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立即有人沏上香茶,送上酒、筷和小碟。
丁不一正襟危坐,二指挟起菜盘,抿了一口茶水,又轻轻放下,神态既凛然又极有风采。
余小二在丁不一身旁坐着,红缎小包搁到桌上人、二郎腿高高翘起,眼光望着天花顶板,仿佛根本没有把堂氏的放在跟里。
楼上重帘之后,鬓影钗光,舞姿婆婆,歌声、乐曲声悠悠透出。
丁不一斜眼瞟过四周,不见贺金的身影。
是贺金尚未露面,还是齐石英在骗自己?他心里暗自思忖。
此时,楼上弦板一阵急响,乐声大作。
堂内哗声顿起,气氛热烈异常。
万花楼鸨婆巫三娘从帘内走出。
全场顿时寂静,鸦雀无声。
巫三娘朝众人抿唇一笑,抬起玉臂拍拍手:“姑娘们出来见客。”
十二名身着艳服,打扮得花招展粉头挑帘而出。
一阵暖暖的春风,一股撩人的旖旎芬香,拂过堂中。
十二名粉头分待在楼栏两侧,半侧腰躯,浅笑伸臂撩腿,那欺雪赛霜,白皙滑腻的肌肤,望之令人心跳。
巫三娘笑着再拍拍手。
垂帘拉开一层,露出一张低垂的珠帘,珠帘内灯光勾勒出一个绝妙无双的身影。
一张琴,一个美人坐琴后手扶琴弦,虽看不清脸,但那身影便已足能蚀入骨,销人魂,令人如痴如醉。
巫三娘笑着开口道:“诸位,这位就是万花楼的小西施苏小玉。”
堂中立时爆出一阵欢呼。
丁不一的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没想到苏小玉的名声在这里竟如此红得发紫。
堂中又是一片欢呼。有人忍不住高叫:“我要。”
余小二斜着眼,轻声道:“丁大哥,你要不要?”
丁不一低头道:“少贫嘴,注意周围动静。那种猪来了,咱们就上,没来,咱们就退出。”
余小二眼珠一转,心中默念道:“大慈大悲的菩萨,千万要让那种猪来,要不,我就没机会见小雯姑娘了……”
巫三娘拍拍,高声道:“诸位,我首先声明在先,苏小玉在万花楼是卖艺不卖身,陪君一夜,饮酒,抚琴,吟诗,作画,唱歌,伴舞……”
“行!行!”
“如此佳人陪伴一夜,不睡也甘愿。”
堂中一片叫嚷声。
巫三娘道:“好,今日逢七,苏小玉接客入阁,老规矩只接一人,请大家出价吧。”
话音刚落,左侧桌穷一位中年汉子伸出五指:“我出五十两。”
余小二翘起小嘴:“乖乖,这么高的起价!”
丁不一浅浅微笑,在这位挥金如土的桃花园里,区区五十两银子原本就是这个小数目。
右侧桌旁一位年逾五十的老头,举起干枯的手:“六十两。”
巫三娘接口嚷道:“陈公出六十两了。”
手下桌旁一位青衫客:“我出一百两。”
巫三娘道:“这位大爷尊姓大名”
青衫客道:“南京宝行于得贵。”
巫三娘尖叫声刺耳震心:“于大爷出银一百两。”
丁不一望着珠帘后的苏小玉,仿佛看见她在偷偷掉泪,心中一阵痉挛。
这像是什么?是在卖一件宝物,还是卖一个牲口?
客人在叫喊声中相继争价,价钱已增至五百两。
贺金鑫还在加价。
价钱已增至五百两。
娲金蠢没有出来。
“二百两!”有人还在加价。
丁不一看了余小二一眼,决定退出,但他没开口。他似乎感觉到楼上珠帘后的苏小玉正用眼兴看着自己,在乞求自己不要离开。
余小二则紧张地注视着堂门。
堂内远处慕史而来的富商、豪客不甘心空手而回,还在增价,赌一口气,争一夜风采。
“贺总金公子贺金鑫四太子贺到!”堂门侍者涨红了脖子高声发喊。
贺金鑫在两个络腮胡须汉子的簇拥下,昂首挺胸,神气十足地走进堂中。
丁不一目光落在贺金鑫身上,此刻,他已换了一套白色锦切衣袍,但脚上脸穿着骑马的此靴,有些儿不伦不类,这不伦不类的打扮却使他即有几金公子爷儿的风流倜傥劲儿,也有几分行武人的强悍。
“四太子爷,您请坐。”两名侍者上前恭迎,将贺金鑫和两位汉子引到丁不一对面的上宾桌旁。
贺金慈冷电似的目光从堂中扫过,最后落到楼栏珠帘上,笑了笑,才缓缓坐下。
两名侍者又躬身对两位汉子道:“龙爷、常爷,二位请坐。”
这汉子是贺总兵从亲兵中挑出的两外武艺高强的兵丁,作为儿子的贴身保镖,一个叫龙日昭,一个叫常桂山。
龙日昭和常桂山大咧咧地坐下,摘下腰间的刀,朝桌上一蹲。
“砰!”连刀鞘的击桌声,令人心头发毛。
巫三娘在楼上扭腰笑道:“唷,四金太子到了,快,快给四金太子换壶好酒,百年女贞陈绍。”
侍者急忙点首应道:“是。”
丁不一忽然道:“我也要一壶。”
巫三娘怔了怔,随即道:“给金公子也换上一壶。”
“是,”侍者急急退下。
贺金鑫扭头冷冷地盯了丁不一一眼,翘起嘴唇傲然一笑。
堂堂的总金公子,哪把一个纨绔子弟放在眼里?
丁不一更是一副心无旁鹜的神态,连瞧也不瞧贺金鑫一眼。
余小二侧着身,贴靠着桌子,手伸到桌面下,不知在搞什么花样。
全场安静下来,叫价之声也停止了。
贺金鑫的出现,使万花楼的空气猛的冻结,原来热烈的气氛也蓦然降低温度,变得冷冰冰的。
谁敢惹这位总兵府的小衙内?
巫三娘心中如打鼓。但愿这位两脚种猪打的不是苏小玉的主意!如果是的话,万花楼可要砸锅了。
侍者将酒分别送到丁不一和贺金鑫桌上。
贺金鑫端起酒杯,呼地站起,朝着楼上高声道:“贺某今日以酒为题,敬小西施一杯,美酒佳人,酒不醉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巫三娘心中暗自吃惊。糟,这只两脚种猪果真是为苏小玉而来。
贺金鑫仰面将酒一饮而尽,复把酒杯往空中使劲一抛,酒杯翻着旋儿触上楼顶板,又翻旋坠至胸前,他倏然探爪抓住,在手掌上掂了掂,笑着坐下。
这位自命不凡的部金公子,以为这“文武双全”的一招,便能将对方吓倒。
殊不料,丁不一武功不精,但这种杂耍似的手技,却是当今绝顶的高手,贺金鑫在这个门坎上卖艺,可以说:蚊子叮菩萨,找错事主了。
丁不一霍地站起,左手执杯,右手展开一把桃花扇,笑吟吟地道:“酒泉酒泉香,雪山雪山苍……”
吟声中,右手桃花扇托过酒杯在扇缘上颠了几颠,猛然向空中一挑,盛满着酒的酒杯打着翻旋,冲上楼顶。
“多少名王名将,几番想像,白头醉卧沙场!”吟到最后一个“场字”,酒杯恰巧从空中翻旋坠至嘴边,丁不一一口将翻旋的酒杯咬住。
旋身,侧体,翘嘴,仰脖,一口将酒饮尽,不曾落下一滴酒珠儿,“噗!”轻轻一吐,酒杯翻旋脱口,轻巧地落在展开的扇缘上,扇缘上挑,酒杯又翻着旋飞向桌面。
“嗤!”酒杯不偏不倚,刚刚落在酒壶壶嘴下,与此同时,桃花扇倏然折上,纳入袖内。
丁不一面含微笑,徐徐落座。
他整套动作,一气哈成,干净利落,潇洒大方,令满堂人惊诧莫叹,叹为观止。
金公子还有这手绝话?满堂爆出一片喝彩声。
贺金鑫脸色倏变,白脸变成了红脸。
龙日昭和常桂山伸手抓住桌上的刀鞘。
贺金鑫示意龙日昭和常桂山不要动,举手臂,大声道:“我出一千两!”
他决心倚仗自己的金钱实力击败丁不一。
喝彩声顿止,堂内再次沉静下来。
贺金鑫凶狠的目芒从堂中扫过,最后盯在丁不一脸上。
丁不一犹自斟自饮,没加理会。
余小二在桌下狠狠地踏了丁不一脚,表示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楼上巫三娘道:“四金太子出一千两,谁能超出这个价?”
堂内无人回应,即使是有人出得起这个价谁又敢与贺金鑫争高低?
巫三娘的眼光望着丁不一。只有这位金公子才有希望救苏小玉。
丁不一低头饮酒,无动于衷。
金公子出不起这个价,还是并非为苏小玉而来?
全堂的人都捉摸着,但脸上都挂着几分遗憾。
巫三娘无奈,连说了三遍,只好准备收锣了。
贺金鑫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这金小子到底不敢与自已硬碰。
巫三娘道:“今夜万花楼暖春阁就请……”
“慢。”丁不一一声沉喝。
巫三娘脸露喜色,急忙道:“金公子肯出多少价?”
丁不一没加价,却侧脸对贺金鑫道:“不知金公子最高能出多少价?”
贺金鑫一愣。这问题不好回答,说高了,他不跟,吃亏不小,说低了,他加一两银子便可登上暖春阎,实又不甘心。
他想了想道:“你能出多少,我就有出多少。”
他抓起酒杯,神气地笑笑,显然对自己的回答十分满意。
丁不一淡淡地道:“万花楼做的是现银、现票的生意,如果我说个十万,百万两的,恐怕你也没带这许多银票在身,不如这样,你我各送一样礼物给苏小玉,苏小玉说谁就是谁。”
丁不一说话的口气把贺金鑫给唬住了。十万,百万两,这小子在发神经病?如果他知道丁不一曾在扬州吉祥赌场,一次送了赌客三百多万两银票,就不会有这么奇怪了。
丁不一浅笑道:“你不敢,还是拿不出来?”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嘲弄。
贺金鑫什么时候认过输?眉毛一挑,酒杯一蹲,“好,就依你的办?”
巫三娘赶紧吩咐侍者达上两个托盘。
余小二从红缎小包中取出一个红绸小包放到托盘上,小包折得四四方方的,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余小二勺着后脑想了想,又从中掏出个鼓鼓的小红色,搁到托盘里。
万花楼堂里的人都在猜想。金公子的这两个红包里不知是珍珠,还是玛瑙?
唯有丁不一和余小二知道,这四方红绫包里是苏小玉送给丁不一揩雨水的手帕。这鼓鼓的小红色里,是余小二偷来的小雯的香囊袋。
贺金鑫见丁不一早已准备好了礼物,不觉急了,翻出全身的银票总共不过一千两,这区区之数,看来对与对方疸,不过,他毕竟是个聪明人,立即叫侍者送来文房四宝,提笔签了张十万两银票的欠条,压在一千两银票下。凭这十万一千两票和爹爹总兵大人的名帖,还怕斗不过那个金小子?至于,欠条兑兑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谁敢到总兵府去讨债?
侍者将两个托盘捧起送到楼上。
两名小丫环接过托盘送入珠帘中。
一进间,满楼里充满了窒人的宁静。
小西施苏小玉会看中谁的礼物呢?
登上暖春阁的是金公子,还是四金太子?
不知为什么,大家都但愿登上暖春阁的是金沧海,而不是贺金鑫。
贺金客瞪圆了眼,额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此刻,他关心的已不是楼上的苏小玉,而是对面的金沧海。如果自己斗不过这金小子,堂堂总金公子的面子往哪时搁?
丁不一含笑而坐,举止大方,风度翩翩。他自信有绝对胜利的把握。
珠帘晃动,丝竹乐曲响起,两名小丫环走出,娇声道:
“暖春阁有请金公子!”
“金公子。”
“恭喜金公子!”
响起一片热闹的喧哗声。
一名侍者将装着贺金的礼物的托盘,送回到贺金鑫的桌上。
“妈的!”贺金鑫一掌拍在桌上,弹身跃起。
龙日昭和常桂山抓起桌上的刀,一脚将靠椅踢翻。
刹时,歌轰竹断,满楼寂然无声。
按照惯例,贺金慈要用强暴了。
堂内胆小的客人悄然往墙角后退,腿肚子打着哆嗦,胆大的客人依然坐着,正好瞧个热闹,看样子,金公子既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会是个省油的灯。
巫三娘面色苍白,心中暗自叫苦。春楼院这种行当,也不是容易做的买卖。
贺金鑫带着龙日照和常桂山,走到丁不一桌前站定。
丁不一凝身未动,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
余小二二郎腿翘得更高,眼望着楼顶,根本就不理他们。
贺金露心中暗自吃惊。这两人莫非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若不是高手,绝没有这份定性。碰上硬手了!
但,牌已经摆开,不能不打。
但他摆摆头,对丁不一道:“把苏小玉让给我。”
丁水一边饮着酒,边答道:“为什么?”
贺金鑫看看四周正注视着他的客人,笑笑道:“就算是看我爹的面子。”
附近三城九镇,谁敢不卖贺金鑫总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