的雨水,衣袖上湿的,头上的水还在往下流,揩来揩去,弄了个大花脸。
小姐从袖内摸出一条手帕给小雯,轻声道:“给那公子送去。”
小雯翘起嘴:“小姐怎么……”
小姐道:“那公子可在亭外淋雨,我们邀请也不进亭来避雨,显然是位正人君子,我们可不能费了人家一番好意。”
小雯点头道:“小姐言之有理,奴婢这就去。”
小雯走到丁不一身旁:“喂,这位公子,咱们小姐见你淋湿了,特叫我送条手帕给你揩雨水。”
丁不一接手帕,深鞠一躬:“请小雯姑娘,向小姐转达了沧海的谢意。”
“嗯。”小雯还了一礼道:“瞧你这模样倒像是个正人君子。”
丁不一差一点笑出声来。他这一生中只有人叫他花花公子、窝囊废,可从来还没人叫过正人君子,这可是破天荒一遭。
余小二凑了过去:“我也淋湿了,谁送条手帕给我揩雨水?”
“想得美!”小雯噘嘴,扭着腰肢,从他身旁走过。
余小二忍住笑,转过身,从袖中掏出一条花手帕,在脸上揩揩,又在鼻子上嗅了嗅,流着粉龙直笑。他在小雯扶他时,早已将她的手帕和衣兜里的香囊袋偷到手了。
丁不一展开手帕,一股淡淡的撩人的心火的清香扑入鼻内。
这种令人晕眩的香气似乎在那里见嗅到过?对了,在客栈酒楼后搂抱小贞,偷袭一吻时,就是这种香气。
虽是鸡啄米似的一吻,却叫他终生难忘。
奇怪,怎么又想到小贞了?
他在手帕上看到了一朵桃花,心不禁倏然一跳。
桃花,十里桃花坡,花开如锦……
“喂,”余小二用手肘在丁不一腰上狠狠一戳,“你在发什么愣?”
“啊,”丁不一应着,用手帕揩了揩脸,“我在想……”
余小后靠近吞后,打断了他的话:“你有没有发现,这位小姐很像小贞姑娘?”
“是吗?”丁不一眉毛一挑。
“肯定。”余小二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依我所见,她不是小贞的姐妹,也与她定有什么关系。”
丁不一的心中暗自好笑,难道女白如水和碧姣月与小贞也会有什么关系?
余小二压低声音道:“一定得想法子结识这位小姐。”
丁不一唬着脸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结识小雯,对不对?”
余小二眼鼓道:“难道你不想结识这位小姐?”
这句话说中了丁不一的心思,这位小姐除了貌似贞之外,还有一股特殊的气质,说明她是个不平见的女子,她那种恬静、高贵的气质,很使丁不一想结识。
“可是怎样才能与这位小姐结识呢?”用一般结识女子的方法,是绝对不行的。
丁不一望着亭外的雨丝在沉思。
余小二皱着眉头道:“听刚才小姐所言,她器重的是正人君子,你得用个正人君子之法去结识她。”
丁不一心思一动,口中诗句缓缓吟出:“冥冥寒食雨,客意向谁亲?泉乱如争壑,花寒欲傍人,生涯长刺促,老气尚轮困。不负年年债,清诗断送春。”
此是刘一止的一首名诗,诗以首句标题,等于无题,诗句行间,不言思念乡,怀念亲人,而深沉的思与怀都有反诘语,蕴藉不露,人与花融成一体,人、花不辨,意境浑成,在这雨景中石亭之中吟出此诗,别有一番风趣。
丁不一吟罢,对方毫无反应。
小姐是无意回吟,还是不懂此诗句?
余小二暗踏丁不一一脚:“再吟一首。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丁不一豪性顿发,又吟出一首苏轼的诗句:“黑去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般。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丁不一吟罢,深吸一口气,等待对方的回音。
小姐背向丁不一,眼望天默然无语。
余小二扁扁嘴道:“金公子,这首诗是谁作的,诗中说些什么些?说给咱们这些不懂诗的人听听。”
丁不一欣然道:“这是熙宁五年苏轼在杭州任通叛,这年六月二十七日,他游览西湖时所作的王首绝句,我吟的是第一首。”
“哦。”余小二拍手道:“一共五首,你吟的是第一首,哎呀,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还有四首啊。”
那边小雯有了反应,冷哼一声:“哼,少见多怪。”
丁不一不加理睬,犹自道:“苏轼那时是坐在船上,船正划到望湖楼下,忽见天上涌起一片黑云,就像是散翻了一盆墨汁,半边天空刹时昏暗。乌云奔湖上而来,泼下了场倾盆大雨,只见湖面上溅起无数水花,纷纷打倒船上,就像是撒下千万颗珍珠,船上都吓慌了,嚷着要靠岸,可诗人知道,这只是一场过眼云雨,转眼就要收场了。”
就在丁不一说话之间,亭外的雨渐渐小了,缠缠绵绵,清清凉凉。
丁不一轻叹一声:“人生聚散,也如这进眼云雨一样,雨过天睛,群山依旧映阳光,全无半点雨意。”
丁不一连吟两诗,小姐会都无动于衷,他心中冰凉,见雨已小,但对余小二道:“雨小了,咱们走吧。”说罢,丁不一纵身走上前几步,双手递还手给那位小姐,“这位小姐……”
忽然,苏轼的《望湖楼醉书五绝其二》从小姐口中莺莺吟出:“放生鱼鳖人来,无主荷花到处开。水枕能令山储仰,风船解与月徘徊。”
声音悦耳动听,令人如痴如醉,丁不一听得痴了。
丁不一还在痴迷中尚未苏醒,那小姐低头道:“我叫苏小玉,是宝座万楼暖春阁的歌伎,公子若有机会到宝应,望来暖春阁,我金公子抚琴一曲。”
苏小玉说罢,小雯扶起她的手臂,袅袅走出石亭。
大上驰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在路旁停住,车夫立身高挠缰绳,马扬起前蹄打着喷嚏。
小雯打开车门,苏小玉跨入车厢内。
小雯手在衣兜里摸了摸,转身狠狠地瞪了石亭一眼,犹豫了一下,也钻进车内。
“叭!”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车向前一窜,风也似的刮过大道,在远处消失。
丁不一在石亭中捧着手帕仍在发痴。
他并非迷恋苏小玉的美色,也非为苏小玉留下的这块手帕而忘其所以,他惊异地发现苏小玉走路的背影,甚至抬手的举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