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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重生之暮春归
作者:四妞儿
文案:
沈洁如在人生的暮春—28岁时自杀,却回到了18岁—人生的早春。
这一世她只愿细细体味曾经忽略的时光。
内容标签:种田文 军旅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洁如,季东阳 ┃ 配角:尉迟文静,廖家勇 ┃ 其它:
☆、重来
坐在医院的藤椅上,沈洁如感到彻骨的冷,虽然这时刚过六月。她记得前几天刚陪好友尉迟文静的女儿瞳瞳过完六一。沈洁如透过玻璃凝视着医院花园里的绣球花,这颗绣球花树是如此的熟悉但又有些不同。对了,学校的司徒安雕塑园也有这么一棵树,但那棵树要茂盛的多。每到夏天硕大的白色花朵压弯了树枝,垂到旁边的池塘里。一阵风吹来,花朵簌簌的落到池塘里,树下的藤椅上,甚至是花园的小径上。那时小小的池塘几乎被白色花瓣覆盖,这些白色的精灵再随着潺潺的流水进入那条穿越整个校园的濉河。这时,文静总会调侃一声:“这就是传说中的落花流水。”随即,就会发出爽朗的笑声,肆意而又洒脱。
“下一个,沈洁如”。护士的喊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来了”。她的声音有着南方女子特有的糯软。
“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对面坐着的是个年越古稀的女医生,三角眼,肤色苍白。
“恩”沈洁如出奇的平静。
医生似乎有些惊讶她的冷静,停止了开始时的欲言又止,决定开门见山:“你患了鼻癌,已是晚期,如果坚持治疗的话可能还可以多……。”
“不用了,不过还是要谢谢您,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耽误您了”。沈洁如听到意料中的结果并没有太多的悲伤,她向医生歉意一笑,起身向门外走去。依稀听到医生的一声叹息:“哎,刚28岁,听说还不到一个月就博士毕业了,可惜了。”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从市医院回到县城的码头。她要从这里搭船走两个小时的水路才能回到家。
“洁如,回家吗?上船吧!”说话的是外婆的邻居,一个胖胖的老太太,性格爽朗,按辈分沈洁如得喊他外婆,她却让洁如喊她“胖外婆”。因为她总认为胖是一种福气。
“哎,外婆和水生哥来县里卖虾吗?”水生是个黑黑瘦瘦的少年,也是洁如和她表哥王浩儿时的玩伴。洁如记得他最善泅水,在水里比鱼还灵活,同伴们都戏称他为“緢子”,这是对善泅水人的带着调笑的称呼。但却从不见他生气。
“就是呢,今年湖里的虾可肥了,卖的还不错,够给这臭小子买房了,就是这臭小子都快三十了还不给我带个孙媳回来。”老太太指着划船的孙子回道。水生是个老实人,也因为老实,4年前媳妇和别人跑了之后一直没成家。他偷偷瞥了下洁如,这么多年没见,看到沈洁如他还是忍不住会脸红。
“水生哥这么能干,您还愁什么。您老就等着做太奶奶吧,身子骨这么硬朗,还能带几年重孙子。”
“我怕是等不到喽,洁如,听你胖外婆的,这次回学校就好好谈谈,遇到合适的就成亲,你外婆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别让她走了还不放心。”
“嗯”洁如哽咽道。她想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完成外婆的心愿了。
“哎,谁会想到你外婆就这么走了,我记得头天晚上还和我笑眯眯的盼着你毕业,第二天早上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去了。不过也好,我将来要是这样痛痛快快的走了,我这辈子就赚了,就怕到时不能动麻烦儿孙。”胖外婆擦了擦眼角。
“不会的,奶奶您还有曾孙要照顾呢。”水生道
“是啊”洁如附和着,难掩心中的悲凉。
“说起来,你外婆才是好人呢,你外公去的早,她又当爹又当娘的拉扯大你妈和你舅,60年日子苦成那样都没做过一件错事。下河滩没人说她不好的。当年你母亲离婚时你还那么小,刚识字。你外婆怕你妈和你在你舅舅家受委屈,硬是从岸上搬到了下河滩。后来你妈远嫁东北,她就抚养你到现在。你十岁那年你妈走了,她偷偷的跟我哭:‘可怜囡囡,哪一天我也走了,她可怎么办。’想想都快二十多年喽!哎,不说了。”随后是长长的叹息。
沈洁如背过脸看着平静的水面被船身荡起一道道水纹,心中酸涩异常。只能默默流泪。
回到家,躺在儿时外婆送她上学的小船上,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身侧是一瓶散落的安眠药和一封绝笔信,交代她死后把财产都给舅舅,还有就是让尉迟文静不要伤心,把她的骨灰撒在门前的河里。沈洁如静静的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初见
沈洁如觉得自己又做梦了,梦中的她坐在司徒安雕塑园的那颗绣球花树旁的藤椅上,洁白的绣球花瓣轻轻的落在她的白底粉色碎花长裙上,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清香。
“洁如!”远处传来女孩的叫声。
“是文静在叫我吗?”沈洁如私下里想。
“洁如!”声音越来越近。
“是文静的声音!”沈洁如猛地转过头,只见落日的余晖中尉迟文静抱着个相机笑呵呵的跑了过来。短发,大眼,上身T恤,下身牛仔短裤,很是清新洒脱。
“真是文静!”沈洁如一阵惊喜。
“哎!文静,我在这。”洁如不禁站起身来。白色的花瓣洒落在石板上,又被风裹挟进池塘里。风吹乱的不仅是花瓣还有女孩柔顺的长发与轻盈的裙摆。
“咔嚓”只听按动的相机快门声,尉迟文静将这一刻定格。
“等很久了吧,老尉今天破天荒的送我回学校还赶上堵车,快看看,拍的好不好,你手怎么这么凉?”尉迟文静握住沈洁如的手。
“我不觉得呀。”不同于南方夏日的闷热,北方夏季的傍晚还微微有些凉,落日的余晖洒在身上给人春日般的暖,不像家乡夏季日头那么的毒辣。
“那我来给你拍照吧,两天后就能寄给你外婆。我这可是专业相机,未来摄影师尉迟文静的处女秀可就给你了,沈洁如小姐,还不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尉迟文静微微扬起唇角,显得很是活泼。
“小女子,无以为报,不过我将给你我们那里最高的礼仪,容许你亲吻我的脚趾。”沈洁如调笑道。不由分说的脱了白色坡跟凉鞋,抬起纤细的脚趾。
“好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尉迟文静说着就要挠沈洁如的痒。
“我错了,大侠饶命啊”
“看你还敢笑我,呵呵…”两个女孩闹成一团。
花园小径对面是穿越整个校园的濉河,沿着河岸栽种着许多柳树。这些柳树已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了,枝干粗大,有的因虫蛀而枯死的柳树树洞里甚至可以容下一个小孩,而且树叶稠密,阳光只有通过树叉处才能投射下缕缕阳光。因此,这里也成了校医院的停车点。季东阳透过汽车的后视镜看着那个长头发的女孩不禁弯了弯嘴角。此时,她赤脚站在池塘中央水池里的石头上,浮动的流水带着白色花瓣不时抚摸那纤细嫩白的双脚。上身的白色短袖衬衫被塞进白底粉色碎花长裙里,显得腰肢很是纤细。她长得不是顶美,但那双眼睛仿佛会微笑,如同四月的暖阳能够驱走冬日的严寒,季东阳有种搂住那抹阳光的冲动。
“文静,这样没有关系吗?”沈洁如对于赤脚站在池塘里还是心有余悸。
“没关系啦,周末老师下班,同学都去逛街了。你看,花园周围都没有人。好,现在用脚撩下水,对着我微笑,对对,就是这样,太好了。”
沈洁如不禁玩心大起,用脚趾撩起水向尉迟文静洒去。
“好啊你,洁如,你惨了”。尉迟文静说着撩起水向沈洁如泼去。
“我错了,文静,饶命,饶命。”沈洁如被尉迟文静逼得没办法,只好提着凉鞋,赤着脚向花园深处跑去。
“这次没门,尝尝‘落花流水’的滋味吧!”两个女孩追打着跑远了。
季东阳看着沈洁如提着鞋子跑远了,在青石板的小路上留下了一串水渍的脚印。季东阳看着她的脚印,傻了。五个小小的趾头,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脚弓部分缺了一块。身上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觉得心里痒痒的。季东阳的心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梦醒
“洁如,明天我就把照片拿去洗,后天就能寄给你外婆了。”
“好啊,文静,谢谢你。”沈洁如很是感激,心里却想道,外婆走了,我也要去找外婆了,还能在梦里见到文静真好,这一切要是真的就好了。
沈洁如感到一阵疲倦,和尉迟文静说了声“晚安”就躺床上睡去了。临睡前还想,这梦也太真实了,在梦里还能睡觉。
凌晨三点季东阳从梦中醒来一阵懊恼,都二十好几的人了竟然对刚见一面的女孩做了春梦,最丢脸的是他竟然梦遗了。感到身下有些黏腻只得将床单揭了,到卫生间洗漱一番,将衣服和床单扔进洗衣机里。
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季东阳感到无名的烦躁。梦里的女孩穿着白色衬衫,白底粉色碎花长裙,赤着脚,双脚纤细,脚趾却很是圆润粉嫩,白色坡跟凉鞋拎在手上,像是和他捉迷藏似得,笑嘻嘻的往前跑,还不时的回头看他,在他快要追上时,她又忽的跑远了。想到女孩红润的双唇,季东阳深吸了口气。难道是当和尚当久了,忍不住了?要不怎么梦里那女孩坐在长椅上,翘起洁白的左脚对他说:“我容许你亲吻我的脚趾。”时,看着女孩小小的粉嫩的脚趾头,他忍不住那啥了。
季东阳点了支烟,细细想到,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本来今天是他休假的第一天,长年在部队休个假不容易,想着便去接在D大校医院值班的母亲,顺便带一家人出去吃个饭。因此,就把车停在医院前面的柳树下。哪成想看到了那个叫洁如的女孩,也造成自己大半夜的失眠。季东阳决定出去跑两圈。
“你,对,就是你,你为什么总是坐最后一排,是我身上有病毒么?还是你对我有意见,说话!别不吱声,让我觉得你俨然还是一个活物。你,对,就是你……”沈洁如一大早的被“灭绝师太”的声音吵醒,心中感到好笑,怎么文静的闹钟声到梦里来了。
“同志们,七点半了,‘灭绝’都叫了”尉迟文静迷迷糊糊的关掉闹钟。
“再睡5分钟”刘淑媛,丁咛同样迷糊的应道。
一刻钟后
“姐妹们,完啦,七点四十五了,周一第一节是‘灭绝’的课,快,只剩十五分钟了。”尉迟文静咋咋呼呼的喊道。
“完了,死定了,快快。”丁咛叫道。
“恩恩。”刘淑媛还在迷糊。
“咦,洁如今天是怎么了?快起来,得上课去了。”尉迟文静大大咧咧的掀开了沈洁如的被子。
…………
坐在教室里,沈洁如犹如在梦中,又感到无比的真实。原来她真的回到了18岁大一的那个夏天。看着身边的同学和讲台上的老师,沈洁如心中无限怅惘同时又很是喜悦。讲台上素来以严厉著称,讲授古代文学的夏兆荫老师一身灰色职业套装,带着厚重的近视眼镜,身材瘦小。虽刚过五十,但干练的短发中已夹杂着不少白发,也许是经常抿嘴的缘故,嘴角的细纹最甚。此时她正在讲授韩愈的《送李愿归盘古序》:“与其有誉于前,孰若无毁于其后,谁来解释一下,这句也是老师的人生座右铭。”
台下顿时一片安静。沈洁如旁边的尉迟文静,丁咛,刘淑媛和其他的同学一样,偷偷藏起还来不及吃的早饭,低下头,呈装死状。
其实,夏兆荫除了人严肃点,为人很是正直,嫉恶如仇,真正做到了严谨治学,认真做人。她的丈夫在她怀孕刚五个月时就不幸患病去世了,她一个女人既要照顾女儿又要读博,为教授职称忙碌,很是艰难。学生们戏称她为“灭绝师太”。这里有个典故,在一次古代文学课上,一对情侣卿卿我我,很是放肆。夏兆荫老师就训斥了那个男生。巧的是,这正被尉迟文静录了下来。这才有了他们寝室的经典闹铃:“你,对,就是你,你为什么总是坐最后一排,是我身上有病毒么?还是你对我有意见,说话!别不吱声,让我觉得你俨然还是一个活物。”文静还事后贫道:“‘对,就是你,让我觉得你俨然还是一个活物。’我去,连鲁大爷的《祥林嫂》都出来了。我们夏老师可真是学贯古今。”沈洁如倒一直觉得严肃外表下的夏兆荫老师很是可爱,想到这不禁翘起了嘴角。
“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