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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立即回道:“傻孩子,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永远是娘的乖女儿,娘怎么可能不要你,可你这样娘心疼啊,我家卿卿明明这么漂亮,怎么能被一道疤拖累了呢,卿卿算娘求你了,你就听娘这一次吧,你为了救你弟弟落下这道疤,娘每看一次就要后悔一次,你不想让娘和你弟弟日后天天活在愧疚里,你就答应娘可好?”说着最后,刘氏话里已经带了颤音,可见心里真的是愧疚极了。
苏卿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有这道疤她能过得安心一点,可她娘却备受煎熬,可一旦伤好了,备受煎熬的就换成她了,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她叹了口气,道:“好,我答应娘就是了,但是你也答应我,以后不要把我跟闵大哥扯在一块了,这话我不爱听。”
刘氏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闺女紧蹙的眉头,还眉眼没有一丝伤心,反倒是无奈和抗拒居多,不得不说,看见这样的苏卿,刘氏心里一块重石落了地。
她拍着闺女的手,连声道:“好好好,是娘误会你们了,我家卿卿根本就没有喜欢那个男人,是娘糊涂,娘以后再也不说了。”她用帕子压了压眼角,赶忙道:“瑶光,把卿卿匣子里祛疤的膏子拿过来,我就不信天天擦还不能把这小小的一块疤去掉,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托人寻来的方子,据说药效可好了。”
“是,夫人。”瑶光在外屋听见这声,忙小碎步走了进来,唇边的笑意十分欢快,心道果然让夫人出面是对的,不然就她跟林妈是劝不来姑娘的。
傍晚,苏卿在偏厅跟姚沛良聊了一会,因为损失了一大笔银子的事,铺子里的资金周转不来,那些数额大的没法应付,姚沛良便说先从小买卖接起,苏卿却摇头让他不用担心,有生意上门接了就是,只道苏六那边她会想办法让他通融一下,想起苏六那个火爆脾气,姚沛良为苏卿的勇气感叹了一番,心道东家这么努力,他也不能太逊色了。
跟贺敏约好了一起游花灯会,天色一黑下来,苏卿即出门了。
半道上就遇见贺敏的马车了,为了配合今晚的气氛,贺敏直言让苏卿跟她共乘一辆,苏卿却以男女授受不亲的借口,死活不过去,可把贺敏气得脸都绿了。
锁相桥区是定州最为富贵繁华的地段,柳大商人的府邸便在此处,因为毗邻西大街,所以从街头一直延伸到街尾,遥遥望去,五色灯火好像看不到尽头,无论阁楼屋宇全部挂上了五彩花灯,横贯交错,穿过楼与楼的顶端,一盏盏的琉璃明灯从空中垂泻而下,整条西大街仿佛是灯的海洋,辉煌耀眼,说是天堂也不为过了。
“好漂亮啊。”瑶光抬起头,看着横贯在头顶上的琉璃明灯,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旋转,上面镂雕的景物透过灯火映照而下,似万花筒般,将整条街映射得华美绚烂。
苏卿一笑,“柳大商人果真是财大气粗,这样布置下来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这花灯看起来也很精致,可见花费的心思不少,他这样做不单只是为了显摆而已,他应该也是极为疼爱这个女儿的。”
虽说她爹也很疼她,可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苏卿叹了一声,心里羡慕了一下。
贺敏走在她身旁,看着她眼里的艳羡,心头一软,柔声道:“卿卿要是喜欢,我也可以为你举办一次花灯会,到时别说这里,东西南北四大街我全部都布置上,一定比这个还漂亮还壮观。”
这话一说,连瑶光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连苏卿的心跳也有些失常,哪个姑娘家不爱慕虚荣?苏卿当然也喜欢,不过碍于家境平凡,她需要敛尽自己的锋芒,才把这些东西远远抛开,虽然有些心动,但毕竟比寻常姑娘多活了几年,心头只是荡起几下涟漪就归于平静了。
“算了吧,你要是这样做我还不得认你做义父?对着你这么年轻的脸让我喊爹我有点说不出口。”苏卿摇头,若有其事的叹了一声,往前走去。
瑶光扑哧一笑,想想姑娘对着一个跟她哥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喊爹,她就想捧腹大笑。
男女之间说这种话,只要不蠢谁都能听出那意思,他的话分明是以男人的身份为她做那些事的,苏卿却偏要扭曲他的意思,看似听不懂他的话,却是在委婉的拒绝,贺敏的脸都黑了,见瑶光笑得欢,忙抬眸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瑶光一愣,忙小碎步跑开,道:“姑娘等等我。”
贺敏哼了一声,拂袖跟上苏卿,如帜跟在他后头却皱了皱眉,他见过少爷会跟一些女人纠缠不清,可从没听过他跟哪个女人说情话,他对这苏姑娘可别是来真的吧?
瑶光一路过来,看见身旁路过的男男女女都拿着一盏精致的花灯,她心头一动,左右看了几眼,踮起脚尖,伸手拿了一个挂在她头顶不远处的一个兔子花灯,见真的可以拿下来,忙欣喜道:“姑娘,原来这花灯是可以拿下来的,你也快选一个吧,瞧这做工真不错,比小贩们卖的质量好多了。”
苏卿摇头,“我没什么兴趣,你挑着玩吧。”
瑶光看了她仿佛兴趣缺缺的样子,把玩着手里的花灯,一边叹道:“早知道这么热闹就让二姑娘也来了,她看见一定会高兴坏的。”
苏卿知道她跟着自己怕是不能尽兴,正想开口让她自己去找乐子的时候,贺敏走了过来,笑道:“这些花灯这么漂亮,难道就没一个让卿卿喜欢的?连博美人青睐都做不到,这些花灯也太没用了。”
贺敏抬起温润如玉的手,修长的指尖往他旁边几盏花灯上弹了几下,动作极有技巧,轻微嘶的几声,那一排的花灯全灭了。
没有光亮,苏卿这个小角落显得比其它地方要暗淡许多,苏卿看着熄灭的花灯,无奈道:“你对着花灯撒气干嘛,难不成你还要把全部的花灯都灭了?”
贺敏朝她笑道:“我今晚带你出来本来就是要讨你欢心的,你要是不喜欢,留着它们有什么意思?”一转头,又继续辣手摧花,随着他的动作嘶嘶又灭了一排。
灯火辉煌的街道中,忽然暗淡了一块,让附近的人纷纷疑惑的看了过来,虽不是自家的东西,可人们对美好的事物总是格外的珍惜,见贺敏伸长了手捣乱,破坏了这份美好,一个个便有些不满起来。
苏卿一看,在他往下一个目标下手前,拿走了那盏花灯,贺敏停下手,看着她手里的花灯,问道:“喜欢吗?”
“喜欢,你别捣乱了,你没看见那些人都瞪着你吗?我可不想被人群起攻之。”苏卿瞪了他一眼,对他这大少爷脾气有些无可奈何。
“我就知道你一样是喜欢我的,我很开心。”贺敏忽然温柔一笑,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顺道轻轻啵了一下她的脸庞,看着她挡在脸上的面纱,贺敏有些苦恼,这感觉简直天差地别啊。
苏卿愣了一下,推了他一把,“谁喜欢你了?”
贺敏一笑,“我问你了啊,你既然都回答喜欢了,难道你还想反悔。”
他明明是问她喜不喜欢花灯好不好?苏卿皱眉,把灯举起来,看着灯上的一排字,沉默了。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卿卿,我心悦你,你可喜欢我?”贺敏的声线本就有些低魅,这样深情的情话经他嘴里说出来,就是圣女也要脸红心跳。
看见这一排字,苏卿哪还能不知道贺敏刚才就是故意的,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她拿到这个灯笼,向她倾诉他的深情,换做一般女子只怕是要被他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可苏卿却只是皱了皱眉。
瑶光站在身后,即便觉得这样与礼不合,可这样郎才女貌的组合,站在一起就跟金童玉女似的,再加上这么好的气氛,她实在不忍心打搅。
可她不打搅,不代表别人不打搅,容貌气质绝佳的贺敏站在人群中就有如鹤立鸡群般惹眼,一群打扮得妖娆风流的姐儿便咯咯笑着走过来了,“哎呀,这不是贺少爷吗?真是好久不见了,又跟素素姐出来玩吗?贺少爷也真是的,对素素姐就是不一样,我们姐妹争破头……咦,不是素素姐,这位姑娘是?”
说话的姐儿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发现她虽身段妖娆,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优雅淡然的气质,这是花楼的姐儿到死都模仿不来的,再说面前少女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可真是漂亮得过分,就是花魁素素也不及她。
素素是念娇楼刚选出来的花魁,在整个定州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贺敏跟她来往过几次,平日里出行也多是带着面纱,这才让一众人把苏卿错认成她了,那姐儿忙道:“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我认错人了……”
把一个身家清白的大家闺秀误认成花楼的姐儿,这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个奇耻大辱,苏卿的目光也冷了下来,手一抬就把花灯扔进了身后的水缸里,扑通一声,溅起一阵水花,进了水,里边的灯火一下子被熄灭,湿答答在水面上翻滚,乌黑的墨迹缓缓泅开,把整个精致的灯笼染得白一块黑一块,看起来好不狼狈。
苏卿拉起瑶光就走,别说跟贺敏说句话,就是看一眼都不曾,瑶光愤恨的瞪了面前花枝招绕的女人一眼,在心里把贺敏问候了一百遍。
贺敏在这群女人开口的时候就暗道不好了,可这些女人逢场作戏惯了,场面话张嘴就来,连他喊停的机会都没有,见苏卿冷着脸,直接把他送的花灯扔进水里,眉头是皱了又皱。
他冷冷的扫了碍事的女人几眼,急忙追上去,道:“卿卿你别生气,这一切都是误会。”
“滚开!恶心的臭男人!”苏卿也来气了,不说好端端被人误认为花楼姐儿这事,只一想贺敏从无数卖肉的姐儿身上学来的*手段套用在她身上,她就觉得恶心不已,拿她跟那些风流的姐儿相提并论,对她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这一刻,苏卿对贺敏讨厌透顶。
贺敏皱眉,眼里划过一丝懊恼之色,却只能低声劝道:“卿卿你听我解释,根本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
听着苏卿那一声冷厉的滚开,贺敏还不依不挠的跟在她身旁,一群姐儿都吓了一跳,“完了完了,这该不会是贺少爷的心上人吧?今天咱们把她得罪光了,日后贺少爷还会给咱们好果子吃?”
“嗤,贺少爷的心上人海了去了,只不过贪新鲜罢了,玩玩就扔了,咱们怕什么……”
“也对,不过贺少爷的口味似乎变了啊,被那姑娘那么凶的呵斥还不肯离开,换做以前还不知道会被他一脚踹到哪里去呢。”
苏卿被贺敏缠得烦了,正好柳大商人在前边摆了擂台,听说奖金丰厚,不少人都往那涌去,苏卿拉着瑶光混进了人流,成功把贺敏甩开。
贺敏伸长脖子找了一圈,到处只见攒动的人头,根本没看见那纤细娇小的身影,他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转头呵斥道:“快派人去找!这里人这么多,要是卿卿被人贩子绑了那就麻烦了!”
如帜抹了把额头上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忙道:“是是,我这就派人去找。”心里却在腹诽这都是少爷你惹下的风流债,苏姑娘虽任性,但绝对跟你脱不开干系,看着面前攒动的人潮,如帜眼里精光一闪,真要被人贩子掳走也好,少爷花在她身上的心思已经够多的了。
从人堆里挤出来,苏卿直直往跟灯火辉煌的大街相比显得格外昏暗的巷子走去,瑶光有些不适应眼前的黑暗,闭了闭眼睛才睁开,忙道:“姑娘,咱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好黑啊,看起来怪吓人的,贺少爷没有追过来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苏卿嘘了一声,示意她安静,一边轻声道:“没事的,我刚才看见有衙差在附近巡视,不会有事的,而且我刚才看见熟人了,咱们跟上去看看。”
贺彦跟赵婧,那可不就是熟人吗?闵嵇把她扔进了牢里,清白肯定是没了,贺彦心性高傲,怎么可能让赵婧这个耻辱跟他一辈子?再加上他跟陆梅成亲的日子就快到了,他不趁现在把赵婧解决了,还等什么时候?
想起被炒得炙手可热的白灵石,贺彦肯定知道白灵石出自她家,且她又用那种法子断了他的后路,他肯定恨死苏家或是她了,要不是陆家的茶庄挡在她面前,他早就因为希望破灭而发疯了,可想而知心怀怨恨的贺彦会对苏家做出什么事来,苏家有她的至亲和生意,跟贺彦这块顽石相碰,破碎的绝对是苏家,为了防止他出招,她决定要先下手为强。
雅致的屋子点着一盏微弱的烛光,空气中飘散着袅袅花香,看着这个环境,赵婧想去看擂台而被贺彦拉到这里来的郁闷心情一下子欢快起来,她转头抱住贺彦,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柔声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没想到今天你会带我来这里,我真的好开心。”
贺彦是个极有情调的男人,跟赵婧*时也会精心的布置一番,看着这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