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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倒好,回家来还没一天一夜,那俩人就坐不住了。她昨儿个可说的是等姑姑秦孝月过了头七再去的。
“娘子,反正,反正咱能不打架就不打架好不?”秦大勇听了锦绣的话,一阵汗水流淌。他晓得是他爹娘没道理,可是……
“好了好了,你别在噜哩噜苏的行不行?”听着他的话,她非但没觉得心头怒火消下去,反倒有怒火攻心的趋势了。
锦绣将扁担夹在咯吱窝,双手捂着耳朵,一路小跑起来。尽管秦大勇在身后喊破了喉咙,让她注意脚下的路和安全,她却充耳未闻。
秦家,夕阳已经沉下山头,院子里一片雾蒙蒙的漆黑色。可依旧可以瞧见院子里有几个人在拉拉扯扯。
“你这个傻丫头,你姑姑已经死了,你姑父又是个腿瘸的,咋养的了你哩?为娘好意接你回来,你倒是好,又哭又闹的,生怕别人不晓得你回来是不?”王氏拉着秦春兰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苦口婆心的劝导起来。
无奈秦春兰早已知晓她心里打着的主意,就是不肯松口同意,更不愿意从地上爬起来。
王氏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就像是个天大的笑话,换来她几声冷笑。
“哼哼,你为啥接我回来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是不会如你们的愿的。我宁愿饿死在外面,也不愿意回这个家来被你们祸害!”此时此刻,秦春兰心里已然有了一种玉石俱焚的心态。
昨天他们一家人在嫂嫂的劝说下走了之后,她还以为自己能有几天清静日子可过。咋地,也能给姑姑守过了头七。
可是今儿她早起出门一趟,回来就瞧见她的爹娘跟大哥大嫂正跟姑父在院子里说着啥。
当时她就晓得不会有啥好事。果然,他们先是劝说姑父,让他们把她带回来。姑父不同意,她也不肯,他们见劝说无果,就干脆直接的将她硬拖了回来,可怜姑父在后面穷追不舍,无数次跌到,却依旧没法帮助她。
“俺说春兰啊,你还真真是被姑姑给带成个傻丫头了哩?俺和婆婆哪里会害你?俺们为你选的那些个人家,哪个不是有钱的?嫁过去就当少奶奶,姨太太,享清福不好吗?”李氏见小姑子拿斜眼看自己和婆婆,心里说不出的愤怒。
可为了那些客观的嫁妆,她不得不忍着怒火,假装好心好意的劝导秦春兰。
“我呸!少奶奶?姨太太?我从没见过哪家的亲娘会把自个儿的女儿嫁去给那专门上妓院寻欢作乐的风流败家子,也没见过哪家的亲嫂嫂会把自己的小姑子推给那五六十岁的老色鬼作姨娘的。就你们,就你们会!你们是我亲娘吗?是我亲嫂嫂吗?”
“你这说的啥话?你是老娘怀胎十月生出来的,这是你这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老娘好言相劝,你不听是吧?行,老娘今儿个就明白的告诉你,明天,就会有媒婆上门来瞧你,给你说人家。到时候,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给老娘嫁出去!”王氏恼羞成怒,手一抽,一脚就朝着秦春兰的肩头踢了过去。
撂下狠话,她翻身就往屋子里走去。再也不管倒在地上的秦春兰。
李氏见了,暗暗一笑。转身,也跟着王氏进了屋。
打得好,这个秦春兰就跟那个苏锦绣一个样。仗着读过几天书,识得几个字,就被养的跟大小姐似的。就她李婉儿,一张脸被晒得黢黑,有时候出门干活,顾不得遮阳,甚至晒得爆了皮。凭什么?不都是女人吗?凭什么要比她优越?
秦春兰被她一脚踢中肩头,直直的朝着地上倒去。肩头刺骨的痛意传来,她却觉得那痛,痛不过心底的撕心裂肺。
“我不会嫁的,我死也不会嫁的。”
为什么?为什么都是亲娘,嫂嫂的娘亲都是顾着女儿,顺着女儿。不是她不帮亲,而是当初她的二哥着实有些老实了,憨厚的有些让人瞧不起。可是嫂嫂的娘亲还不是顺了嫂嫂的心意,让她嫁给了二哥。
为什么她的娘亲就只想着用她来多换几个钱?从没有问过她心里的想法,更没有想过她今后是否会幸福,会快乐?
“春兰,起来吧,你娘和你嫂子也是为了你好。嫁个有钱的,不好吗?起码不用整日为了生计奔波。”秦志远瞧着王氏和李氏进了门,才脸色肃穆的走到了秦春兰的旁边,伸手,想要扶她起来。
“我不起,我不起!我告诉你们,若是你们敢逼着我嫁人,我就死给你们看!到时候的婚礼,绝对变成我的葬礼!”挥开秦志远的手,秦春兰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就要朝着家门外逃去。
她要走,要离开这个魔窟。
可是她所有的精力都用来跟他们抗拒了,她早已经累得全身无力。加上又给王氏踢了一脚,肩上痛得要死,秦大智只是横手一拦,没有准备她便被那股子反弹的力气弹得重新倒在了地上。一袭素白的孝服,滚得依稀可见星星点点的乌黑。
“你这个丫头,真是不识好歹。死,就算是死,你也得替俺们赚一笔聘礼再说!”秦大智朝着秦春兰吐了口口水,对她的哭闹很是不以为然。若不是她还有几分能够挣钱的价值,他和娘子才不会一直拾掇着娘去把她接回来呢。
一个不会干活的臭丫头,他们还得先花钱倒贴着养着。
“啊——”秦春兰怎么想,也没想到这个家的人会是这么的残忍。死啊,她都说要血溅婚礼,他们都无动于衷的无动于衷,心狠的心狠。
双手抱住剧痛无比的脑袋,她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滚了起来。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让我生在这样一个家里?你怎么干脆让我早死了的好?老天爷呀,我秦春兰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天大的孽,你要这般折磨我?”凄厉的叫声,惊醒了村子里已经渐渐沉睡过去的鸡狗,也惊醒了左邻右舍的邻居们。
“伤天理啊,这秦叔俩口子简直就是在造孽啊。这般好的一个闺女,不好好疼着,竟逼得她想去死。”隔壁,牛家牛二熊的娘亲于氏躺在床上,悠悠然的说了一句。
“你别管了,这一家子,迟早要遭报应的。还有那个李婉儿,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咱二熊上次可是为了帮大勇得罪了她的弟弟,以后在家,你可看着点二熊,别让她有机会欺负了咱家二熊去。”
“哎,俺就是想管俺也管不了啊,只不过就是听着这春兰哭的,好惨啊。养母刚刚去了,尸骨未寒,就被亲爹娘这般强行押回了家,饭菜没吃着一口,就商量着咋把她给嫁了。真真是,命苦啊。”于氏翻了个身,躺到了牛大牛的手臂里,用力的搂住了自家的男人。
心里想着,还是自个儿这样的好啊。家里虽然钱不多,但是都是自个儿俩口子一步一步挣来的,咋地,大牛对自己都还挺好的。
“别想了,这春兰啊,怕是只有大勇俩口子才救得了了。”
“能吗?他们俩口子要是能干,哪还会被赶出去了?”于氏想着,锦绣当初在家,还不是被王氏和李氏俩欺负,这哪里就能帮得了春兰哩?
“你晓得个啥?这今时不同往日了,锦绣,可不再是往日的锦绣了。你没听你儿子说哩吗,那日大勇被李仁义给打了,锦绣当时就一脚踢到李仁义的命根子给大勇讨了回来。”想想当日二熊回来说道的时候,他都不由得捂着下半身,浑身一紧。不由伸手捡过了被子,遮住了的自己的腰部以下。
“这热的天,你扯被子干啥玩意?还冷了吗?”于氏怪怪的瞅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点了点头,又侧过身,睡到一边去了。
“希望春兰有个好命吧。”
牛家俩口子听见了却假装听不到,别人家的事,不是他们能管的。另一家,住在秦家的另一侧,听见了却是在心里偷笑。
“这秦家到底是要闹哪样?天都黑了,让人睡觉不?”这户人家,姓秦,跟秦志远一家原来是有那么点亲戚关系的。但是随着长辈的去世,后辈的关系是越来越疏远,越来越淡漠。时至今日,说成世仇都不为过了。
这户秦家,当家的唤作秦飞,跟秦大智一般的年纪,却跟秦志远是一个辈份上的。
在秦飞他爹和秦大勇爷爷那一辈来,两家的关系虽说不上亲如兄弟,但起码过得去。你家杀猪,他家宰牛,都会邀请对方一起吃上几顿,割几斤肉给对方。
可自从秦志远娶了王氏之后,那关系就开始变化。顾着两家的关系,秦飞他娘也没有做得太过火。直到秦飞家的二老过世,秦飞和秦大智也相继娶了媳妇进门,就开始闹腾起来。
王氏本就是个大嘴巴,喜欢说人是非,加上个跟她臭味相投的大儿媳,那本事更是日渐增长。跟她们走得越近,越是容易被说三道四。传出去人家秦飞的媳妇丁晴不会生养,还传出去说丁晴以前在娘家为人不好,跟别的男的勾勾搭搭过之类的话题。
别说人家丁晴压根没这方面的问题,就是有,也不足为外人道也。两婆媳偏生安生不得,传得村里人尽皆知,气得丁晴和秦飞跳着脚跟秦志远一家大吵一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这会子,秦春兰的事,正好给了丁晴暗爽的机会。
“别管,吵吧吵吧,那两个不消停的贱人,最好是把秦家的房顶给掀了才好。这些年,她们欺负俺们这些个外人不够了,连自家人,自己亲生的骨肉都拿来作践。总有一天,老天爷会给她报应的。”想起这些年自个儿在这个家,被王氏和李氏说道的那些委屈,丁晴就觉得心气难平。可又没有办法,她终究不是个拉的下脸与他们吵架的人,就只能隐隐吃了这个暗亏。
秦飞听着自个儿媳妇有些沙哑的嗓音,就猜得到这会子,娘子定又是红了眼睛吧。
一把拉过丁晴,趴到自己的身上。
“丁晴,这辈子,是俺秦飞没用,让你白白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飞哥,你别这么说。要不然、要不然你就去瞧瞧大夫吧,或者我再去瞧瞧?飞哥,俺是真的想给你生个娃,就算是个闺女,俺也想要。”她今年都二十二了,飞哥今年也二十八了,可他们却迟迟生不出娃来。
要不是这样,隔壁那两个大嘴巴子,哪能到处随意编排她的闲话。想想,她就觉得冤枉。
可是飞哥哪儿都好,偏生就是不愿意去瞧瞧大夫,说是、说是万一真是他的问题,怕大家伙晓得了,扫了面子。
这不,她的话才出口。
他就双手一挥,将她推到了一边,转身背对着她睡了过去。任凭她咋说,就是不为所动。
她去瞧过,大夫说她是没有问题的。建议秦飞去瞧瞧,可他不去,她也没法子。成亲都已经七年了,她一直无法说动他,她也开始想要放弃了。
可每次一说起那些委屈,她又觉得不甘心。
“飞哥,你就去瞧瞧,不为了俺,也为了秦家的香火哩。七年了,俺来你秦家七年了,就因为这个白白被那俩婆媳骂了不知多少回了。你就不能为了俺,去镇里找个大夫瞧瞧吗?即便有啥问题,你不说俺不说,哪个又会晓得哩?”
“不去,俺说了不去就是不去。没儿子就没儿子,若是叫人晓得俺生不出儿子,不是更叫人有话说?”
丁晴无言了,只有眼泪掉得更凶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无声哭泣比起秦春兰的大声哀嚎来说,似乎还要惨一些。
这样的日子,到底要啥时候才是个头?
秦春兰这样问自己。
今儿个她是被拖回了秦家,嫂嫂、嫂嫂还救得了自个儿吗?嫂嫂,她都还不晓得自个儿被拖到这块来了呢。
秦春兰无声的淌着泪水,抬起头望向了院子的情形。
大家伙都累了,王氏和秦志远都进了屋子歇着了,留下了秦大智夫妻俩,守在院门口,不让她偷跑。
拖她进屋,她不干。
于是他们都不管了,让她坐在那冰冷的土地上,任凭她撕心裂肺的哭泣。
锦绣和秦大勇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听见秦春兰的嗓音已经开始沙哑。
“娘子,这、这春兰咋像是在院子里哭哩?爹和娘咋都不让她进屋哩?”秦大勇小跑几步,追到了慢慢停下来的锦绣,在她耳边低语。
锦绣隔着稀疏的篱笆墙,瞧了瞧院子内,将手指贴上了秦大勇的唇。
“别说话,让我先瞧瞧啥情况。”按理来说,春兰是不会一个人乖乖待在院子里的。有机会,她一定会跑。
这会子,太反常了。
不过等她走到院门前,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之后,她就晓得了为啥了。
“娘子,你说这春兰,能换多些聘礼回来?”这是秦大智的声音,语气里尽是兴奋和激动。好像嫁妹妹,就跟卖头猪一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