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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才会好,子女才能过得无忧无虑,这点他跟苏卿可谓是一模一样,永远也不会嫌银子多。
他正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根子那去的时候,刘氏回来了,一见到妻子的身影,他便炫耀道:“夫人,你猜猜卿卿帮咱们铺子赚了多少银子,这孩子简直就是商业奇才,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好在这铺子让她接手了,不然我得赚多少年才有她的一半?不是,估计这一辈子算下来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哎。”苏治显然是想到了自己对于经商的不精通,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刘氏睨了他一眼,对他嘴里的银子兴趣缺缺,“银子再多咱们也只能算是个富商而已,说不定还会被人嫌弃满身铜臭,富是富了,可还不够贵,对官家来说,咱们还是太轻浮了。”
苏治一听便知道妻子话里有话,忙放下手里的算盘,问道:“怎么了?卿卿跟你说什么了?怎么扯到官家身上去了?”
“我问过卿卿那孩子了,她对贺敏根本就没那意思,反倒是那个王大人,我看她八成是对人家上心了,可人家是有妻室的,再一来门不当户不对,这才整日念叨着说不想嫁人。”
苏治眉头一皱,“卿卿是个懂事的孩子,要不是人家已经有了妻室,凭卿卿的品貌也不是不能争上一争,可我苏治的女儿怎么能给人家做妾?卿卿倒是有骨气,她心里既然知道两人不合适就好,左右只是念想而已,她会知道什么人才是适合她的,继续找吧,反正时间还多着,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合适的。”
刘氏嗯了一声,“改天郑夫人要是过来,我就跟她回了这事,贺敏既然不是良配,就不该拖着这事。”心里则有些发愁,闺女那话坚定得很,说要永远陪着她们的话不像作假,让她有些担心。
刘氏一走,苏卿就从椅子上起身,这一站起来,小腹针刺般的疼,似有东西直直往下坠,她吓了一跳,忙又坐了回去,昨天她浑浑噩噩的回来,把窗户锁死,拖着灌了铅般的身子倒在榻上呼呼大睡,早上起来就发现见红了,她心惊肉跳的害怕孩子就这样没了,好在后来止住了,她也感觉到孩子还在,为了瞒过去只跟林妈说是葵水来了,既然有了开头就得把这戏演下去,苏卿坐了一会儿,发觉小腹的疼痛好多了,这才起身往外走。
正巧跟王毅蓝碰着了面,苏卿猜到大概是王家的事有了结果,便说了句一会儿就到,王毅蓝见她竟把自家爷晾在一边,去办其它事情,当即就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苏卿眸子微眯,暗忖总有一天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侍卫。
苏卿坐上马车让李叔去北街最大的脂粉铺子醉红尘,瑶光以为她又要帮刘氏买胭脂,便没有多问,只是看她脸色这般苍白还挂念着这些,有些无奈。
在马车里,苏卿拿出面纱蒙在脸上,嘱咐瑶光在车里呆着,便走进了铺子,醉红尘多以红色装饰,红色的坐椅,红色的娟纱,红色的瓷瓶,到处飘着一股靡荡的馨香,让人一踏进来就有种醉生梦死的感觉,掌柜的是个体态风骚的妖娆美妇,她扫了一眼进来的苏卿,眼前一亮,娇笑道:“姑娘可是想挑选胭脂?这边来,昨个儿才近了一批新货,正宗的……”
“掌柜的,我不是来挑选胭脂的,我有一位姐姐身子不适,大夫说最好修生养息,不要劳动,可她身不由已没法歇息,便让我过来找掌柜买一种奇药,据说百试百灵,一定能解决她的难处,不知道掌柜的可有卖?”
美貌掌柜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眉目妖媚,身段曼妙,便信了她的话,掩唇咯咯一笑,从柜台底层拿出一个瓷瓶,放在台面上,“诺,这个就是了,你那姐姐好生聪明,要知道我这奇药知道的人可不多呢。”
花楼里的姐儿一个月也就那么几天休息的时间,就是生病了有时候也不能歇着,不少人便想法子让葵水多来几天,可这些法子大多伤身,但这药不同,兑点水化开就跟那葵水一模一样,这样一来能避过妈妈的查看,二来又能清清爽爽的偷懒,三来有时还能拒绝不讨喜的恩客,对花楼里的姐儿来说可谓是灵丹妙药,不过知道这药的人极少,苏卿也是曾经听一个贺彦的姬妾说的,曾经她就用这个法子避开不少恩客,为此,苏卿才会到醉红尘这儿来。
苏卿知道这掌柜是把她当花楼的姐儿了,不过她也不在意,问了下价钱,掌柜的看她一身好料子就知道家底颇丰,没能在胭脂粉上好好宰她一顿,这价钱自然开得高,苏卿也不跟她讨价还价,放下三十两的银票转身离去。
瑶光见她空手出来,奇怪的问了一句,苏卿说是没有新货下次再来,瑶光哦了一声,没有多疑。
而苏卿一踏进王岳翎府上,敏锐的发现下人的眼神有些古怪,那眼里分明写着埋怨?她眉头微蹙,虽然她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可莫名其妙的被这种眼神盯上,任谁都不会觉得舒坦。
王岳翎见她蒙着面纱,讶异的挑了挑眉头,没说什么,说了些事,王岳翎便把话题转到了王家身上,拿出几张地契道:“这一份是你的,以你的能力来看,这几间铺子到你手上怕是能整体提升一个台阶。”
苏卿拿过来看了看,笑道:“这还要多亏九爷肯出手相帮。”本以为这事还要过几天才能成,答应给他的‘好处’还没来得及准备,便道:“非是我言而无信,只是出来时忘记带了,给九爷的贺礼我回头就送来。”
有好处就是九爷,没好处就是王大人,王岳翎可算是摸清这个小妮子的心思了,不由无奈一笑,“无妨,下次也一样,倒是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没事,开始是有些疼的,但是疼着疼着就习惯了。”苏卿微微一笑,手里攥着几张地契让她心情颇好,也有心情调侃起来。
王岳翎也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欢快,眼神就更加无奈了,不过却也为掌握到她心情的规律感到高兴,双方心情都颇为愉悦,这话自然是越说越多,二人品茶聊天,谈得很是痛快。
而这边的王毅白悄悄挪到瑶光身旁,问道:“你家姑娘跟她那个‘义兄’的关系如何?”
瑶光被他吓了一跳,狠狠剜了他一眼,凶巴巴的道:“关你什么事啊!”
“嘿,我说你这丫头,怎么一见我就像吃了炸药一样?我哪儿得罪你了?”
“你哪儿都得罪我了,我就是看你不顺眼!”瑶光不屑的撇撇嘴,冷哼着扭过头去,不说排比盛会的事,就说那眼神中有意无意流露出对她姑娘的不屑,就让她觉得很不爽,所以别说给王毅白好脸了,她都上去揍他一顿。
这话真是有够无理取闹的,王毅白不悦的一抿唇,想起他还有正事没问,忙低声道:“好了姑奶奶,我真有事要问你,你就行行好答我句话成不?”
这还差不多,瑶光嘀咕了一句,抬着下巴高傲道:“说来听听。”
王毅白俊俏的脸闪过一丝无奈,问道:“就刚才那个,你家姑娘跟她的‘义兄’感情如何?”
瑶光念了两遍这个问题,皱着眉看了他一眼,“问这个干嘛,大少爷跟我家姑娘是兄妹,关系肯定好了,这不是废话吗?”
王毅白对瑶光的回答无语至极,他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就没发现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些不对?”
“发现了。”
“真的?”
“是啊,你问这问那不就很不对吗?”瑶光哼了一声,赶苍蝇似的一摆手,“懒得理你!”
王毅白眉心跳了两下,开始觉得这姑娘是不是故意的了,她是故意装傻的吧?
瑶光走到亭子里,背对着王毅白坐下,心里却并不像脸上表现的那般不以为然,要说他们二人的相处实在是跟平常的兄妹没什么两样,但是仔细想想就经不起推敲了,他们在一起时多半是独处,连她也要回避在外,她家姑娘更是频频往闵嵇厢房跑,再加上那天看到的,他好像是在帮姑娘穿鞋,兄妹之间有这样的吗?瑶光越想越心惊,都有些六神无主了。
两人一聊便忘记了时辰,苏卿偶然一瞥都未时三刻了,忙起身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九爷还未用午饭吧,我先……唔。”一起身,小腹便传来一阵刺痛,苏卿双腿一软,一头栽倒。
王岳翎忙伸手一搂,将她抱在怀中,苏卿感觉到小腹急急下坠,慌张道:“放我下来……让我坐一会儿。”
王岳翎听她声音有气无力,似在忍着什么痛楚,一个打横将她抱起来放在了他睡觉的榻上,一把揭开她的面纱,不过眨眼的光景,她的脸庞已血色全失,巴掌大的小脸布满冷汗,他眉头一蹙,低声道:“你忍忍,我帮你去找大夫过来。”
苏卿急忙拉住他的袖子,有气无力道:“不要惊动其它人……”
她不想在自己没有准备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可她知道经过昨天的事身体已经有了小产的迹象,她想过就这样让孩子流掉算了,可心底想要做母亲的渴望还是让她不忍心由他自生自灭,所以她没有制止王岳翎去请大夫,她想尽力保住这个孩子。
尽管孩子他爹昨天的所作所为让她咬牙切齿。
王岳翎眼神一闪,嗯了一声,出门吩咐了王毅白一句,约莫一刻多钟后,一名白须老大夫推门而入,而紧随其后的王毅白则愣愣的看着苏卿睡在他家爷的榻上,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王岳翎微侧开身让大夫给苏卿诊脉,挥手让王毅白退下,王毅白不情不愿的往外退去,却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屋子里有片刻的安静,半饷后,大夫收回了手,苏卿问道:“大夫,我的孩子怎么样?”
这话一出,王岳翎的身躯几不可查的一颤,脸上带着一种意料之中又有些意外的表情,眼神骤然冰冷,要是王毅白二人在此一定能发现,他是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很生气。
大夫捋了一把胡须,沉吟道:“夫人有小产的迹象,若不及时安胎,怕是会流产,老夫开几副安胎药给夫人服用,还望夫人一切小心。”
苏卿应了一声,待大夫写好药方之后,王岳翎才动了,让王毅白跟着去抓药,又细心的叮嘱一番,才回到榻前,看着那个垂着眸护着肚子的少女,用绝对称得上冰冷的口气道:“人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不该如此,他也不配让你如此。”
这个‘他’,说的分明是闵嵇。
听他一语道破,苏卿也只是睫羽一颤而已,苦笑道:“我知道,我也有错,我不应该这样。”
苏卿的认错态度极好,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可在王岳翎听来,这话分明是在偏袒闵嵇,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他冰冷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该知道这孩子不能留,她会毁了你包括你家人的。”
苏卿身体一僵,脸色又白了几分,王岳翎动了恻隐之心,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语气不自觉的放柔道:“我会请最好的大夫帮你,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他纤长的手在她的脸颊拂过,留下一缕淡淡的冷香,苏卿闭上了眼睛,“让我考虑一下。”
“好。”王岳翎一点头,见她安安静静的躺在榻上,不知为何,他心头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这种感觉无关她肚子里的孽种,而是纯粹因为有她在,他便能心安。
途中,王毅白来过一次,王岳翎在接过他手中的药之后挥退了他,看着躺在榻上的苏卿,第一次起了喂药的心思,但被苏卿拒绝了,王岳翎也不强求,只让她暂时在这好好休息,苏卿没跟他客气,躺在榻上小憩起来。
自己的房里有一个女人在熟睡,且这个女人还是他颇为钟爱的,这种感觉很奇妙,让王岳翎始终无法将心思放在公文上,来到榻前,听着她轻细绵沉的呼吸声,他感觉到了一股安定的气息,看着她因为熟睡而格外精致纯净的面庞,王岳翎有些出神。
另一方面,闵嵇第一次对苏卿产生了逃避的心理,自昨天回神后,他便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回想起苏卿那张失望透顶而显得格外冷漠的脸,他就想一掌拍死自己去跟苏卿忏悔,昨晚苏卿把窗户锁死之后,他便呆呆的在窗外站了一夜,不敢进去,本想今天想法子去哄她开心,可又怕他把茶场扔下不理会让苏卿担心,站了一夜后又赶到了茶场,一整天心神不宁,连苏治来了都没注意,当了一整天的缩头乌龟,当太阳快要下山时终于忍不住了,提前让工人收拾东西关门,他想用最快的速度回去见苏卿。
才一天没有看见她,他便觉得像过了一年那么久,他很想她,很想很想。
苏卿睁开眼睛时,王岳翎几乎在同时睁开眼睛,二人对视了一秒,王岳翎当先开口道:“怎么样?身子有没有好一点?”
苏卿见他搬着凳子坐在榻前,如果刚才她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