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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刘协站在悬崖边,将手中的天蚕丝绳飞抓缓缓的往上提,飞抓紧紧的抓着那名坠崖的飞龙卫的腰带上。
啪!
那名飞龙卫摔落在悬崖边的草地上,全身瘫软在地,悬崖边的飞龙卫们个个脸色苍白。嘴唇发抖。
两道断崖之间,云雾袅袅,断崖下隐隐传来水流声,不知高有几千尺。
几道铁索横贯在断崖之间,原本搭在铁索之上的木板已被蜀军抽走,只残留几块碎裂的木板。
索道之下深不可测,望而心惊。刚才那名飞龙卫就是朝下望了一眼,便魂飞魄散、脚下发软,一个踉跄滑落山崖。
不但久居中原的飞龙卫们恐高。就是身经百战、看惯生死的张辽都忍不住两股战战,而一路被刘协搀着走来的庞统是面无人色,全身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
刘协长吁了一口气,抓着铁索。噔噔噔飞身而过,在对面一块石碑面前停了下来。
碑上书:“步步知艰,夷可送。险亦可送;头头是道,路放平。心乃放平。”
落款是“大汉太尉诸葛孔明”。
刘协细细的读了一遍碑文,回头朝山崖对面的众人望去。不觉微微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自语道:“如此天险,莫要说是前往进攻剑门关了,恐怕这猿猴愁渡的剑阁道都走不过去,纵然有百万兵马又能如何?怪不得历史上钟会的魏军虽众,却无法逾越剑门关半步。”
刘协率着众人怏怏而回,归途上又遇到毒蛇猛兽,若非刘协曾常年在山林之间行走,深知山中险恶提前出手相救,恐怕又有人会惨遭毒手。
庞统喟然叹道:“如此天险,如何得过,若非陛下圣明,另取他路,我等大军劳师而来,只落得仓皇而归,别无他路。”
在这种惊心动魄的天险之前,就连凤雏先生也忍不住英雄气短。
刘协抬头望着西北方向,眉头微蹙。
“但愿马超和徐庶不负众望,开辟出一条天路,否则这西征大计只会铩羽而归。这一战费尽兵粮无数,若是无功而返,就只能等待来年了。”
……
白水关。
一月之前,徐晃率无忧军自桥头而出围住关楼西门,典韦率御林军自霞萌关北上堵住东门。两山之间的白水关,东西两条山道尽被堵,关内的蜀军已成孤军。
关南的牛头山粮仓也被蜀军所急袭攻破,数十万斛粮草尽数被汉军所获。
这不能怪李严无能,只怪霞萌关被破的太快。
蜀汉的车骑将军,威震天下的张翼德,居然连三天都没守住,就让汉军不费一兵一卒的取了霞萌关。
白水关南面的屏障一夜之间被破,刚刚取下霞萌关的汉军,经凤雏先生庞统献策,连夜直奔白水关而来,令蜀军措手不及,未能及时作出应对。
粮仓被毁,关内原本不过只存半月之粮,如今只能大斛换小斛,勒紧肚子度日,强撑了一个多月,已经到了粮尽的时候。
饥饿的恐惧不在于这一餐没吃饱,而在于不知道下一餐在哪里。如今白水东西两门被堵,援军遥遥无期。而李严更是心知肚明,此时的诸葛亮不可能派军强攻霞萌关,与汉军硬撼,只会退守剑门关,等待汉军粮草尽绝之时,无功自返。
可以预见,如果只是强自守关,在他们饿死之前,汉军是不会退兵的。
白水关,议事厅。
李严端坐正中,两旁分别坐着孟获、祝融、王平、马忠等将。
“如今我等已粮尽援绝,若是再等下去,只会坐以待毙,为今之计,只有以死相拼,杀出一条血路,你等可敢随李某一战?”
李严的声音慷慨而激昂。
一人腾身而起,激声道:“大丈夫死则死耳,有何不敢?马某受陛下和丞相之恩,岂敢不拼死相报?”
正是马忠。
众将也情绪高涨,纷纷请战。
李严激声道:“好,今晚将库中余粮发与众将士饱食一顿,三更之后,全军突击!”
夜色如泼墨,三万蜀军全体进入战备状态,只待三更一到,便趁夜冲杀而出。
老天似乎也在照顾他们,月黑风高,正适合突围,众将士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突围时刻的到来。
杀啊~
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传来,划破的黑夜的静寂,在白水关上空激荡回响。
只见北门方向火光大亮,喊杀声震天。
十数骑飞马急急奔来:“逆贼马忠,勾结敌军徐晃部,开了北门,如今敌军已杀入城门,请将军定夺!”
话音刚落,从南门外也传来无数汉军的喊杀声,直朝关门杀来。
众将士大惊失色,纷纷抬头望着李严,等候他的指令。
孟获大喝道:“事已至此,不如杀个痛快,与敌军拼了!”
李严脸色阴晴不定,眼中神色闪烁,似乎在做一个艰难而重大的决定。
终于,他将手中的长刀当啷一声扔在地上,怒吼道:“杀个屁,他们兄弟相争,为何要让三万蜀中儿郎白白葬身此地?老子也降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明攻剑阁暗度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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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之行,让刘协和诸将彻底打消了从剑门关直扑涪城的想法。纵然他的连弩比蜀军的诸葛连弩射得更快更远,他的手下的精兵猛将曾横扫东西、马踏大江南北,但是在难于上青天的剑阁蜀道之前,显得是那么无力。
然而剑阁之路却不能就此放弃,否则必然令诸葛亮生疑。张辽依然率着三万御林军往剑阁栈道挺进,一路极其险恶,不少汉军坠落于山下摔死摔伤,又有被毒虫猛兽所伤者,虽然减员不多,却更令汉军忍不住心惊腿软。
十数年来,这群南征北战的汉军精锐,无论是面对数倍于己的西凉铁骑,还是面对纵横江河的江东水军,都没有丝毫的露怯,但是如今面对这云雾弥漫、深不见底的山崖却实实在在的害怕了,甚至腿软。
来自中原和关西的士兵,很少攀过高山,纵然看惯了生死,却无法克服恐高所带来的心里阴影。
三十里剑阁栈道,汉军走了三天多,终于来到了石牛道南段。南段虽然是崎岖山道,但是比起前面的栈道来,简直就是像走在地毯上一样舒服,没有悬崖,没有索道,也不需要攀岩缘木,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令许多汉军士兵甚至哼起了沿路学来的蜀曲。
又行走了三四天之后,剑门关终于远远在望。
只见两座崖壁耸立青云的岩山之间,坐落着一座雄关。
两座岩山分别是大剑山和小剑山。峰如剑插,石壁横亘。森若城郭,峭壁中断。两崖对峙,一线中通,形似大门,故称“剑门”,断崖中间的底部不过五十余米。而剑门关就座落在这五十米的间隙之中,将这一线天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的,令敌军插翅难以逾越。
关楼高达近二十米,以青石座基,石拱劵门。兽吞衔环,金钉固门,箭垛林立,正是“关楼高踞、堞垛森严”。而关楼之前,只有一条又窄又陡的山道直通关门之处,一次只能并行两人,就算是敢死精兵冲上去,也只能一个个丧生在关楼上的巨石和和箭雨,甚至连关门都摸不到。
“一石临空天府状。两山如壁剑门雄”,雄关如铁,难以逾越。
张辽与庞统率着三万大军在剑门关前两三里外的一处开阔地带安营扎寨,此处正是当年钟会的驻兵之处。
张辽和庞统率着十余骑纵马奔驰到剑门关下。远远的望见羽扇纶巾的诸葛亮正率着张翼、张嶷、法正等人在关楼之上观看汉营。
庞统纵马奔到关楼前坡道之下,对着关楼上高声喊道:“孔明师弟,别来无恙!”
诸葛亮摇着羽扇哈哈一笑道:“士元师兄。当年鹿门书院一别,今已十五年。想不到我们师兄弟如今却在如此场面相见,真是造化弄人啊。哈哈!”
庞统也哈哈笑道:“我与孔明是弟从兄,兄从弟,各为其主,只是陛下已横扫天下十二州,如今又取了关中,打下了半个益州,天下一统只在旦夕之间。弟与为兄都是汉家之臣,何苦如此执着,不如就此开关迎接天子近卫军,息却天下数十年的兵戈,共同协助陛下建立太平盛世,如何?”
庞统说的“弟从兄,兄从弟”,意思是当师弟的诸葛亮辅助刘辩,当师兄的他辅助的是刘辩的弟弟刘协,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斗得死去活来,令生灵涂炭。
哈哈哈!
诸葛亮仰头大笑,狂笑了一阵之后才指着庞统厉声呵斥道:““吾以为士元为孔明之师兄,必有高论,岂期出此鄙言!吾有一言,诸军静听:昔日桓、灵之世,汉统陵替,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黄巾之后,董卓又为祸乱,废立汉帝,残暴生灵。因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自古以长为尊,以长为嫡,千古不变之理,我主虽遭董贼逼迫而退位,却仍应为大汉正统之帝。陈留王刘协,虽有雒阳拒贼之功,但应于敌寇去后归还帝位,辅助陛下,然其却厚颜继续占据帝位,终因天道报应,失足与陈仓道,天令我主得以复位。然苍天怜伪帝年幼无知,活其性命,伪帝却不知悔改,反而举叛逆之军,偷袭京城,篡位逼兄,天理难容,实乃汉贼!汝既为大汉子民,理合匡君辅国,安汉兴刘;何期反助逆贼,同谋篡位!罪恶深重,天地不容!天下之人,愿食汝肉!今幸天意不绝炎汉正统,我主继统西川。吾今奉陛下之旨,兴师拒贼。汝不明大义,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安敢在行伍之前,妄想招降大汉忠臣耶!念汝与某同窗多年,饶汝性命,速速退下!可教反臣与我共决胜负!”
一席话骂得天地失色,风云凝滞,就连庞统脸上都不禁微微变色。
许久,庞统才哈哈大笑道:“经年不见,师弟言辞愈发犀利了,只是口舌再厉害,也改变不了天下大势,剑门关再雄壮,也阻挡不了我主一统天下的铁骑。师弟,当年在鹿门书院,你我学业难分轩轾,只是如今你选错了路,已败给了为兄。哈哈……”
庞统大笑着调转马头,奔回汉营。
诸葛亮望着庞统离去的背影,冷声笑道:“天下大势……我倒看看你如何插翅飞越这天下之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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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自阴平道行无人之地七百余里,又粮运将匮,频于危殆。艾以毡自裹。推转而下,将士皆攀木缘崖。鱼贯而进。先登至江油,蜀守将马邈降。”
阴平故道。自阴平郡到江油城七百余里。一路草木丛生、荆棘密布不说,而且都是崎岖的山道,有的地方甚至道路被泥石堵塞,需要重新开辟山道。
阴平道上最险要的去处是摩天岭。其岭北西坡度较缓,南面则是峭壁悬崖,无路可行,当年邓艾就是从这里裹毡而下,度守摩天岭直插江油关而灭蜀的。
此刻的摩天岭南面断崖边,马超一手牵着沙里飞。一手提着虎头湛金枪挺身而立,茫然的望着崖下,心中一阵莫名的焦躁。
只见他满脸灰黄,须发蓬乱,昔日英俊潇洒的风姿全然不见,全身战袍被荆棘钩得到处是破洞,战甲之上沾满泥土和残枝碎叶,显得狼狈至极。而身后的徐庶更为狼狈,全身衣衫褴褛不说。脸上还被荆棘刮了几条血印,脸上的胡子又长又乱,形同乱草,那模样如同街头流浪汉一般。而身后的三万无忧军将士。个个也都狼狈如此。
马超长吁一口气,转身问向身后一个山民模样的中年汉子,厉声喝道:“你如何带的路。此处如此艰险,如何过得?莫非你是奸细。故意误导我等?”
那山民战战兢兢的说道:“启禀将军,若想直达江油。除去此路再无他路,小的走过此路两次,每次都是攀藤而下,有次有不慎下摔落,幸得山下土质松软,并无大碍。”
马超冷哼一声,转向身后的徐庶道:“为今之计,只有从此崖壁之侧,炸山开路,迂回而下。”
徐庶摇头道:“我等土雷已不多,若是炸山开路,必然耗光土雷,然则前面还有江油、涪城、绵竹关和成都四关,若无土雷则恐怕难以破城。”
“马将军!徐将军!“
正在迟疑之间,突然数名红衣飞龙卫牵着马踉踉跄跄的奔来。
“启禀两位将军:白水关李严投诚,霞萌关与阴平之道已通。如今陛下与徐将军、典将军和赵将军率无忧军和御林军共四万,沿将军开辟之道而来,已在三十里之外。陛下知将军必然受阻于摩天岭,特传旨令将军用土雷炸山开路,不必担心后面之事,陛下已率大军运输辎重在后策应。”
马超大喜,和几名飞龙卫寒暄了一阵之后,立即高声喝道:“炸山开路!”
轰轰轰!
一个个土雷在山中炸响,众汉军齐心协力的挖掘之下,一条可供马匹通行的山道缓缓的朝山下蜿蜒而去。
……
蜀中的黎明静悄悄,一缕晨曦笼罩在群山之下的江