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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怎么这么隆重,见到我也不用行这么大礼吧?”
谢梓涵凉凉的讽刺,没有得到桑榆应该有的反应,悻悻然。
不过安母看到她的到访,喜笑颜开的接待了她。
倒是桑榆,有了片刻的放松。
趁着安母聊天的空闲,谢梓涵瞟了几眼桑榆,对方悠然自得,毫无怒气的表情,简直让她恨得牙痒痒。
不是没有听说安成珏要成亲,不是不知道他对桑榆有多体贴顺从。
可她直接回避这些让她痛恨的消息,只等着她想要的结果。
一身酸痛的桑榆回到安成珏备好的婚房,换了件衣服,出来之后,就没再见到安母和谢梓涵,她没在意,指不定又躲在一起商量什么害人的主意。
果然,她没猜错,那个被陷害的人,就是她自己。
吃完午饭,安母一直挽留准备离开的谢梓涵,说府里池塘的鱼养得好,邀请谢梓涵一起去观赏。
然后吩咐桑榆去准备参茶点心,都没给桑榆拒绝的机会,就相携着走向后院。
没关系,桑榆直接吩咐下人准备好一切了事,她才不费那个劲。
端着茶水点心到了后院,看到她们站在池边喂鱼,准备放下东西就走,可安母偏偏让她过来一起赏鱼。
这有什么好看的,她心里提防着这两个人,可奈何安母强势的一把拉着她倒池边。
桑榆一直小心应付着,还好,喂了半天鱼倒是没出什么纰漏,可她也不想在这里吹风啊,今天学礼仪折腾了一天,累个半死,早想回去躺会儿。
看着谢梓涵兴奋的撒着欢,安母在一旁捧着伴着怕她摔了,这一幕看的她着实反胃。
“伯母,你们先聊着吧,我先告退了。”
“等等——”
安母抓住她手臂的瞬间,她感觉有一股力推了她一把,原本就酸痛的手脚一打弯,整个人差点跪了下去,可力道不对,斜着栽进了池塘里,连带着拉着她不放的安母也被拽了进去。
“有人落水了,快给我下去救人!”
这是谢梓涵大喝的声音,接着就听见扑通扑通的入水声。
可那么多人跳下来,为什么就没人管管桑榆?
桑榆掉下来,才知道这池塘并不浅,奋力的挣扎了半天,水喝了个饱也没人搭理。
心里将安母和谢梓涵骂个半死,这样的手段真低级,她都提防成这样了,没想到居然是用最简单,但也也恶毒的方式来陷害她。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难道又要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她还没报仇,她还有惦记的人,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终于在她快要濒临绝望的时候,被人捞起来。
跪坐在岸边,她感觉嗓子都快冒烟了,咳得上下不接下气,可仍是没人管她。
心里冷哼,大概都去照顾同样落水的安母了吧?
这得多狠的心,才能舍掉老命也要陷害她一把?
在岸上呆了好久,顺了气之后,她才往安母的房间走去,她倒要看看,这人是死是活。
……
“安大人,您家里来了口信,说老夫人在家里溺水,让您赶紧回去看看。”
安成珏听到这句话,就再也坐不住,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
他首先直奔的就是母亲的房间,回到家里就有人告诉他详情,可他不信,不信桑榆会做出这种事,不信所有人众口一词的事情,肯定有隐情。
他想先看望母亲,再找桑榆问清楚,可到了母亲房前,才发现他要找的两人都在房内,这倒是省了他再跑,可是两人的谈话却让他驻足。
“不用你假装好心,你离我远点就是我想说的。”咳咳的声音传出门外。
安母不领情,桑榆也不意外。
倒是安母身边的丫鬟劝着桑榆,“小姐,您先回去吧,大夫说老夫人受了惊,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在一通冷水里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感染了风寒,得多静养。”
“是吗?如果这样,那怎么还能有力气去送谢小姐?”
安母被就醒后,谢梓涵才放心离开,可安母执意要送她,被谢梓涵拦住,才罢休。
这样的精神头,像是受惊有病的样子吗?
作戏未免也太过了,她剧想知道,安母到底耍的什么把戏,只是又一个整她的把戏,还是跟谢梓涵联手算计什么。
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透着点古怪。
丫鬟震惊的看着桑榆,不明白她为什么有这样的质疑,老夫人毕竟会是她的未来婆婆,怎么能这样说呢?
“你这个小贱人,你想害死我,还要污蔑我。要不是谢小姐让人救了我,我现在能活着跟你说话吗?我想感谢她,也碍着你的事啦?你就是嫉妒人家样貌家世都比你好,就是嫉妒我对她好,所以才推我下水的吧?”
她差点笑出声,这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叫骂,未免也太颠倒黑白。
究竟是谁将她推下水?又是谁拉着她不放,害的她差点被淹死?她都没喊冤,这个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这样?
“谁推谁下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跟谢梓涵搅和在一起,在算计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可你们有什么阴谋尽管使出来,这样用命来博,就不怕真的遭报应溺毙吗?”
她静静的站在两米之外,用最冷淡的口气质问安母。
安母被气的差点从床上坐起身,指着她的手指颤微微的,“你,你这个毒妇,贱人,居然敢诅咒我!看来,你不但嫉妒谢小姐,连我也看不顺眼,巴不得我早死吧?”
桑榆冷哼,“你也不也一样吗?你什么时候瞧得上我?也亏了你忍了那么久。”
想起安母以前的种种,那样刻薄歹毒的面目,居然忍到现在都没有发作,还真是难为她了。
“是,我是看不上你,有谢小姐这么好的人家喜欢珏儿,我为什么要喜欢你这种没有家教的贱人,你根本不配嫁进安家。而且我真正讨厌你的理由,充足的很,你过去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没错,她爱上别人,为别人生孩子,这事谁都接受不了。
可她已经在放手,也是为了安成珏最后一搏在让步,可安母为什么连这最后的一刻都等不了?
她不说起从前还好,这样提及,她也就无法理智可言。
“住口,你没资格提起过去,我也从来不稀罕你的喜欢。”
就知道这样的对峙,迟早要将过去的事情翻出来吵。
她的手紧贴着腹部,那里曾经真的很痛,眼前的老妇人正是侩子手,她如何能不恨?
“怎么?还说不得了?你做出的丑事都不顾忌珏儿的感受,还怕我说吗?你自己水性杨花,勾搭了更大的高枝就该放手,可你不但欺骗珏儿的感情,都跟人怀上孩子了都不肯放手,就不能怪我看不上你,你的孩子没了,是你的报应,你不该怪别人。”
安母的话,句句刺到桑榆的心理,有一股窒息般的疼痛。
曾经的那种绝望再上心头,让她再一次体会那种入骨的疼痛,还有仇恨。
仇恨,将她心里的魔鬼勾了出来。
原谅一个人真的好难,有些人更是不值得原谅,那样只会对不起自己,所以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那一瞬间,她发誓,要让欠她的人付出代价。
“可我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偏偏要嫁进你们安家,我要让你天天面对着我,日日不得安宁。你让我的孩子没了,那就让你儿子来还债,陪着我耗尽一辈子,我不让你们安家鸡飞狗跳,我誓不为人。”
“你!你个贱人!”
安母气愤难平,从床上坐起来,就要冲过来打她,可力道不够,一下子栽倒在床前。
“老夫人——”
“咯吱——”门应声推开了,安成珏从门外如光速般冲到床前,抱起母亲,重新放回床上,喊来大夫赶紧救治。
这一番动作之后,他都没有回头看过桑榆一眼。
桑榆有那么一刻的怔忡,过后才明白,原来还有后招在等着她。
冷眼看着众人抢救安母,她却只是站着不动,维持原来的姿势。
安母被掐住了人中,总算缓过气,看到儿子,止不住的哀嚎,“珏儿,你可回来了,那个贱人想要害死我,你要是再想着娶她进门,我就死给你看。”
“娘,你别激动,大夫说你要静养,好好休息,别再说这些话。”
“可是那个贱人要害我,所有人都看到了,就因为不满我对她的教诲,背地里阴我,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经几次折腾?难道你真的要等我害死我,你才愿意听我的话?”
“娘!不要激动,我会说她的。”这是他唯一一次正面回应今天的事。
虽然不知道后续结果,但是光今天的事,安母就知道这件事算是成了,这才安心的睡下。
安成珏背对着她,可看到他说那些话的时候,背脊挺得笔直,就知道他此时并不如语气里那般平静。
刚才他都听到了?她很确定,可为什么要隐忍不发?
安抚好了母亲,安成珏才逐步退出房间,桑榆自动跟了出来。
两个人默契的回了房,可中途却一句话不说。
“安成珏。”她忍不住出声,这种慢性的折磨,没什么意思。
“那些话,你都听到了,是吗?”
她一字一顿的问着,这次她不再抱希望,选择坦白。
“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要问?”
他仍然接受不了刚才听到的话,也不想相信这些,可为什么她要一再提及?
一时间,压抑的气氛从两人之间扩散开来。
桑榆笑了,好久没露出的笑容,却让安成珏听得很恐惧,连连后退。
“成珏,何必要逃避呢?我已经躲了那么久,始终还是要面对的,今天就干脆坦诚吧。”
她说要跟他耗一辈子那是气话,她等坦白的这一天,等了很久。
其实,他们之间,除了执念和仇恨,还剩下什么?
何苦要捆绑在一起?
“不,不要说,我不想听,你跟我娘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他急急的否认,并不想知道真相。
他们都快要成亲了,不是吗?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为什么要揭开那些无用的真相?
桑榆定定的凝视着他,并没有听进他的话。
“我跟你娘从来没有什么误会,有的只是互相的厌恶和仇恨,因为这中间隔着一条人命,而我和你,因此也不会毫无影响,所以不要再逃避了,我已经没有力气等下去。”
“不,你今天也受到了惊吓,脑子不太清楚,我们改天再谈,我要去看我母亲。”
他想逃离这里,不想再听到她的“疯言疯语”。
“成珏!难道你非得大婚那天,看到新娘逃婚,你颜面丧失,才肯面对现实吗?”
她叫住他的动作,平静的直视着他早已乱掉的眼神。
“我现在脑子很清楚,所以我们开诚布公的谈谈,谈我们的关系,谈我已去的孩子。”
孩子,她要跟他说孩子!
他的脸惨白一片,即使再不想面对,也无法逃避。
她将自己的伤疤敞开,就是已下定决心,他还能怎么避开?
“两年前,你离开灵州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自己怀了薛少的孩子。我没敢告诉你,但薛少知道了,他不想让我打掉,所以就安排我住进了他藏娇的金屋。”
她不顾安成珏哀求的眼神,自顾自的说下去。
“你在那年年初的时候,回来看过我,我不敢见你,就是因为我当时已经怀有八个月的身孕,而一直没法照顾你的父母,也是这个原因。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被你母亲知道了,她三番两次的要我离开你,不然就公开我的丑事。我不怕被你知道,但也知道无法面对你,所以我答应了在你会试之后说清楚。”
她沉浸在回忆里,语气里充满了悲凉。
“可是,你娘那么点时间都等不下去,她居然推我下楼,看着我快早产,任我怎么苦苦哀求,都还是无情的离开,最后我的孩子生下来,身上泛着紫青,因为早产,又出来的太晚,他是被憋死的,可我为什么会早产,我的孩子为什么会死,这些难道不该有人负责吗?”
他浑身僵硬,半晌都没有反应。
看着哀恸的她,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质问背后,是存的一颗怎样的心?
她的孩子没了,凶手是他的母亲,这个死结并不好解开。
虽然对她的坦白,对她曾有过孩子,异常的愤怒,可他生生的忍下来。
因为他还是不想放手,他是那么爱她。
那么,他就不能将关系搞得更糟,她已经因为孩子封锁了自己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