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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去码头找一找我阿爷吧,我在这里挺安全,你们回来之前我不会走,速去速回。”看着泊小二那个难受样子,洪涛也不忍心让他继续在这里受罪了。其实那种怪异的眼神应该是看向自己更多一些,但泊小二没有自己这张无比厚实的脸皮啊。
“嗯!”泊小二简直像听到了仙乐一样,半秒钟都没犹豫,起身依旧低着头,连个招呼都不打,溜着边就冲下了楼,在楼梯口差点把正端着茶盘上楼的两个店小二给撞下去,招来了两声喝骂。
茶,还是那种冲咖啡一样的茶沫子,无非是多了两盘小点心,其中一样儿洪涛似曾相识,忍不住抓起一个尝了尝,嘿,还真是差不多,奶油曲奇!问过小二之后,才知道,这东西不叫曲奇,而叫滴酥鲍螺,就是用奶油做的。洪涛都已经吃惊得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了,这一天多时间对自己的冲击很大,南宋究竟是个什么摸样,他是看得越多、听得越多,就越好奇。
宋人办事效率还挺高,一杯茶还没喝完,就有一个穿着黑坎肩的男人上楼来和罗有德耳语了几句,然后转身又下了楼。隔了一会儿就把那个白人奴隶带了上来,此时他已经没有枷板了,脸上、手上也清洗过。最主要的是终于穿上了一身宋人店小二的衣服,不再是一块兜裆布,只是身上那种体味还是很大,宋人可能不太清楚白人如果不洗澡会是什么概念。
第四十五章十字军骑士
“他归洪兄了,算是为兄的一点心意,与洪兄相聚这一天,让为兄耳目大开,望洪兄不要推辞!如果传出去,为兄会成为振州的笑柄,别人都是送家妓、送歌姬,我却是送大秦奴隶,这这这……不太像话!”罗有德指了指那个白人奴隶,站起身,把脑袋伸到了桌子这边,小声的叮嘱洪涛千万别推辞,好像他是在求着洪涛赶紧收下。
“那我就不假客气了,价钱我也不问了,请罗兄给我一个振州的住址,每隔三五天,我会派人来给罗兄送上一些海货,保证全是稀罕物,俗物我就不拿出来了。”洪涛不太懂宋朝的人情往来,但是懂后世的,既然罗有德有这份心,那就说明他想结交自己。不管他图什么,洪涛不打算欠这个人情,还得上还不上也得有个表示,相互有了利益往来,以后见面也好说话一些。成年人与成年人,尤其是商人与商人之间,这是一种善意的表达。
“哈哈哈,那就有劳洪兄了,就交给这里的掌柜吧,此间酒楼也是为兄家里的产业,本来我还想请洪兄去我府上盘桓几日,看来洪兄应该是没这个心思了吧?”罗有德也没拒绝洪涛的好意,然后又指了指边上傻呵呵站着的白人奴隶。
“确实,我也很希望能和罗兄多聊聊,对大宋我还是很陌生的,不过我还有几位长辈在港口出售渔获,现在又碰上他了,还是过几日再来叨扰罗兄吧。”洪涛对罗有德这种随和的态度很欣赏,既然他理解,那自己也没必要多废话了,实话实说。
“我会和这里掌柜交代,如洪兄来此,一定要让他转告为兄,就此别过!”罗有德站起身,冲洪涛拱了拱手,就径直下了楼。洪涛一直把罗有德送到了楼梯口,这才发现那个阿财站在两辆骡车前面等着呢,洪涛也不知道这个时代应该如何告别,只能也是冲着罗有德和阿财都拱了拱手,看着他们钻进骡车之后,才返身回到了楼上。
“卡尔,我这样叫你吧!你是德意志人?”那个白人奴隶还站在原地纹丝未动,洪涛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就趴在窗台上,一边看着外面热闹的宋代街景,一边用德语问他。
“罗马,神圣罗马帝国!我还没有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以斯坦芬家族的荣誉起誓,一定会用足以洗刷我耻辱的赎金来换回我的自由!”再次听到洪涛说出德语,这个白人奴隶终于算是又活过来了,二话不说,单膝跪地,右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然后攥拳碰到了自己的额头,半仰着头就开始起誓了。有些词汇洪涛听不太懂,神圣罗马帝国、家族荣誉、赎金、自由还是听明白了。
“你是十字军的骑士吧?战败被俘了?你是贵族?”看到卡尔这一套标准的骑士礼节,洪涛忽然有点明白了,这个家伙是如何被抓来当奴隶的。13世纪不正是十字军东征的年代嘛,这个持续了200多年的战争自己还是了解一些的,因为在圣力嘉学院里,专门有欧洲中世纪课,有时候闲的没事儿了,赶上课堂里有漂亮妹子,洪涛也会进去听听。为了让妹子记住自己,抢着回答教授问题是他的绝技,而支撑这个绝技的,就是要大概看看课本,搞清楚上面到底说啥呢。
“很惭愧,我还没见到真正的敌人,船就沉了!那些该死的异教徒并不给我骑士的荣誉!”在奴隶主面前,这个卡尔连个屁就不敢放,但是一听到洪涛的话,却红着脸开始为自己辩解了,看来鞭子的威力还是大啊!
“这是第几次东征了?”洪涛对什么骑士不骑士,荣誉不荣誉的一点兴趣都没有,相比起大宋来,他对中世纪的欧洲了解更少,救这个卡尔并不是看他顺眼,而是想借着他了解了解欧洲的现状。
“第六次,弗雷德里希二世陛下亲征!还有圣殿骑士团、医院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卡尔还保持着那个单腿跪地的姿势,只是把手放了下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洪涛又听到了一个记忆中有的名字,突然有点小兴奋。
这个弗雷德里希二世皇帝陛下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号称是欧洲第一位知识分子皇帝。他的一生非常坎坷,很小就丧父,然后又跟着母亲陷入了德意志国王的争夺中,最终失败了,接着他又娶了一位比他大十岁的公主寡妇。当他继承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之后,和教皇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曾经被两任教皇开除出教会四次,不过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人,开除了又加入,加入了又开除,反正从来没听说过哪位皇帝有他这种经历,就连拿破仑也难以望其项背。
更有意思的是他一生中还主导了一次非常特别的十字军东征,结果这次东征让全欧洲都傻眼了。一个异教徒也没杀,一场像样的仗也没打,磨磨蹭蹭好不容易到了埃及,还和当时统治埃及、中东的伊斯兰教阿尤布王朝的苏丹开始谈上判了。最终生生把这位苏丹给喷晕了,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圣城耶路撒冷的大部分管辖权,只不过不能派驻军队,还要和苏丹共同使用这个圣城。不管怎么说吧,东征的最终目的就是夺回圣城,他完成了!
当然了,这个最终目的只是一块遮羞布,教会的目标是借着东征来抢夺中东的财宝、扩大教会的影响力。可是教会这番算计,让这位弗雷德里希二世陛下给曲线救国了,遮羞布是拿到了,财宝一个没抢,异教徒也一个没杀!气得教皇跳着脚的骂啊,直接就把他第二次开除出了教会,第一次开除是因为他拖着不出兵还装病。
不光教会生气,全欧洲的皇帝也都生气,这不是耍人玩呢嘛?当时欧洲教会的权利非常大,所以德意志人甚至想勾结苏丹,直接把这位给全欧洲王室、贵族抹黑的皇帝弄死在耶路撒冷算了,别让他回去丢人了。
第四十六章1228年
这位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最终还是平平安安的回去了,他也听说了德意志人对他背后下黑手,于是他干脆不承认自己是德意志人,拿他的出生地意大利当了祖国,把帝国的发展重点从德国那边挪到了意大利,不和他们玩了,有个性吧!
更有个性的是这位皇帝博学多才,他本人掌握了七种语言:德语,意大利语,法语,拉丁语,希腊语,希伯莱语和阿拉伯语,还创办了那不勒斯大学,请了很多阿拉伯老师来教授学生先进的东方知识。他还是位诗人,发表过诗集,对法律造诣也很深,还热爱自然科学,据说还亲自做过人体试验,这也是教会对他很有意见的原因。
但洪涛并不是对这位欧洲皇帝有什么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自己恰好记得第六次十字军东征是那一年,如果这个卡尔能告诉自己他是在哪一年被俘的,那按照欧洲的历法,自己就能知道今年是公历多少年了。大宋的历法和年号对自己毛用都没有啊,绍定元年是哪一年?他根本没概念。
“就在4个月以前!我是跟随第一批医院骑士团从海路去黎凡特的,路上遭遇到了阿拉伯人的舰队。”卡尔说起自己走麦城的经历,很不情愿。
“今年是1228年?”洪涛又追问了一句。
“……”卡尔没明白洪涛啥意思,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在他看来,一位会说德语的东方人已经很神奇了,这么神奇的人难道还会不知道年份吗?
“呵呵呵……知道了也没屁用!好了,你把点心拿着,我们要出发了!记住,在你没交赎金之前,你是我的俘虏,明白吗?逃跑是不名誉的,而且你也跑不掉!你知道你在什么国度吗?”洪涛这时从窗户里看到泊小二带着泊福、陈名恩从远处跑来,指了指桌上的点心。
“我已经起过誓了……这里是赛里斯国!”卡尔这个糊涂蛋还不明白洪涛为什么这么说,一个骑士起誓之后还会违背吗?这在他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赛里斯?”洪涛从窗户里冲着下面的三个人挥了挥手,然后带着卡尔往楼下走,这个孙子是饿坏了,两盘点心也就一回头的功夫,没了……
“对!赛里斯,丝绸的国度!神秘的东方帝国!”卡尔肚子里有点食儿了,腰板也挺了起来,个头和洪涛差不多高,长胳膊长腿,穿着一身店小二的短打扮,裤腿和袖子都只有六七分长,很滑稽。但他自己不觉得,指着一楼那些喝茶聊天的客商还给洪涛解释呢。
“有意思,赛里斯,是希腊语?”洪涛琢磨了琢磨,拉丁文的丝绸不这么说,那估计就是古希腊语了。
“您的智慧像地中海一样辽阔,像埃及……”卡尔突然变得文艺起来,用一嘴怪异的拉丁文念上诗。
“停!我的拉丁文不太好,以后还是说德语吧!”洪涛没有被人玩命赞美的追求,他觉得一旦有人这么说自己,就是心理极度恨自己,挥手打断了卡尔的絮叨,冲着柜台里那个年纪大一些的掌柜点了点头,看到对方也微笑着冲自己作揖之后,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他是怕罗有德忘了付账。
“阿爷、福伯,这是我那艘沉船上的一个海商,来自大秦国,沉船之后被抓了当船奴,我把他赎回来了。他不会说汉话,以后我慢慢教他,让他和我们一起生活吧,他的家乡太远,大宋都没有海船可以到。而且大秦国正和波斯打仗,一旦落入波斯人手里,他还得被抓走当奴隶。”对于这位骑士卡尔的来历,洪涛还得编啊。正好,自己遇到船难的故事缺个见证,就让他来当吧,反正在大宋没几个人能听懂古拉丁语和古德语的,还能蒙一阵子。
“涛伢子,你会搏杀蛟鲨?我听小二说你杀死好多,卖了上百贯钱?”陈名恩和泊福站在振海楼前,满脸都是焦虑,他们不敢进入这里,敢也没用,会被赶出来。但是又担心洪涛的安危,一看到洪涛出来了,根本没搭理旁边那个长相怪异的卡尔,而是拉着洪涛从头捏到腰,生怕少了一块肉。
“嘿嘿嘿……阿爷、福伯,咱们发财啦!走,回船上说吧,这里的人好像不太喜欢我们。”洪涛对这种被人牵挂的感觉不太习惯,他不需要别人牵挂,每多一个这样的人,他的肩膀上就多一份重量,折腾起来也就顾虑越多。这种感觉虽然有时候让人很感动,但出于理智,他还是本能的去淡化、去躲避、去漠视。
四个光着脚的疍人,其中一个还留着和尚头,加上一个红发花眼珠的大秦人,这个组合太怪异了,哪怕是像罗有德那样见多识广的宋人,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更何况码头上这些普通宋人和外国客商,就连穿着绿色坎肩,手里提着铁尺的水师兵卒都神情紧张的盯着洪涛他们几个,一直把他们目送到上船为止。
这些兵卒和大宋普通兵卒不同,他们是被专门派来维持港口秩序的宋朝水师,不光是港口内,港口外的海域也归他们管,大事小情都可以找他们帮忙,而且是免费的。比如你的船出了故障,可以找他们帮你拖回来;遇到风暴、海盗他们还会在责任区内进行救助。除了不帮你做买卖之外,只要到了大宋的对外开放港口,就都有这种穿着绿坎肩的水师士兵保护各国船只的安全,很有点海岸警卫队的意思。
洪涛不清楚这个对外开放政策是哪位大宋皇帝和哪几位大臣制定的国策,反正他是佩服之极了。这个政策不光有政策,还有执行细节,像通过不同货物的许可来调动民间力量为国家补充不足,十种奢侈品的国家专购专销,都是很科学的宏观调控手段。甚至连海岸救助、补给停靠点、语言互译都考虑到了,这尼玛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