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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前进至郭镇试探一下韩宝的田烈武,最终还是决定做罢。丧失一个指挥的兵力
事小,挫了全军的锐气事大。对于近百年未有战事之河朔禁军,哪怕是小小的失
利,也会对士气造成严重的打击。
在城楼上站了一小会,田烈武看见他的几个亲兵也出现在官道上,拉住几个百
姓开始询问。他听到身后有人说道:“郡侯,问了几日了,也不知今日能不
能得些有用的消息。”
田烈武未及回答,便又有人回道:“这些百妇踌廷怕所知有限。有许多人,虽是
雄州人,可自打出娘胎起,便连瓦桥关都没过去。这些百姓多是契丹烧杀到自己的
村子或者邻近村子,才仓惶南逃,他们哪里能知道契丹的动静?况且这几日盘问
逃难百姓,还是莫州的居多。”
田烈武转梦豆自了说话之人一眼,却是个三十来岁的高壮男子,他认得是他的一
个参军,唤做刘近。因问道:“刘参军所言亦有道理,只是若不如此,参军可有更
好的法子?”
“回郡侯—”刘近见田烈武相问,连忙欠身抱拳,道:“恕下官无礼。我大
军在君子馆,却连区区百里外的雄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亦一无所知,这与守株待兔
何异?韩宝乃是北朝名将,我军在君子馆,联结莫州、河间,这些算计,他能看得
清清楚楚。敌暗我明,下官恐怕我军落入韩宝算中一”
这番话恍如在田烈武耳边炸起一个惊雷,说中了他内心深处一直在担忧的一个
可能。他霍然一惊,望了望刘近,却没有说什么。便在此时,一个亲兵大步跑上城
楼,走到田烈武跟前,察道:“郡侯,有个叫张叔夜的求见。”
“张叔夜?”田烈武不由得一愣,他记性甚好,自然还记得此人,不由奇道:
“他如何出现在此处?”一面盼咐道:“快请。”
这却还是田烈武第一次见着张叔夜。他带领众人回到行辕,便见一个锦袍男子
在辕门外倚马而立,腰间佩了一柄弯刀,马上挂着一个包袱,一张大弓,一个箭
那人见着田烈武等人,便连忙趋前一步,欠身抱拳道:“下官权知保定军张叔
夜,见过田侯。”
“权知保定军?”田烈武不由得反问了一句。
便见张叔夜苦笑了一下,道:“正是。下官便是新任权知保定军。”
“那你运气可不算太好。”田烈武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这保定军,地处雄州
与霸州之间,在大宋的军州当中,算是个很小的军。张叔夜谋的这个差事,不算太
好,但也不算太坏。因为他官阶不高,做到权知保定军,已经算是优待。只是田烈
武早已听说他原本是想进密院、兵部,如今却被差到保定军这么个小地方,相较而
言,那必定是在两府被人捉弄了。
他颇疑心是唐康搞的鬼,因此一听张叔夜自报官职,便不由得笑出声来。
却听张叔夜也笑道:“运气也不算太坏。好歹慢了几日,没被契丹围在城
中。”
这一句话,顿时令得田烈武大生好感。因赞道:“稚仲倒是个磊落男子。你既
知保定军被围,还来此做甚?”
张叔夜笑了笑,朝着田烈武又是一揖,笑道:“下官是来投田侯的。”
“唔?”
“下官到了河间府,听说契丹已经得了雄州。见过章大人后,听说田侯在君子
馆,便特地前来投奔。”张叔夜说到这里,也不问田烈武是否肯接纳他,又说道:
“田侯,这君子馆可并非久留之地。”
“哦?”田烈武听得心头一惊,这时也顾不了太多,情不自禁便问道:“稚仲
何出此言?”
“下官听说田侯来此,已经有七八日。而七八日前,雄州便已沦陷一不瞒田
侯,下官是三日前到的河间,在河间时,下官便与章大人打了一个赌,赌三日之
后,田侯必定还在君子馆。下官侥幸得胜,章大人方允我来投奔田侯,不再一定要
让下官去守那肃宁城、肃宁寨。”
田烈武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问道:“稚仲凭什么敢如此断言?”
“凭韩宝数日之内,便能取雄州重镇!”
“这位张大人说得极是。”田烈武身后的刘近这时突然插话道:“下官也斗胆
一言,莫州东西,皆有大泊,契丹骑兵只能从中间官道两旁的数十里之地通行。韩
宝为契丹先锋,鹰下之兵,最多不过两三万,少则仅数千。他知我大军在君子馆
却未必知道究竟有多少人马。我云骑军若是倾巢而来,则有万余骑。我万骑马军
倚城而战,韩宝兵力虽多,却无法分兵调动—东面的塘泊虽然有些地区可以通
行,但亦要我军兵力少而难以尽守,其方敢涉水前进。因此,下官这几日间,也在
怀疑韩宝其实是不敢强攻莫州。”
张叔夜惊讶的看了刘近一眼,笑道:“原来田侯军中,亦有智者。”
刘近连忙谦道:“岂敢。此前我军因韩宝轻取名城,而惧其强,却未曾想过
韩宝亦有所惧。在下却也是今日才终于想通这一点,哪里及得张大人三日前在河
间,便已料定。只是在下仍然想不通,韩宝既不敢前来强攻莫州,那么其多半便要
绕道,张大人以为,他会从何处绕道?”
“梁门若不保,则韩宝必自高阳关而来。梁门若存,雄州与高阳关之间,水泊
宽广而深不可涉,又有梁门守军与高阳关守军相呼应,田侯大军北援高阳关也不过
百里,两日可至。韩宝不会走高阳关。”
田烈武挑了挑眉,“稚仲的意思,韩宝会从东面绕道?”
身后众参军听到此处,也渐渐都明白过来,此时都是吓了一跳,有人惊道:
辽人想包围我们?”
“我若是韩宝,也要打这个十意_”张叔夜笑道:“遣一只精兵,自东面绕过
来,插入君子馆与河间府之间,切断我军之联系,然后大军倾巢而下,直取莫州。
到时我河间、君子馆之大军,皆被辽人牵制,南不得,北不得。若是果断南下,退
回河间府,与河间之兵合拢,或还能全身而退。若稍一犹豫,待辽军攻下莫州,或
者干脆弃莫州来,则我军休矣。”
刘近此时也完全明白过来,“若辽人击溃我云骑军,甚至田侯若有不测,田侯
乃是天子近臣,天下名将,一朝有失,河北震栗,休说莫州难存,便是河间相岁岁
可危。”
众人听得此处,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有一个参军迟疑了一下,才质疑道:
“就凭韩宝鹰下兵力,他如何敢保必胜?”
田烈武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这不是韩宝的兵力。”
“郡侯的意思是?”
田烈武默然了一会,沉声道:“稚仲的意思是,如今我们面前的,不仅仅是韩
宝,更可能是耶律信!韩宝也许已经绕道往我们身后来了。”
“啊?!”
君子馆的行辕外面,突然间死寂了下来。
只有张叔夜在说道:“如今惟一的问题是,梁门究竟还在不在?!”
一个参军显然是被吓坏了,惨白着脸问道:“梁门在不在又有何关系?难道郡
侯要以这区区五千骑,去迎战辽军主力与韩宝的夹击?”
此时此刻,退回河间府,已是大多数参军的想法。
却听田烈武轻描淡写的说道:“只要我们知道了辽军的意图,难不成我们这五
千马军都是死人不会动么?”
他说完,大步走进辕门,高声命令道:“传令—立即向束城方向广布侦骑!
让他们探远一点,辽人若从东边来,为瞒过我们,定然是从霸州绕过来的。”一个
参军犹在懦懦说道:“难怪派去霸州的斥侯半点音讯都没有了一”
【l〕按:历史上大名府即为河北雄镇,乃是晚唐五代藩镇割据之根本。正
如《史方舆纪要》所言,北宋之亡,军事上大名府守御非人,乃是极重要之原
因。
【2〕注:历史上,北宋河东、河北、陕西三路转运使,许乘传赴葬奏事
序位在诸路转运使之上。小说中官制改革,又并天下诸路,河北、陕西两路,所辖
土地人民州县最众,故唐康有此谓。
【3〕注:大名府北面之县城,距大名府七十里。
【4〕注:《中国历史地图集》相关地图标为淳沱河。按,河间府之名,因
其地处高河、淳沱之间,故有此称。《宋史·河渠志》言及淳沱河时,并未包括此
段河流,故本文仍称高河。
【5〕注:宋代封侯,皆以郡名,与唐不同。故开国侯别称“郡侯”。小说
第二十四章天下自古无能才(五之全)
四月二十六日。
大名府、馆陶县。
“一这馆陶县亦已经不是汉明帝馆陶公主的那个馆陶县,五代时把县治移到
今日这地方,故城现在叫南馆陶镇一”前来迎接唐康一行的馆陶县令叫邓方进
是个健谈有趣之人。自从见着唐康等人之后,他的嘴巴便没怎么停过,但此人倒也
广博,凡是馆陶诸地之历史渊源,他都如数家珍,“永济渠就在县城西边二里,汉
代叫屯氏河。东边原本有黄河北流,不过熙宁初年,黄河改道,反倒往永济渠西边
北流了。这大河,既能作恶,也有不少好处。下官在此为令数年,年年都怕黄河涨
水、改道,馆陶就万劫不复。可它要没事呢,有了黄河北流与永济渠,馆陶也是通
蔺要地,商贾辐集,还有农耕之利。别看馆陶县小,便是这十余年来与北虏通商
馆陶也获益不少,本县家财数万贯者,少说也有百来家。可惜好端端的,又要打仗
了。幸亏朝廷修大名府防线,馆陶虽说在最北诸镇之一,可好歹也有坚城利炮。比
起北边的临清县,唉一”
唐康、陈元凤、游师雄三人一面听他说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面留心观察
着所看到的一切。馆陶县内,此时到处都是疲惫之极的逃难百姓,人数之多,远远
不止此前在大名府所说的每日数百,唐康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一下,滞留在馆陶的逃
难百姓,少说也已经上万。许多人衣衫槛褛,看起来饥肠辘辘,便倒卧在街边,看
起来是已无力再南下。
唐康心里很清楚,诏令颁布下来,未必便能得到执行。虽然大名府陆师阂说得
漂亮,可北面诸州的官员,未必便有那么好心肠去贩济这些百姓—他们自己都乱
成一团呢。走又不敢,留又害怕,有几个官员心里坏能挂着这些百姓?这些百姓要
逃难,一直到馆陶为止,吃的都只能靠自己为主。而沿途更保不定还有趁火打劫的
歹人。
这馆陶县内,倒是搭起了好几个粥场,城内空旷处,几处寺庙,都搭起了棚子
收容逃难百姓—但那是杯水车薪。按说有永济渠在,粮食是能供应得上的,劳力
更是到处都是一但显然,这邓方进也有自己的算盘要打,大战将至,军粮供应是
头位的,只要他保证军粮无虞,战后自然有他的功劳,若出了差池,他休说前程
搞不好连小命也没了。无论朝廷再如何三令五申,让他先开府库,后有粮草接济上
来,但到了邓方进这里,他是绝不肯冒险的。万一这中间出了半点差错,他这个小
小的知县,就是替死鬼,他还能找运粮草前来的转运司这些衙门分辨?
颁一道诏书容易,果真南撒八州军民,实在不是容易之事。毕竟这大小官员
都是自私自利顾着自己小算盘的居多,人人都有自己的算计,越到这种危急存亡之
时,越是如此。
但唐康只是留神观察着,并不揭破了这邓方进—这是无济于事的。
但是,意外的,唐康突然在马车上发现一个熟人。
“停卫”他大声喊道,让陈元凤诸人都吃了一惊,马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邓
方进也连忙勒住自己坐骑的组绳,探过头来问道:“唐大人这是?”
唐康却不理他,跳下车来,朝着路边一座宅子走去。陈元凤与游师雄对视了一
眼,也只得下了车来跟上,邓方进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只得下了马
小跑着跟上唐康。
众人到了那宅子跟前,却见这座宅子内外,竟然也在大设粥场,许多的难民纷
纷涌来,几十个河北大汉,手持长棒在维持着秩序,一面还不停的高声喊叫:“凡
自愿去大雍国的,到那边画了押,签了文书,俺家大人保你们一路好吃好喝直到雍
国,再不用饿肚子。俺雍国计口分田,每口一百亩永业田,十五税一,不用交两
税,不用交杂赋,保你们从此过好日子。若是不愿去的,亦请自便,不要往这边
来一”还有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坐在门口,搭了张桌子,在给排着长
队的百姓签字画押。
邓方进才恍然大悟,连忙笑道:“唐大人,这是雍王的使节一”
“我认得。”唐康打断邓方进,默默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