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前进,还能在侧顶风情况下用八个多小时跑出去将近八十公里远。就算是自己来指挥,顶多也就这个水平了,充其量是改变一下航向,不再贴着近海走,而是向着辽阔深海进发,让对方搜寻起来难度更高。但这个办法不适用于这个时代的舰长,他们没有六分仪、月距表,更没有详细的海图,一旦离开了固定航线,很可能就是迷航的结果,但凡有一丝生的希望,也不会去冒这个险的。
“先吃饭,休息好了再去对付他们,不知道这次他们会派出多少船来阻拦咱们。”看着几海里外那一层密密麻麻的帆影,洪涛把最后一丝轻视之心也收了起来。蒙古水师这次是玩真的了,他们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在和自己周旋。面对这样的敌人,想轻视也轻视不起来,尽管他们的武器没有自己先进,也没落后到一点摸不到自己的地步。
下午的海战更激烈,洪涛采用三只舰队对一字长蛇阵分割包围的战术显然已经被蒙古水师的主帅看到了,并且想出了对付办法。这次从蒙古水师主力舰队里分出来的战舰明显多了一些,也没再拉成长蛇阵试图阻挡皇家海军的去路,而是把这六七十艘战舰排成了四五行,互相之间还交错着,这样一来皇家海军就无法对他们的舰队进行穿插分割了。要是强行穿插的话,面对如此密集的阵型,双方船只很可能会在海面上相撞。那样蒙古水师的拦截舰队就算完成了任务,他们有的是船只可以消耗,但皇家舰队却是沉一艘少一艘,搞不好连船只带火炮都得被掠走。
“全世界的聪明人怎么都让我赶上了,我为啥就遇不到把战船全用铁索连在一起的二货呢?”洪涛用望远镜看着前面的蒙古水师拦阻舰队直嘬牙花子。这些人的学习变通太快了,从来不再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让自己这个二把刀海军司令应对起来很吃力啊。你刚想出一个办法来揍了他们一拳,他们马上就变了,不让你舒舒服服的打第二拳,想打就还得想新招数。
对付这种密集舰队也没有什么投机取巧的新招数可用,只能像剥卷心菜一样从外面一层一层的慢慢往里剥,打掉一层再说下一层。顶多是从南北两面同时下手,争取尽快把它们消耗光,然后再掉头去追继续南下的蒙古水师主力。于是泊蛟的第二攻击舰队就和主力舰队混合在了一起,以弥补主力舰队攻击力不足的缺陷。孔沛的第二攻击舰队则绕到了敌人南面,以一路纵队的阵型,绕着圈子从这几十艘战船面前和背后掠过,距离二百米开外,冒着对方抛射的石头球和铁球依次进行射击。
要不说真刀真枪的打仗才是训练士兵的最好方法呢,一次高强度的战斗就能让一名听见炮声就哆嗦的新兵变成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开炮的老兵。
这一次蒙古水师的抵抗明显更顽强、更有章法了。他们全然不顾周围的自家战舰被打碎、打漏,拼了命的向皇家海军战舰可能经过的航线上发射臼炮。现在他们终于明白过来了,用炮弹追着战舰打是没有希望命中的,必须计算好提前量才有可能增加命中率。
只不过这些技巧并不是通过训练得来的,而是用生命换来的,代价有点高,还传承不下去。因为洪涛不会搭救任何一个落水的蒙古水师士兵,他们就算知道的再多,也活不过这几天了,更没机会回去对新兵传帮带。
但是学了就比没学强,这句话真有道理。当蒙古水师的炮手掌握了射击提前量这个技术之后,命中率就有了显著的提高。光是金河号的甲板就被砸出了两个大洞,死伤了好几名炮手,其它船只有少一半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最重的是一艘武装货船。它的艉楼被一发炮弹砸中,舰长和舵手当场就一死一伤,更麻烦的是舵轮下面的滑轮操作系统也被打碎了,无法再有效操作船舵,只能依靠帆具和改变重心来调整航向,在获得旗舰允许之后被迫撤离了战场,跑到远处去修理船舵。
这场海战从下午两点不到一直打到了天黑才结束,除了一艘武装货船失去战斗力之外,皇家舰队还有六艘船被炮弹击中,伤亡人数更是直线上升。好在这些战舰和武装货船船体足够结实,大部分都是甲板上被砸了几个洞,不影响航行。但另两个问题就让洪涛不得不重新规划下一步行动了,一个是弹药消耗过大,已经接近了三分之二;二就是船员们都过度疲劳,就算弹药充足也无法连续作战了,必须休息休息。
毕竟人力是有限的,尤其是那些炮手,高频率的射击让他们不停的开炮、装弹、开炮、装弹,操作对象还都是一两吨重的大家伙,一个小时一换班都不够用的。
“这下不整天傻笑了吧?和我一起去参加高舰长的葬礼吧。这就叫战争,不管是不是你的朋友,都有可能在下一分钟永远离开你。以后别整天喊打喊杀了啊,能不打仗就别打,打仗不是目的,而是最笨、最无奈的手段,只有在其它办法都失效时才可以用。”
看着手里那一长串阵亡名单,翁丫也活波不起来了。战死的这位舰长是和慈悲一批接受训练的,由于视力不太好才转到了武装货船上担任舰长,也算是皇家海军里的资深舰长了。这些年他一直都跟着慈悲和翁丫在补给舰队里东奔西跑,已经快三十岁了还没娶媳妇。好在他是跟着孔沛一起被俘虏的北方汉人,没有家眷孤身一人,总比留下孤儿寡母要好多了。
“都怪您,您干吗不再弄出来一种打得更远、更准的大炮,那样老高就不会死了!”翁丫憋着嘴,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但她就不让它们掉下来,还把高舰长的阵亡责任算在了洪涛头上。
“你这话说得太不像一名海军将领了,合算你就只会用大炮欺负拿着木头叉子的土人啊,敌人一有了钢刀你都害怕是吗?怕死别当海军啊,赶明我就把大炮全卖给蒙古人,然后让你们和他们同等的战斗,到底看看你们这些海军是真军人还是混日子的废物!”洪涛当然不能背这顶大帽子,而且翁丫的态度很成问题,这说明皇家海军还不是一支百战雄狮,连舰长都这么想,手底下的人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对于这种原则问题,洪涛向来是不留情面的,就算是洪鲵站在这里,也得这么说。
“……”看到洪涛真的发火了,翁丫立马低着头开始装死,只掉眼泪一个字儿不说。四周的军官和水手也尽可能的找借口远离艉楼,更不敢去看洪涛。这位司令外加皇帝是出了名的爱找人撒邪火,谁赶上谁倒霉。
三百一十章狐狸和猎人
高舰长的阵亡不光让翁丫失去了往日的欢笑,金河号、包括整个舰队里都弥漫着一层沉重。自打金河湾建立舰队以来,别说舰长了,就连下级军官也没在战斗中阵亡过,最惨的一次还要追溯到马六甲港被爪哇人偷袭,而且也不是在海战中阵亡的,是在陆地上被人偷袭了,也才死了不到十个水手。
但是这次战斗还没真正开打呢,光是头菜就让舰队里出现了这么多伤亡人数,还有一艘武装货船失去了战斗力,正孤零零的漂在海面上进行维修。现在大家才知道什么叫战争,真正的战争!不是点火开炮然后欢呼那么简单,国与国之间爆发的冲突最终是要用人命来填的。武器好、技术先进的一方,只是填进去的人数少一些而已,但绝对不可能轻描淡写的死几个人就完事儿。
洪涛可没功夫去挨个开导这些船员,他们不是怯战,只是还不太习惯战争的节奏,没有这个心理准备。这种心态只能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来调整,说是没用的。现在皇家海军正在向真正的军队转变,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指挥好他们,尽可能的让他们远离死亡,是少死、不是不死。
“停船!他们跑不了这么远,我们上当了!”洪涛很快就又遇上了一个大麻烦,蒙古水师主力消失在了黑乎乎的海面上,皇家海军一直向西追了一百五十多公里,依旧没发现他们的踪影。
“姑父,他们会不会靠岸了?”翁丫这种脾气的人,属于过山车型的,上去的快,下来的更快。参加完高舰长的葬礼,呜呜哭了一会儿,不到一个小时,她又从舱里钻出来没事儿人一样了。
“这边的海岸线孔副部长带着舰队已经探索了好几年,不可能突然出现一个可以容纳这么多船只的港口,除非他们去密州,但他们的船跑不了这么快。”洪涛趴在舵台上,借着大副举着的防风灯,在海图上用圆规不停的测算,怎么算也得不出想要的答案。
“那他们会不会返航了?损失这么大,还有一半的路程没走,他们会不会取消这次南下的行动?”翁丫又提出一个可能性,听上去也有点道理。
“他们至少还有四百多艘战舰,而且我观察过那些拦截舰队的船只,上面并没有装载过多人员,也就是说这些船上的军队都挪到其它船上去了,蒙古人的登陆部队损失并不大。按照他们的性格和目前的局势,返航基本不太可能,除非这位主帅不要命了。”
“别瞎猜了,我觉得他们肯定是改变了以前的航线……没错!这次我们遇到了一个好对手,我们在算计他,他同时也在算计咱们……再拿一盏灯来!”洪涛摇了摇头,他不相信蒙古水师的主帅会返航,如果他是这种畏首畏尾的人,早就该返航,不用等到这时候。而且就算返航,也不应该瞒过自己的搜索队。看着海图上面那些横七竖八的航线线条,洪涛突然喊了一声,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只有一种可能,你们看,他们这次走了一条新航线,从这里直接斜插长江口!他们算计得很准确啊,在这个向西转向的时间段派更多的船只拖住我们,只要天色一暗下来,他们就掉头转向西南,这样我们就发现不了他们的动作,要不是我们有海图可用,他们这一计就得逞了!”
当二副把灯拿来之后,洪涛全完想明白了。蒙古水师的第二批拦截舰队之所以会摆出一副赖皮赖脸挨揍的阵型,还增加了二十多艘船,完全不是巧合,而是蒙古主帅的金蝉脱壳之计。
只要这一批船能把自己拖到黄昏,蒙古水师的主力就可以趁着夜色转向深海,然后从山东半岛尖部稍下的海域直航去长江口甚至更南的地方。既然他们能从登州直航金州,那就说明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远航能力。这种新航线虽然有点冒险,但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只要这几天都是大晴天,晚上有着漫天星辰,就可以为他们提供足够的导航数据,就算有偏差也不会太多。不得不说,蒙古水师里确实有能人,假如再让他们发展几年,南宋水师也得像南宋陆军一样,被蒙古水师追着打。
“那……那我们咋办?”翁丫也看明白了,她觉得洪涛说得很有道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合理的解释。这么大的舰队、几百艘船,不可能从海面上消失不见,就算全沉了,也会留下痕迹的。
“我看看啊……现在是子夜一点,差不多是十个小时的航程,他们应该到了北纬35度左右,在这里,和我们有一百五十公里的距离。想追上他们至少要七个小时了,差不多在北纬34度六分或者五分的海域。这样的话,咱们就别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继续让他们玩这招了,咱们向南直航,到前面去等着他们。明早八点左右在这片海域里给他们迎头痛击,然后回溗泗列岛补给。”洪涛很快便算出两只舰队之间的距离差和时间差,然后把圆规扎在了北纬34度线以北的海图上,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左舵三十!航向一八零,全速!”舰队司令的命令就是最终决断,翁丫丝毫没犹豫,立刻代替洪涛向传令兵发出了新的指令。
“命令第一第二攻击舰队,向东呈直线搜索队形,夜间间隔两海里,白天间隔五海里!”洪涛跟着补充了一条命令,一串一串的灯笼在桅杆上升起,把他的命令传达给了身后的舰队。然后各船开始转向,高高挂起航行灯,开始有条不紊的进入自己的位置。
洪涛确实猜对了,为了避开皇家舰队的不断骚扰,察合台再次采纳了默罕默德的建议,在洪涛还在对付拦截舰队时,偷偷的改变了航向,冒险走了一条新航线。这样虽然有点危险,一旦遇上坏天气就有可能带着整支舰队迷航,但和洪涛的威胁比起来,察合台觉得很值。尤其是这几天海上的天气都不错,既没有热带风暴,也没有过于强烈的顶风,对于他的这些纵帆船来讲,非常适合航行。
“默罕默德,你是长生天派来帮助蒙古的人,等我们登上陆地,我允许你选择一座临安之外的城市来当你的封地,你想选择哪里?”一整夜,蒙古水师都没再看到那些讨厌的航灯,水手们也不用再整夜提心吊胆的值班了。可第二天一早,察合台依旧顶着一双熊猫眼。他一宿都没睡,只要甲板上稍微有点动静,他就会从舱房里跑出来看看是不是那支阴魂不散的魔鬼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