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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得韩宝、萧岚西进,只对唐康、李浩有利。”刘延庆道,“我听说晓胜军
为救援深州,损伤惨重。如今深州既失,韩宝、萧岚下一个目标,便是唐康、李
浩。他二人兵力难以抗拒辽军,便设法转移辽军注意力,一旦韩宝、萧岚西进,与
慕容大总管打起来,二人便可以趁机北进,收复深州,立下大功一件。甚而夹击辽
军二,,
“可他二人已没多少人马,如何能逾百里而至束鹿布此疑阵?”不瞻坏是将信
将疑,只觉不可思议。
刘延庆望着王瞻,道:“哥哥听说过环州义勇不曾?”
【1〕按:近代以来,地雷被广泛使用,主要是源于工业化时代以后,地雷
生产成本大幅降低,成为十分便宜的武器。这与小说所处于的手工业时代之情况完
全不同。小说中所叙之炸炮,实则最晚于明末中国便已明,然未被广泛应用于战
争,窃以为原因即在于性价比太差。
【2〕注:大辽官制,在爵位之上,大体是继承大唐的九等爵制,另有创新
改变。辽国在!王萧佑丹主政期间,吸纳宋朝对勋爵制度的改革,与辽国传统制度
相结合,将爵位改成十二等爵,依次为:二字王、一字王、二字国王、一字国王、
郡王、国公、郡公、侯、县公、伯、子、男。学汉制,重视侯爵,侯爵以下,皆是
荣衔,并无实利,然至侯爵,不仅有不菲之薪傣,更有更高之政治待遇,在朝堂之
上,位序排在各州牧守之前。大辽更重军功,故自太平中兴起来,非有大军功,绝
不可能封侯。故而侯爵在此时之辽国,尤为珍贵难得。盖萧佑丹特以此激励将士
也。
【3〕注:真实历史上,虽然淳沱河在北宋朝改道频繁,但应当是在北宋后
期之政和年间方大举改道,走鼓城之南,注入苦河。故此时之河道,至
少鼓城一段,仍当与《元和郡县志》所载无异。
第二十八章圣主如天万物春(六之全)
刘延庆虽然对唐康、李浩、何灌与韩宝、萧岚的动机猜得离题万里,甚而有点
小人之心,但出现在束鹿以西的部队就是何灌的环州义勇这件事,却被他误打误撞
的猜中了。
这正是何灌所献的牵制韩宝之妙计—不管何灌怎么样在苦河以南大布疑兵
又或尽力防守,要想骗过或者阻止韩宝,那都是不可能的。韩宝用兵谨慎却不胆
小,明知道萧阿鲁带在唐康、李浩的后方,即使只是为了协助萧阿鲁带牵制一下冀
州的宋军,他也不会因为宋军兵力多或者防守严密,便知难而退,连试都不去试一
下。因此,何灌的计策,除了要在苦河的南岸大布疑兵,还要另辟奚径,去吸引韩
宝的注意力。
而何灌打的,便是慕容谦的主意。
他在冀州只留下了两百环州义勇,由一名胆大的指挥使率领,打着他的旗号
四出巡视,将协助他们防过的冀州巡检也瞒了个严严实实,而他本人,则亲自率领
着余下的那不足五百骑人马,扮成辽军,多带旗帜,昼夜疾行,神不知鬼不觉的出
现在束鹿的西边,然后大布疑阵。束鹿五丘,都是树林茂密,他在那些地方,扎了
一座座空寨,扮成数千之骑,觑视束鹿之态,为了不使辽军起疑心,更是主动出
击,将所部装成是大军的先锋军,不断寻找束鹿的辽军作战。
不得不说,这个计策十分的凶险。倘若辽军在束鹿的将领有勇有谋,又或者稍
微莽撞一点,便凭何灌这点儿人马,很快便会露馅。如此一来,冀州虚实,便会被
韩宝所知,他挥兵渡河,只恐连冀州城都岌岌可危。
但何鸿相罢,唐康、李浩也罢,赌的便是天下无人敢小瞧了慕容谦!
他们相信以韩宝少能,必然早已知晓慕容谦到了真定府,而且慕容谦又摆了几
粒棋子在祁州,那么真定、祁州宋军的东下,便是韩宝不得不警惕的。况且,无论
如何,当束鹿以西出现宋军的时候,韩宝绝不可能不想到慕容谦,而认为那会与冀
州的宋军有关。就算辽军识破了那是疑兵,也会认为是慕容谦布的疑兵,他们仍要
花点时间去琢磨下慕容谦的用心。只要运气不坏到一定程度,没个几天时间,辽人
是不可能想到冀州的宋军的!
而唐康他们最需要的,便是时间。
因为这个计策还有后手的。只是这个“后手”,并不完全在何灌的掌握之中。
原本此策是可以由左军行营都总管府的宋军来完成的,无论是武骑军还是横山
蕃军东下,韩宝就得面临两面作战的窘境!但辽军的策略,就是打宋军一个时间差
—真定府慕容谦得知冀州的战况,然后挥军东下,这是需要时间的,倘若一切顺
利的话,当慕容谦出现在深州的时候,韩宝的大军,早已经到了永静军。河北战场
是不存在什么后路的,整个河北,到处都是后路。当永静军在手之后,深州让给慕
容谦也无关紧要。甚至韩宝与耶律信在解决了永静军与冀州之敌后,还可以回过头
来,再收拾掉慕容谦。
现实亦是如此,就算是唐康、李浩,也指挥不了祁州的宋军,他们亦不可能去
要求慕容谦的部下做什么,甚至为了怕过早泄露消息,何灌都不能主动与王瞻、刘
法们联络。只是唐康再度派出密使,兼程前往真定府求见慕容谦,将这个计划告知
慕容谦,并向他乞兵相助。
若无慕容谦的相助,何灌的疑兵之策,很难持续十日之久而不被韩宝识破,但
是,何灌与唐康、李浩,都将赌汁压了慕容谦身上,如此一来,何灌的疑兵计,随
时都可以假戏真做!只要能骗过韩宝三四日的时间,何灌不论慕容谦肯不肯兵
都会立即返回冀州。若然韩宝觉,掉过头来进攻冀州,他便只能硬守。但,只要
慕容谦肯急时兵,疑兵变成货真价实的大军,那么韩宝便只可能派出偏师进攻冀
州,何灌再坚守苦河四五日,便未必不能做到。
唐康、李浩都知道这个计策极为冒险,何灌前往束鹿被觉,韩宝在他到达束
鹿之前突然大举进攻,束鹿的辽军将领碰巧是个莽夫或者智勇双全,甚至前往束鹿
的某个士兵被辽军俘获,慕容谦不肯兵或者兵迟了,韩宝得知慕容谦大举东下
后仍然孤注一掷大举进攻冀州,而只以偏师拖延慕容谦一他们可以想到的,便有
许许多多的意外,只要其中之一生,后果便不堪设想。
还会有穷尽他们的想象也意想不到的意外!
但这就是所谓的“奇谋”!
自古以来,“意外”与“奇谋”,便是一对死敌。
但何灌所不知道的是,唐康和李浩悄悄的留了一条退路,万一计策失败,二人
便不顾一切也要退守冀州城,哪怕晓胜军再次损失三分之二的兵力,他们也要退保
冀州,凭借坚城,与辽人周旋。
应该有八成的机会冀州城不会丢,这才是唐康与李浩敢于挑战这一切意外的原
因。
可这个决策,仍然是赌博的性质,远远大于理智的庙算。
何灌的这一出“狐假虎威”之策,却被刘延庆当成了“祸水西引”之计。王瞻
虽对刘延庆的分析,一直是半信半疑,但他仍然采纳了刘延庆的建议,派出两名得
力的心腹节级,分头前往束鹿的何灌部与深泽镇的刘法部打探消息。
子夜时分,两名心腹节级快马疾驰归来,察报王瞻,刘法与任刚中果然都在深
泽镇,二人也正在猜测那只宋军究竟是何人所率,要不要进兵增援一而前往束鹿
的刀胳节级虽没有见着何灌,却在一座空寨附近捡到了一张断弓!自熙宁年间励精
图治,大宋朝的军器制造管理便十分严格,在这张断弓的弓背上面,与大宋朝绝大
部分的弓一样,都有一行刻字。而这张断弓上面,刻着“庆·绍圣四年夏·叶”七
个小字,王瞻一看便知,这张断弓必是在庆州弓箭作坊,绍圣四年夏季,由一个姓
叶的工匠制造!
庆州弓箭作坊不是一个大作坊,它造的弓箭,只供给少数几支西军使用,而环
州义勇,正是其中之一。
至此,王瞻对刘延庆佩服得五体投地,但钦佩之后,便是对将要来临的战争的
恐惧。他一时间坐卧难安,几乎要顾不得失礼,立时就要叫人去将已然安睡的刘延
庆唤醒,连夜商议对策。但他终究是不愿意让刘延庆小瞧他,苦苦忍耐至天明,待
到吃过早饭,方才故作从容的叫人去请来刘延庆,将两名心腹节级的报告又向刘延
庆转叙了一遍。
刘延庆一面听他转叙,一面拿着那张断弓,在手中翻来覆去的仔细端详,略带
得意的说道:“果然是环州义勇!弟在深州之时,曾听田宗销说过,环州义勇的主
将,皆是当世之雄。以前的何畏之自不用提,如今的何灌,亦有万夫不当之勇!”
王瞻从未听说过何灌之名,心中哪里肯信?只是不便扫了刘延庆的面子,因苦
笑道:“只恐何灌再勇武,亦挡不住韩宝的数万大军!”
刘延庆点头道:“那是自然。一夫之勇,何足道哉?若说五代的时候,勇将还
有一席之地,自国朝以来,一将之勇,已是越来越无足轻重了……”
王瞻表面上从容镇定,内里实是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思与他谈古,忙接着刘延
庆的话头说道:“贤弟说得极是,只是,倘若何灌挡不住韩宝,他这祸水西引之
计,便免不了要将韩宝引到这鼓城来!”
听话知音,刘延庆本就是个聪明伶俐的人物,况且他自己也是厌战之心甚盛
与不瞻夺谈一日,早已知道王瞻心里的小九九,此时王瞻一开口,他便听出了他的
言外之意。但刘延庆终究是死里逃生的人,他与不瞻到底不同,王瞻是畏惧辽人
而他到底是从深州围城活下来的人,心中有的只是厌倦而已,因此他比王瞻也要清
醒许多,他静静的看了王瞻一会,方淡然说道:“哥哥,莫要犯了糊涂!”
王瞻一时却没听懂,只是呆呆地望着刘延庆。
刘延庆又轻声说道:“何灌算不得什么,但他背后的唐康却是哥哥惹不起的。
刘法不算什么,可慕容大总管却也是哥哥惹不起的。”
“这我自然明白。”不瞻李意过来,点点头,“故此才左右为难。还要请贤弟
想个两全之策!”
一日之前,刘延庆便已知不瞻小有此一问,他一心欲报答王瞻,倒也弹精竭
智,替王瞻想了一个应对之法,但他成竹在胸,却仍是故意沉吟了一会,方才缓缓
说道:“哥哥若要两全,倒也不难。”
王瞻听说可以两全,顿时大喜,连忙问道:“贤弟有何妙计?”
刘延庆却不马上回答,反问道:“弟昨日听哥哥言道,那刘法、任刚中,皆是
贪功好勇之徒?”
“不错。”王瞻愤然点头,“只是这与贤弟的妙计,又有何关系?”
刘延庆笑道:“弟这个计策,却正要借助刘、任二人之力!”
“你是说?”
“哥哥欲要转祸为福,坐在鼓城,绝非上策。愚弟之计,便要是主动出击!”
他话未说完,便听王瞻一声惊叫,“这一这如何使得?”
刘延庆连忙安抚道:“哥哥莫急。天下之事,往往是似安实危,似危实安。”
王瞻半信半疑的望着刘延庆,听他继续说道:“唐康、李浩将何灌派到束鹿来,依
弟看来,那也是狗急跳墙。弟在注京,便听说那唐康有个浑号叫二阎罗,因他做事
狠绝,故有此称。他既是石垂相的义弟,与慕容大总管亦是余戚,故此,弟料他虽
然一面先斩后奏,将辽军引向祁州、真定,一面却一定也会做足表面文章,遣使真
定,请慕容大总管兵相助。而慕容总管素有宽厚之名,多半不会与唐康计较。”
“那是自然。”王瞻无奈的叹了口气。
“因此之故,若是哥哥露出避战之意,又或处置失当,坏了唐康的大事,只怕
后患无穷。纵然是安坐鼓城,想要置身事外,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来辽军未必
分这些青红皂白,二来慕容总管只怕也会出兵相助,到时候一道军令下来,哥哥身
处鼓城,还得身先士卒。到时候纵有千不甘万不愿,军令如山,哥哥敢违抗否?”
刘延庆端起茶杯,吃了口茶,又继续说道:“与其如此,哥哥倒不如冒一点小
险,争取主动。既卖给唐康一个人情,又给慕容总管留个好印象。”
“这却要如何争取主动法?”
“逃是逃不过,干脆去助何灌一臂之力!”
王瞻仍是迟疑,“这可是擅违慕容总管节度!”
“随机应变,正是大将之事,慕容大总管必不责怪。”刘延庆心里知道王瞻怕
的不是这个,又说道:“况且哥哥所部,不必真的与辽人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